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向父王複命後,就返回了紫蘭軒。
此次案子現今的主審官是張開地,他隻是協助辦案,還沒有官身,案子的後續自然會有張開地去處理,無需他操心。
而且現今軍饷已經召回來了,其它問題也都是小問題。
不過韓非卻不怎麽開心,因爲這次反而被姬無夜給坑了一把。
“你竟然去找那隻肥老虎了。”
瞅着在喝悶酒的韓非,田昊略感驚訝,沒想到這貨竟然去找了翡翠虎。
“我原本做了三手準備,一是讓衛莊兄去保人,二是我親自突擊翡翠山莊找人,三是看看能否找到翡翠虎的罪證。
就算前兩手失敗,也可以讓翡翠虎吐出十萬金作爲軍饷結案,誰想姬無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韓非郁悶的道,自己做了這麽多準備謀算,最後還是被姬無夜給擺了一道,之前複命時他都能感應到父王看自己的眼神變了點。
唉,造孽啊!
“我們以前都被姬無夜給騙了嗎?”
紫女也感到很是驚奇,不過她驚奇的是姬無夜本身。
姬無夜想要成爲韓國的王不奇怪,奇怪的是其本身竟然真的有成爲王的氣度和智慧。
以前所表現的都是一種僞裝嗎?
如此想來也确實有可能,畢竟姬無夜以前雖然展現的野心勃勃,但本身智慧有限,還不足以去謀權篡位。
真要表現出那種智慧和氣魄,韓王安肯定難以容忍,到時候姬無夜和夜幕就無法借助韓王安來發展了。
現在是覺得發展夠了,準備攤牌了嗎?
“不奇怪,畢竟是姓姬的。”
田昊表示并不驚訝,畢竟人家姬無夜是姓姬的啊。
這個姓氏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足以解釋一切不合理的事情,讓其變得合理起來。
“雖然姬無夜來曆神秘,但其本身卻是在西周國被秦國攻滅後出現在韓國的,應該是秦王室中的成員。
而且他還得到了五嶽尚方劍,這五把劍當年是周昭王鑄造用來鎮壓五嶽的,外人無法知曉封藏地點,但卻被姬無夜起出了。”
衛莊對姬無夜的那兩把劍更感興趣,通過交手基本确定那就是傳說中的五嶽尚方劍,沒想到已經提升爲了頂尖名劍,一點也不比自己的鲨齒差。
有五嶽尚方劍在手,再加上姬無夜本身實力,更難對付了。
不過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姬無夜此次所展現出的真實一面和那個提議,不得不說讓他心動了。
隻不過韓非是自己的第一選擇,如果韓非這邊實在不行的話,他不介意去跟姬無夜合作。
做事情準備一道後手準沒錯。
“他也招攬衛莊兄了吧。”
韓非忽然看向衛莊,猜測那位姬大将軍肯定也招攬過衛莊,雖然看樣子沒有招攬成功,但他相信衛莊肯定也心動了。
“你父親和你那位四哥都不足以保全韓國,更别說壯大了。”
衛莊沒有正面回答,但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同時也算是一次逼迫。
你韓非要是還想不通,就别怪我衛莊去跟姬無夜搭夥了。
反正現今看來姬無夜本身也不算差,成爲韓王的話肯定能給韓國帶來改變,哪怕是血腥鎮壓也足以完成變法了。
聽出衛莊話語中的意思,韓非頓感頭疼,這一個個的怎麽身上都有坑啊。
大家團結一緻踏踏實實的做事情不好嗎?
“關鍵點取決于你,你和韓國的時間不多了。”
衛莊進一步道出關鍵點,他對姬無夜的這個觀點很認同。
現今不單單秦國盯上了韓國,那位李斯也盯上了韓非,肯定不會讓韓非在韓國完成變法的。
而以他從各方情報中對那位李斯的了解,對方投靠呂不韋肯定也有别的打算,就算呂不韋敗給了秦王政,李斯恐怕也隻會順勢投靠秦王政,到時候仍然能在秦國身居高位。
如此想要對付韓非再簡單不過了,别的不說,隻要請秦王派出使臣過來讓韓王安交出韓非去秦國作爲質子。
韓王安敢拒絕嗎?
韓非能拒絕嗎?
這是實力差距帶來的死局,現在也就那位李斯正忙活着融入呂不韋的勢力,同時爲秦王政和呂不韋的決戰做準備,沒有精力顧慮這邊,否則韓非一回國那邊就得行動了。
但也隻是雙方決戰之前的這段時間,一旦出現結果,韓非就得數着時間過了。
“浩然兄,你不說點什麽嗎?”
這個話題讓韓非幽怨了,看向某人。
這事說起來還是這位的鍋,最初的李斯隻是對自己有所嫉妒,可在這位的忽悠下,李斯以浩然十句爲志向,并爲之奮鬥,還想要拉自己入夥。
以前在小聖賢莊的時候就沒少勸說自己,幾乎一見面就說,他都聽得頭大。
本以爲那貨去了秦國後才會對自己着手謀劃,可誰想人家早就在韓國這邊給自己挖坑了,将夜幕的那個坑挖得又大又圓,将自身在韓國變法的難度提升了數個層次。
坑啊!
“李斯做的不錯。”
田昊順勢說了一句,甚至這本身就是他跟李斯當年商量的結果,讓李斯在韓國遊曆的時候,順道将韓國這邊的局勢弄得更坑一點,這才有了現今越發龐大,隐藏更甚的夜幕。
其他的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唯有姬無夜的變化讓他意外,同時也在琢磨着要不要給姬無夜弄個東方不敗的模闆,搗鼓出一套葵花寶典來。
姬無夜越是強大,自己在韓國這邊的計劃也就越順利,尤其是最後的借刀殺人之法,徹底崩壞天行九歌系列的劇情命運,肯定能帶來一大波的收入。
當然,作爲自己的敵人,姬無夜肯定也不能好過,就讓其變化的更進一步,成爲韓國的一代女王吧!
想到這裏,田昊不禁有點激動興奮,恨不得立馬回去搗鼓出個葵花寶典來送給姬大将軍。
“隻有這一句?”
韓非不爽了,你就說這麽一句,太敷衍了。
“不然呢?”
反問了句,田昊不想在此事上多說什麽,沒有任何意義。
這位舅哥早就是他碗裏的菜了,跑不掉的。
“原來真正在算計九公子的是浩然先生你。”
紫女幾人這時候看明白了,也猜到了這位來新鄭的真正目的,确實是别有所圖,隻不過圖謀的是韓非本人。
田昊對此沒有否認,坦然的道:“不單單是我,老師和伏念師兄也不看好韓非師兄在韓國這裏的想法,因爲那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他需要面對的敵人和對手太多了。
而且就算成功了,面對壯大速度更快的秦國也沒有任何意義。
做這種沒意義的事情很無聊,也很浪費。
這次我過來一是爲了保他的命,二是爲了陪他玩鬧一番,斷開跟韓國的羁絆,跟我去秦國。”
這些對這些人而言沒什麽好隐瞞的,先行道出也能讓其做好心理準備,更進一步的舍棄韓非,别到時候陷得太深了,無法自拔。
“有你們這樣的師兄師弟,也不知是九公子的福氣,還是冤孽。”
白了眼某人,紫女看向韓非的眼神中都帶着點憐憫,看來這位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也許我當年去小聖賢莊是個錯誤。”
韓非仰頭長歎,内心的郁悶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實在是太坑了。
“是你任性了,也在浪費你的才華和青春,我們陪你任性一回,過後你得跟我去秦國,爲天下,爲未來奮鬥,作爲交換,我日後不主動謀算韓國,韓國最後能有怎樣的結局看自身的造化。”
拿起酒壺給韓非添上酒水,田昊将這種話早在小聖賢莊的時候就跟韓非說過,現今不過是再提醒一邊,讓其别入戲太深了。
“韓國在你們看來就真的無可救藥了嗎?”
将酒水一飲而盡,韓非内心很是苦澀和不服氣,憑什麽一個個的都如此否定他的國家。
這時一道魁梧怪異的身影推開房門走進來,一邊走着,一邊說道:“不單單是韓國,整個山東六國都無可救藥了,而且否定韓國的不是我們,是你們自己。
你以爲你是在變法強韓,但在很多人眼中不過又是韓國内部的一次内鬥罷了,既然是内鬥必然會有損傷,你最後哪怕勝了,韓國也會千瘡百孔。
說到底還是你經曆的太少了,如果你有李斯那樣的經曆就會明白自身想法的天真可笑。
韓國現在已經成爲了你的縛束,限制了你的成長和眼界,李斯已經超越了你,能不能越過去就看你自己了,這也是爲師爲你準備的最後一堂課。”
見到來人,紫女等人趕忙起身行禮,連田昊都起身行禮。
因爲來人是荀夫子,現今紫蘭軒輩分最高之人。
“就如同浩然所言,你想任性,我們就陪你任性一回,此次爲師親自來新鄭,也有爲你站位的想法,雖然會有些隐患,但能讓你多一層保障。
你的安危才是爲師最爲看重的,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情,爲師不想去經曆。”
慈愛的看着眼前的弟子,荀子不希望其跟韓國這條船一起沉了,跟着浩然和李斯去秦國才能展現出更好的未來。
此次前往秦國會見北冥子,福禍難料,這是他最後能爲這個弟子做的了。
“弟子不孝,讓老師憂心了!”
韓非跪下,滿心的愧疚。
雖然這是自身的理念和決定,但确實讓這位老師和師兄師弟們憂心了這麽久,的确是自己任性了。
荀夫子笑了笑,安慰道:“沒什麽不孝的,當年孔聖那麽多弟子,每個人都有自身的想法,現今更在儒家發展成了那麽多條脈絡派系,孔聖都沒說他們有錯,你又何錯之有?
你隻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家人和國家在奮鬥罷了,這沒有錯,隻是有時候做事不能死腦筋。
你現在隻看到了被秦國統一前的韓國,卻還沒想到被統一後的韓國,至少到時候百姓會過的更好。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總是要做出取舍的,十全十美的事情也許有,但太少了,沒必要去過度的追求。”
看着陷入沉思的韓非,荀夫子看向一直在做小透明的張良。
“子房,你可願拜老夫爲師?”
他這些天雖然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對豫州鼎的參悟上,但對外事也有關注,注意到了這個小家夥,其心智潛力不比當年的韓非差,讓他起了惜才之心。
“子房願意!”
張良愣住了,沒想到吃瓜忽然吃到了自己身上,不過在回過神來後立馬走到荀夫子身前行拜師大禮,内心也很是激動。
這些天跟随着韓非,他的眼界提升了很多,尤其是與那位浩然先生的幾次交流,讓他獲益匪淺,更想加入其中。
哪怕祖父爲自己選擇的道路與他們不同,但加入其中也能極大的提升自我,這等機緣不容錯過。
隻是荀夫子接下來的話語讓他心下一驚,臉都有點白了。
“你們張家這些年在外邊的謀劃爲師有所耳聞,你未來的選擇爲師不會管,但在就學期間不可分心,你可明白?”
面色一肅,荀夫子對這個少年很是欣賞和看好,隻是其出身也存在跟韓非差不多的問題,被一層無形的枷鎖束縛着,未來很可能會作出違背心願的選擇。
他現在也隻能讓其盡量少受那種影響,等未來學成後再去做出選擇,那時候作出的選擇應該會更理智一些。
當然,這孩子最終會作何選擇他也不知道,能作出正确的選擇自然最好,要是選錯了那也隻能那樣了。
“弟子謹記!”
呆愣了好一會兒,張良認真的應下,同時感歎儒家和這位老師的能力,不愧是天下兩大顯學之一,連祖父和父親這些年在外的暗中謀劃都能察覺到。
前幾日他想通了一些去跟祖父交流,知曉了祖父和父親這些年在外邊的謀劃布局,都是在爲自己的未來和張家的未來鋪路。
本以爲做的很隐蔽,誰想早就被人看出了痕迹。
“老師要走了嗎?”
等老師對兩人說完,田昊方才開口問道,看出這位老師要走了。
“九州鼎确實是強大的神器,内中奧妙無窮,可惜不是爲師的道,爲師要去尋找自身的道路,順利的話也許能夠獲得突破。”
點點頭,荀夫子内心挺遺憾的,雖然這些天因爲參悟那豫州鼎獲益匪淺,但跟自己的道路不合,想要獲得突破,還是得去找那老牛鼻子。
想到這裏就不禁郁悶,要知道在他們那一輩人中,就他的潛力最大,最有希望成就聖賢之境,可現在卻要去向别人求道,讓他都羞臊得慌。
甚至若非爲了幾個弟子未來的道路着想,他都不想去。
至少單單是自身的話,他還拉不下這張老臉的。
“那預祝老師馬到成功。”
田昊給出祝賀,同時心下想着肯定會成功的,因爲他在那邊已經爲這位老師準備好了一切。
不單單是半仙之境,更有那封官榜。
相比起師祖北冥子來,老師荀夫子無疑更适合去完善封官榜,其所開創的學說理念契合度更高。
封官榜就會是老師未來的道,隻要将之持續不斷的完善下去,老師的道就能跟着提升,這是能夠相輔相成的。
更别說還會有李斯韓非和伏念三人的輔佐,絕對能成。
“不說這些了,你什麽時候跟文采行房?爲師還想抱一個外孫呢。”
點點頭,荀子忽然說起閨女的事情,都這麽長時間了你們兩怎麽還不同房?
“文采師姐對我的誤解比較深,弟子認爲得緩一緩。”
田昊恭敬的表示問題不在自己身上,他是很尊重師姐想法的,除非是對方自己過來主動,否則他田浩然絕不會越雷池半步。
這也是他田浩然在這方面一貫的理念,不會拒絕,但也不會主動。
之前的趙姬呂星雲胡媚和鹦歌都是如此,都從騎士入手的,然後被他反過來鎮壓。
“還緩個屁,她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
都這把年紀了,有什麽好緩的?
你不會用強嗎?
将生米給出成熟飯她不就從了?
實在不行了下藥,伏念不是給了兩瓶子藥的嗎,全下下去……”
荀子直接爆粗口罵了,自家閨女都三十好幾了,再拖下去就得過四十了,那時候就不是老姑娘了,而是老女人了。
這還能等嗎?
而這一幕看的在場衆人俱都懵逼了,着實沒想到荀夫子這等人物竟然會說出這種話語來,并且說的對象還是自家閨女。
看樣子荀文采的事情真的是将這位給愁壞了!
“這種事情得講究情投意合,順其自然,過分強求不好。”
挨訓的田昊有點尴尬,小小的辯解一番,表示真的強求不得,免得留下什麽隐患。
“那是對正常的姑娘,但那丫頭現在正常嗎?”
沒好氣的道了句,荀子不想再等了,也一直對此憂心,希望兩人能盡快落下夫妻之實,自己也好放心的前往秦國。
“砰!”
就在這時剛被閉合沒多久的房門被推開,一名披散着長發的身影站在門口,身上散發着一種精神層面的寒意,讓在場心境最低的張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沉思中的韓非也本能的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
來人正是荀文采,之前荀子的話語沒有用功力封鎖,自然被荀文采給聽到了。
聽着那說法越來越不堪,終于忍不住過來。
“看什麽看?你還有理了不成?”
荀子無視了自家閨女的那股子怨念,開口呵斥。
這丫頭太不懂事了,現在能說的也隻有自己了,等自己哪天雙腿一蹬,誰還能管得了這丫頭?
别真的守一輩子活寡,自己就算死了也沒顔面去見亡故的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