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昊出關調教梅三娘的時候,郭開被趙王偃昭入王宮。
“你小子這段時間做的很不錯,沒辜負寡人對你的期望。”
正在烤雞的趙王偃笑罵了句,對這段時間郭開的表現很是滿意,終于壓下了那些老臣的勢頭,讓他得以在朝局中打開局面,真正掌權。
王位更替永遠是一個國家最虛弱的時候,其中的關鍵點就在于新王和舊臣之間缺少磨合默契,甚至是認同。
父王做的是很好,但那不是他趙偃,他趙偃有自身的想法,可惜一直不被那些老臣們認同,連封個王後都被接連阻撓,可将他氣得不輕。
“多虧了浩然兄的指點和李斯兄弟的輔佐,否則小的也找不到突破口爲王上開路。”
郭開嘿嘿笑道,并上前接過趙王偃的烤架翻轉起來,如同以前在太子府那般。
而王上今日的話語和笑容讓他明白自己果然沒有做錯,王上就需要這樣的自己。
“那二人可能拉攏?”
趙王偃認真了些,他知道郭開這段時間的轉變爆發肯定是受了指點的,能夠指點的人也就儒家的那位浩然和李斯了。
一個是能與天人境強者匹敵的高手,一個是小聖賢莊掌門荀夫子的弟子,都不是易于之輩。
“浩然兄不太可能,他對朝堂和國家的事情好像不太感興趣,更注重自身的修煉,想要拉攏他恐怕得動用那件至寶。”
郭開先說那位浩然兄的,那位除了最初兩天跟自己有交流來,之後就一直在府邸中修煉,從未出來過,顯然是一位執着于武道的修煉狂人。
能讓這種人感興趣的東西不多,他能想到的也就趙國的那件至寶了。
“若真能拉攏一位天人,寡人自不會吝啬一塊寶物,可惜幾年前和氏璧被人盜走,目前隻确定是王室内部的人所爲,但具體是誰卻一直沒能查清楚。”
趙王偃惋惜,他對和氏璧那種寶物不怎麽看重,如果能用之拉攏到一位天人境的強者便賺了。
可惜那件寶物數年前神秘丢失,隻是從現場的痕迹中确認可能爲王室内部所爲,然後一直查詢,但卻沒有半點結果。
“丢了?”
郭開大吃一驚,這種事情他可不知道,有誰竟然能拿走那件至寶?
“也不算丢,肯定還在王室的手中,隻是現今查不到具體是哪一個人。”
對此趙王偃很是不爽,他雖然不在意和氏璧,但那畢竟是他的東西,在自己繼任王位後就是自己的了。
卻有人将那件寶物拿走,讓他如何能不憤怒?
“那個李斯呢?”
将話題轉向李斯,趙王偃這半個月來見識了那人的能力,雖然還隻是少年,但才幹卻超越了朝堂中大半的文武百官。
自己和郭開能在朝堂中快速打開局面,那個李斯要居首功,如果能留在趙國輔佐自己,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會順暢的多。
隻不過那畢竟是小聖賢莊掌門荀夫子的弟子,而荀夫子是一位老牌的天人境強者,甚至據說有成爲儒家第三位聖賢的趨勢,得細細謀劃。
郭開一邊将烤好的烤雞從架子上取下來用小刀一一分拆,一邊回道:“李斯兄弟要好謀算的多,據小的觀察,李斯此人有很強的權力欲,很享受在朝堂中的縱橫。
隻要這次讓他嘗到足夠的甜頭,未來從小聖賢莊中出師,很有可能會來我趙國。
小的提議給李斯兄弟開出做我趙國相國的條件,他有足夠的潛力,未來絕對能夠勝任。
而且李斯兄弟與浩然兄弟關系要好,情同兄弟,拉攏到了李斯,還怕那浩然不入我趙國嗎?”
“寡人還以爲你會對相國之位有想法呢。”
趙王偃笑了,他看出李斯的才幹,人家還隻是少年身就擁有了如此才能,一旦成年并從小聖賢莊出師,絕對有資格做一國之相。
隻是他很意外郭開這小子竟然主動提議讓李斯爲相,本以爲這小子會自己成爲相國呢。
郭開苦笑道:“王上可折煞小的了,小的有幾斤幾兩您還不知道嗎,做一個奸佞貪官還行,可要做一國之相,那是取死之道,真要将什麽大事辦砸了,王上都不好護着小的。
小的這輩子隻想爲王上做一個奸佞貪官,專門爲王上分憂解難。”
對此郭開是真情流露,也是認真的。
經過那兩天與浩然兄交談,他是豁然開朗,對自身有了清晰的定位。
就自己這出身能力,根本沒資格入朝爲官的,全靠王上的栽培器重。
正事他辦不了,但一些歪事他卻能手到擒來,照樣能爲王上分憂解難。
趙王偃聽得很是感動,不愧是與自己一起長大的伴童,太貼心了。
“伱能如此想寡人甚慰,你就好好做你的奸佞貪官,隻要别做的超出界限,寡人在一日,朝堂上就沒人能動得了你。
來,吃!”
說完,将一根雞腿遞過去,自己也拿起一根雞腿啃着,就如同以前做太子時的那般。
“謝王上!”
郭開也很是感動,趕忙接過那根雞腿啃了起來,同時心下感慨浩然兄果然是自己的知己和伯樂,一切都讓他說中了,也明悟了自己在朝堂中要走的路線。
自己隻需要緊緊地跟着王上就成,那些文武百官如何看待自己不重要,就算對自己再如何的憤恨,也不能拿自己如何。
當然,刺殺那種手段也得防備着,那些人是越來越沒品了。
“聽說你前段時日遭遇了刺殺?”
兩人将一整隻烤雞分食完,喝着酒水解膩的時候,趙王偃忽然問了句,面色也有些陰沉。
“是有一次刺殺,正是小的宴請浩然兄和李斯兄弟的時候,那時臣爲了招待他們,特意從外面請了一隊舞女向兩位展現趙舞的風姿。
卻不想内中混入了一名刺客,并且是死士,嘴裏面藏着毒囊,還沒等小的審問就服毒自盡了。”
郭開将當日的事情簡略道出,也很是憤怒。
“哼,真将趙國當做他們自己的了。”
面色更顯陰沉,趙王偃很是憤怒。
正所謂打狗也得看主人,郭開是自己的親信,那些人卻派出死士去刺殺,事情的性質都變了。
而且今日能刺殺郭開,以後說不定就敢來刺殺自己這個趙王了。
此事必須追查到底!
“可有查到線索?”
強自壓下心頭火氣,趙王偃問道。
必須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查不到,對方做得很幹淨,一點線索也沒留下。”
苦悶的回道,郭開事後也讓人去調查了,但什麽也沒查到。
其她的那幾個舞女也都不知情,根本沒辦法去查,一點線索都沒有。
“能做得如此幹淨,便是一種實力的證明。”
眸光幽冷,趙王偃心中殺意更濃,這等不守規矩的人絕對留不得。
“刺殺終歸是小道,隻要王上能徹底執掌朝堂,那些人的打算便會被全面破除。”
郭開對此不甚在意,自己在邯鄲的根基終究太淺,想要在暗地裏跟那些人鬥不現實,也沒必要去費那個心思。
他隻要輔佐王上更快更好的掌控朝堂,便是對那些人最大最狠的回擊。
“苦了你了!”
趙王偃更是感動,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自己人靠譜。
“國内的蛀蟲太多了,你以後多清理清理,貪官奸佞有你一個就夠了,寡人不希望再看到别的蛀蟲趴在我大趙身上吸血。
尤其是那些既做表字,又立貞潔牌坊的道貌岸然之輩。”
将話題轉到朝堂上,這半個月來趙王偃着實被惡心到了。
這半個月來郭開和李斯聯手扳倒了很多人,并且一個個的都有着很好地名聲名望,誰想暗地裏卻都是那般男盜女娼之輩,做的事情令人發指。
并且基本上都證據确鑿了,這些人都是趴在大趙上吸血的蛀蟲,不清除掉這些蛀蟲,大趙就無法強盛起來。
正好小郭做的不錯,就讓他清理掉那些人。
“小的明白,定不會讓王上失望的。”
鄭重的點頭領命,郭開也有這樣的打算。
他自己可以做奸佞貪官,但别人不行,因爲那些人沒有自己這種堅定的信念,是真正的奸佞貪官,必須清除掉。
趙國有自己一個奸佞貪官就夠了!
更别說自己的貪和奸可是得到王上認可的,是奉旨去貪。
“還有一事,現今大趙大半的兵權都執掌在廉頗老将軍的手中,對于老将軍寡人是放心的,父王臨終前也特意叮囑過,但他的子孫後代和那些副将是怎樣的想法,寡人很擔心。”
說起另一件事情,趙王偃對此很是擔憂。
數十年的生涯中廉頗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身的忠誠,而且廉頗也老了,大概率不會去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其子嗣和那些副将是怎樣的想法他就不清楚了,也摸不準。
若是那些人起了什麽心思,進而影響到廉頗老将軍的話就不妙了。
畢竟那可是整個大趙大半的兵力,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此事小的會想辦法,但短時間内肯定無法謀劃,朝堂這裏王上還未完全掌控大局,那些人也絕不會甘心這般失去權勢的,肯定會有反撲。”
郭開也對此憂慮,并決定回去後就跟李斯兄弟商議,最好将浩然兄請來一同商議出一個對策來。
“寡人也是如此想的,現今不宜跟廉頗老将軍那邊鬧騰,等拿下了整個朝堂再徐徐謀劃。”
趙王偃深以爲然,他本身也是如此想的。
畢竟他才繼任王位,威望不足,很難震懾得住那些武将,尤其是在外的武将。
必須得先将邯鄲這裏掌控在手中,才能向外徐徐謀劃。
此事急不得,否則一個不小心就得鬧出亂子來。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事情,直到夕陽西下郭開方才乘坐馬車,在一衆侍衛的護送下返回府邸,并第一時間找來李斯,更将田昊請來。
“此事簡單,廉頗老将軍的忠心暫時不用懷疑,隻要請趙王親自手書一份秦武安君的生平事迹送到廉頗老将軍的手上,他會明白的。”
聽過郭開所言的事情,田昊提出一種法子,反正秦國一二十年内都不會再向六國這邊出戰。
他們需要近十年時間才能将西域打下來,并在關鍵位置修建長城,組建防禦陣線。
然後拿下鹹陽,弄死老丈人和羅網後,也需要十年時間整頓秦國,來一波大換血,将秦國塑造成他們想要的樣子。
隻有如此才能迅速完整統一戰争,并更快更好地接管六國的地盤和百姓。
這就是所謂的磨刀不誤砍柴工,隻有前期準備做得完美,後期動手的時候才不會顯露破綻,讓某些人有機可乘。
他可不想跟那些老鼠長時間的玩躲貓貓,要麽不打,要打就一次性拍死。
而真要等二十年後,廉頗也差不多該挂了。
要知道廉頗本身是一種統帥指揮型的将領,玩的是腦子,本身的修爲一般,沒有特别機緣的話,二十年後應該已經入土了。
不足爲慮!
因此他不想讓郭開和廉頗鬧騰起來,否則一旦将廉頗逼到魏國那邊就麻煩了。
不管是廉頗加入樂靈太後的陣營,還是加入信陵君的陣營,對他和大秦而言都不是好事情。
同時改變這一事件肯定能收割一波神秘力量,輔助自己金手指的使用,可謂是一舉多得。
“秦武安君!”
念叨了下,郭開眼眸越發的亮堂了。
“好計策!”
這确實是好計策,這種事情不好明着表态,免得寒了廉頗和諸多在外将士的心,甚至是激起大變故。
現今抄寫一份秦武安君的事迹送給廉頗,以廉頗的聰明才智肯定能明白内中深意。
如果他真的忠心,肯定會自主交出兵權,并安排好一切的。
如果有異心,正好作爲試探。
不過還是得等到掌控了邯鄲這邊的朝堂後才能行動,如此就算廉頗有什麽心思,他們也能有能力作出應對。
而且王上畢竟是大趙的王,廉頗再如何強也隻是臣子,真要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本就會失去大義。
“此事應先禮後兵,做兩手準備,讓王上派遣一名有才幹的心腹前去接手大軍。”
李斯補充了句,雖然他不明白浩然兄爲何要做如此提議,但必然是有深意的,自己隻需要做好配合就成。
“要不再寫一份田氏代齊的文章一同送去?”
郭開有了新的想法,但卻聽得田昊和李斯很是無語。
“是郭某孟浪了!”
見兩人神色,郭開便明白這個提議不咋地,幹笑了下。
“廉頗老将軍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抉擇的。
而且有秦國在西邊虎視眈眈,真要讓趙國内部鬧騰起來,秦軍必然會趁虛而入。
除此之外,北方的狼族和東胡也都是貪婪之輩,一旦讓那群異族蠻夷找到機會越過長城南下,趙國必然生靈塗炭,所以廉頗老将軍不會反的。”
田昊還是不想去逼迫廉頗,讓對方返回邯鄲養老養到死就是了。
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還有一點,在當年的長平之戰中,廉頗将軍本就被懷疑過一次,必然心有芥蒂,有些事情不好做的太過。”
李斯再一次補充了句。
“言之有理,廉頗老将軍也是時候歇一歇了。”
點點頭,郭開認同這些觀點。
“關于天下的局勢,兩位可有看法?”
忽然想起之前在王宮中王上說過的一件事情,郭開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下天下大勢,以及對未來的預估。
他沒這方面的本事,但眼前這兩位大才肯定能有分析。
“浩然兄,這方面你更擅長一些。”
李斯看向田昊,他對這方面了解的有限,還是得讓這位浩然兄開口。
郭開也扭頭看向田昊,對此很是期待。
田昊倒也沒客氣,組織了下言語後解說道:“天下的局勢很明顯,就六國和秦國兩個陣營,六國這邊不太可能再次合縱去攻打秦國,上次合縱大戰讓六國都損失慘重。
燕國和齊國損失雖小,但他們距離秦國最遠,開戰的動力也最小。
主要是趙魏韓楚四國,我們剛從魏國那邊過來,現今魏國朝堂由魏太後執掌,魏太後秉承了先王的遺志,主張休養生息。
魏王增還年幼,需要十幾年的時間成長,在此之前魏國也不會主動開戰。
韓國就更不用說了,同樣無力開戰。
更南邊的楚國也不好過,就算開戰也隻會去進攻秦國的巴蜀之地,與中原這邊沒有多大關系。
趙國也無力再次發動戰争出擊秦國。
相比起來秦國那邊的問題也不小,秦王政這幾年和那位黃天侯一直在緻力征戰開發西域之地。
秦國朝堂由呂不韋和秦太後執掌,但呂不韋有羅網相助,即便秦王政都不好過分逼迫,隻能選擇妥協。
雙方都在積蓄力量,等待最後的決戰,時間點大概會在秦王政成年掌權的那一刻。
那一戰後不管輸赢,秦國内部必然會遭受重創,朝臣也會被大清洗,沒有個十年的時間很難緩過氣來。
所以趙國會有将近二十年的時間休養生息,這段時間至少不會爆發大規模的戰争,會相對平穩……”
田昊這次沒有忽悠人,也想讓趙國在這二十年間多多休養生息,恢複人口,如此等統一戰争開始後,才能過來遷移走大量人口進一步填充西域之地,将之徹底占領下來。
沒辦法,西域實在是太大了,更别說他還想去謀劃北方,那裏不僅有一望無盡的草原,還有無數的資源礦藏,是一塊寶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