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師兄伏念的宅院,浩然分身坐下來聊了一陣,在伏念的詢問下被迫的忽悠起來。
“我隻是本體的一道意念,擁有本體的一些記憶,并非本體。”
浩然分身坦然的表示自己不是本體,隻是本體的一道分身,讓伏念沉默了。
他大緻能聽懂這種話,顯然自己那位師弟是真的隕落了,這隻是其留下的一道分身,并不是那位師弟。
這麽說自己之前爲師弟準備的葬禮沒錯的,他永遠的失去了那位師弟。
“能留下一些意念也好!”
最終點點頭,伏念知道現在不能渴求太多,能留下一道意念已經很好了,至少不是徹底隕落,否則文采師姐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老師在秦國那邊過得如何?”
壓下心中的哀痛,伏念詢問老師的情況。
那時候老師是以必死的覺悟前往秦國爲他們尋找前路的,現今浩然師弟加入秦國,老師應該能安全了吧。
“老師已經被放出來,并且成功突破,這次過來就是老師的意思,想讓大師兄你過去在秦國開辦一個學院,傳承新的儒學體系。”
将老師荀夫子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下,浩然分身順勢道出此次來意。
“不是還有李斯和韓非嗎?”
伏念聽到老師安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對于師弟的這份邀請他很猶豫,甚至很矛盾。
他接手小聖賢莊之後正準備一展抱負的,并且做了諸多準備,若是此刻前往秦國,等同于放棄這裏,放棄自己多年來的準備和努力,甚至放棄自己的理想。
可這又是師弟和老師的共同邀請,他不好拒絕,所以内心很是矛盾。
浩然分身回道:“韓非師兄和李斯師兄要着手秦國變法的事情,抽不開身,而且他們不擅長開辦學院和教書育人,這方面是大師兄你的長項。
對了,顔路師兄也得過去,我在那邊給你找了個合适的老師,與伱的性子很契合,還與你母親有些關系。”
“我?”
邊上的顔路愕然,怎麽忽然說到自己身上了。
“對的,就是你,那位跟你母親是老相好了,一直苦戀的那種。”
點點頭,浩然分身對這點無比的肯定,無名老師原先就是一位舔狗來着。
這話聽得顔路都維持不住那淡然的心境了,面容都有點扭曲。
伏念都聽得眼角直抽搐,這說的也太直了,你就不能委婉點嗎?
顔路還是個孩子呢!
當然,他不懷疑這位師弟說謊,對于這位師弟的人品他是一百個信任的,其從不會說謊騙人,既然這般說,那肯定是真的。
沒想到顔路的上一輩還有那麽多的故事。
“韓非和李斯現今在秦國過得怎樣?”
看出顔路的懵逼和尴尬,伏念将話題轉開,也挺想念那兩位師弟的。
“都很好,他們都有了紅顔知己,一個叫小魚,一個叫小蝶。”
坦然相告,浩然道出了兩位師嫂。
隻要跟着他田浩然混,肯定都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有了紅顔知己便好!”
伏念也爲兩位師弟感到高興,雖說他已經習慣了現今這種體量,但這種體量真的很吓人,能夠有姑娘喜歡上是好事情,免得兩位師弟一直單着。
“你跟文采師姐成了嗎?”
猶豫了下,伏念又問起那位師姐,甚至還本能的縮了縮脖子,這是多年被欺負留下的心理陰影。
“至于怕成這樣嗎?文采師姐又不會吃了你。”
浩然分身好笑的很,這位大師兄還真是跟見了貓的老鼠一般,不過這也正好是個弱點,可以利用下。
“師姐是不會吃了我,但卻會剁了我。”
陰郁的吐槽了句,伏念對那位師姐是怕到骨子裏了,尤其是爲了浩然師弟而黑化後更是恐怖。
當初那次就差點被碎屍萬段,被好一番搶救方才活過來。
幸好自己當初放棄了,否則真要将師姐娶過門,鐵定得悲催一輩子。
也隻有浩然師弟這種猛人能夠壓得住師姐。
“這次過來請大師兄你過去,也有師姐的意思,并且她那個是命令,沒得商量,不然下次過來的就不是我,而是提着絕世好劍的師姐了。
而且對于上次你送藥坑害那筆賬師姐一直記着,大師兄你要過去的話老師承諾可以幫你擋着,否則你就自己跟師姐的劍解釋吧。”
浩然分身很卑鄙的祭出了文采師姐這尊大殺器,作爲将伏念調教着養大的存在,其在大師兄心中的威懾力是滿級的。
果然,聽過這話伏念臉都快要綠了,頭上更不由自主的滲出一片冷汗。
“聽說這次羅網能夠掌控齊國,儒家是出了大力氣的,并借此進入齊國朝堂,大師兄你對此次事件怎麽看?”
浩然分身沒有強逼,轉而說起齊國被羅網和儒家拿下的事情。
儒家本身就在齊國有着龐大的勢力,齊國君臣那般軟弱也有儒家的原因,甚至是儒家故意引導出來的。
因爲齊國君臣要是強勢的話,絕對不會容忍儒家壯大下去的,這是一種必然。
别看儒家是當今天下的顯學,可真要成爲了國家的威脅,君王朝臣必然會想辦法去削弱,乃至剿滅的。
那是利益上的沖突,沒可能緩和的,隻能等一方倒下,或者俯首稱臣融入另一方。
比如說墨家就一分爲二,融入了趙國和燕國朝堂,放棄了墨者的身份,成爲兩國權貴。
對此伏念沉默不語,因爲沒辦法說。
儒家這種做法顯然是有違儒學理念的,不管是孔聖的學說理念,還是孟聖的,又或者是老師的學說理念都不可能容忍這種事情。
這在儒學理念中是絕對的錯,但他偏偏又無力阻止,他能掌控的也隻有小聖賢莊這一畝三分地,至于外面的儒家各脈他沒能力去管。
這讓他不由想起浩然師弟當年所說過的一種現實本質,儒學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完美,儒家也并沒有那麽好,也有着醜陋陰暗的一面。
說到底儒家已經變成了一方勢力,更注重的是自身利益,爲了自身利益可以作出很多有違原則的事情,這點跟其他勢力沒什麽不同。
“國家都會腐朽,更别說是儒家了,師兄與其留在小聖賢莊裏跟那些人鬥智鬥勇的消耗光陰,還不如去秦國開創出一個全新的儒學體系,還原儒學的純粹性。”
浩然分身繼續忽悠,想要忽悠伏念過去,并斬斷對儒家和小聖賢莊的執念,就必須從意識理論層面上說通。
聽過這話伏念更爲猶豫,甚至有些掙紮,内心的掙紮。
也就在這時,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忽然從外面走進來。
“師兄你沒死太好了!”
張良走進來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感到很是歡喜。
他之前在桑海城忙活一些事情,在得到消息後便立馬施展輕功趕回來,果然是浩然師兄回來了。
雖然看樣子狀态不太對,但至少是回來了,并未徹底隕落。
“子房你什麽時候來小聖賢莊的!”
浩然分身笑着向張良點點頭,他倒是不知道張良也在小聖賢莊。
“在你們離開韓國後,我也離開了新鄭,來到小聖賢莊這裏學習。”
張良回道,在三位師兄離開後,他就覺得呆在新鄭裏面沒什麽意思,便在祖父的說和下來了小聖賢莊求學,學習儒學理念,獲益匪淺。
“離開韓國也好,你還小,不适合過多的接觸那些事情,你還年輕,沒必要活得那麽累。”
浩然分身對張良的這種抉擇很是欣慰,沒必要讓張良去過多的接觸那些事情,現今來小聖賢莊也好。
有了張良在,正好讓大師兄将這裏的擔子轉交到張良手上,如此也能少點牽挂。
“師兄剛剛在說什麽事情,怎大師兄愁眉不展的?”
張良看了眼依舊在皺着眉頭的伏念,問道。
他在得到消息後就知道這位浩然師兄回來肯定是有目的的,再看大師兄現今的模樣,怕是事情的難度不小。
“我想勸說大師兄去秦國建立一座新的學院,儒家這裏已經腐朽了,尤其是這次更過分的舍棄理念,幫助羅網那種勢力謀權篡位,已經徹底腐朽堕落,必須得爲儒學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來。”
浩然分身依舊顯得很是坦然,道出之前商議的事情,随後忽然發現張良的神情有些不對勁,狐疑的打量一番後若有所思。
“此次事情,子房你也有參與?”
從這神情變化來看,張良很可能與儒家聯手羅網謀權篡位的事情有關,莫非參與進去了?
“我沒有!”
張良趕忙否認,他自身沒有參與進去,但祖父和父親卻有參與,甚至還與羅網做了筆交易,自己隻是在内中牽線搭橋了一下。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參與進去,齊國被謀權篡位跟他沒有多大關系。
然而浩然分身的眼光何等毒辣,豈能看不出張良的神情異常?
神情嚴肅的看了張良好一會兒,直到張良被看的有些心虛後方才收回目光,沒有再說此事。
那是張良自身的選擇,他沒辦法去評價。
不過張良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麽未來就必須要爲此付出代價。
或者說這是張開地那隻老狐狸的選擇謀劃,張良隻不過是被推着走罷了。
伏念也嚴肅的看了眼張良,不過沒多說什麽。
他沒辦法去說儒家各脈的行爲,自然也沒資格去說張良。
隻不過内心卻很失望,本來他還對這個小師弟寄予厚望的,誰想其卻走上了那條道路,其未來的方向他已經能夠預見到了。
“大師兄你的理念我是知道的,但理想和信念不能當飯吃,我們是生活在現實中的人,就必須得面對現實。
在無力改變現狀的情況下,轉移陣地,另外開辟一條道路也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
這邊已經将純粹的儒學抛棄,甚至将之作爲一種工具,沒有你發揮的餘地的。”
田昊繼續勸說,他對張良那邊是沒什麽辦法的,想要完美收服太難了,除非張開地張平等人挂掉,并且死因不能與自己和秦國有半點關系,否則必然會被張良看出,進而怨恨。
真要那樣,還不如不去謀算,讓其成爲明面上的敵人,總好過成爲隐藏在自己人之中的二五仔好得多。
但伏念不同,伏念雖然對儒家有很強的歸屬感,甚至有種使命感,但其畢竟是被老師荀夫子一手帶大的,對老師的親情要更強一些。
再加上有了妻子孩子,謀算一番是可以忽悠過去幹活的。
至于顔路那更不用說了,一句話的事情。
“一定要去秦國才能發展嗎?”
張良皺眉,對這種思路不太認同。
現今小聖賢莊和儒家的情況他看得很清楚,那些儒家各脈的确走偏了,現在可以說全靠伏念師兄在限制着。
一旦伏念師兄離開,那些人将徹底失去縛束,會演變成怎樣的狀态和局面他都無法想象。
“韓國可經不起折騰了。”
浩然分身搖了搖頭,明白張良的想法,其說到底來小聖賢莊中求學隻是次要的,關鍵是想要跟儒家各脈搭上線,我甚至借助小聖賢莊與六國權貴搭上線,提前布局謀劃。
這應該不是張良的想法,大概率是張開地和張平謀劃的。
不過他沒有直接點出,而是意有所指的說了句韓國那邊。
現今除了秦國外,儒家的勢力已經與山東六國緊密相連,甚至連呂不韋帶到南邊去的那些人中都有不少儒家的人,或是與儒家有關聯的。
所以在山東七國這邊發展依舊會被儒家影響到,隻能去秦國那邊。
現在那邊被徹底清理過,算是諸子百家的空白區,很幹淨,可以發展新的儒說理念,不用擔心被影響,乃至污染。
聽出浩然分身話語中的深意,張良無法反駁,隻能看向依舊在皺眉苦思的伏念。
“大師兄你要放棄嗎?你若是離開的話,儒家和小聖賢莊就真要完了。”
他很不想大師兄離開小聖賢莊,一旦大師兄離開,五師兄顔路也必然會離開,如此小聖賢莊裏面就隻剩下自己了。
那時候他就得去直面儒家各脈的那些人物,他可沒信心應對。
所以必須将大師兄留下來,更不能去秦國。
秦國已經那般強大了,強的讓人絕望,要是大師兄再過去,他們山東七國的勝算會更加渺茫。
張良的話語讓伏念越發掙紮,一時間難以作出決斷。
顔路則一直沉默不語,他本就不喜歡參與那些麻煩事,不過他他已經決定跟浩然師兄去一趟秦國。
一來看看師兄師姐和老師,二來看看浩然師兄口中那位與自己母親有關聯的人。
雖說從浩然師兄的話語來看,對方與自己母親的關系比較複雜,但認真來算的話,也算是自己的長輩,既然有長輩在世,自然得過去拜訪下,順道了解下自己母親的事情。
至于大師兄的抉擇,他不會幹預的。
“人生在世,十全十美的事情總是罕有的,有時候必須作出取舍。”
浩然分身沒在意張良的那點勸說,依舊看着内心掙紮的伏念,開口忽悠道:“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儒家已經走上歧途,并且越陷越深,大師兄你現今是儒家的最後一枚釘子,釘着儒家不至于徹底堕落。
但你也成爲了儒家某些人的眼中釘攔路石,被他們視爲敵人。
真要這般一直僵持下去,必然會對你出手的,或者你認爲自己有能力改變整個儒家,将其導向正軌。
這是很困難的事情,人心雖然善變,但有時候卻會很堅定,比如面對利益的時候。
第二條道路就是放棄這裏,跟我去秦國,與老師和韓非師兄李斯師兄一同建立一個純粹的儒學體系,做儒學的中興之人。
說的直白點就是大師兄你打算選擇儒家,還是儒學。”
田昊将話挑明了說,伏念是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還是一個男人,與之交流自然得講道理,打感情牌是遠遠不夠的。
果然,這麽一說伏念陷入了沉默,最終歎了口氣,道:“我沒有師弟你那種無敵的實力,改變不了儒家。”
這就是現實,他想要改變儒家,就必然會損害到某些人的利益,雖說是爲了儒家整體好,但那些人可不會這麽想的。
甚至有可能會反目成仇,對自己和妻子孩子出手。
人家都敢去謀權篡位,更别說是向自己這個掌門人下手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強,若是自己能有浩然師弟那種無敵的實力,便可将一切不服都鎮壓下去。
“浩然師兄你也出身儒家,難道就願意看着儒家這般走向滅亡嗎?”
張良急了,怎麽一轉眼事情就演變成這樣了,他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
“其實改變儒家也不是不行,隻需要一場殺戮就夠了,将那些腐朽的人全部抹除掉,也能将儒家還原一部分純粹性,但你真的希望我那樣做嗎?”
田昊意味深長的道,這就是他反對孩子接觸這些陰暗面的主要原因,會對其造成難以磨滅的負面影響,影響到其最終的成長走向。
張良現今還是太年輕了,甚至可以說是幼小,心智還不夠成熟。
這話讓張良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仔細想想浩然師兄說的也的确沒錯,儒家現今是被利益引誘的轉變,并且早就積累上了,儒家能成爲齊國最強大的勢力可沒那麽簡單,動用了不知道多少手段的。
想要改變儒家依靠口才說服是絕對沒可能的,除非他們能拿出更大的利益,但這更加沒可能。
想來想去,似乎還真隻能用殺戮去解決。
有時候解決不了問題,轉而去解決弄出問題的人也是一種解決之法,但太極端了,他沒辦法認同,也不能認同,否則下一刻就得成爲整個儒家的死敵,他們張家也得被針對遭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