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農總管,深夜來訪,多有得罪。”
剛到廳堂沒多久司徒萬裏就聽到了沉悶的腳步聲傳來,擡眼看去正是他要找的那位,趕忙起身。
這次畢竟是有求于人的。
“都是農家兄弟,有什麽得罪的不得罪的,司徒老哥這麽晚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請直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田昊顯得很随和豪爽,這是他田歸農的人設。
見如此的豪爽司徒萬裏心下一松,旋即愧疚的道。
“确實是有事相求,不過在說事情之前老哥我先向兄弟賠個不是,以前的事情比較複雜,老哥我對歸農兄弟産生了些誤解,還望原諒哥哥,小小心意,兄弟還請收下。”
說着從懷中取出一顆寶珠遞過去,神情中帶着份壓抑的不舍。
這次他可是大出血了。
“老哥這是什麽意思,之前的事情我能理解老哥的難處,那是農家内部由來已久的問題,就連先祖也是因此遭劫的,老哥那般做不過是自保罷了,本身并沒有錯。”
田昊依舊是豪爽的人設,對司徒萬裏之前的站位表示理解。
“老弟能如此想哥哥我就放心了,這農家堂主的位子不好做的。”
司徒萬裏表示非常的感動,并感慨了句,随即說道:“這顆百藥珠是老哥我從賭場中赢來的,據說是醫家一位高人所留,能化解百毒,并調理身體氣血,延年益壽,内中妙用頗多。
老哥我在将我農家功法修煉有成之前這枚百藥珠多有助力,歸農兄弟似乎并未修煉我農家功法,将此珠戴在身上能保險些。
老弟也可以給弟妹,出門在外多謝準備有好處。”
這顆百草珠自然沒有說的那般簡單,可以說是一件異寶了,也是他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這次要不是有所求,他才不會将這件異寶送出呢。
田昊裝作猶豫了下,最終接過那顆百藥珠。
“既然老哥如此說,那歸農就厚顔收下了。”
這珠子不錯,正好作爲百草劍的核心,升一下級。
“老哥有事還請直言,我田歸農一定幫。”
見對方收下,司徒萬裏方才真正放心,旋即道出自己此次所求。
“也不怕歸農兄弟笑話,老哥我對天人境有些想法,但自身資質悟性差了些,所以想借助些外力來輔助修煉。”
“老哥說的是名劍?”
田昊明白了,這位是想要一把完美契合的專屬名劍啊。
“最好是頂尖的名劍,材料上老哥這裏有幾塊不錯的料子。”
一邊說着,司徒萬裏一邊将一個包袱放到桌上。
早在昨天烈山堂來人的時候,他就猜到會是這麽個局面,同時這也是自己的機會,所以便帶着這幾塊料子過來。
有他自己收集的,也有四嶽堂以前封存的。
眉頭皺起,面色也多了份凝重,田昊沉聲說道:“上品名劍倒是好說,以老弟我現在的能耐努力一把,并且料子不差的話能打造出來,但頂尖層次的名劍除非是獲得天時地利的加持,否則難成。
不過老哥可先說說看要怎樣的名劍。”
“對于武器老哥我原本是有些拙見的,隻是那時候隻想湊合着過,但既然遇到了老弟這等能人,便想抓住機會……”
司徒萬裏倒也沒有隐瞞,将自身以前的想法道出。
那是他以前結合自身所修功法想出的兵器,但也隻是用來發揮自身實力,戰鬥之用的,不足以輔助自己沖擊天人境。
他需要一把真正的頂尖名劍,用來輔助自己修煉。
當然,那個現階段也還隻是個想法,主要是自身提升的太快了。
當初在百越之戰的時候,他們農家損失了太多高手,四嶽堂也損失慘重,反倒讓他凸顯出來,再加上自身的努力和朱家的幫襯,這才成爲了當代的四嶽堂堂主。
時間太過倉促,自身的底蘊也最淺,所以現今都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隻是收集了幾塊不錯的材料。
“這種内含機關的兵器用來戰鬥會靈活多變,但若是用來輔助修煉的話差了些。”
了然的點點頭,田昊給出評價。
司徒萬裏所說的兵器就是未來秦時系列中所用的那種钺,内中蘊含機關,可以輔助用來攻擊和防禦,甚至當做回旋镖來使用。
認真來講,這是一把跟墨家非攻差不多的兵器,勝在全能,不過變化沒有非攻那般明顯和誇張。
“以前都是在混日子,沒想那麽長遠,老哥我也沒想過能成爲四嶽堂的堂主,還這麽快。”
感慨了番,司徒萬裏對于農家這幾年來的變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太過奇詭,也太過可笑了。
“老哥好賭?”
思量一番,田昊對司徒萬裏的專屬兵器有了些想法。
“算是些小愛好。”
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之前表現的太過了,在兵器上都想弄上骰子作爲機關,難免會讓人家看出來。
“老哥介不介意在戰鬥中賭命?”
遲疑了下,田昊最終問道。
微微一愣,司徒萬裏神情多了份認真。
“老弟有話請直說,若真到了生死之戰中,老哥我不介意跟對手賭一把。”
他對自身的成道兵器其實沒有确切的想法,以前那個思路不夠格。
面前這位可是一位能鑄造出頂尖名劍的鑄劍大師,聽聽人家的意見也好。
“老哥聽說過妖劍兇劍邪劍這類兵器嗎?”
田昊再問了句,也不知道司徒萬裏能不能接受得了那種偏門的兵器。
“聽說過,好像十幾年前江湖上出現了一把叫做鲨齒妖劍,聽說很邪門,還曾經打斷過幾把名劍。”
點點頭,司徒萬裏有些遲疑的道:“那種劍可不好用,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噬的。”
他猜到這位的意思,是爲自己打造一把邪門的兵器來使用。
這合适嗎?
“所以在戰鬥中需要賭命,将所有功力都彙聚到一招之中,講究一擊斃敵,不是對方死,就是我亡。
借此來減少使用的次數,從而降低被反噬的幾率。
隻要老哥你能反過來降服掌控這種兇兵,未來成就天人想來不難。
而恰巧在蚩尤堂中收藏有一塊蘊含兇戾之氣的材料,似乎是一種上古異獸的牙齒,可以用來鑄造兇兵,一旦鑄成必然能媲美頂尖名劍。”
田昊确實想給司徒萬裏打造一把如同鲨齒那樣的兇兵,甚至更加的兇戾,最好達到蚩尤劍的那種兇戾程度。
司徒萬裏陷入了沉默,思索權衡着這項提議。
田昊沒有打擾,擡手解開那個小包袱,觀看内中的幾塊礦石。
不愧是四嶽堂收藏起來的,品質不差。
“某便跟歸農老弟賭上一把,成則進軍天人,如果失敗,便算我司徒萬裏沒這個命。”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萬裏作出了決斷,眼神中全是作爲賭徒的那種偏執。
如果隻是單純在戰鬥中使用的兵器,他自然不會接受,可若是能幫助自己增加沖擊天人的機會,那就值得拼上一把了。
正好自己本性好賭,與這種武學理念完美契合,成功的幾率必然會更大一些。
有着這麽多的好處,足夠拼上一把了。
“既然老哥作出決斷,那老弟我這幾天就着手準備,老哥你這幾天多補一補能夠補血的藥材,到時候我們用血祭來鍛造,可讓老哥與兇兵建立連接,更好的掌控。”
見司徒萬裏作出決定,田昊果斷表态,這幾天就着手鑄造兇兵。
“這麽快?”
司徒萬裏驚了一把,這也太快了吧。
“兇兵的鍛造不在于鑄劍師,更注重材料本身,我隻是将材料塑形成兵刃罷了。”
微微搖頭,田昊表示自己隻是輔助的,沒出多大力。
“那一切就拜托老弟了。”
了然的點點頭,旋即司徒萬裏起身鄭重的行了一禮。
自己能否拼搏出一個新的未來,就看這一回了。
“包在我身上,保證爲老哥打造出一把頂尖的兵器。”
田昊也起身顯得很是鄭重,旋即猶豫了下,道:“其實有件事情我也想請求下老哥的。”
“老弟請講,你的事情就是老哥我的事情。”
司徒萬裏想也不想的回應,人家之前都那般豪爽了,自己再猶豫就顯得太小家子氣。
田昊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滿老哥伱,老弟我也在爲成就天人的事情奔波,此次來農家也是爲了此事。
而我的道路在地澤大陣上,之前聽說六位長老将自身絕學融入地澤大陣,使得大陣威力更進一步。
隻是六賢冢的規矩老哥你也懂,我也不好意思去讓六位長老破例,所以就想着從六堂得到相應的傳承。
之前虎哥給了些,但總歸不如你們的完整。”
沒錯,他就是在忽悠六堂的全部絕學。
“我還當什麽事呢,回去後就讓人抄錄一份四嶽堂的核心傳承,下次給老弟你帶來。”
司徒萬裏回應的很是爽快,一點猶豫都不帶有的。
其實他明白以這位老弟的重要性和鍛造二十四節氣劍的功績,隻要開口,六位長老定然會破例傳授的。
既然人家能從六大長老那裏得到,保密沒有任何意義,自己倒不如借此機會留個人情。
“自家兄弟我就不說謝了,以後老哥有事情了盡管來找我。”
田昊歡喜,拍着胸口作保以後定會相幫的。
前提是你能找到我田歸農!
“時間不早了,哥哥我便不打擾老弟休息,告辭。”
司徒萬裏沒有久留,點點頭後準備離去。
事情已經商量好,繼續留着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想來還有人想要過來求助于這位老弟的。
“我送送老哥。”
田昊将司徒萬裏送出,等返回廳堂的時候呂星雲正在把玩那顆百藥珠。
“這珠子似乎挺珍貴的,那司徒萬裏送出的時候别提多肉疼了。”
田昊笑了,司徒萬裏的那份不舍他看在眼裏,足以證明這顆珠子的珍貴性。
“當然珍貴了,這顆百藥珠我在師父那裏看到過相關記載,據說是一位醫家先輩特别找來一條異蛇,用百草喂養,一代代的傳承,最後在異蛇體内結出了一顆寶珠,便是這百藥珠,有諸多妙用,是我醫家少有的一件至寶。
也就那司徒萬裏不是醫家之人,不懂得這百藥珠的真正妙用,否則才不會拿出來送人呢。”
呂星雲對這顆傳說中的百草珠很是重視和欣喜,有了這顆百藥珠相伴,自己的修煉速度必然能大大提升。
“總管,共工堂堂主來了,說有要事與總管相商。”
小兩口還沒說幾句話,又有門人過來彙報。
“請他到廳堂這裏來。”
田昊笑了笑,示意門人帶人過來。
“真傻,一個個的往你的坑裏面鑽。”
呂星雲嘀咕了句,旋即帶着百藥珠離開。
那些人太傻了,或者說那大淫賊太陰險了,騙了一個又一個,被算計了還得感恩戴德呢。
共工堂堂主跟司徒萬裏的來意差不多,同樣是想要求一把頂尖名劍,不過沒有司徒萬裏那麽心大去沖擊天人境,人家隻是想要一把頂尖名劍來提升實力。
顯然前幾年農家的變故将這位吓得不輕,連長老和俠魁都死了,想要自保很正常。
留下共工堂堂主帶來的禮物和礦石,将人送走後,田昊沒有回房,依舊在靜靜等待。
因爲他知道還會再來一個人的,那位也沒讓他久等。
“歸農總管,朱某深夜前來打擾,還望海涵。”
朱家走進來先行緻歉。
“朱家老哥能過來是我的榮幸,哪裏有什麽打擾的,請坐。”
田昊示意朱家入座,旋即直入主題的問道:“老哥也想要一把頂尖名劍?”
“确有些想法,不過那隻是次要的,近日過來是想對農家現今局勢與歸農老弟聊聊。”
點點頭,朱家将話題轉到農家局勢上面。
面色微變,沉吟了下,田昊無奈的道:“若朱家老哥要說田姓和外姓間的争鬥,這一點其實沒什麽可說的,已經是延續了數百年的問題,我們先祖當年也因此遭劫。
要不是我需要完善自身道路着手準備沖擊天人的話,也不會來農家,更不會歸入田家。
可惜我本想從先祖所在的魁隗堂着手,卻不想農家現今的問題比我預想中要嚴重太多。”
“吳曠老弟這幾年确實越發極端了,也主要是當年百越之戰和隴西之戰對他的打擊太大,至親之人先後死在眼前,讓他思想極端了些。”
歎息一聲,朱家知道吳曠的變化,也一直對此憂愁的。
面色越發嚴肅,田昊認真的忽悠道:“隴西之戰的變故我不清楚,但對百越之戰中農家的兩次大敗六位長老問詢過猛哥和虎哥,他們都以先祖和祖祠發誓,那次大敗與他們無關,甚至還是事後才知道的,并且與俠魁冒險去解救,這才遭了算計。
不過猛哥提到了一個人,是楚國的賢者楚南公,此人嫌疑很大,是他救走了吳曠陳勝兩人,更與俠魁等人被伏殺有着直接的關系,猛哥和六位長老都猜測那人對農家可能有什麽陰謀。”
“楚南公?”
朱家一愣,吳曠老弟和以前的陳勝老弟可沒跟他說過此人?
是在故意隐瞞嗎?
“此事我會着手調查的。”
認真的點點頭,朱家将這個名字記下,旋即再次歎了口氣,道:“因爲那兩次事件,農家内部的矛盾被進一步激發,吳曠老弟和田猛田虎相互間都有怒火怨氣。
雙方真要打起來,農家必然會損失慘重。
之前勉強達到了一個平衡的狀态,但老弟的出現給農家帶來了機遇,也帶來了些别的問題。”
田昊也歎了口氣,一臉愁容的道:“老哥不說,我也知道這一點,隻是一來這關乎着我的突破,二來農家現今不單單得考慮内部的問題,也得考慮天下的局勢。
自從西周國和東周國被秦國先後覆滅後,天下諸國君王的野心也被激發,未來必然會有一個國家再次統一天下,到時候不管是哪一國笑到最後,諸子百家必然是對方要面對的問題,甚至是隐患。
農家擁有數萬名弟子,是諸子百家中人數最多的,必然會被優先針對。
此等局勢下要麽農家解散,要麽變得更強,讓新的帝國王朝不敢輕易動手,從而争取時間和機會。
這一點我跟猛哥虎哥和六位長老都交流過,暫時隻能選擇先行強大自身,撐過最後的亂世亂局,以及未來新帝國的針對,然後再看局勢而定,随機應變,爲農家尋找新的出路……”
這一番說辭聽得朱家都愣住了,沒想到人家的格局如此大,想的不單單是農家内部,還有天下局勢,以及未來。
相比起來,自己反而有點小家子氣了。
看出朱家的懵逼,田昊再接再厲的繼續忽悠,面上神色也越發的凝重。
“天下局勢不太好,農家内部也不平靜,我之前本以爲依舊是田姓和外姓的争鬥,可來到農家這段時間,發現似乎有外部勢力插手進來,讓問題變得越發複雜。”
此言讓朱家一驚,知道這位歸農老弟說的是吳曠,甚至從六位長老的态度來看,顯然也對吳曠懷疑了,趕忙開口解釋。
“歸農兄弟可能有所誤會,吳曠老弟确實極端了些,但他自小在農家長大,絕不會作出背叛農家的事情。”
他對吳曠還是很了解的,對方做法雖然變得極端,但也隻是針對田氏一族罷了,對農家仍然是愛着的。
“我不是再說吳曠,而是他背後的人和勢力,吳曠是農家人,可以信任,但他背後的人我們都不清楚。
而且當年的百越之戰和隴西之戰,農家損失的太過慘重和奇詭,也讓農家内部原本還能壓制的矛盾徹底爆發。
這讓我感覺好似是一個局,有人在我們農家内部布局下棋,這讓我很是不安。”
換上一副憂慮的小表情,田昊表示爲農家而憂慮。
朱家也随着心緒換上了藍色的哀愁面具,同樣很是不安和憂慮。
這話聽着有道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