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夜戰袍的小插曲過後,田昊操控四尊九州鼎繼續低空飛行,當天就抵達了黃河,将四尊九州鼎分别放置到郭開的清廉号前後甲闆上。
也好在清廉号體量足夠龐大,能夠放得下,再加上鋼鐵構架,承載力也相當驚人,不至于壓碎船身。
那十萬名紫蘭軒的女子也早已經上了從秦國來的船隊,借着風力逆流而上。
速度雖然不算快,但卻也要比走陸路快和方便。
至于農家的那一萬精銳也早已經弄來數十艘大船上去,作爲護衛在外圍遊弋。
而田昊等人的離去讓很多人都松了口氣,不單單是韓國内部的一些人,還有魏國内部的一些人,尤其是剛剛成爲魏王的魏無忌。
同時很多勢力也開始做最後的準備,他們都清楚那位儒家浩然進入秦國鹹陽,預示着那一戰進入了倒計時,那不僅決定着秦國未來的命運,還決定着天下的未來。
同時那也是他們所有人的機會,隻要抓住了就能從秦國得到他們想要的,尤其是煉鋼之法和發電機關的秘密。
那是秦國那邊快速強大的最重要根基,一個塑造了外部裝備的完善強大,一個塑造了自身的強大,兩者完美結合足以塑造出無敵的軍團。
這次無論如何也得得到那兩大秘密,不惜一切代價。
所有勢力在做着準備,也讓很多人看到了機緣,比如說已經逃到燕國的樊於期。
“王上要見你。”
大牢底部,一名墨家強者閉住呼吸走進來,向最深處的那間牢房說了句。
那是一個很古怪的人,前幾天來到都城,一身破破爛爛的如同乞丐,但卻是天人境的修爲,并說着要見王上。
王上日理萬機,又豈是什麽人都能見的,更别說是這種身份不明之輩,而且對方也不說自身的名字,更是可疑了。
最終他們将之拿下關押在大牢中,然後将事情上報上去,由王上定奪。
畢竟是一位天人境強者,人家也沒有真正去行刺,有資格讓王上知曉了。
被關押的樊於期擡起頭來,面上多了抹笑意。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那位燕王丹。
起身被帶着走出牢房,簡單地清洗一番,換了身幹淨衣服被帶着進入王宮,見到了那位燕王丹。
“先生是兵家之人?”
坐在王位上,燕王丹俯視着下方的樊於期,若有所思的問道。
那種感覺很像是兵家,但卻有種陰柔之感,讓他有些不确定。
“臣秦将樊於期參見王上!”
樊於期單膝跪地,道出自己的名号。
他的名号不宜聲張出去,但現在見到了那位燕王丹,自然沒必要隐瞞。
“秦将樊於期?你似乎是昌平君的人。”
燕王丹不解,他聽說過這個名号,是昌平君麾下大将,是原本秦國的楚系一脈重要人物,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燕國的?
“臣奉昌平君之命暗中攜帶大夏九鼎前往東海一處島國,在那裏一座火山中封存着一尊相柳,陰陽家和楚南公聯手将那相柳釋放出來,那兇物兇殘成性,吞食了我們所有人,才被駕馭着離開了,臣在海中遊了數日才遊回來。
臣已無家可歸,還望王上能夠收留,臣願效犬馬之勞。”
樊於期沒有隐瞞,将之前的事情簡單道出,最後表示效忠。
沒辦法,他雖然對那天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從那兇物腦袋上頂着大夏九鼎,嘴裏面叼着五尊九州鼎,就足以證明是被控制住了。
但那兇物吞食他們也是事實,自己雖然逃過一劫,但這時候回去怕是難有好下場。
他很了解那昌平君的性子,以及對那楚南公和陰陽家的重視,甚至好似要借助陰陽家來謀奪楚王之位。
要做選擇的話,人家肯定選擇楚南公和陰陽家,更别說那邊現今還得了一尊相柳。
“相柳不是被儒家浩然在韓國斬殺了嗎?”
燕丹面色凝重,他不認爲樊於期會欺騙自己,隻是韓國那裏的相柳已經被斬殺是事實,現在怎麽還有一頭?
難不成那種兇物不隻有一頭?
“臣見到的确實是擁有九條蛇頭的大蛇,并且那些人還将大夏九鼎鑲嵌到了蛇頭上,可能是一種控制手段。
但那兇物的兇性依舊,喜好吃人,不是善類。”
樊於期很肯定自己當日看到的是九條蛇頭,與傳說中的相柳相似。
甚至當初秦王派人用船運輸回去的那相柳殘軀他也遠遠的看過,與那頭一模一樣。
“他們竟然掌握了一尊兇物!”
面色更顯凝重,燕丹真沒想到那昌平君竟然能掌握如此手段,是爲了接下來鹹陽之戰做的準備嗎?
“愛卿請起!”
壓下心中的那些思緒,燕丹擡手虛扶,示意樊於期起身。
樊於期的心意他能明白,換了他的話也肯定該不會再回到昌平君那裏去的,否則有很大可能會被斬殺。
而且昌平君是怎麽一個貨色他心知肚明,比自己更加的無節操和心狠手辣,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當然,也不能完全聽信,事後得調查一番,同時得讓樊於期說出更多的秘密,不單單是昌平君的秘密,還有秦國的秘密,這些正是自己目前所需要的。
“謝王上!”
那一聲愛卿聽得樊於期松了口氣,隻要能在燕國這裏打開局面,以自己的能力和所知曉的秘密,很快就能在燕國站穩腳跟的。
他不甘心隐姓埋名的苟活下去,自己還沒有向那黃天侯複仇呢。
秦國顯然是不能去的,昌平君未來在謀劃楚國顯然也去不得。
韓國那邊距離秦國太近了,秦國随時有可能打過去,很不安穩。
魏國的魏無忌不是善茬,也很沒節操,更與昌平君有着很深的聯系,自己過去說不定會被抓起來。
趙國那邊的趙捷也是一樣,不保險。
剩下的就隻有燕國和齊國了,齊國本身差不多廢了,能選擇的隻有燕國。
雖說燕國國力在天下七國中是倒數的,但卻距離秦國最遠,而且當代的燕王丹算是一位明君,一直在勵精圖治,過來投靠是最佳的選擇。
“昌平君如何打算?”
燕丹直接詢問,很想知道那位昌平君的謀算計劃。
他們幾人雖然結盟,但卻一直以那位昌平君爲主,包括此次暗中聯合參與鹹陽之戰。
那位是關鍵點,但對他們而言卻不是好事情。
一直被昌平君牽着鼻子走太被動了,真要出現個什麽意外,他們鐵定得第一個遭殃,甚至有可能會被昌平君所利用。
那種貨色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不得不防。
“昌平君對接下來的鹹陽之戰把握不大,早就在準備退路了,聯手陰陽家一同謀劃楚國。
現今陰陽家已經與楚國暗中合作,甚至讓公輸家爲他們打造了五艘巨大的機關船用來運輸九州鼎。
有陰陽家在内作爲内應,加上暗中蓄勢發展的項氏一族,足以幫助昌平君成爲新一代的楚王……”
樊於期沒有絲毫隐瞞,将自己所知曉的全部道出。
雖然這樣會降低自身的人設,顯得好似一個卑鄙小人,在背叛原主。
但他現在的身份本就敏感,前來投靠燕王丹要是不說出點秘密作爲投名狀,人家憑什麽相信自己?
所以他必須說,毫無保留的說。
果然,這些秘密讓燕丹聽得很是滿意,雖然這肯定不是昌平君謀劃的全部,至少細節方面樊於期沒資格知道,但已經足夠了。
“我大燕必然是要參與進去的,樊愛卿認爲應該要如何出入秦國才能全身而退,并獲得最大的利益?”
直接詢問,燕丹很重視接下來的鹹陽之戰,能弄死嬴政最好,弄不死的話,也得想辦法得到煉鋼之法和發電機關的秘密,否則他們大燕就真沒希望了。
“請王上賜予紙筆,臣繪出秦國的布防圖。”
樊於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請求賜予紙筆。
有些事情沒辦法用言語說清的,得配合着布防圖來講解才有說服的力度。
“取紙筆來!”
精神一震,燕丹示意取來紙筆。
很快紙筆取來,甚至還擡來了一張桌子讓樊於期能更好的作畫。
樊於期将那巨大的白紙攤開,用毛筆蘸了蘸墨水,而後筆走龍蛇的在白紙上畫了起來。
作爲秦國将領,還是地位身份極高的那種,再加上楚系一脈的力量,他對秦國内部的地圖了若指掌,甚至連布防圖也清楚得很。
而且之前來燕國的時候他就已經将秦國的布防圖想過無數遍了,是自己最好的投名狀。
樊於期認真的畫着,很是入神。
燕丹也從王座上走下來在旁邊看着,甚至幫助樊於期磨墨。
這般畫了足足兩個時辰,樊於期方才将秦國關中之地的布防圖畫完,詳細到了每個山川河流,每個關卡,甚至連兵力人數都有标注。
“王上!”
畫完的樊於期方才注意到邊上爲自己磨墨的竟然是燕王丹,大吃一驚就準備跪下,但卻被燕丹扶住。
“愛卿快給寡人說說這秦國的布防圖。”
燕丹開口催促道,對這份秦國布防圖很是重視。
軍事布防圖是任何一個國家的重大機密,他們燕國最大的敵人便是秦國,自己接下來也要帶人去參與鹹陽之戰,現今有了這份布防圖當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是,王上!”
樊於期恭敬的領命,旋即看了眼那剛剛畫好的布防圖,手指先行指着那條黃河轉了一圈,說道:“秦國的布防圖分爲三部分,最大的是秦王政以黃河諸多水壩建立的布防地點,那是最強的,所駐紮的全是武者軍團,各種機關獸軍團也有不少,天空中有機關黑雀軍團巡遊,水壩上是機關熊和機關牛,水中是機關玄武,水壩上還有無數的機關弓弩,不可力敵。
其次是呂不韋所掌控的舊秦一系,甚至掌控了武安君當年的那些部下,建立了諸多防線。
最後則是臣以前所在的楚系一脈……”
還是沒有隐瞞,樊於期将自己所知曉的全部道出,最後還進行了詳細的解說。
“這豈不是無懈可擊!”
聽完後燕丹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這樣的秦國防禦的無懈可擊,并且還是三層防禦,想要将之攻破太難了。
哪怕到時候秦王政會和另外兩大派系展開生死之戰,但想要在那時候尋找到三方的破綻依舊很難。
近乎于不可能!
“六國爲了鹹陽決戰做了多年的準備,秦國那邊同樣在準備着。”
樊於期無奈的道,不管是呂不韋,還是秦王政都不是傻子,自然會防備着外力插手。
哪怕呂不韋要聯合山東六國一同對抗秦王政,但也必然會着手防備,避免到時候将秦國都給玩崩了,那樣對他們自身也沒好處。
甚至就連主導了此次計劃的昌平君心裏面都有些小算盤的,想要在這些人眼皮子底下得利,并全身而退很難,非常的難。
“禀報王上,韓國血衣侯求見!”
就在燕丹爲此苦惱麻爪的時候,一名侍衛忽然在大殿外禀報。
“血衣侯?他怎麽來了?”
燕丹疑惑,不明白韓國的那位血衣侯爲何會突然來自己的燕國。
之前因爲對韓非的關注,他也關注了下韓國的事情,知曉那次大變中,血衣侯被秦國天澤埋伏,三萬白甲軍全軍覆沒,自身也神秘失蹤,大概率是逃走了。
沒想到再次現身竟然是自己的燕國,那位想做什麽?
“宣他觐見!”
思索了一會兒,燕丹最終開口示意帶人過來,心中有所猜測。
“王上,臣是否退下?”
樊於期說道,燕丹要接見那位血衣侯的話,自己在邊上會顯得不便。
而且自己的身份也得盡量保密,至少在鹹陽之戰開始之前不能暴露出去,如此才能利用好這層身份謀劃,獲得更多的功績好處。
“不用,那位血衣侯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在這個時候過來很可能是因爲看到你入宮了,故意選擇這個時間點的。”
燕丹對那位血衣侯有些了解,對方是個很有野心的人,或者說在韓國夜幕中就沒有不存在野心的。
那位韓國大将軍姬無夜的野心最大,想要謀權篡位,并且已經成功了一半,還反過來利用各方勢力坑死了競争對手。
那個最先暴雷的翡翠虎也不是善茬,暗中與信陵君勾結,信陵君能發展那麽快,主要得力于翡翠虎的遮掩和資源供應。
甚至當初信陵君帶人借道韓國繞過去也是翡翠虎找人配合的,事後那位翡翠虎還去投靠了信陵君。
再然後便是那位血衣侯了,隻可惜他對上了姬無夜,被反過來算計一波,最精銳的白甲軍毀于一旦,徹底沒了競争的資本。
如此情況下,對方來燕國的意圖就能猜測一點了,就是不知道那位血衣侯的魄力有多大。
樊於期也反應過來,看了眼那份秦國布防圖沒再多說什麽,站在燕丹身旁靜靜等待。
沒過多長時間一道身穿血色長袍的俊美男子走入大殿,行至燕丹三丈前單膝跪地。
“臣參見王上!”
沒錯,血衣侯也準備向燕王丹投誠效忠了,現階段他也隻能選擇向燕王丹效忠,能選擇的國家同樣隻有燕國。
之前已經将那位浩然先生得罪,也必然會讓韓非記恨上,韓國那邊肯定待不了,趙國和魏國也距離秦國太近了。
楚國内部的問題很複雜,更别說還有那位昌平君在謀劃,不是善地。
齊國太過孱弱,近乎廢了,去了不會有多大的發展。
而且當代的齊王不咋地,不一定敢用自己。
思來想去,能來的隻有燕國了。
再者上次燕丹能第一個前往韓國面見韓非,求得變法策略,足以證明這位的膽魄,必然是一位雄主,值得自己追随。
至于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燕丹目視着單膝跪地的血衣侯沒有言語,靜靜地等待着,等着血衣侯的誠意。
收下血衣侯不是不可以,現今他們燕國算是百廢待興,最需要人才的時候,對于血衣侯這等頂尖強者的到來自然是歡迎的。
但血衣侯畢竟不是個善茬,得多加防備,并且對方也得展現出足夠的誠意才行。
“臣帶來了白甲軍和魏武卒的訓練秘法,特來呈獻給王上。”
血衣侯明白燕丹在等待自己的誠意,将特意準備的兩本書冊呈上。
燕丹可不是一個庸才,想要投靠過來發展必然是需要投名狀的,所以他準備了白甲軍和魏武卒的訓練秘法。
白甲軍的是雪衣堡秘傳的軍團訓練之法,從功法到藥材的配合都是成體系的,可以大批量的培養。
而魏武卒的訓練之法是他用那一批鸠羽千夜從魏無忌手中交換到的,并且驗證過是真品,不管是功法,還是配藥的藥物都沒問題。
至少以自己的修爲眼力看着不存在隐患。
這兩份敲門磚相信足夠敲開燕丹的大門了。
果然,燕丹在看到那兩本書冊後眼睛都亮了,面上也多了份笑容。
“愛卿快快請起!”
燕丹走上前将血衣侯扶起,并順勢接過血衣侯手中的兩本書冊,對這兩份誠意很是滿意。
他倒不怕血衣侯會行刺,一來以對方現今的處境沒那個必要,二來自己也并非弱者,以自身的修爲加上墨眉這等頂尖名劍,在進攻上不足,但防禦上不差,至少一般的天人境強者想要破開自己的防禦不容易。
除此之外這座大殿中有兩位天人境的強者坐鎮,足夠拿下血衣侯了。
更别說内中還有無數的機關,都是墨家的非攻機關術所成。
這是自己敢于接見樊於期和血衣侯這等天人境強者的底氣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