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夕陽将軋鋼廠映照在金燦燦的餘晖當中,徐慶在車間内忙碌了一天之後,一走出來,就被耀眼的光芒灑在了臉上。
如今冬季的寒意如潮水一般,随着時間的流轉,一天天的減少下來,天氣以後也隻會越來越暖。
雪不會再下了,或許再次天陰的時候,大抵該是下雨了。
不過徐慶仍還穿着棉襖,因爲現在還不到徹底脫掉的時候。
盡管冬季隻剩下了一個尾巴,可清晨和晚上衣服穿得單薄,還是會覺得冷意襲人。
對于中午食堂吃飯時,馬解放的提醒,徐慶并沒有放在心上,但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既然老同學,現在該說是同事——馬解放善意告訴了自己,徐慶多多少少也會注意。
畢竟昨天晚上在廣安門電影院門口,他親眼見過了曹小軍那一行人。
看起來的确不是啥善茬,不過也不是在街上混迹的混子。
倘若放在後世,充其量就是一群遊手好閑的富二代罷了。
專門留意自是不必,可也得提防一下,就像逛街遇上了狗,你無法知道它到底是會不會突然沖過來,朝你狂吠。
今天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節,徐慶一邊獨自朝廠門口過去,一邊心中想着,明天過節,要給師父家送些元宵過去。
另外自己家裏也得買一點,因爲弟弟妹妹還挺喜歡吃的。
就在徐慶思索之際,傻柱和秦淮茹從一旁的人群中斜穿了過來。
“慶子,等下哥哥,咱們一起回去。”
傻柱今天興奮激動了一整天,究其原因,自然是昨晚上徐慶給他說介紹對象鬧的。
昨晚上傻柱不但告訴了大院的人,今天更是對後廚的衆人也都說了。
傻柱這藏不住的心情,徐慶可以理解,問題是,如此一來,讓他很是爲難。
他剛剛才和馬靜紅處上對象,昨天也才第一次約會。
本來徐慶是打算和靜紅相處時間長久一些後,再讓她幫傻柱瞅瞅她們文工團,有沒有合适傻柱的姑娘。
但現在,傻柱鬧得人盡皆知,徐慶暗覺,下次和靜紅約會時,硬着頭皮也得把這事說一下。
傻柱走到徐慶跟前,咧嘴呲牙嘿嘿一笑,掏出煙,遞了一支道:
“慶子,跟哥哥我先透透底,你是準備介紹伱以前班上的女同學給我,還是你家啥親戚家的姑娘?”
徐慶搖頭,苦笑不語。
傻柱挑了挑眉頭,頓時又嘿嘿一笑,伸手摟住徐慶肩膀道:
“慶子你既然要賣關子,那我就不着急問了,反正哥哥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徐慶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感覺壓力好大!
秦淮茹則沒問那些,反而望向徐慶笑眯眯地說道:
“我聽傻柱說,昨晚上你有事出去了,回來都沒告訴他,你現在老實告訴姐,是不是昨晚上跟對象約會去了?”
徐慶扭頭看向傻柱,傻柱忙道:“秦姐,你怎麽能這麽問呢?”
“慶子現在也不念書,都跟咱們一樣在廠裏上班了,談個對象出去約會,不是很正常的嘛。”
秦淮茹抿嘴一笑,“我這不會關心關心嘛。”
“姐我是過來人,你要是真跟女孩子約會了,可别不舍得花錢,萬一人家覺得你小氣,跑了就不好了。”
徐慶點着頭,嗯了一聲。
秦淮茹說的是實話,談對象不管啥時候,男生要是小氣摳門,自然讓女生嫌棄。
傻柱抽着煙,突然蹦出一句。
“秦姐,慶子,你們說,咱們院的三大爺,平時那麽摳門的一個人,他當初是怎麽把三大媽娶進家的啊?”
秦淮茹朝沒來由發問的傻柱當即翻了個白眼。
“三大爺幹啥的,你也不想想,人家當老師,知識分子,工資又不低,就算摳門,三大媽肯定也會嫁了。”
傻柱伸手撓着頭發,呲牙一笑,感覺秦淮茹說的挺有道理。
而徐慶對秦淮茹的說辭,也略微贊同。
隻是他清楚地知道,要是再過幾年,如果三大爺是個年輕小夥,怕結婚就懸了。
因爲臭老九這個詞,很刺耳的!
三個人聊着天出了廠,然後一路回到大院。
前院裏,三大爺早早地就回來了,正蹲在屋門口,用抹布擦着他的寶貝自行車,三大媽和閻解娣在屋裏廚房做飯,閻解成被安排掃院子,閻解放也是一樣。
隻有胳膊受傷的閻解放沒幹活,但也沒讓閑着,而是讓閻解曠向他背誦古詩。
可以說,三大爺把他一家子人,全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徐慶朝三大爺打了聲招呼後,便朝後院回去。
後院裏,二大媽坐在屋門口,正拿着剪刀,在絞開纏住劉光天腦袋的紗布。
年前劉光天在胡同放炮把腦袋嘣爛,這半個多月過去,傷口差不多也愈合了。
徐慶打了聲招呼後,就直徑朝自己屋進去。
屋裏小丫兒吃着水果糖,趴在炕上揉搓着手中的糖紙和徐豐銘在看小人書。
廚房内,二弟徐愛國坐在竈台前在燒火熱饅頭。
徐慶早上出門時沒圍圍巾,所以直接就走進廚房掀開鍋蓋看了一眼,見饅頭已經熱好,忙返回前屋洗過手後,就趕緊在廚房準備炒菜。
屋裏這些天,豆腐和豬肉都吃完了,白蘿蔔和土豆,白菜,粉條倒還有些。
徐慶切了半顆白菜,兩顆土豆,又泡了一些粉條。
這會兒前屋炕上的小丫頭和徐豐銘跑進廚房,倆小家夥,一個剝蔥,一個剝蒜。
現在有三個弟弟妹妹的幫忙,徐慶做飯越來越輕松。
十分鍾後,兄弟四人坐在前屋炕上吃起晚飯。
雖然就炒了一盤叫不出啥名字的菜,外加一碗腌鹹菜。
不過徐慶見三個小家夥,吃的還是蠻開心的。
當然了,這年頭物資嚴重匮乏短缺。
有的吃就不錯了,他們就算不開心也不成啊。
正月十五的下午,徐慶下班後,從廠裏一出來,就坐上馬解放的自行車,朝國營商店過去。
今天元宵節,徐慶沒去供銷社,知道那邊人肯定多,就算有自行車也不一定能買到元宵,而且東西少,怕是輪不自己就賣光了。
盡管大部分人都是在家自己動手做,可徐慶不會,就隻好買了。
徐慶自從廠裏出來後,坐在馬解放的自行車後座上,時不時就扭頭朝後張望。
原因無他,因爲他看到有個人,從廠大門口一直跟着自己。
對方也騎着自行車,車速不快也不慢,牢牢地跟在後面。
這時候是下班時間,徐慶起初并沒覺得有啥,但對方混迹在人群當中,始終不超車,這就令人有些費解。
隻是徐慶無法确定。萬一對方跟自己一樣,抱着同樣去國營商店買元宵的念頭呢?
所以,徐慶沒讓馬解放停車,而是繼續朝國營商店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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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