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城樓頂上,天澤心中殺機在不斷地湧動。
他一直記着楚軍用那種刺激性東西對付城牆上的自家士兵,戰後讓焰靈姬讀取了騰龍軍團首領龍膽的記憶,得知是楚南公從自家父王口中知道的,并且做了筆交易。
也就是說那位父王爲了對付自己,竟然通敵賣國,要将他們這裏的所有人,乃至百越都給葬送了。
這次要不是他們準備充分,怕是城牆就得被攻破,所有謀劃都會功虧一篑。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有上萬名士兵被四大軍團殺害,這份犧牲本不應該出現的。
邊上的百毒王等人都沒有言語,靜靜等待着天澤的決斷。
“也許我該早點作出決定的。”
看着初升的朝陽,天澤不禁回想起那日老弟所言。
事實證明老弟的提醒是正确的,反而因爲自己的優柔寡斷,差點葬送了百越,這種錯誤他絕不會犯第二次。
“天災軍團可否投入使用?”
收回目光,天澤站起身來問道。
“已經可以投槍遠程攻擊。”
驅屍魔回道,因爲那套新的驅屍巫術還沒有完善,無法操控三千天災軍團作出複雜的動作,但隻是凝聚冰槍并抛射的話卻不成問題。
“百毒王,點齊三千精兵,随孤踏平王城!”
果斷下令,天澤這次是真的怒了。
如果那位父王隻是針對自己,他還不會太憤怒,但其卻想要連帶這裏的十六萬百越大軍和十數萬的百越百姓一同葬送,這觸犯了自己的底線。
那些人确實腐朽了,留着隻會是禍害。
爲了百越,他不介意作出一些兇殘的事情來。
“老臣領命!”
老臉上浮現着一抹獰然,百毒王也早就對王城的那些人不爽了。
随後猶豫了下,開口問道:“殿下,可需要叫上焰靈姬?”
王城那邊不好打,百越的底蘊也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爲防變故發生,最好帶上焰靈姬。
有焰靈火槍相助,拿下王城輕而易舉。
“記住,她是星老弟的人了,也是百越未來與秦國之間的重要紐帶,那比她手中的焰靈火槍意義更大。”
天澤嚴肅的提醒了句,他也知道帶上焰靈姬會更好打,但焰靈姬現今身份特殊,留在那個男人身邊意義和價值更大。
“老臣明白了!”
百毒王了然,明白了天澤的心思。
“我們真要去秦國?”
邊上的驅屍魔忽然問道,不太想離開百越,畢竟這裏是自己的故鄉。
“這裏已經沒有了百越的立足之地,我們可以擋住楚國的一次進攻,但擋不住第二次第三次的進攻,甚至有可能周邊的韓國魏國也會聯合出手。
沒有人希望我們百越強大起來,更不想曾經的越國重現。
星老弟說的很對,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存人失地,人地兩得,隻要我們的人還在,就有一切可能。
我們現在離開也并不代表着永遠離開,早晚會打回來的,奪回我們的故鄉。”
目光掃過周圍的連綿山脈,天澤也很是不舍,但這是唯一的選擇。
他不能再帶着百越跟楚國韓國打下去,人家楚國韓國可以重新再來,但他們百越隻要失敗一次就會滅亡。
與其如此,還不如接受星老弟和秦國的邀請,去西域之地休養生息,在那裏建立新的家園。
驅屍魔沒再多問,與百毒王一同離開着手準備。
沒過多久,三千天災軍團和三千百越精銳乘騎着那六千匹馬出發,火速趕往百越王城。
當初天澤也将那匹馬帶來了這裏,之前的戰鬥主體是地道和壕溝,戰馬用不上,隻被用來拉石頭和泥土加固城牆,但現在卻正好派上用場。
以戰馬的速度,一天一夜就能趕到百越王城!
這般不斷奔行,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六千人終于抵達百越王城的山腳下。
沒做停歇,翻身下馬順着山道上山,很快就到了山城的城門處。
那裏是一條鐵索橋,不過現今鐵索橋已被斬斷,前方城頭上更有無數士兵持着弓弩瞄準這邊。
“天澤,你犯上作亂,王上傳令廢除你的太子之位,現在快快投降,否則殺無赦!”
站在城頭上的将領高喊道,傳達百越王的命令。
“哈哈哈……”
“廢我的太子之位!”
天澤笑了,很是獰然的笑容。
他爲百越不惜冒死去深度煉化山岐大蛇血脈,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之後又冒險率軍深入韓國,搶來大量物資,并重創韓軍,之前又跟楚國大軍厮殺。
哪怕一切都有計劃,但同樣也存在着無數的兇險,尤其是對楚南公的圍殺,稍有不慎就會身死當場。
付出了那麽多,但換來的卻是太子之位被廢。
着實可笑!
可笑啊!
“既然我的太子之位被廢,那這座王城也沒必要存在了。”
黑紅色的眼眸越發森冷,天澤揮手示意。
得命的驅屍魔以雪之哀傷操控三千天災軍團将手中早就凝聚好的冰矛投出,不等對面城頭上的守将下令攻擊,就将其刺死冰封,進而将整個城頭冰封,并向兩側蔓延。
這還沒完,第二波冰矛陸續投出,在兩處懸崖間凝聚出一座十丈長的冰橋。
天澤手持血矛第一個踏上去,一步一步的走過冰橋。
百毒王無雙鬼等一衆高手緊跟在後,再然後是那三千百越精兵,驅屍魔則率領三千天災軍團留在此地鎮守,防止他人逃出來。
當初百越選擇在這座山上修建王城就是因爲這裏易守難攻,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崖,隻有這裏能夠出入,至少普通人隻能從這裏通過。
隻要守住這裏,便沒人能逃出來。
接下來便是一場屠殺,百越王城中的守衛軍根本不是那三千百越精兵的對手,不管是裝備還是戰鬥意志都差了很遠。
要知道這三千精兵可是百毒王精心挑選出來的,不僅參加過對韓戰争,之前在對抗楚國大軍中更一直奮鬥在最前線,經曆過戰火的磨砺早以成型了,遠不是王城這裏沒經曆過戰争的守衛軍可以比拟的。
再然後是那一身鋼質铠甲長槍,基本上可以無視王成守衛軍的攻擊。
更别說還有着無雙鬼這麽個戰場大殺器,不僅力大無窮,鋼筋鐵骨,田昊還讓徐夫子給其打造了一身鋼甲,完全是個防禦堡壘,就算玄翦這等劍道高手對上那玩意都得頭疼。
一對巨大的鋼錘掄動,無一合之敵。
沒有理會百毒王等人的殺戮,天澤持着血矛孤身來到了王宮中,凡是阻攔的人都被身後的蛇鏈擊殺,甚至都沒有能讓他動用血矛的。
如此一步一個血腳印,一直殺到越王殿中,走入越王殿,身後兩條蛇鏈延伸出去,将沉重的殿門閉合。
今天這裏的人,一個都别想活着出去!
“我以爲你會逃!”
目光在身前的三百甲士身上掃過,進而落向還端坐在王位上的父親,天澤冷笑道。
這般做法倒是讓他有點刮目相看。
“寡人百越的王,不會逃!”
百越王神情複雜的俯視着下方的長子,他承認自己可能做錯了選擇,但他哪怕死也會維持着作爲王的尊嚴。
而且逃跑是沒有用的,就算自己能逃出王城又能去哪裏?
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不斷的逃竄下去嗎?
若真的落得那般下場,他甯願死在這個位子上。
這一點次子的性子跟他很像,他們的高傲和自尊絕不會接受那樣的結果。
“伱隻是你自己的王,在出賣前線那些同胞的時候,就不再是百越的王了,沒人會承認你這個王。”
冷笑依舊,天澤已經不承認這位父王了。
面對這一聲質問百越王沉默無言,沒辦法去反駁。
盡管當初内心猶豫過,但他的确作出了那個決定,那個出賣同胞的決定。
本來這不算錯,但誰讓這個兒子太強了,竟然擊敗了強大的楚軍,如此一來自己那個決定便成了錯誤和罪孽。
“你雖然戰勝了楚軍,但并非戰勝了楚國,楚國的底蘊遠不是你能想象的,當年越國無法抵擋楚國,我們百越更不可能抵擋。
這次徹底激怒了楚國,他們必然會團結一心再次發兵打來,你能僥幸獲勝一次,但絕無可能獲勝第二次。”
沉默了許久,百越王歎了口氣,一臉疲憊的道。
其實早在得知楚國下定決心要發兵覆滅百越的時候,他就陷入了深深地絕望,知道百越絕無可能抵擋。
這次長子獲得的勝利的确讓他驚訝,可面對楚國下一次的滅國之戰,他們百越絕無可能抵擋。
雙方國力相差太大了,單單一個糧草楚國就能将他們拖到死,沒有足夠的糧食,再強的軍隊也會崩潰的。
更别說後方還有韓國在虎視眈眈,一旦緩過勁來,并找到機會,必然會再次出兵的,腹背受敵之下百越撐不住,滅亡也隻是時間問題。
他早就認命了,所以才能坦然的坐在這裏等待這位長子的到來,哪怕死自己也要死在王座上,以王的身份死去,而非被楚國抓走的階下囚。
“我會帶領百越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天澤無比的自信,因爲他已經找到新的道路了。
“百越早在建立之初就身陷絕境之中,沒了未來,你也不會成功的,就算你對寡人取而代之,也注定會成爲百越的亡國之君。
更别說,你不一定有這個機會,孤身來到這裏是你今日最大的錯誤。”
嘲弄的笑着,百越王拔出腰間佩劍,冷喝道:“越甲劍士聽令,誅殺叛逆!”
想要他死,沒那麽容易!
“就讓我看看當年越國用來吞并吳國成就霸主的越甲劍士還有幾分能耐。”
眸光冷冽,天澤心中燃起一股子的戰意。
他們百越繼承了越國的部分遺産,不單單有各種典籍,還有一些兵器铠甲,其中最好的便是越甲劍士的铠甲和長劍。
越國雖然傳承久遠,但真正崛起卻在于越王勾踐那一代,甚至成爲了當時的霸主。
所依靠的便是冠絕當代的鑄劍術和铠甲打造,成就了赫赫威名的越甲劍士。
按照典籍記載,越甲劍士所用的長劍都達到了寶劍層次,削銅如泥。
正因爲那三千把寶劍才塑造了無堅不摧的越甲劍士,是當時最頂尖的武者軍團,比之現今七國的所有武者軍團都強。
雖然他們百越隻得到了三百把越劍,個體實力也不如當年的三千越甲劍士,但卻也絕對不弱,是百越的最強底蘊。
三百越甲劍士圍成三個圈,圍繞着天澤快速旋轉,手中青銅長劍朝内,随時準備出擊。
“刺!”
第一圈的數十名越甲劍士猛地前沖,以各種姿态刺向天澤周身要害,迅疾異常,也極其的狠厲,手中越劍更無堅不摧。
“叮叮叮……”
數十把寶劍刺在天澤身上,傳出金鐵交擊聲,全被那一身鱗甲阻擋。
甚至沒有鱗甲防護的臉面腦袋都被盾甲百煉硬功防禦和大力蠱練就的銅筋鐵骨抵擋,難以寸進,甚至連破防都難。
天澤也隻是操控一條蛇鏈橫在眼前,抵擋住刺向眼睛的四把長劍。
此時的越甲劍士如同疊羅漢一般将天澤包裹在内,中間是一柄柄寬厚的越劍。
這是越甲劍士所訓練的一種殺陣,專門針對個體強者,借此擊殺了不知多少潛入百越王宮的強者,甚至上次那位楚國賢者的防禦手段都被他們聯手破解。
可天澤不是楚南公,雖然修爲差了很遠,但一身防禦卻絕非楚南公所能比拟的。
“挺失望的!”
擋住這一波攻勢的天澤略感失望,不給這一波越甲劍士再次攻擊的機會,手中血矛急速揮動,背後的六條蛇鏈也快速甩動,如同長鞭一般不斷抽擊,那蛇頭鎖扣如同流星錘一般錘擊,讓被擊中的越甲劍士紛紛吐血。
僅僅一波反擊,就将數十名越甲劍士擊敗擊殺。
沒有絲毫停歇,天澤主動攻向第二圈的越甲劍士,手中沉重的血矛每一次揮動都能擊飛擊殺數名越甲劍士,六條蛇鏈更是大殺器。
如果是當年越王勾踐時期的那一代越甲劍士,天澤肯定不可能戰勝,可現今百越培養的不管是修爲還是戰鬥意志都遠不如初代的越甲劍士。
甚至都不能稱爲越甲劍士,而是一群拿着寶劍的死士,根本沒有真正越甲劍士的那種精氣神,差的太遠了。
對上天澤這種防禦力量點滿的全能戰士,隻能被碾壓。
尤其是那一身鱗甲,讓其立于不敗之地,幾乎可以無視越甲劍士的攻擊。
如此殺戮了一炷香時間,原本的三百越甲劍士隻剩下十一人還能站着,并非這十一人能抵擋住天澤的攻擊,而是他們一直在外觀望,沒有出手。
他們在等待着天澤将三百越甲戰士全部擊敗擊殺,好借此消耗其功力,如此出手才有可能獲勝。
“該你們了!”
甩掉血矛上的血迹,天澤目視着前方的十一人,尤其是站在最後面的那位金甲侍衛。
那是一位不比玄翦差的劍客,即便他現在都得認真對待。
前面的十人沒多廢話,持着長劍快速前沖,同時揮劍斬出一道道淩厲的劍氣。
可惜這些劍氣都被天澤所無視,以身上鱗甲和硬功以及大力蠱術三層防禦硬抗下來,手中血矛連連捅刺,沒有絲毫花裏胡哨的,隻有快狠準三大要素。
雖然簡單,但将之修煉到一定層次也相當可怕。
沖殺上來的十人都沒擋下這迅疾狠辣的直刺,被捅穿了胸腹要害。
有些狠人還想要抓住血矛,以自身的身軀和力量将之固定,爲同伴争取機會。
可他的力量比起天澤來差遠了,整個身子都被血矛帶起繼續捅刺,将十人全部解決。
也就在将最後一人刺殺的時候,一道劍氣從其身後爆發,斬斷身軀直奔天澤脖頸要害。
六條蛇鏈彙聚過來,以最堅硬的蛇頭鎖扣擋住那道絕殺的劍氣。
劍氣所攜帶的沖擊力極強,六條蛇鏈都被展開,不過卻也将劍氣鋒芒消磨大半,天澤最後以強橫的防禦硬扛下來。
揮動長槍此項左側,一道身影不知何時突兀的出現在那裏,正是那名金甲侍衛。
不等血矛刺來,金甲侍衛身影一閃詭異的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天澤右邊了,并揮劍斬出一道淩厲的劍氣,然後再次消失。
此人顯然是一名速度流的劍客,速度達到了一種極緻,即便天澤都難以擊中對方。
天澤倒也不慌,甚至用此人修煉起了矛術。
作爲内外兼修的武者,他的耐力可是相當強悍的,隻要這般拖延下去,獲勝的必然會是自己,沒必要着急。
王座上,見自己最強護衛果然能擋下那逆子,百越王終于松了口氣。
雖然他早就有了面對死亡的準備,但能不死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百越的未來,他隻能祈禱秦國給力些,讓楚國的注意力多向秦國彙聚,暫時别來攻打他們百越,如此便可喘息一陣。
沒錯,他從未想過反擊,隻是想要喘息一陣,好度過自己的一生。
至于自己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可惜那種戰術隻能用一次,下次楚軍來犯必然會有所防備的,甚至會動用更多的大軍,從四面八方進攻。
百越太弱了!”
心下暗自惋惜,他一直派人關注着南方戰場,知曉那逆子所用的壕溝地道戰術,的确讓人眼前一亮,但那隻是奇特的戰術打法,一旦對手有所防備和準備,便再難奏效。
最重要的是百越太弱了,各方面都比不得楚國。
比如說糧草,人家楚國地大物博,可以輕易的再次籌集起糧草來,他們百越卻不行,所以結果早就注定了。
尤其是此次那逆子将楚國得罪的太狠了,接下來楚國大概率會上下團結一心,集結更多的大軍打來,百越更沒可能抵擋的。
這是一個死局!
而就在百越王惋惜憂愁之際,異變突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