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韓非那邊回去後的複雜心思，另一邊的蓋聶衛莊兩人在簡單療養過傷勢後，就徑直返回鬼谷。
他們此次失敗的很徹底，還沒正式開始就被人給打擊羞辱了一波，現今傷勢還沒有好，繼續留在大梁沒什麽意義，隻能返回。
“……”
鬼谷子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兩個腦袋，挺懵逼的，早就準備好的那一波忽悠也卡在了喉嚨上說不出來。
“你們對上了天人境的強者？”
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鬼谷子問了句。
兩人這般模樣肯定是遇到了難以對抗的強者，并且不是一般的天人。
這兩個弟子的實力他很清楚，單個都達到了内氣境的極緻，劍道修爲也不差，并将縱橫劍術學全，聯手的話就算無法擊敗一般的天人境強者，但全身而退還是沒問題的。
可現今兩人卻如此狼狽，甚至蓋聶的劍都沒了，敗得很徹底。
“是羅網的懸剪，這一代的懸剪内外兼修，很強。”
作爲師兄的蓋聶開口道出那人身份，尤其是對方實力強大的原因。
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天人境，而是内外兼修的那種。
劍道修爲，内修修爲和外功修爲都很強，三者合一後更是強橫，所以他們敗了，敗的沒有絲毫懸念，也沒有任何的不服。
不過他們并未氣餒，因爲他們還年輕，正是勇猛精進的時間段，未來肯定能超越對方。
“内外兼修？”
鬼谷子不由回想起當初在百越時見過的那位玄翦，對方當時也在修煉外功，并且修煉的相當誇張。
看樣子羅網也對玄翦一脈的劍奴做了改變，顯然是被刺激到了。
“師父，我們此次出山觸動很大，外面的世界變化也很大，很多事情都變了，我們也需要作出改變。”
膽子更大一些的衛莊忽然開口，他有了些想法。
“你想學縱劍術？”
鬼谷子猜到了衛莊的想法，對此也有些心動。
沒辦法，這次兩個弟子的遭遇對他也是不小的打擊，他們鬼谷派自從成立到現在還沒如此悲催過。
不過他倒也沒去遷怒羅網的那位懸剪，人家能留兩個弟子一命已經是在給自己面子了，他要是爲此出山以大欺小，就有些不要臉了，會被那些老朋友笑死的。
“不單是我，還有師哥，如果和師哥都學會全套的縱橫劍術，再施展縱橫合擊的話，肯定會更強。”
衛莊的想法更大，這次失敗給他的打擊和觸動非常大，更明白自己再與師哥相争下去意義不大。
他要與師哥都走到世間的巅峰後，再來一場巅峰對決方才能夠證明自己。
而想要變強，縱橫劍術是一條路子。
“聶兒，你是如何想的？”
沒有回應，鬼谷子看向大弟子蓋聶。
“還請師父告知，我們與那人還有多大的差距？”
蓋聶問道，他對此次在大梁的失敗沒放在心上，心裏面想着的是師父經常挂在嘴邊的那個人。
那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标，從師父話語中顯露的意思來看，更看重他們與那人的對決，甚至超越了曆代所傳承的縱橫之戰。
衛莊也面色凝重，他同樣一直記着師父所言的那個人，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沉默了下，鬼谷子不想打擊兩個弟子。
這一話語其實也是一種回答，讓蓋聶明白差距仍然很大，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大。
“還請師父告知。”
衛莊執着的道，他要知道這一點，如此才能有一個清晰的目标。
“也罷！”
看出衛莊的那份執着，鬼谷子歎息一聲，道：“他的修爲境界不能用現有的修煉體系去衡量，因爲他在創造全新的境界，乃至道路。
上次爲師遠遠地觀望過，單論戰力而言爲師現今不一定能打敗他。”
當初合縱之戰的時候他遠遠觀望過，看過了那小子跟墨家高手的戰鬥，也跟着去了河南地那邊，看着那小子将狼族大軍來回橫掃。
那種殺氣凝聚成的血霧讓他看着都有點心悸，真要動手的話沒把握能将之擊敗。
雖然殺氣那東西本質上是一種外力，但能積累到那種程度，并且還沒有影響到自身意志也是一種實力，并且是極其可怕的實力。
那小子已經超越了當年的白起，自己當初還是小瞧了人家的潛力。
蓋聶和衛莊陷入了沉默，被打擊的不輕。
原本以爲對方此刻最多是才達到天人境，了不起是羅網懸剪那種層次，可誰想人家已經達到師父的層次了。
這差距太大了！
不過更讓他們震撼的是對方竟然在創造全新的境界，乃至道路，在這一點上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他們。
那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是誰？”
衛莊擡頭問道，很想知道那人的身份。
此次出山，他們了解了很多情報，并着重收集天下間有名的強者的情報，不管是諸子百家裏的，還是七國裏面的，甚至還初步鎖定了一些目标。
可現今師父的言語讓他又糊塗了，一時間沒有頭緒。
“這是爲師給你們準備的一道考題，也是一次磨砺，如果你們無法找到他的存在，就沒資格與他交手。”
鬼谷子并未道出那個弟子的身份，現在說出來必然會影響到兩人真正出山後的選擇，這有違鬼谷派的規矩，所以他不能說。
“弟子想學兵家硬功。”
一直在思索的蓋聶忽然開口，雖然他并未将與懸剪對戰的失敗放在心上，但卻也看到了三方同修的強大。
以前一直将精力放在内修和劍道上，忽略了對體魄的修煉。
此次羅網的那位懸剪就給他們上了一課，每次揮劍碰撞他們的手掌就會劇震酸麻，很影響發揮。
如果他們也能将體魄修煉起來，不說多強，至少不能成爲短闆，如此對戰的話就會輕松得多。
哪怕無法戰勝對方，也能全身而退的。
“爲師會爲你們安排。”
看到兩個弟子都如此的上進，鬼谷子倍感滿意。
“你們還有傷，先回房休息。”
擺了擺手示意下去休息，鬼谷子思索起來。
縱橫劍術好教，兩人本身就有足夠的底子，而且相互切磋多年，早就對對方的劍術了若指掌，也就是兩大殺招還不明白。
所以隻需要将兩大殺招傳授便可，甚至都不需要他親自去教，兩人相互傳授就成。
他思索的是兵家硬功的選擇，他們鬼谷派收藏了一些兵家硬功，但都算不上頂尖。
“隻能走一趟魏國了。”
思量許久，鬼谷子決定走一趟魏國的大梁城。
當今天下将硬功修煉到巅峰層次的不多，主要彙聚在三個勢力中，一個是那小子和秦王政的勢力，一個是魏國的披甲門，一個就是小聖賢莊了。
秦國隴西那邊肯定不能去，小聖賢莊那邊也沒突破口，能夠謀劃的隻有魏國的披甲門。
正好魏國現今有大危難，自己過去可以跟那位魏國大将軍和魏太後做筆交易。
且不提鬼谷子這邊的想法，離開的衛莊遲疑了下後開口道：“師哥，這一路上風塵不小，不若我們到水潭中洗洗身上的風塵？”
背上被那羅網懸剪刻畫的畫像他已經借助一面鏡子看到了，正是師哥的畫像，他猜測師哥背上刻畫的應該是自己的畫像。
不過這隻是猜測，他想确認一下。
“我累了，想先行休息。”
沉默了下，蓋聶回了句後繼續前行，甚至腳步都加快了一分。
他總感覺他們師兄弟的關系有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小莊總是偷偷地看自己，這讓他感覺很怪異。
“我隻是想看看他把我刻畫的帥不帥而已。”
看着師哥遠去的身影，衛莊嘟囔了聲。
且不提鬼谷這邊的事情，早先奉命前往趙魏邊境的巽蜂返回了大梁城。
趙國和魏國的邊境線雖然很長，可能夠隐藏五萬大軍和馬匹的山區卻不多，一個一個的找過去，再加上自身蜜蜂的優勢，很快就找到了，并做好了布置，這便立馬快馬加鞭的趕回。
向掩日複命過後，就轉道來了某人這邊傳命。
“讓我去解決趙國隐藏的五萬大軍，還真看得起我。”
聽過巽蜂傳達的命令，田昊冷笑一聲。
他自然知曉這是掩日故意的，一來将自己支開，好在大梁城中謀劃，獨自掌控魏庸，二來借助趙國大軍和内中的強者來重創，乃至滅了自己。
巽蜂沒有言語，他隻是一個傳達命令的人，沒資格說什麽，但眼睛餘光卻在偷偷打量着離舞。
他對離舞是有好感的，雖然知道殺手之間不應該産生感情，尤其是他們羅網的殺手，但也隻是不能産生感情罷了。
身體上的交流是可以的。
“你們去收拾東西，明日出發，坤婆，此次任務的關鍵在于你。”
田昊沒在意巽蜂的那點小心思，向離舞等人示意了下，尤其是坤婆。
至于墨鴉已經隐藏起來，這枚棋子暫時不宜暴露。
“屬下明白！”
三人領命，離舞留下來收拾東西，乾殺則和母親離開準備配置毒藥的藥材。
他們這邊的人手隻有六人，懸剪大人的實力雖然強大，可想要單人雙劍的屠滅五萬大軍也不現實。
能做到的隻有毒了，恰巧大人之前給了不少藥方，有幾個是大規模施展的毒，正好派上用場。
巽蜂沒有離開，在這裏靜靜等待，尤其是此刻他還被那位盯着，甚至是打量。
同樣在打量着的還有魏纖纖，不過魏纖纖關注的是巽蜂背後的蜂箱。
“你這個蜂箱裏面有蜂蜜嗎？”
舔了舔嘴唇，魏纖纖問道。
她已經好久沒吃過蜂蜜了，怪想念的。
這個問題将巽蜂給問的愣住了，扭頭看看某人，遲疑了下點點頭表示有。
“那給我點，我想吃。”
魏纖纖更是嘴饞了，想吃！
巽蜂又愣住了，再次看看某人，猶豫了下将蜂箱卸下來，從中取出一塊蜂蜜。
内中的蜂蜜他也經常吃，以前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就靠這些蜂蜜充饑，比一般的幹糧要好。
魏纖纖接過那塊蜂蜜，也不過濾，直接當做鍋盔來啃，一雙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兒，幸福感滿滿。
到了夜晚十分乾殺和坤婆方才趕着一輛馬車返回，車廂裏面全是買來的藥材。
“能配出來嗎？”
田昊問道，他知道坤婆要配什麽，想要滅掉五萬大軍，也隻有用那個了。
“藥方并不完整，毒的一面可以做到，但其它方面不行，需要将毒全面投入到大軍各處才行。”
坤婆恭敬地回道，大人所給的藥方中有鸠羽千夜，隻可惜是殘缺的，她能調配出那樣的毒性，哪怕不經過三年時間的醞釀蛻變，毒性無法達到極緻，但也最多增大下計量罷了。
但也隻能保證毒性，那種見陽光才發作的效果和無色無味的特性則難以做到。
那兩點也是鸠羽千夜威脅最大的兩大特性，讓人防不勝防，甚至條件合适的話能屠滅一個城池的人。
現在她隻能保證毒性，想要發揮作用就得将毒帶到那五萬趙國大軍的隊伍各處，要做到這一點很難。
畢竟那可是五萬大軍，還是趙國傾盡全力底蘊培養的武者軍團，并且内中必然有諸多高手伴随，對方肯定會全力阻止的。
更别說人家裏面還有墨家的機關白虎，那個威脅更大。
“你隻需要調配好足量的毒，其他的我來解決。”
田昊表示剩下的不用擔心，他懸剪可非浪得虛名的。
坤婆沒再多說什麽，着手處理熬煮那些藥材，進行搭配演變。
鸠羽千夜的毒不僅煉制複雜，所需要的藥材也極多，足足有兩百多種。
也好在這裏是魏國的國都，她們才能将這些藥材湊齊。
對此一直呆在邊上的巽蜂沒什麽表情，他早就猜到對方肯定會用毒的，那是唯一的辦法。
對于趙國那五萬大軍的死活他并不看重，隻要能除掉那個懸剪就成，如此離舞就能重新回歸掩日大人的麾下，與自己相伴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所思所想都被某人用讀心術所監視。
不過田昊并未理會，一個将死之人罷了，就算自己不殺，掩日也絕對會滅口的。
“坤婆，你是否察覺到自身的與衆不同？”
田昊忽然問了句，準備輔助坤婆覺醒靈巫的傳承。
“大人是指……”
坤婆一愣，不明白那位大人所指的是哪方面。
“感知，尤其是對危險的感知。”
進一步提醒，田昊已經确定坤婆擁有成爲靈巫的潛質，其本身的精神力量雖然一般，但靈魂卻異常強大。
這恐怕就是對方死後意識靈魂能夠依附在乾殺身上的主要原因，也是對方覺醒靈巫力量的方式。
“屬下的感知确實比一般的殺手更敏銳一些，以前組織讓我修煉幻術，但沒什麽成就。”
點點頭，坤婆承認這一點，但這種天賦沒多大用處，一直不被她和羅網所重視。
以前發現這一天賦的時候，組織上安排她修煉幻術，可惜怎麽練都練不成，最後也就放棄了。
“幻術你自然練不了，因爲你的天賦并非在精神力量上，而是靈魂。”
“靈魂？”
坤婆有些不能理解，雖然世間有靈魂的說法，但誰也沒見過，那東西真的存在嗎？
“你先煉藥，在路上我看看能否幫你激發出這方面的潛能。”
田昊示意先煉藥，這個可以在路上慢慢嘗試，對此也很是期待。
自己和老師無名研究了這麽長時間的靈魂鬼物，有不小的收獲，同時也有不少的問題。
如果能有一名真正的靈巫輔助，肯定能幫他們解決不少疑惑。
以前雖然從胡雅胡媚兩姐妹身上得了點力量，但兩人覺醒的力量有些偏，并不算靈巫傳承的核心。
這次遇上坤婆，自然得好好地研究研究。
坤婆依舊不解，但也不好去問，隻能專心處理藥材。
乾殺對此也很是好奇，不過也同樣不好去問，隻能揮劍幫母親将那些藥材切成片乃至渣，方便熬煮。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
抽了眼邊上欲言又止的某少女，田昊道了句。
“你要将那五萬趙國大軍毒殺？”
魏纖纖感覺這樣做太過殘忍了，畢竟那可是五萬條人命啊。
“如果不滅殺他們，等他們侵入魏國，會死更多的人。”
冷漠的回了句，田昊對于戰争的殺戮早就習慣了。
殺戮平民他做不到，但若是軍隊，并且是即将成爲入侵者的軍隊，他殺起來就沒什麽心理負擔了。
而且他隻希望趙國強大，未來統一才能獲得更多的人口，但卻不想對方有了點實力就鬧騰起來搞事情，将那五萬大軍滅掉也能給趙國一個警醒，讓其安分幾年。
等跟呂不韋和羅網楚系對決，執掌了整個秦國後，那些人想怎麽蹦跶都無所謂。
魏纖纖沉默了，她之前隻是心有不忍，可卻也明白戰争的殘酷，真要讓趙國大軍侵入魏國境内，不知道會造成多少的殺孽，到時候死的就是她們魏國人了。
“爲什麽要一直打來打去的，好好生活不好嗎？”
心下還是不解，爲什麽一定要有戰争，并且持續不斷，沒完沒了，打了幾百年都不見停歇。
“那是因爲這個世界病了。”
歎息一聲，田昊望着夜空中的明月，他不喜歡殺戮，但爲了能有一個更好的未來隻能殺下去。
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