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将魏武卒全部滅殺?”
等離開秦軍大營,六指黑俠面露不忍,畢竟那可是幾萬人啊。
“決定權不在我們,主要看魏王的心有沒有那麽貪。”
聳聳肩,田昊對此是無能爲力的,人家都已經要主動打過來了,總不能讓他們引頸就戮吧。
真要讓魏武卒登陸打過來,正面開戰的話秦軍必然會死傷慘重,更别說後邊還有五萬的魏國大軍。
作爲秦國的一員,他隻能想辦法以最小的代價弄死敵人,好保全己方。
“唉!”
歎息一聲,六指黑俠知道這是個死結,他也沒辦法去影響人家魏王的想法,同時這也是亂世的一大源頭。
也許真的隻有統一下來,才能改變這種亂世吧。
兩人不再言語,默默地返回洛水岔口那裏,田昊帶着大黑折返回黃河,借助那裏的魚讓大黑飽餐一頓,爲三日後的大戰做準備。
同時爲那些牛皮羊皮袋進行保養,畢竟是皮毛,哪怕已經用藥水鞣制過,但長時間泡在水裏對之仍然是種考驗。
過後他們還需要借此返回,可不能讓那些氣袋腐爛破損。
且不提田昊這邊的安排,另一邊的秦軍大營,蒙恬挑選了一萬名還算有些水性的人上船到洛水那裏去叉魚。
“看你能撐幾天。”
得到彙報的呂不韋冷笑一聲,并未将之放在心上。
洛水中的魚的确不少,但那些士兵又不是漁民,手中也沒有漁網,單憑長戈去叉魚又能插到多少?
頂多是改善下夥食罷了,然而呂不韋想不到的是,蒙骜和田昊的想法還真是爲士兵們改善下夥食,爲三日後的大戰做準備,也算是一種養精蓄銳。
同時蒙骜加緊投石機的建造,并弄來很多大小合适的石頭,一副要決戰的架勢。
然而即便這邊少了五萬大軍,鞏城那邊仍然不敢派兵出擊,甚至東周國别處的軍隊也都在觀望。
秦國虎狼之師的名号可是殺出來的,尤其是經過白起時代,秦軍這個名号可是能止小兒夜哭的,沒人想跟秦軍硬拼,尤其是東周國這種常年沒有戰事的小諸侯國,士兵都基本上沒上過戰場,欺負下平民百姓還行,可要跟秦軍對拼,那純屬找死。
而秦軍的布置也确實沒人能看穿,因爲那看着都很正常。
秦軍糧草被燒,人家自然得想辦法弄點糧草出來,邊上靠着河,手裏面也有些小船,用來抓魚再正常不過了,誰也無法将之跟練習插人聯想起來,即便那一萬秦軍也認爲自己就是在純粹的抓魚。
至于在渡口那裏屯兵,甚至将黃金火騎兵都派遣過去也很正常,畢竟下遊的渡口上可有幾萬魏武卒的,不多派點兵過去防不住啊。
就這樣,還算平靜的三天過去,蒙骜親自上陣指揮五萬大軍發動總攻,每一面城牆派去一萬人,最後留下一萬大軍策應,應對異常情況。
所有秦軍士兵推動着投石機上前,别的士兵也推着專門制作的厚實木車上前,借此抵擋城牆上射下的床弩箭矢。
東周國國都城牆上的床弩雖然隻是普通貨色,但也不是普通弓箭所能比拟的,那玩意用盾牌根本扛不住,隻能用這種推車,上面全是粗壯木頭綁在一起形成的木牆。
這是蒙骜這幾天命令士兵打造的,不說多耐用,抗住一天的箭矢激射肯定不成問題。
投石機上也綁着整整齊齊的木頭形成木牆遮擋箭矢,讓後邊的秦軍士兵可以輕松搬運石頭并拉動投石機。
“砰砰砰……”
一塊塊石頭甩出砸在城牆上,壓得城頭東周士兵根本不敢冒頭,甚至有好些架床弩都被砸中破壞,尤其是靠近城門區域的。
“相國大人,此戰羅網若能将四座城樓中的守将全部斬殺,便算相國首功。”
看了一會兒,蒙骜方才向呂不韋說道,也算是一份承諾。
他知道呂不韋需要一份真正的軍功,并且得是首功,隻有有了足夠的軍功,其才能插手軍中事務。
既然如此,索性送個順水人情,免得這玩意又搞事情。
“便依蒙将軍所言。”
看了眼蒙骜,呂不韋應下此事,旋即向身後的六劍奴示意了下。
六劍奴會意,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各施手段潛入鞏城。
随後鞏城内早就潛入的羅網殺手行動起來,彙聚成四股強行殺入四面城牆的城樓,擊殺内中守将。
雖然這般在大白天的強殺會讓羅網失去最大的優勢,從而造成巨大的損傷,但羅網隻看任務,隻要任務能夠成功,并且最後的收獲值得,那就可以去做。
随着四面城樓中的守将被殺,讓城頭上的守軍陷入一片混亂,蒙骜趁機下令強攻,很快就将戰場推進到城頭上。
也就在這時,數隻飛禽從城中飛出,飛往不同的方向,其中一隻飛向了東方。
看了眼那隻飛向東方的飛禽,蒙骜面無表情的繼續指揮大軍強攻,穩紮穩打的讓士兵結陣在城頭推進,盡量減少損失。
現在沒必要過早的結束戰鬥,畢竟他的目标又不是那些個東周士兵,而是内中的一些人,尤其是那位刺殺黑龍的含光劍主。
真正的決戰還沒開始呢。
等上邊的戰局初步穩定後,蒙骜登上主門上的城樓,看了眼那些床弩下方用于旋轉的基座,心頭明悟了黃天侯當晚最後一句的提醒。
本身來講,這種能夠旋轉的基座作用不大,至少這種能夠全方位旋轉的基座沒必要,畢竟床弩是守城用的器械,主要用于對外,真要讓敵人打入城内,城頭上也差不多就失陷了,弄這種能轉向城内的床弩反而會方便了敵人,從而針對城内。
“恬兒,帶人将這些床弩占下來,全部轉向王宮那裏狠狠地射。”
蒙骜果斷向長孫下令,也是時候按照黃天侯的計劃布局了。
“是,将軍!”
蒙恬領命,率領一支千人大隊去占領操控那些床弩。
這一支千人大隊是爺爺的親兵,跟随了十多年了,身份跟腳都沒問題,能最大限度避免問題的出現。
且不提蒙骜爺孫在這邊的布置,另一邊的魏國大梁城中魏王很快接到飛禽傳回的情報,當即下令讓衛慶火速攻入東周國,奔赴鞏城輔助防禦。
鞏城至關重要,一旦讓秦軍将之攻占下來,他們再想打過去可就難了,如此秦國也多了一塊直通魏國的路線,他們會越發被動的。
必須将鞏城拿下,并守住,趁着秦軍還未徹底攻破和站穩腳跟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
原本還有些想法的衛慶收到魏王的王令催促,無奈之下隻能率軍乘船借助風力逆流而上,很快抵達那處渡口。
登岸不是那麽容易的,必須得有合适的渡口,否則貿然下水很可能會将整個身子陷進去,同時還得看河岸的地形,所以合适的渡口并不多,再加上時間緊迫,選擇就更少了。
隻能強行搶渡,有所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三萬魏武卒乘坐上百艘大船逆流而上,走的是靠近河心位置,隻有在那裏才能最大限度的借助風力逆流而上,否則船隻說不定就得被河水推動着向東了。
很快抵達渡口百丈外,衛慶遠眺着渡口那裏嚴陣以待的數萬秦軍,以及在後方不斷遊走的黃金火騎兵,知道接下來會是一場惡戰。
不過他有信心獲勝,因爲他率領的是魏武卒,魏國最強也是最龐大的武者軍團,足以抗衡數倍的敵軍。
更别說後邊還有五萬大軍壓陣,等他們登岸後,船隻就會返回,再接引三萬大軍過來,兵力上他們也會占據優勢的。
所以,優勢在我,此戰必勝!
“靠過去,登岸作戰!”
向周圍看了看,确定沒有别的異常,也沒有更多隐藏的伏兵後,衛慶下令登陸進攻,體型龐大的典慶更走向船頭,準備第一個沖上岸打開局面。
披甲門的一衆高手也來到典慶身後,準備作爲此戰先鋒上去開路。
後方船上的魏武卒們也拿出大盾,防備秦軍等下會射出的箭矢。
隻是還不等船隊靠過去,忽然最前面的船身一震,進而劇烈搖晃起來,好似撞倒了某種龐然大物上,劇烈的搖擺甚至将一些士兵甩下船落入冰冷的河水中。
然後船身開始快速下沉,搖晃的也越發劇烈。
“怎麽回事?”
穩住身子,典慶等人趕忙跑到船邊上向河面看去,隻見一排森亮的巨大刀刃在河面上快速穿梭,如同連起的鋸子,将船底快速切開,乃至切碎,讓河水灌入船身。
甚至他們透過渾濁的河水還能隐隐看到下方似乎有龐大的東西遊過,還沒等作出反應,前方十數艘大船便被切碎了船底,快速下沉。
然後那水下的東西向着後方船隊快速遊走穿梭,左右橫掃,似乎要将整個船隊都破壞掉。
“傳令下去,讓後面的船隊盡快散開,躲避水下的東西。”
衛慶到底是一名合格的将領,很快反應過來作出應對。
命令是正确的,可惜船隻并不是人,也不是馬,調轉方向是很難的,至少難以迅速調轉,需要時間。
這點時間洽洽成爲了他們的催命符,還不等船隊分散開來,大黑就以之字形左右橫掃穿過了整個船隊,将所有大船船底破壞,用背上刀刃背鳍切開的。
這是田昊給大黑裝甲設計的一種攻擊手段,在背部有一排巨大的三角形刀刃,連起來就如同鋸齒,隻要遊走過去就能将船底切碎。
對付現代的鐵船估摸着很難奏效,可對上這個時代的木船那是一切一個準。
搞定了魏國的船隊後,田昊示意大黑調轉方向前往洛水那裏,通過洛水前往鞏城。
這裏已經不用他管了,一群落水的魏武卒隻是待宰的羔羊,甚至大部分還會被那一身沉重的铠甲拽入河底,即便有機靈的脫掉戰甲,也得對上秦軍那一萬名叉魚手的絕殺。
至于說登岸,真以爲岸邊的三萬大軍是擺設不成?
在船上的典慶等披甲門高手氣得幾欲吐血,但卻無可奈何。
如果是内修武者落水,人家還能施展輕功在水上借力跑起來,可他們硬功武者沒那能耐,而且他們的體重遠遠大于常人,真要落水了想要浮起來都難,會直接沉入水底的。
這邊的魏軍如何田昊沒多理會,他已經與正在順河而下的秦軍船隊打了個照面,雙方交錯而過,不過秦軍船隊是在河面上,田昊和大黑是在河水裏面,以黃河的渾濁很難看到。
這邊的秦軍船隊過去,魏國大軍的船隻剛好沉下去,隻留下一些木頭飄在河面上,有部分脫了戰甲的魏武卒正抓着木頭漂浮着保命。
可還不等他們緩上一口氣,一萬名乘着小船,持着長矛長戈,甚至是弓弩的秦軍士兵趕來,看到那陣仗殘存的魏武卒們不禁心生絕望。
這是一個連環絕殺之局,他們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
且不提這邊陷入絕望的魏武卒們,另一邊的田昊和大黑在水中快速遊動,順着洛水逆流而上,然後轉入支流一路來到鞏城附近。
“先緩口氣。”
示意大黑先緩一緩,田昊等待師父六指黑俠過來,看看城内情況是否對頭,如果可以就打,不可以那就撤,沒必要一定得在這裏死撐着,自身安危最重要。
“王宮裏有點古怪。”
沒過多久六指黑俠縱身過來,簡單地說了下自身的發現。
“古怪?”
挑了挑眉,田昊猜測那些人布的局應該在王宮那裏。
“隻是一種感覺,我可能已經被人發現了。”
道出自己之前的發現,六指黑俠感覺那個王宮肯定有問題,甚至是埋伏,并且有極其特殊的強者存在。
“是師父你本人被發現了,還是手中的掩日劍被發現了?”
打量一番眼前的便宜師父,目光最終鎖定在那掩日劍上,心中有些猜測。
觀閱了那麽多的别家武學,這位師父的修爲實力可不差,再加上墨家功法本就擅長隐匿氣息,如今又有掩日劍在手,按理說隻要不是面對面的對上,被感知發現的可能性很小。
然而現今卻被人發現,問題肯定不在六指黑俠身上,細細一看也隻有那把掩日劍會出問題。
那把劍雖然是重鑄的,但卻引用了原本掩日劍的靈性。
“羅網?”
微微一愣,低頭看了眼手中掩日劍,六指黑俠明白過來。
“那證明魚兒果然上鈎了。”
咧嘴一笑,笑得很是獰然,田昊等的就是這個。
這次不說弄死羅網的幕後之人,至少得看穿對方身份,以後才好去針對,否則兩眼一抹黑,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的狀态太被動了。
“會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惡戰。”
六指黑俠歎息一聲,旋即從身後取下一根短棍,将一頭套在劍柄上,按動機關,原本四尺長的短棍變成了六尺長,再加上三尺長的劍身,已然變成了一把九尺長的長槍。
他也修煉了百煉盾甲和大力蠱術,體量已經達到了七尺之巨,再用劍會顯得太過輕巧,所以當初就讓徐夫子爲新的掩日劍打造了一個槍柄,往上一套就是一把長槍,能将自身的力量優勢發揮出來。
如此精氣神同修,就算對上老牌的天人境強者他也有信心對拼。
這時又有四道身影趕來,正是天澤四人。
“怎麽是你?我老師呢?”
瞅着走來的秃頂老頭,田昊愕然。
之前商量好的是讓司馬靳來的,怎麽變成這位了?
“我是來保護小姐的。”
面無表情的回了句,白起内心是很不爽的,本想多陪陪閨女,誰想卻被閨女指揮着跑過來給這小子當護衛。
“伱行嗎?”
聽見是白夜那丫頭的安排,田昊本能的感覺不靠譜,而且這位的畫風也很不靠譜。
“要試試嗎?”
顯露出一口大黃牙,那森冷的笑意讓田昊忍不住打了個寒蟬,一股子寒意襲上心頭。
“不用了,不用了。”
趕忙擺手,單憑這股子殺氣就足以證明其實力,絕不比司馬靳差,甚至單論實力的話可能更強。
司馬靳是指揮型的戰将,而非那種沖鋒陷陣的猛将,戰力隻是次要的。
這位估摸着是一位擅長帶頭沖鋒捅人的猛将,然後年老了被安排到武安君府上養老的。
“大家有什麽發現嗎?”
目光轉向天澤幾人,田昊需要更多的情報。
“我已經發現了含光劍主,是一個穿着粉色長袍的男子。”
徐夫人開口道出自身的發現,孔周三劍是一個系列的,相互間有着神秘的聯系,自己手持承影劍對含光劍有所感應,隻要靠近一定範圍就能找到人。
“我體内的山岐大蛇血脈有過一次共鳴。”
天澤緊跟着開口,道出一個異常發現。
“楚南公也來了?”
田昊第一時間聯想到了楚南公,也不知道他對自身和那個蛇蛋做了什麽。
“太阿劍也在城中。”
白起道了句,他在城中隐約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恐怕會遇上熟人。
“儒家?是荀子?”
聽到太阿劍,田昊立馬想到了儒家,太阿劍的當代劍主不是别人,正是儒家的荀子,未來傳給了伏念。
伏念現在還沒成長起來,所以來的隻能是荀子。
以儒家和周王室的關系,會來人不奇怪,就是不知道那位會不會直接插手進來。
最後的玄翦沒有言語,因爲他對探查沒多大興趣,能讓他感興趣的隻有砍人。
“大概就是這些人了,最多再加上一個陰陽家的東皇太一,到時候這東西引爆你們都到我身邊,讓大黑護住咱們,不然會死的。”
最後思量了下,田昊指着大黑腦袋下邊卡着的超大号炸彈,那可是一個大殺器。
“這東西能弄死天人?”
走上前打量着那個圓滾滾的鐵疙瘩,白起不太相信,按照他的感應這玩意沒有任何反應,就是個死物,沒什麽威脅感。
“距離近的話肯定能炸死,遠一點的話不死也得脫層皮,咱們到時候再看準機會痛打落水狗。”
聳聳肩,田昊沒将話說滿,這玩意的破壞力會随着距離的增長而快速減弱,而且這個世界存在很多不講道理的東西,想要弄死一名天人太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