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昊一邊調教呂星雲,一邊趕路,因爲并不着急的原因,所以直到半個多月後方才抵達農家的大澤山地帶。
大澤山是一處易守難攻的複雜山區,内中崇山峻嶺,想要進去很難。
不過也正因爲地勢複雜,農家方才将這裏作爲老巢,同時面積并不算小,同時内中還有不少土地山坡可以用于耕種,生活十萬人不成問題。
農家未來能夠彙聚養活十萬弟子門人,依靠的就是這片大澤山。
“這裏應該就是立春谷了,深處是一處寒潭,名爲大寒潭。”
來到大澤山中,田昊跟記憶中看過的地形圖對比後,确定這處山谷是大澤山中的立春谷。
“農家這大澤山還真有意思,依據二十四節氣排列,正好形成一個圈,也不知是專門找了這麽個地方,還是人爲改造出來的?”
呂星雲看着這處鳥以花香,氣溫溫和的山谷很是新奇。
在來的路上她聽大淫賊說過農家大澤山的地形和各處要地,跟二十四節氣完美吻合。
“是天然形成的。”
田昊對此回的很肯定,這一點在那三位農家長老和田光的記憶中都有,在典籍上有記載的。
農家雖然崇拜神農,但并非神農所創,其曆史也就幾百年,比道家成立的晚。
之所以挂上神農的名号也不過是爲了争一個正統的身份,以及擡高農民的身份地位罷了。
雖說各國高層明面上說得好以民爲本,其實都隻是說說的,基本上都是以貴爲本,權貴的貴。
這種手法跟前世唐朝認老子爲祖先一樣,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點在于李氏皇族有胡人的血統,自然得想辦法找一個中原的大佬作爲老祖宗,表明自身的正統地位了。
而這片地方确實神異,擁有與二十四節氣契合的地形,并且還大體形成一個圈。
并且在對應節氣的時候一些地方的特性還會特别的強盛。
比如說到大寒時節的時候,這處山谷深處的那一大寒潭就會更加寒冷。
“現在我們去哪裏?四嶽堂嗎?”
呂星雲在周邊溜達了一圈問道,在進入大澤山之前祖師北冥子已經跟她們分開,在暗中跟進保護,但進來後要如何走得看那大淫賊的。
“不,去魁隗堂。”
說了句後,田昊退出立春谷,向着魁隗堂的方向行去,呂星雲則再次跳到某人肩膀上趴着,甚至還掏出一把瓜子一邊磕着,一邊欣賞着周邊的風景。
她自小因爲身體病症的原因很少出去遊玩,被這大淫賊扛到隴西後也一直被人看着,即便去了巴蜀那邊也一樣,這次跟着出來也有想要玩一玩的心思。
立春谷和大寒潭也是四嶽堂和魁隗堂的分界線,爲了避免兩堂弟子産生沖突,再加上這裏的地形特殊,所以并未派遣弟子巡視,想要接觸到農家弟子還得在再走一走。
沒過多長時間兩人抵達了雨水河,剛一到雨水河就被數名農家弟子攔住。
“你們是什麽人?爲何來我魁隗堂?”
爲首的一名農家弟子詢問,顯得很是警惕。
實在是對方的體型太具有威懾力了,身高足有六尺,比起他們魁隗堂的大總管勝七都不差了。
這種體型再加上其背後背着的古怪兵器,必然是一名外家好手,真要産生沖突,他們幾人不一定能扛得住。
不過對方既然能光明正大的走來,應該不是來找茬的。
“農家後人田歸農履行先祖田伯光遺命,攜帶遺物歸還農家。”
田昊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子遞過去,表示大家算是自己人。
“在外的農家後人?”
爲首的農家弟子若有所思,看了眼田昊的神色,确定不是來找茬的後,将長劍歸鞘,接過那個盒子打開,一串近乎腐朽的草株映入眼簾。
“六星草株!”
看過那一串近乎腐朽的草株,農家弟子大驚。
要知道他們農家的草株是有嚴格規定的,普通弟子隻是一星草株,二星和三星的草株依舊是弟子,不過等級會更高一些,到了四星就是管理階層了,爲執事,五星珠草是大執事,級别更高一層,負責的事情也更多,方向也更大,比如說負責防務的。
六星就是總管了,輔佐堂主處理堂内事務,他們魁隗堂的總管是勝七,七星則是堂主,八星是一些爲農家做出過重大貢獻之人才會被授予的。
九星珠草隻有俠魁和六賢冢内六位長老擁有,現今此人卻拿出了一串六星珠草,也就是說此人先祖曾是他們農家的一位總管。
隻是看這串六星珠草有些年頭了,那田伯光自己也沒聽說過。
農家弟子的震驚讓田昊很是滿意,不枉費自己專門找人來做舊處理。
“兩位請稍等,我這就去禀報我們堂主。”
爲首的農家弟子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盒子合上,低聲向身後的農家弟子吩咐了句,施展輕功向着魁隗堂奔去。
不管這串六星珠草和對方所言是真是假,這種事情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三星珠草的門人能夠處理得了,得請堂主定奪。
這名農家弟子的輕功不錯,一路跑回了魁隗堂,找到正在練武切磋的吳曠勝七禀報,并将那個盒子遞出。
“田歸農?先祖田伯光?”
吳曠疑惑的接過那個木盒打開,觀看内中的六星珠草,雖然珠草本身腐朽,顯得很是脆弱,甚至都發黑了,但仍然可以看出内中的編織手法。
“是我們魁隗堂的草株編織手法。”
仔細打量一番,吳曠确認了是他們魁隗堂的。
他們農家六堂的門人弟子除了衣服顔色上會有差異外,關鍵點就在于草株的編織手法。
六堂都各有自身的手法,大同小異,隻有農家弟子才能分辨出來。
“田氏一族的?”
勝七面露冷意,他奉君上命令前來農家輔助吳曠争奪俠魁之位,而想要争奪俠魁之位關鍵點在于六堂堂主的支持。
現今他們這邊有魁隗堂,神農堂那邊也已經說好了進行結盟,同時神農堂的新任堂主朱家與四嶽堂堂主是至交好友。
他們隻需要再拿下一堂,就能獲得過半的支持,輔助吳曠成爲新一任的俠魁。
他盯上的是蚩尤堂,主要原因在于蚩尤堂是農家中負責鑄造兵器的,隻要拿下蚩尤堂便可全力開采大澤山中的銅礦,用來鑄造兵器,輔佐君上成事。
可惜一直沒能成功,甚至跟田虎打過幾場,不分勝負。
田氏一族是他們計劃中的阻礙,現今又來一個田氏一族的人,自然不爽了。
“從農家出去的田姓之人,應該就是田氏一族的了。”
點點頭,吳曠也是如此認爲的,甚至在思索這是不是田氏一族的陰謀。
現今他們與田氏一族相争的厲害,也正是俠魁選拔的關鍵時期,這時候來一個姓田的,怎麽看都不對勁。
“帶他過來,我倒要看看田氏一族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吳曠向那名農家弟子示意了下,旋即向内走去,準備查查魁隗堂中的記載,看看那田伯光是哪一号人。
“是!”
那名弟子領命,快步奔出。
勝七則拄劍站着運功調息,準備等那田歸農上來後比劃比劃,看看有幾斤幾兩。
而三人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站崗的一位農家弟子眼神莫名,向邊上的同伴招呼一聲,以大号爲由暫時離開。
沒過多久,一隻信鳥飛起,飛向了烈山堂的方向。
而田昊則被那名農家弟子帶着前往魁隗堂,同時從那人的神色隐隐看出了些東西,不過沒多在意。
他選擇魁隗堂作爲切入口,并非是真的要混入魁隗堂,隻是一個名義罷了。
他的真正目标是蚩尤堂和虎哥,隻是其兄長田猛不是一個簡單地貨色,要是直接選擇蚩尤堂混入,必然會被田猛懷疑,但如果是被動的被請進去就大不一樣了。
說的簡單點就是最優秀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他要先成爲田氏兄弟的目标,然後再被動的被請入蚩尤堂,如此就不會被懷疑了。
這是人的一種思維盲點,都會認定自身主動推斷出來的,并深信不疑,換一種說法就是第一印象的重要性,會對未來的判斷産生極大影響。
這也是田昊總結出來的二五仔…不,是間諜的自我修養原則之一。
田昊的心思很多,相比起來呂星雲就顯得沒心沒肺了,趴在田昊肩膀上一邊嗑着瓜子,一邊左看看右看看。
而經過半個多月的調整,她的容貌已經跟以前有了不小的差别,哪怕熟悉的人看到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甚至連聲音都做了修改,徹底變成了另一個身份。
這般一路行進,最終來到了魁隗堂,當先就見到一位拄着大劍的大漢站在那裏虎視眈眈,神情很是不善,甚至帶着一份敵意。
這份敵意讓呂星雲眼眸一亮,沒多說什麽,從大淫賊的肩上下來,到邊上準備看戲,手中的瓜子嗑的也更歡了。
這一看就是要開打了,自己再趴在肩上不好,主要是影響觀戰效果。
“你叫田歸農?你先祖是田伯光?是我們魁隗堂的總管?”
這時一位青年走出,審視着田昊兩人,話音帶着份冷意。
“在下正是田歸農,先祖也确實爲田伯光,此次按照先祖遺命歸還他的草株給農家。”
田昊點點頭,神情顯得很淡然,沒有在意吳曠的冷意和勝七的敵視。
“可據我翻看堂内的典籍,我魁隗堂自建立到現在有過二十八位總管,卻沒有一人叫做田伯光的。”
話音中的冷意更甚,吳曠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此人必然是田氏一族的陰謀。
“先祖遺命中有說過,他因爲犯下大錯被農家除名,但農家也有一項規定,凡是農家弟子都會有一次拿回自身身份的機會。
先祖當年被廢去武功,自知無力通過六賢冢的考驗,所以與當初的六位長老定下約定,會有後人前來通過考驗,讓先祖之名重歸農家。”
田昊神情依舊平靜,道出早就想好的台詞。
“犯了大錯被除名?”
眉頭微皺,吳曠倒是沒想到這一茬。
農家的确有除名的先例,但那是對犯下大錯之人才執行的,即便在農家成立的數百年間都很少有發生。
不過對方先祖被廢除武功外加除名,這種事情确實有可能發生。
至于找回身份的機會,有這個規矩,但規矩隻是規矩,發展到現在早就變了,沒那麽簡單。
農家傳承至今,他還從未聽說有人能通過六位長老的考驗。
“先不說伱先組當年的事情,就算你通過了六賢冢内長老的考驗又能如何?
你并非我農家弟子!”
吳曠不理解此人的來意,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進入魁隗堂嗎?
“我隻是來完成先祖遺命的,爲先祖正名,順帶見識下農家的地澤大陣與我們一脈領悟的地澤大陣有何不同。”
田昊說着展現出一份戰意,目光更轉向了一直在虎視眈眈的勝七。
“你們一脈領悟的地澤大陣?”
眼眸微微眯起,吳曠聽出這句話的不同尋常。
地澤大陣是他們農家曆代先輩不斷領悟完善出來的,難不成對方也在領悟?
又領悟到了什麽程度?
“那我倒要見識下你們的地澤大陣有何不同,你們一起上吧。”
早就戰意升騰的勝七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劍,内氣湧動,在大劍上演化成霸道的劍氣。
“我在先祖留下的記載中看過你們農家的地澤大陣,跟我們一脈領悟的有所不同,還是你們一起上吧。”
擡手取下挂在背後的神農尺,田昊示意兩人一起上。
“狂妄!”
那份狂傲讓勝七大爲不爽,拖着大劍就沖了上來,内修功力和外修勁力結合,一招橫掃千軍斬出,簡單,但卻直接有效。
“春生!”
輕喝一聲,田昊以神農尺爲根基施展出地澤陣法的春生變化,彙聚天地元氣加持己身,增強功力,然後揮動上千斤的神農尺砸了上去。
勝七也毫不示弱,沒有變招,甚至還加了一份力,想要以硬碰硬。
他本身身材魁梧,且自幼修煉兵家硬功,加入農家後又修煉了農家的硬功,對自身力量相當有自信的。
隻可惜這份自信很快就崩了。
“噹!”
兩件重型兵器碰撞,激蕩出震耳的聲響,田昊沒什麽異常,勝七卻雙手一震,手中大劍差點飛了出去。
田昊身子一個旋轉,掄着沉重的神農尺再次砸出,并且是從上往下的砸下。
不想退避的勝七隻能擡劍隔檔,可下一刻就後悔了。
“噹!”
“力道更大了。”
再次碰撞之後,勝七面色微變,感覺這一擊的力量比起之前那一下更大。
還不等他緩口氣,田昊身子再次旋轉,掄着神農尺又一次的砸下,如同在打鐵一般。
“噹!”
更重的一擊下來,勝七扛不住手中大劍被壓着重重的砸在肩頭,左腿扛不住跪了下來,将下方的石磚地面都砸出一個坑洞。
“手下留人!”
在後邊觀戰的吳曠坐不住了,拔劍縱身刺來,田昊擡起寬大厚重的神農尺封擋。
吳曠的戰鬥方式跟勝七不同,是速度流和技巧流的,出劍更加的迅捷精準,同時雙眼金光閃爍,正是農家的察言觀色之功。
他的師父是上一代的曆師,自然傳承有烈山堂的察言觀色之功。
以前修煉的火候不夠,但這幾年的修爲突飛猛進,已經達到了能夠透視他人體内經脈功力的層次。
隻是吳曠看過去卻發現對方被一層綠色光華籠罩,阻擋了察言觀色之功的透視。
“真的是春生!”
心下一沉,吳曠看出這是地澤大陣中春生的力量應用,對方更能夠作用到全身。
隻是他不明白對方是如何一人成陣的,即便他們農家這邊也隻聽說過有一位擅長雙手劍術的先輩一人成陣,但此人卻隻有一件兵器,是如何做成的。
難道這就是對方那一脈領悟出來的地澤大陣?
“夏榮!”
格擋了幾招,田昊忽然再次輕喝一聲,從手中神農尺開始燃燒起綠色的熊熊火焰,瞬間蔓延開來,将田昊整個身軀都被籠罩在内,如同一套火焰铠甲,更将方圓一丈範圍籠罩。
那炙熱的高溫讓吳曠面色微變,沒敢冒險,縱身退出火焰範圍。
同時勝七也緩過氣來,兩人對視一眼,将内氣釋放出來相連接,以地澤大陣布置。
“春生!”
“夏榮!”
吳曠主導春生,勝七主導夏榮,兩種都是增幅己身的類型,戰力得到極大提升。
田昊對此沒有在意,輪轉手中神農尺不斷砸出,如同打鐵一般一頓狂砸,并且力道越來越強。
硬抗了幾下後即便高傲如勝七也不得不改變應對方式,從正面揮劍硬杠,變成了從側面偏轉,不去硬抗田昊砸來的巨尺。
“此人招法委實古怪,力道竟然能不斷增強,好似沒有止境。”
心下震撼和疑惑,勝七不明白對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相比起來有着察言觀色之功加持目力的吳曠觀察力更爲敏銳,隐隐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借力打力,打斷他的節奏。”
開口提醒了句,吳曠再次揮動劍氣切開籠罩而來的綠色火焰,并将内氣以春生的變化覆蓋全身抵擋。
對方不僅武學古怪,所用的地澤大陣也古怪的很,偏偏威力還非常大,讓他們一時間都難以找到破綻。
現今也隻看出對方的招法本質,可想要破開必然不容易。
此人真是田氏一族暗中派樣的高手嗎?
田氏一族有這能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