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變弱了!”
察覺到衛莊的那份不爽,韓非樂呵呵的笑了,讓衛莊面色更冷。
“快走吧,大家都等你呢。”
沒在意衛莊的那份冷意,韓非示意跟上,飛向一座大樓。
那座大樓整體是一座大廈,不過在頂層卻有一棟木制樓閣。
衛莊跟着韓非落到頂層上看着那棟建築,神情複雜,勾起了一些回憶。
“紫蘭軒!”
荊天明看着前面的那個牌子,不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
“這是師父以前居住的那個紫蘭軒嗎?”
項少羽聽說過這個地方,以前挺有名的。
“衛莊先生,歡迎回家!”
大着肚子的彩蝶帶着幾個姑娘在墨鴉的攙扶下走出來,笑盈盈的對衛莊表示歡迎。
雖說衛莊這些年一直與秦國爲敵,但并沒有做什麽實質的事情,而且當年也爲韓國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所以她們一直将衛莊視作英雄的。
畢竟她是韓國人的。
彩蝶幾女的出迎讓衛莊心緒更是複雜,不過也多了份暖意。
這裏的确是自己的家!
沒說什麽,踏步走入紫蘭軒,内中陳設跟當年的一模一樣,甚至連人都沒多大變化,不過都已經成家了,有些甚至還如同彩蝶那般大着肚子。
所有人都對衛莊的到來表示歡迎,這位可是她們心中一直的英雄。
“衛莊兄你流淚了!”
忽然一張面孔湊到面前,韓非很是驚奇,衛莊也會流淚的嗎?
“滾!”
心中的那份感動瞬間崩滅,冷冷的瞪了眼後擡腳向二樓走去,走向屬于自己的那間房,他感應到那裏有很多人在等着自己。
“回來了!”
拉開房門,看着站在外面的衛莊,紫女微笑道。
“嗯!”
淡淡的應了一聲,衛莊走進去,發現火鍋已經架好了。
“衛莊兄,就差伱了。”
浩然分身招呼着衛莊入座,這次他是特意過來的。
畢竟是對衛莊的接風洗塵,自己這個馬甲身份不過來露露面也說不過去。
衛莊沒說什麽,走過去跪坐到自己以前的那個空位上。
“就差子房了,可惜了!”
韓非跟着坐下,看着剩下的一個空位,不禁惋惜。
子房還是走上了那條道路,成爲了徹徹底底的敵人。
當年新鄭的事情他不怪子房,子房也并非主謀,其所做的也隻是保全下了張家,其他的事情與之無關。
隻是子房終歸走上了他們的對立面,沒有絲毫挽回的餘地。
可惜了!
“這是荊轲的那個孩子嗎?看着是挺傻的。”
嬴政好奇的打量着很是拘謹的荊天明,跟其父親長得真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且這股子傻勁也很像。
“我爹很傻嗎?”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荊天明弱弱的問了句,他爹也很傻的嗎?
“沒你這麽傻。”
專門坐在荊天明邊上的公孫麗揉了揉荊天明柔順的短發,看着這個孩子她不禁回想起了當年的荊轲哥哥。
太像了!
看着身旁的女人,荊天明更感拘謹,都不知道該怎麽去稱呼。
“你可以叫我姑姑。”
好似看出荊天明的心思,公孫麗柔聲道。
如果自己沒有離開荊轲哥哥的話,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吧。
可惜荊轲哥哥跟姬雪走到了一起,并有了這個孩子,甚至還給自毀了,永遠隻能是自己的哥哥。
“姑姑,能跟我說說我爹的過往嗎?”
猶豫了下,荊天明低聲說道。
之前三叔說了很多,但對自家父親的描述卻沒有多少,按照三叔的說法沒跟自家父親打過交道。
正式見面也是在父親最後自毀刺秦的時候,了解的不多。
“嗯,等吃完飯我帶你去機關城,你父親就是從那裏開始的。”
公孫麗沒有拒絕,這孩子也該知道荊轲哥哥的過往。
“霸王項羽!”
嬴政的目光轉向項少羽,帶着份審視打量了下,項少羽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與之對視。
“還不夠,現在的你可滅不了我的大秦!”
打量一番,嬴政笑道。
按照命數,是這小子滅亡了自己的秦國,現在看着還差了不少。
“你是嬴政!”
項少羽一驚,之前還在疑惑這位的身份,沒想到竟然是秦國的始皇帝嬴政。
他看過嬴政的畫像,但現今的嬴政穿着便服,頭發很随意的披散着,還留有胡須,跟當年所看過的畫像差距很大,這才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最重要的是此刻的嬴政看着沒什麽特别的,沒有所謂的威嚴氣質之類的,在這一圈人中顯得很不起眼。
這真是秦國的那位始皇帝?
“我是嬴政!”
笑着點點頭,嬴政顯得很是随和。
真正的帝王可不會去依靠所謂的威嚴統禦臣子,那個早就過時了,而且他現在可是人皇。
荊天明也在緊盯着嬴政,父親當年就是爲了刺殺這個人逝去的嗎?
“當年你父親那一劍很驚豔,不過我的防禦要更勝一籌,沒被他刺穿。”
察覺到荊天明的目光,嬴政回以一份笑容。
他對荊轲印象很深,是唯一一次讓他感受到威脅的人。
那一劍他現今都記憶猶新!
“你不對我父親的刺殺憤怒嗎?”
荊天明好奇,很想知道這位秦國的主宰者對父親的看法。
“對你父親我并不憤怒,隻是爲之憐憫,他做了一輩子不喜歡做的事情,好在最後他獲得了解脫,我幫他完成了最後的解脫,讓他的内心獲得自由。”
嬴政回想着當年刺殺自己的荊轲,尤其是最後那份解脫輕松的眼神,當初的荊轲應該是歡喜的吧。
“言語是很難說的清的,這是當年你父親刺殺我的記憶畫面,你看過就知道了。”
沒再解釋,嬴政将當初的記憶畫面傳給荊天明。
蓋聶也将當年刺殺前與荊轲單獨見面的記憶畫面傳過去,這孩子有資格知道這些。
荊天明立馬接受,然後就從蓋聶和嬴政的視角觀看了當年的整個過程,尤其是父親最後的眼神,從中他看出了很多東西,但這讓他沉默了。
那份眼神讓他明白自己以前的很多認知都是錯誤的,他以前一點也不了解父親。
“别聊那些沉重的話題了,先開吃!”
韓非将話題轉開,并将一盤子肉倒進鍋裏面煮着。
衆人也紛紛下筷子,一時間其樂融融。
等吃完後,嬴政李斯等人離開,隻留下原本屬于紫蘭軒的紫女等人。
“你們别在這裏拔劍,不然紫女姑娘可就得發飙了,當年爲了完美還原這座紫蘭軒可費了很大勁的。”
瞅着一直在暗中對持較勁的衛莊蓋聶兩人,韓非無奈的提醒了句。
這裏可是紫女姑娘的地盤,真要給拆了肯定會發飙的。
紫蘭軒的姑娘也都不好惹。
“他拔不了劍!”
蓋聶淡然的道,一直用自身的劍道壓制着小莊的劍道,不讓其爆發,這也算是他們師兄弟之間的再次較量。
隻不過相比起自己這些年的提升,小莊要差了很多,現今已經沒資格讓自己拔劍了。
衛莊面色更冷,但沒有反駁。
之前見到韓非他隻是感到有點壓力,但對上師哥卻是被全面壓制,甚至連拔劍的念頭都無法維持,可見雙方的差距有多大。
這讓他很是郁悶,也很不甘心。
“你比我更有資格執掌它。”
繼續嘗試了一會兒,見還是無法突破師哥的壓制後,衛莊将那枚戒指取下抛過去。
“我已經超脫出了鬼谷,過後你親自交還給師父,他在鬼谷那裏等你。”
蓋聶沒有接,将那枚戒指送回去。
他早就超脫出了鬼谷縱橫之道,走出了自己的路子,師父也承認自己完全出師。
不過這枚戒指倒是有一個合适的人選,那個小師弟才算是真正繼承了鬼谷縱橫之道的人,比他們這兩個偏科的好太多了。
衛莊沒再說什麽,他之前之所以拒絕返回鬼谷,便是猜到師父可能在那裏等着自己,隻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師父。
如果隻是他自身作出的那些選擇還無所謂,但他那時候還帶着這枚戒指,是新一代的鬼谷子。
他感覺讓鬼谷和師父蒙羞了。
可現今師哥都開口了,他也不好拒絕。
“衛莊兄,你跟夜姬突破那一步了沒?”
韓非忽然湊過腦袋問了一句,他對那邊的情報有些關注,知曉夜姬與這位走的越來越近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突破那一步。
話音還沒落下,一道劍氣斬在了韓非的脖頸上,若非及時運功防禦,怕是都得被斬首。
“别害羞嘛,精神戀愛很正常的,我們都能理解。”
沒在意衛莊那滿含殺氣的眸光,韓非很是作死的說着。
精神戀愛這個詞還是浩然兄說出的,那種戀愛能夠跨越性别,甚至是種族的結合,很神聖的。
至于那夜姬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麽,其本身已經徹底轉變,早就不是當年的姬大将軍了,或者說姬大将軍已經被其自己殺死,現今的是夜姬。
沒看到胡雅姐妹兩都放下了仇恨,沒再去向夜姬報仇。
衛莊沒有言語,不過他跟夜姬之間的關系很複雜,能感受到夜姬對自己的那種依戀愛慕,雖然沒有接受,但也沒有拒絕,這樣其實也夠了。
“你就别作死了,衛莊好不容易才回來一次。”
紫女端着一壺酒走來白了眼還想開口的韓非,這貨的性子還是沒有變,嘴花花的。
“誰讓他這麽多年都不來看望下我們的,還兄弟呢!”
韓非帶着份怨念,衛莊的選擇讓他有些失望,最重要的是竟然不來看望自己,太沒人情味了。
“當年滅韓的計劃楚國也有參與,韓非先生是如何看的。”
項少羽忽然問了句,當年他雖然還沒有出生,但卻知曉大體的情況,楚國最後背叛了韓國,實施了滅韓計劃。
雖然失敗,但的确是做了的。
他想知道這位韓國最後的九公子是如何想的。
“當然是憤怒了!”
邊上的紅蓮凝聚出一朵火焰蓮花在項少羽面前晃悠着,不滿的回了句。
她對此是憤怒的,楚國當年做的也太過了,尤其是讓那王翦率軍屠滅了整個新鄭城。
那些權貴死不死她不關心,但那些個無辜百姓不應該那般慘死的。
“也說不上是憤怒,那是上個時代的悲劇,諸國相互征伐了數百年的時間,韓國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甚至在百越之戰中都扮演着很不光彩的角色。
正所謂殺人者人恒殺之,沒什麽可恨可怒的。”
韓非表現的很平靜,當年的事情他早就看開了。
除了王翦讓兇獸軍團屠滅新鄭城有些出乎預料外,其他的都在掌控之中。
再者說了,他們韓國以前也做過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哪怕自家那位父王都做過不少。
大家都半斤八兩的,沒必要去笑話和憎恨。
說到底那是當初那個時代的錯誤,并非是某個個體和團體,去憎恨沒有任何意義。
“舊的時代麽!”
項少羽若有所思,明白了這些人的精神境界,已經超脫出了家族國家的層面,達到了整個人族的至高層次,站在整個人族的頂端俯視着一切,心态看法自然會大有不同。
這時一尊魁梧的身影走進來,目光掃了一圈落在正跟公孫麗交流的荊天明身上。
“那就是荊轲的孩子吧!”
荊天明疑惑的看過去,不明白來人是誰,不過看樣子應該也是父親的熟識。
“那是你師爺,荊轲哥哥的師父六指黑俠。”
公孫麗介紹道。
“天明拜見師爺!”
荊天明趕忙行禮,知曉了這位的身份。
“跟荊轲一個模子刻出來了的,尤其是這股子傻勁。”
六指黑俠端詳着眼前的徒孫,不禁想到了當年的那個弟子,太像了。
“我爹真的很傻嗎?”
荊天明郁悶了,怎麽每個人都說自家父親很傻的?
“也不是真的傻,就是太執着了,将自己逼上了絕路,人這一輩子有時候要學會放下的。”
歎了口氣,六指黑俠也沒想到那個弟子最終會走上那條道路。
雖說主要原因在于燕丹算計了公孫麗,從而讓荊轲心死,但墨家内部的問題也是一大原因。
“你父親當年背負的比我多,荊氏一族本身就具有一些使命的。”
簡單地說了下荊轲當年的事情,六指黑俠對那個弟子的選擇也很無奈,當年的事情很複雜,荊轲受到多方面的影響,即便他也沒辦法去将荊轲帶出來。
主要是荊轲會不願意,那是荊氏一族本身的使命。
“荊轲哥哥就是笨,他要是有那家夥百分之一的陰險卑鄙無恥下流,也不會被燕丹算計死。”
公孫麗心裏面依舊有氣,對那燕丹憤恨。
當年荊轲哥哥是真的傻,一根筋的去爲墨家謀劃,根本鬥不過燕丹的。
要是能有那混蛋的陰險卑鄙,早就将燕丹玩死了。
六指黑俠面皮抽搐了下,沒辦法去評價。
“姑姑是說三叔嗎?”
荊天明猜到姑姑說的是誰了,應該就是那位三叔。
“除了他還有誰?他就是天底下最卑鄙最無恥最下流的混蛋。”
公孫麗對這個更氣,當年可被那混蛋折騰慘了,現在回想起來都氣得心口疼。
感受到身旁姑姑的那股子怨氣,荊天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此刻的姑姑好恐怖。
“師爺,聽三叔說你當初暗中帶領最純粹的那部分墨家成員加入了秦國,發展出全新的墨家,能帶我去看看嗎?”
目光轉向那位師爺,荊天明想看看三叔所說的新墨家,那是與父親當年所選不同的道路。
“準确的說并不是新墨家,而是新墨學。
在秦國中沒有諸子百家那種勢力,隻有諸子百學,是純粹的學說,不參雜絲毫利益成分,道家現今都自行解散了,傳道天下。”
六指黑俠糾正道,旋即思索了下,道:“你跟我來,帶你去看看中原大地上最大的水壩,那就是我們當年用新墨學建造出來的,彙聚了當時最尖端的機關術。”
示意跟上,六指黑俠從窗戶飛出,飛向黃河水壩那裏,那是當年特别修建的水壩,将渭水和黃河中上遊變成了渭海黃海。
在那裏最能體現出新墨學的力量,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改天換地的超級工程。
荊天明趕忙跟上,飛出去向着西北方向飛去,項少羽也跟着飛出,對那個超級水壩很感興趣。
“好大!”
落在水壩下面的一塊岩石上,項少羽和荊天明看着那宛若山脈一般的水壩壩體,很是震驚。
雖說他們擁有很強的力量,但要知道這個水壩可是在百年前修建的,那個時候天下間的力量遠沒有現今這般誇張,還不具備排山倒海的威能。
想要在那個時代修建出如此宏偉的水壩,内中難度可想而知。
“當年的西域大面積都是沙漠戈壁,嚴重缺水,主要是東海的水汽到不了那裏。
你三師叔當年在與我們一同歸秦的時候,提出的第一項計劃是在西南那片高原上開辟新的河流,叫做南水北調計劃,借此不斷地向西域那塊地注水,塑造出更多的綠洲,最終将之連成一片,徹底的改變氣候。
之後發現那個工程見效太慢,我們便又提出了一個移山計劃,将整片太行山脈鏟平,讓被擋住的水汽飄過來。
最後廉頗将軍覺得太保守了,便提議塑造這一水壩,将原本隻是河流的渭水黃河變成了現今的渭海黃海,是一個内陸海,讓水汽在此暫時停歇彙聚,然後轉移到西域去,徹底改變西域……”
六指黑俠一邊說着,一邊塑造出當年的地勢模型,一步步的進行演變,讓荊天明和項少羽能看的更加清晰。
對于這個孩子他内心是有愧疚的,所以不會拒絕其提出的要求,而且這本身也不是什麽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