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的很快,到了芒種的前三天,田猛田虎兄弟兩親自帶人過來。
“歸農兄弟,你這邊準備的咋樣了?”
一進入山洞,田虎就開口喊道。
“早就準備好了。”
田昊指了指邊上那幾十個裝着礦石的麻袋,其中三十個大小不一,上面還寫着字,但剩下的二十多個麻袋卻塞得滿滿當當的,山洞裏面存放的礦石全裝裏面了。
“你要全打造了啊。”
看看那幾十個麻袋,再看看山洞裏面那些空空的小洞,田虎大吃一驚。
本來還以爲隻是拿一點打造,誰想竟然全打包了。
“第一步要提純,将這些礦石中的雜質剔除出去,如此才好進一步觀察它們的材質特性,單純的礦石形态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甚至有好些礦石在越國的那些典籍中都沒有記載,隻能慢慢摸索。”
解釋了下,田昊确實想要将農家的這些礦石全部打造了,如此自己的鑄劍術才能快速提升。
雖說他在徐夫子那裏進行了系統性的學習,甚至還獲得了徐夫人的指點,但那畢竟隻是理論性的,想要完全掌握領悟,就得多多鑄造。
之前百毒蛇矛和神農尺的鑄造他隻是輔助,現在則要主導。
低等級的名劍他能鑄造出來,但高等級的就不行了,得多多練手。
“春夏秋冬晝夜,是地澤大陣的基礎變化。”
田猛則看向被單獨列出來的六個麻袋,對此有了猜測。
這位歸農兄弟想要打造的恐怕不單單是二十四節氣劍,還有春夏秋冬晝夜六種地則變化。
這加起來就是三十把名劍了。
“走吧!”
田昊沒再廢話,示意出發。
呂星雲和田蜜跟上,她們也要過去陪同的。
“看來弟妹對這丫頭很是喜愛。”
田猛看了眼跟在呂星雲身邊的田蜜,面上多了份笑意。
“小蜜蜜在精神方面很有天賦,未來也許能成爲一名幻術高手,恰好這裏有一塊與精神力契合的礦石,我看看能否打造成一把能增幅幻術的法劍來。”
田昊簡單地說了句,點出田蜜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賦。
“那小丫頭還有這天賦。”
田虎大奇,他對田蜜不算陌生,畢竟是家族嫡系族人,也算是自己的族妹,隻是據他所知這丫頭的資質一般,沒想到天賦竟然在精神方面。
這可是很罕見的。
而田猛則想到了烈山堂的核心傳承察言觀色之功,那便是一門主修精神力量的功法,隻是對資質要求極高,如果田蜜真有這方面天賦的話,到是可以傳授着培養。
到時候再加上歸農兄弟打造的幻術名劍,倒也能成爲一個高手。
而且那丫頭畢竟是他們田氏一族的族人,還是嫡系一脈的,有資質了自然得培養,這等有優秀天賦的族人越多,他們田氏一族才能越強。
當然,這些心思沒有說出來。
田猛沒說什麽,揮手示意後邊的人手将那些麻袋搬到牛車上。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芒種崗,在這裏已經彙聚了上萬名的兩堂弟子和田氏一族的精英。
看着那上萬人的陣仗,田昊心下感慨農家不愧是諸子百家中馬仔小弟最多的。
這還是自己要求最低隻能是修煉出内息的過來布陣,即便如此兩堂都湊出了一萬人數,整個農家現今擁有内息的人數恐怕得有三四萬人。
要知道以前魏國也隻能養活三萬人的魏武卒而已。
雖說魏武卒的消耗比一般武者大,但農家能以一己之力就培養出三四萬的武者,這份能耐着實驚人。
更别說剩下的人雖然沒有凝練出内息,但卻也修煉有武學劍法,能夠布置出地澤大陣的,戰力同樣不弱。
也難怪秦時系列中秦國會盯上農家,這個不穩定因素太大了。
田昊在看這些人,這些農家弟子們也在看他。
他們知道的不多,隻知道這次他們堂主請來了一位鑄劍大師,能夠鑄造出名劍的那種。
他們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相比起來那些高層就要對田昊熟悉的多了,尤其是田氏族人,以前都見過的。
“歸農兄弟,火爐都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搭建好了,去看看,還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說。”
田虎說着向不遠處的一片棚子一指,那是他們搭建鍛造爐的地方,位于芒種崗的中央位置,也是他們演練地澤大陣的中心。
“火爐沒什麽,重點是要借助地澤大陣的夏榮變化來提升火焰威力,從而更好的熔煉那些礦石。”
田昊一邊走,一邊說着,很快來到那處棚子裏,在那裏搭建了一個巨大的火爐,邊上堆積着很多焦化好的木炭。
這個世界的鑄劍術相當完備,焦煤焦炭的煉制也已經有了。
邊上則是一群蚩尤堂的匠師,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田昊背上背着的神農尺,目光很是火熱,以他們的眼力都能看出那把武器的不凡。
而且他們已經聽說了,自家堂主的佩劍虎魄就被那把兵器崩了一個刃牙,能打造出如此神兵的大師他們自然無比的火熱崇敬了。
“這好說,我親自來主持夏榮之位。”
田虎笑道,他在地澤大陣中本身就更契合夏榮之位的火屬性,以前執掌幹将的時候就用的得心用手。
“咱們先提純礦石。”
扭了扭脖頸,田昊扯起一個裝得滿滿的麻袋甩入火爐,随後解下外衣和上衣,顯露出壯碩的上半身。
那發達的二頭肌,雄偉的胸大肌,棱角分明的腹肌……
這一切都看的邊上那些工匠們更加火熱了,呂星雲則臉頰有些發燙,連邊上的田蜜都小臉紅紅的,心跳在加速,不由回想起了那天看到的那份宏偉。
沒有在意他人眼神,田昊緩緩輪轉着神農尺進行熱身。
“伱要用神農尺來打造?”
看過田昊的架勢,田猛大感驚奇,本以爲這位兄弟要用錘子打造,他們都做了準備,誰想卻是要用那神農尺。
“此次鍛造小弟我也是有些私心的,借助鑄造二十四節氣劍來完善神農尺上的地澤變化,所以得用神農尺來鑄造。
而且神農尺中蘊含着巨量的藥氣生機,更能激發材料的特性,最終升華出靈性來。”
田昊解釋了句,自己這把神農尺的體量相當巨大的,寬度就有兩尺,厚度足有半尺,用來作爲鍛造錘也沒問題的。
“還有這等妙用。”
目視着那把神農尺,田猛驚歎不已,同時也更爲惋惜。
可惜這把神兵不是那麽好用的,至少自己用不了。
“兄弟們,開幹了。”
田虎招呼着周邊的人手布陣,自身站在了夏榮陣位上,田猛沒再說什麽,站到了春生陣位上,兩名修爲最強的田氏一族族老站在秋枯和冬滅陣位上。
上萬名農家精英弟子布陣,内息内力和内氣相連,将功力加持在最核心的四人身上,四人也沒用身體強行承載,而是引導到手中的劍上,最後大部分彙聚到田虎的虎魄劍上。
“吼!”
一聲虎嘯激蕩,田虎以虎魄劍法引導這股力量形成一尊巨大的火焰劍氣虎頭,随後加持在那火爐上,内中爐溫瞬間暴增。
原本裝礦石的麻袋已經被燒成了灰燼,内中礦石散落在炭火上,現今被陣法力量加持,快速升溫。
田昊在一邊看着,将先行被燒紅的礦石拿出來,掄着神農尺以借力打力的方式不斷捶打,通過這種方式将内中的雜質錘煉出來。
那狂暴的姿态看的邊上工匠們目光越發的火熱,都在認真學習。
單單這一手就能看出人家的能耐,難怪能鍛造出名劍呢。
如此掄砸了上百下,那塊礦石已經隻剩下了三分之一,也有了明顯的金屬光澤,顯然已經錘煉好了。
邊上的一名老工匠上前用夾子将一塊燒紅的礦石放到鐵砧上,将那一塊錘煉好的取下觀摩,一雙老眼亮堂得很。
田昊沒在意,繼續掄着神農尺狂砸,将一塊塊的礦石錘煉提純。
這種手法是他和徐夫子聯手研究出來的,以隔壁鬥蘿中的亂披風錘法設定爲靈感,太極拳太極劍的借力打力爲根基,鑄劍術中的錘煉之法爲脈絡,最終開創出了這一套錘法,被他作爲尺法來使用。
如此田昊好似一個木得感情的機器人,掄着神農尺一頓狂砸,當天就将上百塊大小不一的礦石提純。
“歸農兄弟你這體魄哥哥我服氣了。”
待太陽落山後停下陣法運轉的田虎喘着粗氣,身子都有些發虛,可看着依舊神采奕奕,沒有絲毫疲倦的歸農兄弟,那叫一個服氣。
他們可是看着這位一刻不停的掄砸,這加起來起碼有一萬下了,他們看着都累,更别說内中的消耗了。
田猛等人也很是服氣,尤其是在邊上觀摩的那些工匠們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真乃神人也!
“主要是習慣了,以前一天到晚都在揮錘鍛造,這也是我們這一脈從越國得到的硬功練法,最開始掄不了幾下,漸漸地就習慣了,二十歲後基本上每天都得掄動上萬下。
不過能堅持下來也多虧了神農尺内蘊含的生機藥氣,不然上萬下錘煉下來,我也不會好受的。”
田昊笑着忽悠道,表示唯手熟爾。
“這種練法似乎也能成。”
田虎瞅着某人那粗壯的雙臂,有些心動。
要不自己也試試?
他們農家也有硬功傳承,自己就練了些,不過還是以内修功法爲主,現今看來硬功也挺有潛力的。
正好自己的内修功力近一年來提升慢了下來,主修下硬功也好,尤其是對雙臂的錘煉,以後砍起人來也能更加給力。
“歸農兄弟之前一直在用春生的變化加持己身?”
正拿着一塊鍛造好的金屬打量的田猛忽然問了句,之前他看到這位歸農兄弟身上隐隐有綠色光華閃爍,猜測是其那一脈地澤大陣的春生變化了。
“嗯,我一直将春生變化加持在身上恢複體力。”
點點頭,田昊并沒有否認,顯得很是坦誠。
他田歸農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沒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更别說是面對自家兄弟了。
“地澤大陣被兄弟用到這等程度,吾不如也。”
田猛歎服,他雖然也精修地澤大陣,但卻無法應用的如此自然,更别說人家還是一人成陣的。
“其實我們這一脈對地澤大陣的領悟嚴格來說并不是陣法,而是一門内修的功法,應該說是地澤功法。
隻可惜地澤大陣太過深奧,即便我們一脈現今也隻能借助神農尺來配合轉變。”
田昊解說了句,表示這不是陣法,而是功法。
“将地澤大陣化入功法之中?”
田猛若有所思,能聽出内中的可行性,隻是想要做成太難了,難比登天的那種。
沒看到人家歸農兄弟這一脈也隻能借助神農尺來完成,他們沒有這等神兵在手自然是不用想了。
“歸農哥哥,吃飯啦。”
這時田蜜提着個大大的飯盒走來,之前看了一半她就去準備飯菜了,這次準備的量很大。
接過飯盒,将内中飯菜取出來,田昊田猛田虎三人大口的吃着,忙活了一天,他們也餓了。
同一時間,遠處的一座小山上,朱家和吳曠等人注視着芒種崗那邊,心中更顯疑惑。
“難道他們真的在鑄劍?”
朱家納悶,他們得到消息,蚩尤堂将封存的所有上好礦石都運到了芒種崗,還在那裏搭建起了爐子。
之前他們靠近過去,也确實聽到了一聲聲沉重的捶打聲,難不成真的在鑄劍?
“也許是想迷惑我們,讓我們放松警惕。”
吳曠依舊警惕,他從不會小視田猛田虎兩兄弟。
當年百越之戰的時候,他能肯定是那兩兄弟向百越洩露了他們的行蹤,要不是早一步離開那處隐蔽據點的話,早就被百越的高手圍殺了。
即便如此,在之後的越韓戰争中他們也被百越的高手和那位黃天侯所針對,不僅帶去的高手慘死,三位長老,包括自己的師父也被俘虜殺害。
甚至要不是楚國南公出手,他和結拜大哥陳勝也得隕落在百越。
這些都是被那田猛田虎兩兄弟害得,他無時無刻不想報仇雪恨。
而朱家聽出吳曠在話語中隐含的那份恨意,面上的面具轉變成了憂愁。
他跟吳曠陳勝也算是熟識了,都是土生土長的農家人,對其十分了解,可自從百越之戰回來後,他就隐約發現吳曠變了。
尤其是從秦國隴西回來後變化更大,那種對田氏一族,特别是田猛田虎兩兄弟的仇恨毫不掩飾。
這已然是一位複仇者了,長此下去他擔心出事。
想到這裏,朱家隐晦的看了眼站在吳曠身後的勝七,心下更顯憂慮。
他知道吳曠背後有人,或者說與某一方勢力合作,乃至投靠,那個勝七就是對方安排過來的人,輔助吳曠對抗田氏一族,甚至是争奪俠魁之位。
隻是吳曠對田氏一族太過憎恨,真要成爲俠魁,必然會跟田氏一族開戰,到時候農家就難以安生了,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唉!”
歎了口氣,朱家内心那叫一個愁悶。
現今農家的局勢很不好,田猛田虎兩兄弟步步緊逼,田氏一族又底蘊深厚,逼得他們不得不去對抗。
又因爲俠魁之位的争鬥将雙方矛盾進一步激化,長此以往必然會出大事情的。
難做啊!
“蚩尤堂和烈山堂的變化似乎源自于那位田歸農,聽說他最先出現在吳曠老弟的魁隗堂,老弟對他了解多少?”
轉而詢問探聽到的一個人,朱家對那位田歸農的身份來曆很是好奇,同時覺得那人應該是一個關鍵點。
見朱家問起那個人,吳曠和勝七面色都不太好看,不過吳曠還是作出回應。
“他自稱祖上是被農家除名的門人,還是我們魁隗堂的總管,擁有一串六星草株,但他的先祖想要用那個規矩重拾農家弟子的身份,便跟當代的六賢冢長老做了約定,讓其後人來代爲通過長老的考驗,獲得認可,重歸農家。
然後田猛和田虎過來将人接走,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他其實也猜到烈山堂和蚩尤堂這段時間作出的大動作肯定與那人有關,甚至可能是主導者。
但他們這邊在烈山堂和蚩尤堂那邊沒有人手,無法知曉内中情況,對此次變故中的隐秘并不清楚。
“隻能先盯着了。”
朱家再一次歎息,對現今的狀況也很是麻爪,無從下手。
他也摸不準田猛田虎兩兄弟的真實想法,又是否會真的帶人殺過來,隻能先這般防備着。
“這樣一直盯着也不是個辦法,不若先下手爲強。”
邊上的勝七忽然道了句,不喜歡這般被動,太憋屈了,還是打一場痛快。
“那樣就中了田猛的奸計了,不管他們有什麽心思,現今都并未破壞規矩的打過來,真要我們先動了手,便是破壞門規,他們要告到六賢冢去,我們都沒辦法辯解。”
朱家搖頭否決,他曾經也想過先下手爲強,不過思索一番後就否決了。
如果大澤山中隻有他們六堂,那自然是無所謂的,可在中央還有一個六賢冢,内中的長老不僅修爲高絕,還擁有九星珠草,在全力身份上是與俠魁等同的,在農家有着極高的威望。
真要惹惱了那些長老,他們會更加被動。
“不可心急,更不能給他們借口,那田虎還好對付,但田猛卻是個陰險之輩,需多加小心。”
吳曠也贊同朱家的看法,他們這邊絕對不能出錯,否則就會越發的被動。
隻能盯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