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小學,今天擠滿了人。
先不說學校的老師和學生有多少,就是給孩子報名的家長就來了一大幫。
有父母雙方一起來,也有父親或母親單獨帶着幾個孩子來的。
像徐慶一樣,幫弟弟妹妹報名的也有,不過比例相對就比較少。
烏泱泱的人,幾乎把整個校園填充滿了。
徐慶帶着小丫頭,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進學校。
小丫頭所在的四年級,分成了甲乙丙三個班。
沒有優先區别,隻單純的是孩子太多。
已經三個班級了,可每個班中,學生依然有四十多人。
徐慶在小丫頭的帶領下,走到一個被一群人,團團圍住的年輕女老師跟前。
人擠着人,一點空隙沒有,家長争先恐後地給自家孩子報名,小孩子又紮堆圍聚在一起,更顯得擁擠不堪。
去年放寒假後,小孩們就沒再見面,今天報名,全都相互之間打招呼嬉鬧。
“老師,過年好!”
小丫頭甜甜地朝自己班主任打了聲招呼。
女老師笑了一下,回了一句:“曉雅同學你也過年好”,而後就忙着與其他家長交流去了。
徐慶掏出錢,稍等片刻後,給小丫頭繳了報名費和學費。
那女老師朝徐慶和小丫頭看了一眼,接過錢,清點後,低頭用鋼筆,将徐曉雅的名字寫在手中的本子上。
小丫頭身邊站了幾個小女孩,眨巴着眼睛朝徐慶和小丫頭瞧。
徐慶低頭笑了笑,帶着妹妹趕緊走到一旁,去往人少地方。
小丫頭和她班級的女孩子說了幾句悄悄話,令那些小姑娘,看向徐慶的眼中充滿了羨慕神色。
小丫頭随之一邊跟着大哥往外走,一邊朝班級上調皮搗蛋的男同學,哼哼了兩下,小臉蛋上露出神氣。
似乎在告訴他們,瞧見沒,我大哥今天可來學校啦。以後再惹我,我就讓我大哥收拾你們!
那幾個小男生,看到徐慶,立馬縮成一團,大氣都沒敢喘。
小孩子就是這樣,他可以不怕對方父母,但一定會怕對方的哥哥或姐姐。
因此,有些小孩,甯願讓哥哥或姐姐給他報名,也不讓父母來。
父母頂多數落兩句,但是當哥哥的和當姐姐的,可會幫他們報仇出氣。
徐慶給小丫頭報完名好一會兒後,秦淮茹才拉着哭喪着臉的棒梗,姗姗來到學校。
“徐慶,你給伱妹妹報完名了?”
秦淮茹右手拽住要溜的棒梗,站在校門口朝徐慶問道。
徐慶嗯了一聲,“剛報完一陣。”
“那今年的學費是多少?”
“四塊二。”
秦淮茹哦了一下,頓時若有所思起來,似乎是在腦海中比較,去年後半年開學時的學費。
不過徐慶對此倒是不太清楚,去年小丫頭報名,是母親帶着來報的。
而他當時上高中,都已提前開學。
棒梗用力地想要掙脫開秦淮茹的手,一臉桀骜。
秦淮茹朝棒梗狠瞪了一眼,擡頭朝徐慶道:
“那徐慶你等姐一下,我給棒梗報完名,咱們一塊回廠裏去。”
徐慶點點頭,站在學校門口,一個人随便轉悠起來。
而小丫頭在校園裏,已經和她的小閨蜜們玩鬧去了。
與此同時。
四九城的第十八中學,徐愛國帶着徐豐銘,正鑽在人群裏報名。
二大媽在學校門口便與他們分開。
不管怎麽說,二大媽肯定是先給她自己的倆兒子報名。
徐慶拜托她的事,她也隻能忙完她兩個兒子的報名後,再抽空過去瞧瞧。
人情世故,必然是這樣子,不是一家人,哪怕是親戚,大抵也會如此。
不過徐愛國比豐銘大,也多懂事一些,在學校又比三弟多讀一年書,各方面都熟悉。
所以,他在給自己報完名後,拿着剩餘的錢,帶着自己班上幾個關系要好的男同學,一起到初一那邊,過去給三弟報名繳學費。
二大媽忙完她倆兒子的事情後,轉頭找徐愛國和徐豐銘。
結果,徐愛國已經把他和三弟的報名搞定了。
二大媽詢問一番,覺得沒啥差錯,便叮囑倆小家夥好好念書,随後離開了學校。
紅星軋鋼廠,徐慶和秦淮茹也從小學離開,剛回到了廠裏上班。
第三車間内,老張一個人幹了幾個小時,瞅見徒弟來了。
知道今天他是給弟弟妹妹報名,便啥都沒說。
摘掉手套,往旁邊一坐,掏出煙,一邊叼在嘴角,一邊道:
“臭小子,趕緊上工。”
徐慶嘿笑一聲,二話不說,抓起他自個昨天,放在一旁鐵架子上的手套,站在鉗台前,戴好後,就獨自一人忙活起來。
車間主任望了望徐慶,也沒說話。
有老張在,車間主任雖然是車間裏的小領導,但老張可比他在廠裏幹的時間還久,老張的面子,他得給。
況且徐慶昨天下午專門向他打過招呼。
車間主任心裏明白怎麽回事,自然是無話可說。
反倒是沒一點眼力見的二麻子,笑嘿嘿地呲牙跑到徐慶跟前道:
“慶子,你今天來的可比我還晚,這兩天是不是累着了?”
二麻子說完,趁着車間主任出去了,繼而又道:“慶子,幹咱們這個,要學會用巧勁,别死心眼,咱們車間是體力活,你要是埋頭苦幹,非累死不可,你瞧哥們我,一天天多輕松,聽哥們的,你的這麽來”
老張坐在一旁,懶得理會二麻子,他也想聽聽二麻子這小子總結出了啥經驗技巧。
隻是聽完後,老張氣的脫掉右腳上的鞋子,朝着二麻子就扔了過去。
“你個王八羔子,好的不說,就說些溜奸耍滑偷懶的經驗,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二麻子躲開老張的鞋,彎腰撿起,扔回給老張,呲牙笑道:“那甭管怎麽說,我這也是經驗啊。”
老張嘬着煙,将鞋子重新穿回腳上,沒好氣的白了二麻子一眼。
但心裏覺得,二麻子這小子,說的也确實不錯。
有時候,真沒必要埋頭苦幹。
隻是他當師父的,這種話又不方便告訴徐慶。
今天二麻子這麽一說,其實老張心頭還是有些小高興的。
幹活嘛,别閑着就成,車間每個月的的任務完成後,該偷懶,還是得偷懶休息。
要真是一天到晚埋頭苦幹,精神一直處于緊繃,早晚得出事兒。
其實徐慶也知道那些門道,就像二麻子,每天幹上一陣後,不是抽煙就是跑廁所,反正總會逮住空兒休息。
車間主任拿他還沒辦法。
而王德全和周平泰,就更巧妙了,他們一直在忙,但是效率低,倒不是說故意磨洋工,而是趁機休息,還讓人難以挑出毛病來。
當然,每個月車間的任務都不一樣,要是任務重,沒人會偷懶,都忙着加班加點地幹活。
但不忙的話,那該怎麽着,就怎麽着。
就像眼下,剛過完年開工,完全沒必要太拼。
徐慶心裏明白,但他認爲,現在是學徒工期間,有老張這個師父在,何不趁機把自己的基礎夯實,以後轉正了,晉升起來,豈不是能更快一些。
再說了,技術學到手,是自己的,别人奪不去,也拿不走。
哪怕以後用不上,比其他人多個一技之長傍身,那也是好事。
正所謂,藝多不壓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