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歸國。
大楚彭城,楚帝項沖率領朝中文武百官,出城百裏迎接範離。
說心裏話,項沖一點也不想來。
他是君,範離是臣。
皇帝出城百裏,給臣子接風洗塵,這成何體統?
但虎贲中郎将範純派人傳話:“臣麾下二十萬衛戍軍,熱切盼望陛下與晉公能夠君臣和睦。”
楚國京城衛戍軍,原本是十萬編制。
上次圍殺血鳳聖主,又冒出來十萬編外人員。
二十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衛戍軍,都希望項沖出城百裏迎接範離?
于是,項沖從善如流。
但臨出城之前,他央求着寒月聖主陪着一起去。
“義母大人,朕實在不敢單獨面對範離。”
“你不願見他,難道我就願意麽?”寒月聖主心中暗暗叫苦。
刺殺過後,她便不知該如何面對範離。
若他當初死了,自然一了百了。
偏偏範離沒死。
最近這段日子,他變成了寒月聖主的夢魇,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
“你容我準備一下。”寒月聖主丢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
項沖見狀滿心歡喜,他隻當寒月有什麽神秘手段,需要提前準備。
“好……好了,咱們出城吧。”
等她回來時,項沖卻傻了。
寒月确實仔細準備了一番。
她卸下中性的裝束,穿着一套優雅精緻的衣裙,宛若九天仙女般美麗。
若非知道寒月曾刺殺範離,項沖簡直懷疑她這是去私會情郎。
寒月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
這套地級九品衣裳,還是範離在【雲繡坊】高價買下的。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麽要特意換衣服。
“他若見我穿成這樣,或許就不追問刺殺的事情了?”寒月在心中胡思亂想着。
……
…………
彭城外百裏。
範離看見皇帝專屬的明黃儀仗,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這貨肯定不是自願來的。
等雙方湊近些,範離又看見美若天仙的寒月聖主,臉上表情更是一陣古怪。
她來幹什麽?
刺殺自己第二回?
但仔細看,寒月聖主的佩劍似乎忘記帶來?
算了,大乘三品的劍修絕世強者,一草一木皆可爲劍。
仍需小心提防!
禮樂奏響。
居然天子禦用樂曲?
範離滿腦子都是寒月聖主可能的刺殺,倒是沒察覺禮樂有問題。
“哼哼!”項沖心中冷笑:“朕悄悄安排演奏天子禦用樂曲,範離沒有發現,堂而皇之的受了,朕便有借口追究他逾越大罪!”
範離在項沖面前站定。
他正要彙報,此行出使大漢的詳細情況。
可沒等範離開口,就聽項沖冷聲道:“範離,你知罪嗎?”
“什麽?”範離呆愣原地。
知罪?
他有什麽罪?
項沖冷笑繼續道:“你身爲大楚臣子,剛才演奏天子禦樂,你竟不回避?還說不知罪?”
哦,就這?
範離松了一口氣。
他還以爲寒月聖主要動手呢。
範離似笑非笑道:“陛下,本公出使歸來,迎接使團的禮樂又不是本公安排的。就算要怪罪,似乎也怪不到本公頭上吧?”
“但你受了禮樂!”項沖緊咬不放。“抛開安排問題不談,難道你就沒有罪嗎?”
“行,本公有罪。”範離感覺十分無聊,像小孩子過家家。“那陛下打算怎麽處置本公呢?”
項沖心中狂喜!
他脫口而出道:“冒用天子禮樂,乃逾越重罪,罪同謀反!”
範離盯着項沖看了許久,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給他扣謀反的帽子?
這操作,項甯看了都要喊6。
“怎麽?朕說的不錯!?”
項沖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離寒月聖主近些。
“呵呵。”
範離皮笑肉不笑。
“陛下,隻憑周圍二十萬衛戍軍将士,你真的希望本公謀反嗎?”
項沖反應再怎麽遲鈍,這會終于回過味來。
謀反,人家本來就有這個實力。
用謀反罪名打壓範離,萬一真給他逼反了,自己豈不是當場領盒飯?
幸好,範離根本沒打算跟他将計就計。
在場這麽多人,真正能讓範離感到不自在的,唯有寒月聖主而已。
“寒月居然返回彭城?”
“她真把這裏當成家,把項沖當兒子了?”
“安分守己待在淨土不行麽,還是打算繼續刺殺我?”
範離正胡思亂想,就聽寒月聖主幽幽開口:“你還好麽?”
靠!
這娘們說話了,問的什麽神仙問題?
難道,她在暗示自己傷好了沒有?
“我挺好的,你呢,最近過得怎麽樣?”
範離也打啞謎。
他的意思,聖主近期又想行兇?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我也挺好……”
寒月聖主低着頭,臉頰微紅。
隻因從範離口中聽不出責備的意思,她竟莫名松了一口氣。
“他消氣了?”
“因爲我這身穿戴?”
“那好,今後我便隻穿他送的衣裳。”
範離一直小心觀察寒月聖主的反應,卻越看越糊塗。
她臉紅什麽?
難道是防冷塗的蠟?
這大熱天的,沒必要啊。
莫非是因爲緊張?
修爲再怎麽高深的刺客,行兇前也會緊張吧?
所以,今天她還要出手!?
範離被這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幾步。
他這一退,寒月聖主猛的擡起頭。
女人先是神情錯愕,又輕咬下唇,臉色由紅轉白。
一雙美眸,幽怨幾乎能溢出來了。
“他仍是不肯原諒我……”
寒月聖主在心中苦悶想着。
“要不要告訴他麽?我已經求過長姐,今後不用再對他出手。”
“這趟留在彭城,隻是順便庇護項沖母子罷了。”
她有一肚子委屈,卻一個字都沒說出口,仍幽幽的望着範離。
範離被吓出一身冷汗。
“麻蛋,幸好老子退得快!”
“看樣子,這段距離足夠,她已經不方便出手了?”
“幸虧我機智,以後離這娘們遠點。”
一旁的項沖,也已經看傻了。
剛才兩人詭異的對話,聽着有股子旖旎的味道。
幹嘛呢?
一個是大楚權奸,一個是朕的幹媽,這倆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項沖突然想起,項甯被迫喊範離‘相父’。
難道,同樣的命運要用不同的方式降臨到自己頭上?
“不行!”
“寒月聖主靠不住!”
“朕必須向至尊聖主求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