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雪不知他要做什麽,隻感覺他纖長的睫羽掃過自己的肌膚時帶來一種酥酥麻麻之感。
“那夫人有一件事定是不知。”他依舊是垂着睫羽,聲音極輕,嗓音裏向來帶着的清冷被一抹難以掩飾的柔情取而代之。
“何事?”衛雲雪似乎被他蠱惑一般,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聲音,似是怕驚擾到了什麽。
像是在捧着稀世珍寶一般,一個輕如羽毛的吻帶着微微的涼意忽然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我也比你想象中的更愛你。”
衛雲雪閉上眼睛,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從後院裏沐浴過後,衛雲雪一邊擦着自己濕漉漉的長發,一邊慢吞吞的往卧室裏走着,才剛推開内室的門,手中的巾帕就被人抽了過去。
“阿離?”衛雲雪還沒擡起頭,懷中就被塞了一個小錦盒。
“嗯。”薛離應了一聲,動作自然的幫她擦着尚在滴水的發尾。
“這是什麽?”衛雲雪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被塞進手心的檀香錦盒,又擡起頭看向薛離。
“打開看看。”薛離不答,隻是示意她打開錦盒。
衛雲雪依言打開,目光觸及之處是一把造型奇特,精緻小巧的月牙形彎弓。
“這是……弓箭?”衛雲雪有些驚訝,從錦盒裏将彎弓拿了出來,試着比劃了兩下,竟是意外的合手。
“給我的嗎?”她的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歡呼雀躍。
“嗯,新月彎弓。”薛離的指尖點了點那弓身,衛雲雪順着他的手勢看過去,果然在那弓身的尾端看到一個月牙形的印記。
“沉海龍骨作臂,鬼獄蛛絲作弦,狀似峨眉月,色如月下白,是謂新月彎弓。”薛離笑了下,又道:“以前曾聽你說,軍中的長弓用不慣,這個新月彎弓正适合女子用。”
衛雲雪試了試,果然弓弦比長弓更容易拉開,不過——
“我怎麽不記得我說過軍中的長弓用不慣這句話?”
“夫人說過。”薛離的語氣有些輕,“七年前,在白虎城的時候。”
诶?有嗎?
“在後山訓兵的那次。”
衛雲雪一愣,因着他的這句話想起了那件被她完全抛在腦後的事。
她确實是說過的。
那次她求着薛離将她帶去了後山,結果在她的英明指揮下,兩個人不出所料的迷路了,晚上休息時候,她瞥見馬背上挂着的長弓,本想打隻兔子來吃,但長弓握在手裏的時候她才感覺到沉,是以她就自言自語的念叨了一句:“這軍中的弓箭怎麽這般沉?”
一句不經意之間的話,卻不想他聽進了心裏。
若非是薛離現在再次提起,她根本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爲什麽忽然給我這個?”握着新月彎弓的小手微微一緊,衛雲雪擡頭問他。
薛離微微彎起了薄唇,笑:“生辰禮物。”
生辰?
衛雲雪微微一怔,這才想起來原來已經到了自己的生辰。
自從來到明月城時候,薛離手中的大事小事接連不斷,自然是忙的抽不開身,她因着初來乍到的原因,對城中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自然也是沒有留意過生辰,若非是薛離今日突然說起,她怕是也想不起來。
薛離将她拉進自己的懷裏,有些歉然的開口道:“抱歉,這段時間很忙,沒有顧得上你。”
舟車勞頓的小半個月,再加之到了明月城之後,他就不停歇的與幾位大将議事,一時之間還真顧不上她。
衛雲雪摸了摸他略顯憔悴的臉,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關系。
薛離這段時間的辛苦她都看在眼裏,他對她的在意她也看在眼裏,現下他已經這般忙碌了,她怎麽又好給他再多添麻煩。
“生辰宴,等之後不忙了,再補給你好不好?”薛離的嗓音聽起來有些低啞,帶着不爲人知的倦意。
衛雲雪掩去自己眸底的憂色,忽然拉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尖在他的薄唇上親了一口:“這樣就足夠了。”她笑眯眯的指着他的唇。
其實關于這種儀式感的東西,衛雲雪并不是很在意,從她都沒想起來自己的生辰這一點就足以看出來,所以對生辰宴這種東西也沒什麽想法,比起所謂的生辰宴,她更喜歡和薛離單獨在一起。
薛離怔了一下,爾後低笑起來:“這樣看起來,似乎是我占了便宜。”
“此話非也。”衛雲雪晃了晃手指,一副你不懂的樣子:“如夫君這種美人,自然是我占了便宜。”
離捉住她的手,放在臉側摩挲着,揚唇笑:“那夫人還要不要再占些便宜?”
衛雲雪歪着腦袋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從善如流的踮起腳尖來,又親上他的唇角。
薛離攬着她腰肢的手微微一用力,衛雲雪頓時被他拉的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不得不仰起頭來承接着他的輕吻。
半晌,薛離才放開她的唇,隻是抱着她的那隻手仍然沒有半分要松開的意思。
衛雲雪氣息紊亂的靠在他的胸前,穩了穩自己的呼吸後,她才以輕松的語氣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忙你自己的就是。”
薛離聞言則是長歎一口氣,狀似苦惱的開口道:“夫人這般善解人意,倒是讓我心中愈發的愧疚了。”
“先生們口中常講,女子三從四德,爹爹又說,女子當是以賢良淑德來約束己身,所以我立志要成爲你的賢内助的,自然是要善解人意。”
薛離因她的話而笑,三從四德?賢良淑德?這幾個字似乎都不太和自己的小王妃沾邊吧,不過看她一本正經的表情,他也隻是配合的露出了一個認真的表情來:“嗯,如此看來,夫人确實做的甚好,深得我心。”
“好了,已經亥時了,現在你的賢内助要求你快點休息了。”衛雲雪催促着他早些上床睡覺。
薛離低笑着點了點頭,依言轉過了身去。
軍中拉練的号角響起的時間向來準,衛雲雪準時随着号角聲醒來,天色還尚早,外室的書房内并沒有薛離的身影,想來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校兵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