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和燕國在搞科研軍工和挖礦,其他國家也在搞,也同樣在強行征召百姓去挖礦。
銅礦則按照現有的工藝打造成各種青銅器,不管是兵器铠甲還是機關弓弩,甚至是機關獸都有打造,爲戰争做着準備。
六國如同田昊所料的那般開始進入冷戰模式,權貴們都用各種手段來增強自身力量,而百姓們則成爲了他們的工具。
隻有在農耕的時候才會被放回來耕種,其他時間都被士兵驅趕着去挖礦,還是沒有工資的那種,吃的是能看到底的稀粥,住的環境更坑,如同田昊前世世界大戰期間的那些個集中營,完全沒有了人性可言。
至于說反抗,隻會換來皮鞭抽打的懲罰,硬氣的則直接打到死。
在秦國的巨大壓力下,那些以往還需要維護一下表面的權貴們徹底撕開華麗斯文的僞裝,展露出自身兇殘醜陋的一面。
當然,這很正常,兔子急了都會咬人的,人被逼急了自然會作出一些符合自身本能的事情。
不過六國的變故雖多,但有些人的生活依舊,他們早就有了自身的安排,不會因爲外力而改變的。
“噹噹噹……”
小聖賢莊的後山中,沉悶的撞擊聲不斷傳出,聲音渾厚激蕩,甚至有些震耳,可見撞擊的力道是多麽的強大。
在那處開闊地上,三道魁梧身影輪着巨劍圍攻一名身材橫向發展的老者,四者都精赤着上身,那一身腱子肉極其發達,看着就有一種可怕的壓迫感。
四人正是荀夫子和三位弟子,由伏念三人聯手圍攻荀子,下手沒有絲毫留情,更不會留手。
因爲這是他們的出師考核,如果通不過,就得繼續在小聖賢莊中學習一年,等明年才會再有一次考核的機會。
但韓非和李斯不想再等了,也不能再等了。
當年隻能拖行飄移掄動的巨劍此刻在三人手中揮動的很是靈活迅捷,甚至還能作出一些精巧的變化,可見這幾年三人都有了不小的進步。
“師兄!”
打了許久,韓非忽然瞅準機會向伏念喊了聲。
伏念會意,掄着巨劍砍向荀子,爆發了所有力量。
李斯緊跟着出手,掄劍砸向伏念的巨劍。
韓非同樣沒有絲毫猶豫,掄動巨劍砸向李斯的劍。
三人的巨劍幾乎同一時間相撞,也近乎是同一時間砸在荀子的劍上,三人的力道完美疊加,達到了最極緻。
荀子看出自身承受不住這種融合後的力道,果斷施展不滅金身硬抗。
身上金色光華一閃而逝,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但卻同樣強化了下身軀強度,硬抗下了三人完美疊加的力道,結果也隻是雙腳在硬實的地面上劃出數丈長的深深印痕。
這是他對不滅金身的深層次應用,不滅金身對身體的負荷很大,消耗也不小,所以開創出這種瞬間的類型,在承受攻擊的瞬間施展一下,将消耗和對身體的負荷降到最低。
那一閃而逝的金色讓伏念三人看的很是羨慕渴望,同樣想練成那一點,可惜一直沒能練成。
“你們可以出師了!”
看了眼劍鋒上那足有一寸深的印痕,荀子撫須笑道,這三個弟子終于達到了他所期待的高度。
雖然内修修爲還是内氣層次,但加上外功修爲和劍道修爲,以及體内的才氣,戰力不比一般的天人境強者差。
如果施展出不滅金身的話,實力還能更進一步提升。
足夠出世了,至少出去後不用擔心被人輕易砍死。
韓非和李斯沒有言語,将儒劍插在地上,屈膝跪下向荀子磕頭,就如同他們當初進入小聖賢莊的時候向荀子行的拜師禮那般。
這叫有始有終,對于這位老師的授業解惑之恩他們都記在心裏的。
伏念沒有跪拜,因爲他并不打算出世,甚至準備給老師養老送終的。
他們兄弟幾個可以有出去的,但必須得留着一個人守家,他便是那個守家之人,如此也能讓出去闖蕩的更加安心。
“此次你們會在韓國彙聚,有浩然那小子照看着足以保證性命無憂,爲師也就不爲你們操心了,但有件事情爲師要拜托你們。”
等韓非和李斯跪拜完之後,荀子面帶愁容的說道,對兩個弟子有特别要求的任務。
“老師請講!”
韓非和李斯眼神交彙了下,都猜到老師要說什麽了,能讓老師如此發愁的也就是文采師姐的婚事了。
畢竟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
伏念也有所猜測,對此他低着頭,維持沉默是金的态度。
他雖然不會爲當年的事情而後悔,但自身的确有責任的,此事他不好說,隻能辛苦下浩然兄了。
“盡你們所能撮合浩然和文采他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哪怕下藥也好,必須得給爲師辦成了。”
荀子是狠下心了,畢竟閨女都年過三十了,成老姑娘了啊。
之前他就一直催着,結果那丫頭厭煩了竟然跑到魏國去不回來了,讓他這幾年愁的頭發都掉了不少。
“謹遵師命!”
盡管内心很是怪異,但韓非和李斯都強行維持着面無表情的狀态應是,同時心下暗歎隻能委屈浩然兄了。
“老師,弟子有一事想請老師解惑。”
“講!”
荀子對于弟子的疑惑請教自不會拒絕,這是身爲一名老師的本分。
“天地間是否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冥冥之中掌控着人的命運?”
道出心中的疑惑,作爲王室子弟,韓非知曉很多秘聞,對這一點最爲好奇。
“有,爲師就曾經被掌控!”
點點頭,荀子對這一點很肯定,他以前就是個例子。
好在那次心境被打破,從而斷開了與那冥冥中存在的聯系,否則還不知道會被掌控到什麽時候呢。
“那老師可知在那定好的命運中,韓國的命運是怎樣的?”
韓非繼續問道,他對這點最爲關注。
“未來是秦國的,但秦國能維持多久爲師看不到。”
荀子沒有隐瞞,道出曾經看出的這一點。
“看來弟子要面對的不單單是韓國和秦國,還有一個更可怕的敵人。”
擡頭望向蒼穹,韓非心中有了些想法。
随着修爲的提升,他對很多事情的認知都有了新的改變,所以才會問出這一點的。
“走吧,不用回去道别了,莊子裏面的眼睛太多。”
見兩人應下,荀子擺了擺手,扛着巨劍向小聖賢莊走去。
“師弟就不好奇嗎?”
目送着老師離去,韓非扭頭看向神情始終平靜的李斯。
“斯更相信人定勝天。”
李斯面上帶着份自信和堅定,跟随了浩然兄那麽長時間後,他的心态發生了極大變化,最大的變化便是更加自信了。
管它有沒有那什麽冥冥中的存在,又或者命運什麽的,他李斯都會堅持自己選擇的道路走下去,完成浩然兄當初的偉大志向,那是值得他李斯奮鬥終生,哪怕付出生命的目标。
“這是男人用的,這是給女人用的。”
這時伏念不合時宜的上前,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兩個玉瓶塞到韓非手中,凝重的叮囑了句。
這是他專門花費重金買來的,藥效極強,甚至還親自嘗試了下,結果事後被媳婦罰着睡了一個月的地闆。
“不用這麽狠吧!”
被打破氣氛的韓非瞅着手中的玉瓶,神情都多了份詭異,這也太狠了。
“你沒發現老師這兩年的脾氣越發暴躁了嗎?”
看了眼已經走遠的老師,伏念壓低聲音說道,話音中有着深深的無奈。
這兩年老師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還總是針對他,要是不趕緊将師姐的事情解決,他都擔心哪天老師暴走,将他給大義滅親了。
“非定不負師兄所托!”
韓非恍然,鄭重的承諾。
李斯也鄭重的點頭,表示一定辦成。
“一路順風!”
伏念将之前專門折下的兩根柳枝遞到兩人手上,神情中帶着份擔憂。
兩人此行兇險,不管是韓非去的韓國,還是李斯去的秦國都不是善地,希望能一路順風吧。
“師兄,老師就由你照顧了!”
兩人向伏念行了一禮,随後去邊上的小河中清洗了下,換上一身儒服拉着戰車出發,韓非還帶上了當年帶來小聖賢莊的白馬。
可惜他無法再騎上去了,畢竟自己現今的體型比白馬都大,體重更是誇張,真要騎上去非得将馬壓死不可。
“師弟,大梁城我就不去了,你過去知會師姐她們一聲。”
走了一會兒,韓非忽然開口,不太想去大梁城。
雖說是順路,但那座城池意義非凡,自己要是在回歸韓國之前去大梁城,會讓很多人多想的,包括自己那位父王,如此很多事情就難做了。
而且過了這幾年,鬼知道那位師姐心中積壓了多少怨氣,見面後要是找自己試劍就坑了。
“斯會托人送一封信過去的。”
李斯想到那位怨念深重的師姐也不由打了個寒顫,同樣不想去承受那位師姐積壓數年的怨氣。
他就不親自過去了,讓人送一封信便可。
“師弟有可靠的人手?”
韓非好奇,這位師弟在外面發展了勢力嗎?
我怎麽不知道?
“出來吧!”
李斯淡然的道了句,他并未發展勢力,但卻跟一個大勢力接觸過。
一名身穿黑衣,戴着鬥笠的身影縱身躍出,衣着很是普通,但手中的劍卻不普通。
“掩日!羅網!”
看過對方手中造型獨特的劍,韓非認出是越王八劍中的掩日,雖然羅網的越王八劍已經被割了好幾茬,但其本身對越王八劍很是執着,每次都能打造出與越王八劍形态和特性相似的名劍,繼續挂着越王八劍的招牌。
這應該就是最新一代的掩日了!
“路過魏國的時候,将此信送到魏國妃雪閣去,一定要交到我文采師姐的手上。”
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書信交給掩日,李斯早猜到韓非不會去大梁城,他也不敢去,所以昨夜寫了這封信。
他和韓非不會去,但讓羅網送去就無所謂了。
掩日沒說什麽,接過書信後縱身隐入邊上樹林。
“讓羅網入局不太好吧?”
韓非眉頭皺了起來,感到很是頭大。
韓國内部的情況本就夠坑了,現在李斯還引入了一個羅網,你想要整死我嗎?
“我不引他們入局,難道他們就不入局了嗎?”
李斯輕笑一聲,道:“韓國已經成爲了繼當年魏國之後六國變化的下一個焦點,會被各方勢力所關注。
而你我還有浩然兄也必然是羅網所關注的重點,與其讓羅網隐藏在暗中盯着,還不如我過去與他們合作,成爲他們的代表進入韓國,多少能讓事情可控一些。”
“你确定你想的是可控?而不是失控?”
斜了眼過去,韓非感覺這貨說的話有問題,甚至有時候他能在這貨身上感受到一種深深地惡意。
“可控與否對不同的人而言定義是不同的,至少對我而言是可控的。”
笑容很是燦爛,李斯有着堅定地目标,一定要将韓國給滅了,斬斷師兄的羁絆,這樣才能陪伴自己前往秦國奮鬥終生。
沒有師兄在的話,他李斯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更希望你呆在鹹陽别出來,尤其别來我們韓國。”
郁悶的吐槽了句,韓非總感覺這貨沒安好心。
“也好,斯就在鹹陽爲呂相謀劃着如何更好更快的執掌韓國,最先要解決的便是師兄了,不如派出使者前往韓國,與韓王交涉,将師兄作爲質子派往鹹陽……”
李斯從善如流,但說出的話語卻惡意滿滿,讓韓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借助羅網直入秦國的權力核心雖然快速,但卻也很危險的。”
将話題轉到羅網和秦國上面,韓非對此有些擔憂,不管是呂不韋還是羅網,都不是善茬。
感受到師兄的那份關切,李斯面露滿意,旋即笑道:“權力本就是一種遊戲,能夠直接從棋盤中跳出去成爲棋手便是最大的優勢,爲此冒點風險是值得的。”
他李斯現今在天下七國中的名聲不算小了,從當初被浩然兄引薦着通過郭開步入趙國朝堂開始,這幾年在六國中都有實踐,也都受到了六國君王的賞識。
現在他的名号可比兩位師兄的更加響亮,不過畢竟還沒有去過秦國,在那邊沒什麽根基,借助羅網是一條路子。
甚至他還将這幾年自身書寫出來的一部著作借助羅網送到呂不韋那裏,所以這次才能讓對方派出掩日這等人物前來接應。
敲門磚和捷徑他都已經弄好了,就等着韓國那邊開局了。
“你别玩脫了就行。”
韓非吐槽了句,不過話語中仍舊帶着份關切。
雖說這些年李斯對他的惡意不減,但他們兩人間的關系卻如同親生兄弟,親密無間的那種,自然不希望李斯在秦國出事。
“浩然兄過後會與你去秦國嗎?”
問起那位浩然兄,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
“應該會跟我去呂相國那邊。”
點點頭,李斯向韓非遞過去一道眼神,是時候布局了。
他當初有跟浩然兄商讨過對秦國的計劃,決定從呂不韋那裏着手入局,所能起到的效果會更大。
韓非會意,皺眉問道:“爲什麽不選擇秦王政?他的潛力要比呂不韋大得多。”
“秦王政的潛力是更大一些,甚至大很多,但他和黃天侯太強勢了,斯雖然自認爲有些才學,但去了他們那裏怕是得被壓上一頭。
我李斯做事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而且老師将秦王政和黃天侯都得罪狠了,我過去豈不是自找不痛快?”
李斯在話音中毫不掩飾的展露出自身的野心,雖然是做戲的,但也得有一個全套。
而且他确實有着一定的權力欲,隻是沒有以前那麽重罷了,現在這是超越極限的表現出來。
“你想成爲第二個呂不韋?難怪要與羅網接觸,确實是條不錯的捷徑。”
韓非擺出恍然的小表情點點頭表示認可,這也的确是一種好的道路。
“呂相國年歲畢竟大了,相信會需要一個接班人來承接他在秦國努力的成果,傳承他的意志理念,斯想試一試。
羅網也需要一個人來接續呂相國的位置,我們的目标一緻,利益一緻,便可以合作。
而且斯是楚國人,可以更好的去處理秦國楚系一脈的勢力。”
面上顯露出一份自信,李斯此刻如同一個賭上一切的賭徒,是非成敗就在這一回了。
“那你可要跟那位昌平君對上了,那位可不簡單。”
冷笑一聲,韓非好似在嘲笑李斯的不自量力,甚至還有點不屑。
“本就是敵人,對上是早晚的事情。”
李斯對此并不在意,好似沒将那昌平君放在眼裏。
而隐藏在暗中的掩日傾聽着兩人的對話,眼神莫名,感覺那兩個師兄弟之間的關系似乎不怎麽和睦。
随後想到李斯和韓非的不同出身,心中有了些猜測。
不過更讓他重視的是李斯的想法意圖,這的确很符合他們羅網的利益和目标。
呂不韋也确實老了,這兩年精力有所下滑,接下來與秦王政對拼後,就算獲勝,對心力的損耗也必然會很大。
過後就會是下坡路了,這時候也确實得培養一個接班人,維持他們羅網在秦國的利益,那個李斯是目前最佳的人選。
而且李斯還與那位神秘的浩然交好,如果能将那位浩然也拉攏過來的話,對他們羅網肯定會是一大助益。
不過那位浩然太過神秘,如果對方會去韓國的話,正好可以觀察觀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