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雪稍微停了一會兒。
徐慶讓馬解放在屋裏吃了午飯,才離開。
同住在後院的許大茂不知道什麽時候回的院裏。
瞧見馬解放從徐慶屋裏出來,騎着自行車走了。
頓時推開屋門,叼着煙卷,身子斜倚在門口,張嘴朝徐慶問道:
“那小子誰啊?看起來挺闊綽,還穿軍大衣。”
這年頭,能穿軍大衣的隻有當兵的,或者家屬。
可許大茂覺得,馬解放不像當兵的,所以好奇,便想打聽。
“我同學,他爸是咱們廠的保衛科的科長,明年他也計劃到廠裏上班,今天沒事過來找我聊聊。”
徐慶雙手搓着,天太冷,太凍,随口回了許大茂一句,便趕緊轉身回了暖和的屋裏。
許大茂眉頭一皺,心中暗驚不已。
他沒想到,徐慶的同學竟然是保衛科馬主任的兒子。
不由地對徐慶羨慕起來。
他沒同學,也沒念過幾年書,初中都沒畢業,就不念了。
在四九城厮混了兩年,年齡熬到十七歲,就又進廠上班。
工友倒是有一堆,但唯獨同學,卻幾乎沒一個。
縱然是一起曾念過初中的同學,多少年沒聯系,即便是走在街上打了照面,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今日瞧見徐慶同學是廠裏保衛科主任兒子,看起來倆人關系還很要好,這大冷的天,主動來找徐慶,許大茂心中不免嫉妒。
暗思自己怎麽就沒這麽好的命。
隻是突然被又開始飄落的雪花落在臉上,冷不丁的冰了一下。
許大茂回過神兒,也趕緊縮回了屋裏。
院裏又沒人了,雪又開始下個不停。
五點左右,雪停了,何雨水抱着書本過來,徐慶幫忙輔導了一會兒。
晚上八點的時候,雪花紛紛揚揚地又飄起來,跟着白毛風在院裏呼嘯。
這一天到頭兒,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斷斷續續,總歸将整個四九城全都浸染成了白色世界。
清晨一早,雪總算是徹底不再下了。
天色雖依舊漆黑暗淡,卻能瞧見零星閃爍。
徐慶出門前,照例又叮囑了三小隻一聲,别睡過頭。
然後關上屋門,踩着被凍的幾乎發硬的雪,朝着大院外走。
中院裏,傻柱已經穿戴整齊地站在院裏抽起了煙,瞧見徐慶,打了聲招呼,并沒有想要一起走,他在等秦淮茹。
徐慶回應了傻柱一聲,雙手揣在棉襖袖子裏,獨自繼續出大院。
紅星軋鋼廠的大門,還是他第一個推開的,就像往常一樣。
第三車間,也是他最先進去。
已經持續了小半年早到,徐慶也習慣了。
早上九點多鍾,太陽從空中探出頭,一掃多日的陰沉。
不過西北風還是很猛烈,讓這冬日的暖陽,沒有絲毫的溫度。
師父老張朝徐慶喊了一聲,說有人找。
徐慶走出車間,便瞧見了馬解放。
馬解放身子縮在軍大衣裏,雙手帶着一雙不符合他手指的黑皮手套,臉色凍的通紅,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又是騎車來的。
不過徐慶沒見自行車,想來應該是停在了廠區大門外面了。
“徐慶,票哥們給你拿來了。”
馬解放說着,伸手從縫在棉襖裏面的内口袋抓出一把,遞了過來。
徐慶見狀,心中湧出了一股暖流。
果然還是同學靠譜。
關鍵時刻,比大院那些人要好。
老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可徐慶此時覺得,近鄰也比不上同學。
畢竟,同學間的情誼可是最純粹的!
當着面,徐慶将各種票點了一下,而後道:
“解放,明天下午,我就還你。”
馬解放搖着頭,叼着煙道:
“不着急,沒事。”
馬解放說完轉身就走了。
徐慶攥着手中的十二張票,靜靜地望了一眼。
随後才扭身返回了車間。
中午的時候。
徐慶早早在食堂吃完午飯,然後趁着其餘人還在吃飯期間,一個人先回了車間。
有一分爲二的能力,徐慶并不想讓人瞧見。
食堂裏人多眼雜,什麽人都有,他從不在食堂使用,即便是午飯不能填飽肚子,也不用。
要是被人看到,怕是免不了引起麻煩。沒人在意還好,就怕有人眼尖瞅見。
此時第三車間内就他一人。
徐慶将車間的門閉上,掏出馬解放早上送來的票。
暗暗地使用一分爲二,一張一張地分了起來。
一分鍾的時間,十二張票,就變成了二十四張。
徐慶心中說不出的高興。
有了這些票,以後去供銷社就不用擔心會被拒絕賣東西了。
沒辦法,全國都實行憑票購買機制,有錢沒票,也隻能幹瞪眼。
徐慶将馬解放今天送來的十二張票,揣進了棉褲的右邊口袋,分出來的則全都揣進了左側的口袋。
下午廠裏下班。
徐慶本打算今天就把票還給馬解放。
但想了一下,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還是明天再去還的爲好。
傻柱和秦淮茹不知道啥時候也走到了廠大門口。
瞧見徐慶,便主動說一起回去。
徐慶也沒拒絕。
三人一起走回大院。
院裏這會兒吵吵鬧鬧,也不知道出了啥事。
大院的人,全都聚集在前院裏,正一個個憂心忡忡地說着話。
徐慶向三大爺一詢問,才得知,隔壁胡同一戶人家的小孩,下午放學和同伴一起去河裏溜冰。
結果冰面破裂,失足掉進了水裏。
其餘小孩慌了,吓的趕緊跑回家叫大人,但是當大人趕去的時候,那小孩已經被淹死在了距離掉下去的窟窿,三公裏外的冰面下。
在這年月裏,這無疑是一個令人震驚的大事情。
小孩子天性貪玩,不留神,就會出事。
夏天學校和家裏會三令五申地讓遠離河邊,别去玩水。
但誰都沒料到,這大冬天的,稍一疏忽,就出了這檔子事。
前段時間,大院裏的賈家棒梗可不就跟同伴去河裏溜冰,摔斷了腿。
好在冰面沒裂,沒掉進水裏,不然賈家算是徹底要絕後了。
不過就是摔斷了腿,直到現在,都多久了,棒梗還一直躺在炕上,不能上學。
徐慶猛地想起了自己家裏的三小隻。
趕緊就朝後院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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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