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田昊這個懸剪的身份存在,大梁城内的高官人人自危,樂靈太後每日早朝都大發雷霆,并調派王宮禁軍和魏武卒在大梁城中搜查,尤其是夜晚。
可惜在城池這種複雜環境中,想要找到一名善于隐藏的殺手太難了,并且對方還是一名天人境的強者。
所以樂靈太後盡管表現的無比憤怒,但卻無濟于事。
對于這種結果有人憤怒,有人憂愁,也有人歡喜,不用說,歡喜的人正是自我稱王的信陵君。
“王上,局勢已經差不多了,太後已下令去調派大将軍班師回朝,必然是察覺到了什麽。”
魏庸再次來到那處地下空間,向信陵君禀報了朝堂的情況,最後提議動手。
他這邊雖然提前做好了安排,但不可能隐瞞太久,所以最好盡快動手。
“出城的調令有人攔截,再等等。”
信陵君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再等等。
沒辦法,上次失敗的影響太大了,自己這幾年都沒能緩過勁來。
所以此次必須成功,不能再失敗了。
“小聖賢莊那邊有最新的情報傳來嗎?”
轉而詢問另一位門客,信陵君對當初導緻他失敗的儒家浩然三人十分警惕。
自己此次布局能瞞過一般人,但絕對瞞不過那位儒家浩然。
也許從趙國事變發生後,對方就會有所猜測,沒看到那位趙國赤伶都主動過來了。
“中午才來的消息,伏念三人消失不見,不知去向,同時消失的還有荀夫子的幼女荀文采,而那位浩然很早以前就沒在小聖賢莊中露過面了。”
門客恭敬地回道,神情也帶着點憂慮和忌憚。
他上次參與了宮變計劃,親眼看到那位儒家浩然砸死朱毅,甚至勢不可擋的沖殺過來,的确會是他們計劃中的阻礙。
“那他們此刻肯定在大梁城中,就等着我們動手了。”
信陵君對此無比的笃定。
之前趙國的事情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還有燕國那邊,但魏國那邊對方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尤其是那位韓國的九公子韓非。
隻要對方對那個位子有野心,就必然會保全樂靈太後和魏王增,因爲雙方是血親,關系更近一些。
雖然對于國家層面而言,血親關系脆弱的可憐,但若是兩國有意聯合,這層血親關系就會無比的重要。
“必須将他們找出來,不惜一切代價!”
眸光冷冽,信陵君對那四人恨極了。
上次要不是那四人,他已經宮變成功,成爲魏王了,魏國也不會蹉跎浪費了幾年光陰。
“王上,城中已經是我們的天下,如果他們四個存在,我們不可能找不到任何痕迹,臣懷疑他們隐藏在王宮裏,那裏是我們現今唯一難以觸碰的地方。”
魏庸道出心中的猜測,覺得人應該隐藏在王宮裏。
上次宮變之後,太後掌權清理了很多人,尤其是王宮裏面可以說是大換血,并且形成相對獨立的體系。
他們的人難以滲透進去,對内中情況所知不多,再加上那裏又是他們計劃的最終地點,隐藏在那裏最容易對抗他們的手段。
“先将城内查一遍。”
信陵君也是如此猜測的,不過也不能排除對方反其道而行之,給他們來上一個燈下黑。
真要那樣搞,等他們動手的時候再從後邊殺出來可就得腹背受敵了。
這是他最爲擔心的。
“臣回去後就下令查辦。”
魏庸應是,他現在的地位可不低了,已經成爲魏國的大司空,并且執掌在大梁城的一萬魏武卒和五萬城衛軍,也就王宮裏的禁衛軍無法執掌。
“羅網那邊也得盯着點,他們很可能會成爲一大變數。”
再次開口,信陵君點出了羅網。
他跟羅網雖然有合作,但本質上還是敵人,鬼知道那些人會作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不得不防。
“平原君那邊有回複嗎?”
轉而問起趙國那邊的布置,此次已經不比上次宮變了。
那位王嫂執掌朝政這幾年做了不少事情,已經抓住了一些人的人心,尤其是軍武方面的。
加上那位大将軍典慶的支持,整個魏國的大軍已經掌控了八成以上。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比例,一不小心就會崩盤。
所以此次計劃必須得考慮那些軍隊的事情,若真的出現變故,就得第一時間鎮壓下去,國内絕對不能亂。
“平原君回複說除了駐紮在趙魏邊境的一萬武靈騎外,還暗中在山區中隐藏有兩萬的武靈騎和三萬的胡刀騎,除此之外還有三百架機關白虎。”
一名負責這方面勾通的門客走出躬身禀報道。
“隻有三百架?”
信陵君對這個數字不太滿意,在當年合縱之戰中見識過秦國那上萬的機關獸軍團沖鋒陣勢,他對機關獸軍團有着很高的期望。
原本以爲趙國那邊會支援最少一千架的機關白虎,誰想隻有三百架。
“回禀王上,機關獸的駕馭沒那麽簡單,墨家以前接連損失了不少人手,現今隻能派出一千人操控機關白虎,而機關白虎需要三人操控才能靈活自如的運轉。”
一名懂這方面的門客躬身禀報,他本身就會機關術,雖然不是很強,但卻也明白機關術的複雜,尤其是墨家的四大機關靈獸。
其中青龍是最爲複雜的,需要十數人方才能靈活操控,其次是機關玄武,再然後就是機關白虎了,相比起來在天空中飛翔的機關朱雀反而隻需要一兩個人就能操控好。
趙國那邊派遣三百機關白虎軍團過來已經很有誠意了。
“那秦國當年是如何塑造出上萬的機關獸軍團,合縱之戰和楚國的戰争加起來使用的機關獸軍團足有兩萬。
難不成他們培養出了數萬名機關師?”
信陵君依舊很不滿意,見識過秦國的機關獸軍團威勢,他對少于一萬數量的機關獸軍團都看不上眼,甚至都沒資格稱爲軍團。
三百架機關白虎看似不少,放在以前都足以左右一場戰局了,可放到現在真不算什麽,面對秦國的機關獸軍團,一個沖鋒過去就得被撞碎,就跟當年合縱之戰的那些機關獸軍團一樣。
那名門客對此支吾不言,他也對此納悶的。
雖然從當初的狀況來看,秦國的那些機關獸都比較單調,操控起來也肯定沒有機關白虎那般複雜,但至少也得兩個人去操控前腿和後腿。
如此一來就得四萬名合格的機關師,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
别說是他了,估摸着就算公輸家和墨家都搞不明白。
“那一批公輸家的人什麽時候能過來?”
心情很不好的信陵君再次轉開話題,詢問公輸家那邊的人手進程。
他早就在謀劃趙國的那一支公輸家人手了,因爲墨家的強烈反對,那一支公輸家的人不好再留在趙國,明面上是将那些人遣返回楚國,實則他已經與之商量好,轉到他們魏國來,并參與自己的宮變計劃。
除此之外,他還以之爲橋梁跟那位王嫂拉攏的一支公輸家人手搭上線,在許諾了足夠的利益後也倒向了自己。
但這還不夠,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他們要繞道行進,路程要長一些,至少還得半個月,但他們帶來了一百架機關蝙蝠和一百架的破土三郎。”
一名門客彙報道,那一支的公輸家也會是一大助力。
“那就再等半個月。”
深深地吸上一口氣,信陵君将時間定在半個月後,到時候無論如何都得動手。
他沒時間了,魏國也沒有時間再等了,必須盡快行動起來。
接下來又商議了一陣,魏庸方才被帶着離開返回府邸。
回來後沒多久,田昊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魏庸書房。
“他們半個月後會動手,有從趙國離開的那一支公輸家族人,還有明暗兩邊加起來足有六萬人數的胡刀騎和武靈騎,其中五萬隐藏在邊境的山區裏,一同隐藏的還有三百架機關白虎。
太後邀請的那一支公輸家族人應該也投靠了信陵君,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魏庸對某人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低聲道出之前獲得的情報。
既然已經将信陵君視爲敵人,那麽對方所尋到的助力就必須全部清除掉。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信陵君竟然收服了被樂靈太後請來的那一支公輸家族人。
要知道自從趙王偃當初派人去楚國請來一支公輸家的族人後,樂靈太後也派人過去請來了一支,爲他們魏國打造機關弓弩床弩等等戰争器械,還有各種機關獸。
太後給出的條件也相當的優厚,誰想那些人還是背叛了。
“不奇怪,公輸家一向如此的現實,誰給的利益高,就給誰做事,沒多少原則。”
田昊顯得很平靜,并不意外公輸家的操作。
這也是當初他選擇去忽悠墨班,而不是公輸仇的主要原因,真要選擇了公輸仇和公輸家,鬼知道什麽時候會背叛。
相比起來選擇墨家就穩妥的多了,人家至少還是有些底線的,尤其是還沒有被燕丹帶歪的現階段。
即便如此,他也隻接收那部分比較純粹的人手,成爲他們這邊的科學家,專門研究各種機關造物的設計改良和新材料的研究。
單單這兩者就搭建起了一個相對完整的重工業體系,才讓他們這邊能夠快速發展起來。
魏庸對此認同的點點頭,旋即看向某人,雙眼微微眯起。
“羅網沒有給你新的任務嗎?”
他不相信羅網隻會派一個懸剪在魏國謀劃,肯定還會有别的人手。
“之前上邊一直在觀望,想來就快要來了。”
解釋了句,田昊也猜測總部那邊一定會再派人手過來的。
“或許已經來了,但卻與你不同路,也與本司馬不同路。”
意有所指的道了句,魏庸還是不太相信羅網。
實在是羅網的名聲太差了,跟這樣的殺手組織合作就得有随時被抛棄的心理準備。
“那就得看魏大司馬能否保證自身能給羅網帶來最大的利益,我們羅網做事隻看利益,不看人。”
田昊森冷的笑了笑,直接拿利益說事,跟魏庸這種貨色交流也隻能談論利益。
果然,這麽一說魏庸放心多了,因爲自己現今是除了信陵君外,在魏國中最能給羅網帶來利益的,甚至自身現在就執掌了一萬的魏武卒。
相比起來信陵君雖然能帶來更大的利益,但此人野心也很大,不是羅網能夠駕馭得了的。
“信陵君所準備的那些手段我們會處理掉,但過後魏大司馬需要盡快掌握穩定魏國朝堂,并扶持新王登基,我們會順道假借信陵君的名義将新王除掉,接下來就是扶持幼王登基的戲碼了,希望魏大司空能好好表演,展現出自身的價值。”
最後提醒了句,田昊轉身離去。
“無冕之王!”
書房中,魏庸呢喃自語,内心越發的火熱了。
魏王增現今年歲不大,還沒有子嗣,所以他找了一個年歲合适的,等事成之後就扶持對方登基,再加上王室的支持問題不大。
然後隻需要仿照呂不韋的路線便可,在合适的時機弄死那位新王,扶持其還年幼的子嗣上位,如此自己便可借機把持朝綱,成爲那無冕之王。
且不提這邊内心火熱的魏庸,另一邊的田昊離開魏庸府邸,走到一處廢棄的府邸中停下腳步。
“夜晚雖然是上演貓抓老鼠好戲的最佳時間,但也得有自知之明,也許你們盯上的不是老鼠,而是一隻袋鼠,還是肌肉版的那種。”
田昊淡然的道,他其實在進入魏庸府邸的時候就發現有人盯着了,并且隐隐感應到兩股熟悉的劍意,讓他對來人身份有了些猜測。
所以故意顯露身形從魏庸府邸離開,将那兩人引到此地。
隻是這番話語卻說的有點莫名其妙,尤其是那袋鼠和肌肉版的詞語讓跟在後邊兩人不解,不過他們也聽明白自身早就被人家發現了。
“師哥,我就說魏國的那位大司空近來升遷的有點快,必然有問題。”
一名有着灰白色頭發的少年從黑暗中走出,手中持着一把造型怪異的劍。
與之一同走出的還有一名黑發少年,對方手中持有的長劍就要中規中矩的多了,并且看起來品質要差一些,最多達到上品層次。
不過從功力氣息和劍意來看,顯然是黑發少年更強一些。
“一黑一白,你是羅網新一代的懸剪。”
黑發少年目視着某人背後交叉背負的雙劍,尤其是那劍柄末端的造型,對之有了些猜測。
“妖劍鲨齒,聽說這把劍很适合用來梳頭。”
田昊目光則落向灰白發少年手中的怪異長劍,看到這把劍他就确定了兩人的身份,正是少年版的衛莊和蓋聶。
不過兩人的修爲卻不差,已經達到了内氣境的巅峰層次,劍道修爲也不錯,超越了在天行九歌時期的實力,可見那位鬼谷子老師沒少給兩人開小竈。
這句話聽得本就有傲氣的衛莊很是不爽,甚至都滋生出一股子殺意。
“小莊,冷靜,他在故意激怒你。”
蓋聶提醒道,雙眸則緊盯着某人,神情無比的凝重。
他們奉師命前來魏國大梁城,這是師父對他們的一次考驗。
他們來大梁城已經有幾天時間了,經過調查最終将目标鎖定在那位新任的魏國大司空魏庸身上,然後在其府邸外蹲點,果然有了收獲。
“我知道,他的激将法很拙劣!”
衛莊面色很冷,雖然心中有了怒氣,但卻不會因此而影響自身的理智判斷。
“你們太高估自己了,你們現在的實力還沒資格讓我用計謀。”
田昊拔出白色的長劍,劍鋒直指兩人。
“你是很強,但隻用白劍應對我們師兄弟,太過狂妄了,這會是你今日敗亡的原因。”
鲨齒的劍鋒同樣指向某人,衛莊的戰意在升騰。
蓋聶也長劍出鞘,心中同樣有着一股子戰意。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山,也是第一次與外人激戰,并且還是以兇殘聞名的羅網殺手,甚至還是越王八劍之一,是羅網最高等級的殺手。
這一戰必然兇險異常,必須謹慎應對。
“能持有鲨齒這等頂尖名劍,并且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爲,你們的身份來曆定不簡單,說出來我可以放你們一馬。”
田昊不着急出手,有興趣跟這兩位師兄弟聊聊,看看對方的性格是否跟天行九歌和秦時系列演繹的一樣,這有助于未來的謀算。
“原來羅網的天字等殺手也會害怕。”
衛莊卻以爲某人害怕了,面上還顯露出一抹輕蔑。
田昊擺出一副爸爸很失望的表情,語重心長的教育道:“騷年,作爲一名過來人,我得提醒你一句,有實力的狂傲那叫牛逼,沒實力的狂傲那叫傻逼。
你這種性子一看就是才從山溝溝裏出來的愣頭青,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時代也已經變了。
妖劍鲨齒雖然是最頂尖的名劍,甚至高于我手中的黑白雙劍,但對于劍客而言,劍隻是次要的,用劍之人才是主要的,你比起你那位師兄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對于這位師弟他比較失望,看來鬼谷子老師的教育還不夠完美,作爲師兄,過會兒就教育教育這位師弟。
沒錯,他隻是想爲鬼谷子老師分憂,将師弟調教的更好,絕不是小心眼的想要報複。
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