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對自家小姐說過這件事了,隻可能當初小姐不聽,現在小姐終于是想明白了,以後她總算可以正大光明的将人直接給攔在雪院外面了。
“去休息吧。”衛雲雪順手拿起衣架上的大氅,一邊披在身上一邊推門對她道:“我去找薛離。”
“是。”祭星放下了手中的托盤,點頭退了下去。
今夜的天色正好,清冷冷的月光遊走在臨安城的大街小巷裏,爲每一條巷陌小路都鋪撒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隔着朦胧的夜色看向遠處,似乎萬物都蒙了層薄紗一般,讓人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晰。
衛雲雪順着卵石小路走過去,天色還不算晚,通向後花園鏡安湖的這條路上依舊是人來人往,過往的小厮丫鬟不斷。
出了這條竹間小道,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汪潋滟的湖水,這幾日的天氣回暖,靜安湖中的薄冰也已化盡,在夜風的吹拂下,一派碧波蕩漾之色。
衛雲雪一擡頭,遙遙便見薛離負手站在湖邊的那棵巨大的柳樹下,脊背挺直,氣息靜郁而疏冷,與周遭的喧鬧形成了一種明顯的對比,似乎他生來便與這世間格格不入。
過往的丫頭小厮極有默契的齊齊避開了那處冷清之地,心照不宣的繞了另一條遠路去。
衛雲雪抿了抿唇,她在前世曾無數次見過薛離這個寂冷的身影,獨自一人過了這麽多年,縱使性子再涼薄,他到底還是會覺得有些孤單的吧。
單單隻是這樣想着,衛雲雪就感覺自己的心口微微一疼,沒有在猶豫,她擡步向薛離走過去。
注意到她過來的丫鬟小厮紛紛想要開口行禮,卻被她以眼神紛紛制止了,衛雲雪收斂起自己的氣息,蹑手蹑腳的湊了過去,然後停在距薛離四五步遠的地方。
“薛離——!”她歪着腦袋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出其不意的大聲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薛離被她冷不防的一嗓子吓了一下,陡然間從自己的情緒中掙脫出來,下意識的轉過了身來,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衛雲雪掐着時間點,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大力的撞進了他的懷裏。
薛離被她撞的後退了半步,然後手臂一緊,穩穩地将她抱在了懷裏。
“這位小姐,你是把自己當馬車使了嗎?”他勾起薄唇,低頭看她。
衛雲雪仰着臉,眨了眨眼,馬車麽?她應該沒有馬車的破壞力大吧,不過衛雲雪又在心底反省了一下,方才的這一撞,薛離不會被她撞出内傷來了吧,但再一想,她家的這位薛美人,好歹也是大周半生戎馬的大将軍,想必應是沒那麽柔弱。
衛雲雪其實剛才什麽都沒有想,隻是看到薛離那副寂冷的模樣,許久不曾有過起伏情緒的心口猝然一疼,她隻是想着将他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來。
于是她絲毫沒有收斂自己的力道,硬生生的大力撞進了他的懷裏,她想要直接撞碎他眼底的一波江水,她想要看到他眼底的那層冰川冰消雪融的模樣。
“爲什麽沒有在房裏等我?”衛雲雪微微松了松力度,卻依舊沒有放開緊拽他衣袖的小手。
薛離想了一下,眼中多了些許的促狹之色:“怕某人吃醋。”
衛雲雪輕哼一聲,她怎麽聽着這個某人似乎說的就是她?撇了撇嘴,她松開了手,随薛離一起并排站在了靜安湖邊的大柳樹下。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衛雲雪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見西面的長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後花園裏的燈火并不算明亮,再加上距離頗遠,是以不知是那人一直都在還是她剛才沒有注意到。
看清那人熟悉的身形後,衛雲雪微微眯起了眼,心裏冷哼一聲,看來她白日裏給的教訓還是不夠啊,她的這位九堂姐怎麽陰魂不散的又來了?
“怎麽了?”薛離看到她驟然變冷的眼神,開口問她。
衛雲雪沒有答話,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伸手大力推了他一下。
薛離一個不防,被她推的後退了半步,脊背直接貼到了身後那棵半黃不綠的柳樹上。
薛離調整了下姿勢,爲了配合她的動作,甚至還稍稍俯下了身子。
“又要投懷送抱?”他揚唇在她的耳側低語道。
衛雲雪的餘光一直瞥着長橋上的那抹粉色衣衫,也沒仔細聽薛離在說什麽。
“看什麽呢?”薛離察覺了她的心不在焉,偏了偏頭也想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薛離——”衛雲雪比他更快一步的扯住了他的衣領,向下一拉,然後踮着腳探身便吻了上去。
衛雲雪的餘光瞥見那抹粉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正想退下身來。
“老實交代,方才看到了誰?”
薛離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那邊的長橋之上有人,但距離頗遠,他并未看清模樣,那人又一直未過來打擾他,他便沒怎麽在意了。
衛雲雪白他一眼,哼道:“是你這朵桃花,招來的小蜜蜂。”
薛離低笑:“蜜蜂不是已經被你趕走了?”
“怎麽聽你的語氣,好像還有點遺憾?”她挑眉。
“是挺遺憾的。是夫人收手太快了。”
“嗯?”衛雲雪聽見他的前半句話本來是要咬他的,但在聽見他的後半句話後,趕緊将自己的距離與他拉開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