第252章 師父家見趙二愣子

第252章 師父家見趙二愣子

這些年來,每當逢年過節,徐慶都依然會去看望師父老張。

盡管早都不在車間工作,可手藝沒忘,師父哪敢忘。

不管現在做啥,在徐慶心中,老張依然是師父。

因爲學會了手藝,哪怕以後,萬一有一天,不是乾部了,憑借老張教的手藝,仍能吃得上飯。

但這種情況,應該是不會出現的。

另外徐慶也沒想過,長期在廠裏工作。

眼下在廠子裏上班是挺好,但是,改開之後,就不見得是好事。

當然,一直呆在廠裏也不見得是壞事。

隻不過,那不是徐慶想要的。

知道以後的事情,還有‘一分爲二’能力。

爲何還要拿每個月,那一點死工資呢?

男人,總得有雄心壯志不是?

不然,跟鹹魚一樣,真就沒區别了。

而且改開之初,徐慶可清楚,隻要稍微勤快一點,掙錢的機會那是大把的。

别的不說,随便倒騰一點小生意,一個月掙的錢,可比在廠裏上班強多了。

徐慶一邊騎着自行車,一邊腦海中思緒發散。

這會兒太陽爬到天空中央,青天白日,清風徐徐。

雖然還是春寒料峭之際,但太陽的光芒灑在身上,徐慶又穿着棉襖,一點沒覺得冷。

此時徐慶騎車剛拐進師父老張家所在的胡同,突然三個打鬧的小孩蹿出來,要不是徐慶眼疾手快,一把捏住車閘。

那跑在前頭的臉蛋紅撲撲小孩,就要撞在自行車的前輪上了。

那小孩顯然也吓着了,愣了一會兒神,才仰頭看向徐慶,将右手攥拳揚了揚。

徐慶苦笑搖頭,按動車鈴,示意一邊玩去。

胡同裏就這樣,尤其是小孩,三三兩兩的玩開心了,就跟撒歡的小馬駒一樣,不管不顧。

好在這年頭,四九城汽車不是特别多,再加上大多數人都是騎自行車,所以哪怕撞了,也不會有啥大礙。

見那三小孩,你追我趕地跑遠去了,徐慶再次蹬起自行車,朝師父老張家的大院門口過去。

今天老張家裏人不少,前來看望的徒弟,有好幾波。

徐慶沒來之前,已經有三四波看望老張的徒弟走了。

當徐慶進到師父老張家,一進屋就碰上同在廠裏上班的趙二愣子。

趙二愣子穿着一身新棉襖,頭發收拾的很平整,坐在炕沿上,叼着煙,瞅見徐慶,挑了一下眉頭,輕輕低聲哼了一下,扭頭繼續向還未婚配的張珍蓮說話。

這些年,趙二愣子的性子,依舊還是大大咧咧,一點沒變。

老張見徐慶來了,笑呵呵道: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今兒一準來。”

徐慶把手裏拎着的兩份元宵往身前一提,“師父,今兒元宵節,我奶奶特意包了一些元宵,我給您和我師娘送來,你們嘗嘗。”

說話間,徐慶把手裏的元宵,遞給走到身邊的師妹張珍蓮。

趙二愣子臉上流露出不高興,但前幾年他在徐慶手裏栽了一次。

知道自個不是徐慶的對手,便沒敢張嘴擠兌。

誰讓他拿的那點元宵,沒徐慶的多。

徐慶卻沒在意,趙二愣子就這德行,見怪不怪。

廠裏這幾年,關于趙二愣子的‘英勇事迹’,每年都有流傳,徐慶又不是不知道。

什麽帶頭要求漲工資,不漲工資就發媳婦。

什麽夥同他人,把隔壁車間的人,在廠大門外揍了。

還有與人打賭,趁着中午午休,把自個車間的車間主任,偷偷用繩子綁起來。

反正,趙二愣子每年都要在廠裏鬧笑話出來,成爲廠裏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他的大名,全廠怕是沒人不知。

徐慶還知道,趙二愣子曾跟傻柱鬧過一次。

隻不過那次,傻柱手裏攥着食堂後廚的大鐵勺,追着趙二愣子,差點沒把他的狗腦袋打開瓢。

此次之後,每次趙二愣子去食堂打飯,都小心翼翼,生怕瞧見傻柱。

隻不過,傻柱倒沒跟趙二愣子,這愣種子糾纏。

盡管傻柱有時,犯起渾來,比趙二愣子還要愣,還要軸,還更渾。

但最起碼,傻柱平時可不會鬧騰。

徐慶沒理會趙二愣子,和張珍蓮閑聊起來。

而坐在炕沿上的趙二愣子,嘬着嘴角的煙卷,瞧見徐慶和張珍蓮,有說有笑,心裏頓時嫉妒不已。

雖然他剛才也與張珍蓮聊天說話了,但張珍蓮可沒對他笑。

當然,張珍蓮也沒對他闆起臉,甩臉子。

可趙二愣子心裏就是不得勁兒。

他可比徐慶認識張珍蓮要早,奈何這個小師妹,對他一直不冷不淡。

反而此刻,見着徐慶後,這個小師妹卻滿臉笑意,眼睛都快笑沒了。

趙二愣子伸手撓了撓頭,心裏更加不舒坦。

而老張的幾個外孫子,外孫女,在屋裏跑來跑去,嬉鬧不停,惹得趙二愣子,煩悶不已。

老張這當外公的,也有些頭大,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水果糖,遞給幾個小家夥,讓去院裏玩去。

趙二愣子見老張和張珍蓮,都在跟徐慶聊天,從炕沿上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師父,珍蓮,徐幹事來了,沒我啥事,那我就先走了。”

老張扭頭朝趙二愣子瞪了一眼,沒好氣道:

“二愣子,伱個小王八羔,又皮癢了不是?

先前屋裏人多的時候,你小子死皮賴臉地不走,現在他們都走了,你卻要溜,怎麽着,我屋裏還容不下你了是嗎?”

趙二愣子呲牙皺眉道:“師父,我這不是給徐幹事騰地方嘛,人家現如今在咱們廠當乾部,我一個工人,哪能跟人家比。”

“你個滾球玩意,老實給我呆着,吃了元宵,再給我滾蛋!”

老張對趙二愣子這徒弟,實在沒法心平氣和。

以前帶他的時候,就沒一刻省心過,這都幾年過去,還這慫樣子。

老張有些恨鐵不成鋼。

但如今趙二愣子出師多年,他這當師父的,不好再多言語訓斥。

因此說完後,老張就轉身進廚房,讓老伴趕緊給徐慶和二愣子,這倆徒弟,煮上兩碗元宵。

不管怎麽說,二愣子跟徐慶,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從師徒情分上說,老張從沒區别對待過任何一人。

徐慶是不是乾部,二愣子是不是沒出息,老張一點都不在乎。

他自然希望曾帶過的徒弟,一個個都能争氣。

但每個人的路,不同。

老張隻是個當師父的,不能要求他們怎麽樣。

隻不過,老張對徐慶這個算是關門弟子,相對在私下要好一些。

沒辦法,一來,徐慶父母不在了,他當師父的,自當要比對其他徒弟多關心一些。

二來,徐慶又很對他的脾氣,從沒說跟二愣子似的,成天闖禍惹事。

這會兒,挨了一句罵的趙二愣子,消停下來,擡起眼皮朝徐慶瞅了瞅,心裏怯弱了起來。

他原本打算,嘴上擠兌徐慶幾句,就拍拍屁股走人。

現在好了,師父不讓他滾蛋,便隻得硬着頭皮重新坐在炕沿上。

徐慶走到趙二愣子身邊,伸手掏出煙,叼在嘴角,然後用趙二愣子嘴角的煙頭,對了火後,不緊不慢道:

“二愣子,你要是對我個人有意見,咱們私底下聊,但别惹師父他老人家不高興。”

趙二愣子聽着徐慶的話,心裏直打顫,嘬了一口徐慶又塞回他嘴角的煙頭,有些忐忑不安。

徐慶打架的水平,他見識過,也領教過。

雖然時隔多年,卻依舊記憶猶新。

十五分鍾後,趙二愣子吃完老張端給他的那碗元宵,先前要離開的他,卻死活不走了。

徐慶慢悠悠地坐在一旁,一邊吃着元宵,一邊跟師父和師娘,以及張珍蓮的幾個姐姐聊天。

徐慶知道趙二愣子這是怕出去後,挨揍,所以就呆在師父家,求個平安。

隻是徐慶還沒無聊到那個份,動手敲打他。

先前言語敲打兩句,徐慶就已不想再跟他糾纏了。

半個小時後,徐慶離開師父家,騎着自行車,晃晃悠悠地朝自家大院返回。

而呆在師父家的趙二愣子,吓破了膽兒,直到徐慶走後一個小時,才起身要走。

老張看着趙二愣子直搖頭,“你個王八羔子,沒本事,就安安穩穩的。

以後别再在廠裏鬧騰,惹事。”

趙二愣子探頭朝胡同裏左瞅又瞧,生怕徐慶貓在啥地方等他,心不在焉道:“師父,我知道啦。”

老張本來還想說:“前年後半年,去年一整天,廠裏啥形勢,這都一年半了,你小子瞪着那倆眼睛,用來出氣嗎?”

但見二愣子不将他的話放在心上,便懶得再說。

而這會兒,徐慶騎着自行車,已回到了自家屋裏。

奶奶見大孫子回來,放下手裏正在納的鞋底子,忙下炕要去廚房端留着的飯菜。

徐慶擺手攔住道:“奶奶,我在我師父家吃了元宵,這會兒不餓,要是餓了,我自個去廚房。”

奶奶聞言,依然堅持道:“這都中午了,一碗元宵,哪能填飽肚子,你快去洗手,奶奶這就把鍋裏熱的飯菜給你端出來。”

徐慶哭笑不得,但見奶奶已經下了炕,朝廚房過去,隻好趕緊走到洗臉盆跟前,洗過手後,坐在前屋桌上,吃着奶奶端出的飯菜。

就在徐慶吃飯期間,同住在後院裏的許大茂和婁小娥小兩口,不知爲何,吵了起來。

聲音很大,讓中院的賈張氏和一大媽,都跑進了後院。

徐慶捏着手中的半拉饅頭,走到屋門口,瞅了兩眼,見自個爺爺已經帶着二大爺,三大爺,一大爺,過去勸架去了,就跟着也進了許大茂屋裏。

許大茂正一臉兇怒地盯着婁小娥。

而婁小娥自不甘示弱。

婁小娥心氣高,性子要強,别看是個女的,卻與秦淮茹和于莉不同。

許大茂敢當鼻子上臉,她可不慣着。

“許大茂,你小子要幹啥?”易中海率先呵斥了一聲。

許大茂面露委屈道:“一大爺,您是不知道,我媳婦她今兒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無緣無故地非跟我鬧,你幫我評評理。”

“評什麽理?”老爺子把旱煙管往腰間一别,看着眼淚撲簌簌直流的婁小娥,扭頭朝許大茂厲聲怒斥道:

“你小子既然有本事娶人家,就不要抱怨,我這些天在院裏,瞧見小娥對你不錯,一日三餐沒缺你,你還不知足,她發兩句脾氣怎麽了,你還能少塊肉不成?”

許大茂一臉無奈,聽見老爺子的訓斥,哭喪着臉,不敢頂撞。

畢竟他爸在老爺子面前,也是個小輩。

況且他和徐慶關系又不錯,隻能老爺子說啥都認。

徐慶望着許大茂,心裏有些無語,因爲爺爺說的沒錯。

許大茂現如今,家裏的光景,放在整個大院裏來說,真的不錯。

自從他娶了婁小娥,不管是吃飯還是洗衣裳,這些家務活兒,婁小娥一個人全都包攬了。

而且就那輛自行車,許大茂以往懶得管,婁小娥隔三差五幫着收拾。

說起來,婁小娥把家裏操持的井井有條,沒讓許大茂操心一下,在院裏人面前,又顧及他面子。

這可比閻解成那媳婦于莉強多了。

要知道,于莉嫁給閻解成還沒小半年時間,卻已經當着院裏衆人的面,把閻解成怒吼了好幾次。

搞得三大爺跟三大媽都跟着臉上無光。

而婁小娥,處處維護許大茂,許大茂卻身在福中不知足,一點不懂得珍惜。

“大茂哥,你就跟小娥姐賠個不是得了。”

徐慶說着話,同時朝許大茂遞了個眼神。

許大茂見狀,隻得向婁小娥認了個錯兒。

現在院裏人都在瞅着他,許大茂又不傻,在看到徐慶遞的眼神後,瞬間就明白,知道要是再吵下去,隻會讓院裏人看他笑話。

反正他許大茂認錯,就跟吃飯喝水一樣。

從來不看重。

隻要對他有利的事情,甭說認錯了,就是下跪都成。

但前提是,必須要有好處。

否則,許大茂翻臉起來,那可不會認人。

如此一來,站在院裏還想看熱鬧的閻解成和于莉小兩口,頓時一臉失望。

劉光天和劉光福倆兄弟,則一副作壁上觀的表情,見沒啥可瞧的了。一扭頭,叼着煙卷便出了後院。

而當徐慶和爺爺,以及三位管事大爺從許大茂屋裏走出後。

許大茂和婁小娥倆人,坐在屋中,依舊嘔着氣,誰都沒說話。

其實他們倆今天的争吵,說起來就是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

但導火索,歸根結底,是沒孩子。

再加上許大茂父母,見兒媳婦婁小娥一年多了,肚子沒一點變化,頗爲不滿,時不時煽風點火。

許大茂跟婁小娥的日子,怎麽可能好過?

攤上這麽一對父母,許大茂的婚姻豈能長久。

更何況,許大茂自個還有沾花惹草的毛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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