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與其他幾人,不知道作爲他們‘頭兒’的曹小軍在想什麽。
但是他自己很想報仇雪恨。
被人抽了一巴掌,還是當着哥們弟兄的面兒,他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瘦猴跟着曹小軍,看着徐慶和馬靜紅走進了電影院,心中暗恨不已。
可是他自己一個人,又不是徐慶對手,隻能先記恨在心中,等找到機會,非找回場子不可!
而電影院裏,徐慶和馬靜紅坐在相鄰的兩個座位上,看着黑白電影。
當然,電影是抗戰片,像适合處對象觀看看的愛情片,這年頭一部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電影院依然是青年男女喜歡來的地方。
徐慶偷偷伸手碰了馬靜紅一下,少女羞色的瞬間臉紅起來,但也悄悄地回應着徐慶,将柔軟的左手從棉襖中伸出,與徐慶的右手拉在一起。
徐慶可不會像同車間的二麻子一樣傻,看電影的時候不拉手,非要送對方回去的時候拉,結果被人家三姐瞧見,差點扣上耍流氓的帽子。
此時徐慶和馬靜紅将電影看的漫不經心,但兩人的心卻緊緊地黏在一起。
第一次約會就拉手,馬靜紅可從沒有過這種經曆。
因爲對她來說,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談對象,第一次與徐慶親密接觸,心頭說不出的緊張,更說不出的甜蜜。
倒不是說沒有追求她的人。
電影院外面,凍的跟三孫子似的曹小軍可不就是一個了。
隻是讓馬靜紅動心的,唯有徐慶一人。
曹小軍父親是文工團團長,家裏條件比徐慶好很多。
但馬靜紅就是不喜歡他。
落在旁人眼中,都說馬靜紅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麽好的機會不懂得把握,要是換成她們,早都把生米煮成熟飯,讓他曹小軍哪怕以後反悔了,想甩都甩不掉。
可馬靜紅不想要那種愛情,她要的是跟梁山伯與祝英台一樣的愛情,爲了愛,她可以義無反顧,可以飛蛾撲火。
哪怕明知道徐慶家中還有三個弟弟妹妹,她也願意跟徐慶在一起。
因爲喜歡一個人的心,藏不住的!
直到電影即将結束時,徐慶也就是和馬靜紅拉手了而已,沒再做出格的事情。
倒不是說徐慶沒那個膽兒,而是這年頭不允許啊。
胳膊擰不過大腿,你說你是浪漫,可别人覺得,你丫的就是在耍流氓。
從電影院出來後,徐慶和馬靜紅早已将各自的手,又揣回到了身上。
這會兒,天色已經漆黑,繁星開始在夜空閃爍,氣溫降了下來,與清晨一樣,說不上多冷,卻也沒中午那會兒暖。
徐慶送馬靜紅回家,一路上,倆人再也沒拉手,慢慢地走,小聲地聊天。
走到馬靜紅家的大院胡同裏時,突然有人捏亮手電照了過來。
不過徐慶和馬靜紅并沒有拉手,也沒有趁着漆黑,做其他事情。
那捏着手電的人,似乎是有些失望,邁步走到倆人身邊,撇嘴道:
“慶子哥,伱今天可有點過分了啊,一下班就跑了,現在送我五姐回來,你這是重色輕友!”
徐慶哭笑不得,懶得跟馬解放廢話。
将馬靜紅交給馬解放後,便轉身揮手再見。
馬解放笑嘻嘻地追上徐慶,把手電筒塞到徐慶手中。
“慶子哥,哥們我大度着呢,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跟我五姐這邊的,我不會告訴我爸媽。”
徐慶拿着手電,向馬解放遞了根煙,然後走上大街,朝自家大院回去。
而廣安門電影院那邊,躲在不遠處的的曹小軍和瘦猴一行,還準備等徐慶和馬靜紅出來後,趁着天黑,對徐慶套麻袋。
可惜,先前徐慶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因當時人太多的緣故,他們愣是沒一人瞅見。
他們隻想着天黑了好辦事,卻忘記了,天黑後,視線也不好,再加上不敢靠的太近,怕被發現。
此時此刻,捏着麻袋的瘦猴,與曹小軍還在挨凍。
熟不知,徐慶捏着手電筒,都已經回到自家的大院了。
經過中院時,徐慶聽見從傻柱屋裏傳出了弟弟妹妹的聲音。
邁步推門進去,三個小家夥在傻柱屋裏,正與傻柱嬉鬧。
雨水見徐慶來了,忙端起暖水瓶倒了一搪瓷茶缸熱水遞給徐慶。
“徐慶哥,快喝點熱水,暖和暖和身子。”
傻柱一邊逗弄着徐豐銘,一邊朝徐慶咧嘴問道:
“慶子,你這幹啥去了,這麽晚才回來?”
其實傻柱早上的時候都想問來着,但沒好意思,現在嘛,傻柱覺得把徐慶事情忙完了,總該會說的。
雨水也好奇地看向徐慶,也想知道。
隻不過徐慶笑了笑,并沒有說。
傻柱那張嘴,松的跟棉褲腰似的,要是告訴了他,不消一晚上,全院的人都會知道他跟馬靜紅看電影了。
雖然這事并不是啥不能說的,處對象嘛,一起看電影而已,又沒啥。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一事情傳到了廠裏,傳進了保衛科馬科長的耳朵了。
徐慶到時候,免不了要去馬科長的辦公室喝茶談心。
傻柱坐在炕上見徐慶笑着不說,頓時咧嘴嘿嘿一笑,心裏估摸出了個大概。
畢竟都是一個院裏的住戶,傻柱對徐慶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而就是傻柱這一笑,讓雨水的清秀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落寞神情。
小丫頭撲到徐慶身邊,小嘴咧開,笑嘻嘻道:
“大哥,雨柱哥今天炒了肉菜,我跟着雨水姐姐和二哥、三哥可吃美了!”
聽到妹妹的話,徐慶露出驚訝,他沒料到,傻柱屋裏這時候還能有肉。
何雨水轉頭看向徐慶之際,将臉上的落寞藏到心底,笑着道:
“我哥他平時很節省的,過年我們家也就我們倆,所以肉還剩了一點,今天我哥就給我和你弟弟妹妹炒着吃了。”
徐慶忙伸手掏出五毛錢,遞給傻柱。
傻柱瞥眼道:“慶子,啥意思?瞧不起哥哥是嗎?”
“覺得哥哥我就貪圖你這五毛錢的夥食費?”傻柱一手阻攔徐豐銘,一手抓起身邊的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道:“小子,甭跟我來這套,你也少跟許大茂那小子瞎混,你要真有心,就幫哥哥我介紹個對象。”
傻柱叼着煙說完,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雨水朝自己沒正行的大哥幽幽地白了一眼,不過也沒埋怨。
不管怎麽說,雨水也盼着自己大哥能早點結婚。
徐慶思索了一下後,點頭道:“傻柱哥,那我盡量幫你打聽一下。”
傻柱本來隻是開玩笑的,可看到徐慶認真起來,立馬不再跟徐豐銘打鬧。
坐在炕沿上,給徐慶丢了一根煙道:
“慶子,你要真幫哥哥把這事辦成了,以後在廠裏,咱們廠那些幹部吃啥,我就讓你吃啥。”
徐慶笑着沒接話茬,知道傻柱這話有些吹牛了。
傻柱在後廚不是當食堂主任的,要是當主任,那确實能辦到。
不管怎麽說,食堂主任在後廚可是一把手。
廠裏領導也不可能天天盯着。
但問題,他不是啊。
徐慶接過傻柱給的煙,捏在手中道:“傻柱哥,我隻能說幫你介紹,至于能不能成,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傻柱撇嘴道:“嗐,那肯定了,哥哥我也是有經驗的人。”
徐慶沒再說話,朝弟弟妹妹招呼了一聲,帶着他們便朝後院自己屋裏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