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江鏡遠正經不過一秒,拉着她就要去卧室,宋阮清節節後退:“你有病啊江鏡遠!大白天的!能不能做點正常人做的事情?”
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欲,這怎麽了?過分嗎?哪過分了?
算了,江鏡遠認命,耷拉着臉将東西規整後放到冰箱裏,猶猶豫豫間将買的牛排拿了出來。
他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反正來了南城之後,他吃的都很清淡,隻吃素,唯一變化的就是應酬的時候,對那些葷菜不再反胃,好了一點,但是沒好全。
他不吃,但是宋阮清要吃,爲了避免尴尬,他直接将牛排切碎,大火收汁炒了。
一葷一素一湯,簡單配置,但是宋阮清吃的賊香。
江鏡遠不動筷子,他現在有些難受,自家炒的飯味道上更加濃郁,他聞着有點想吐,給宋阮清夾了幾筷子,見她吃得歡,假裝去接電話回消息來了陽台。
陳杉消息轟炸個沒停,但還算有眼力見,沒打電話,隻是發消息,江鏡遠懶得看,直接回了個‘哦’,極盡敷衍。
“!!!!”陳杉時時刻刻守在手機前,生怕錯過江鏡遠一個消息。
“買婚戒了,戴上了,後天領證,再辦酒席,準備好份子錢吧。”
江鏡遠想着覺得挺美挺樂呵的,隔着屏幕傻笑,任誰見了都得嘲笑一句。
“!!!”這速度,火箭都自愧不如!
陳杉立馬看了一眼餘額,還行,付得起份子錢。
他哥的婚禮,牌面必須整上!
宋阮清吃飽喝足,眼睛一擡,才發現這男人面前的飯一動沒動,也不知道沒胃口還是怎麽,就這麽吃不下飯?
宋阮清側過身,看着在外面傻樂的男人,她真是瞎擔心……
江鏡遠做的飯還是一如既往的合她胃口,她吃了兩碗,揉着肚子坐在地毯上,看着綜藝。
江鏡遠不知道在聊些什麽,話好多,聽不見。
她百無聊賴地打開消息,越看越無聊,終于,男人結束了冗長的電話粥,她指了指餐桌上的飯菜:“給你留了一碗雞蛋羹,我沒動過。”
“怎麽不吃掉?”
江鏡遠收了手機,擡眼看着那未動的飯碗,走到餐桌拿來過來遞給宋阮清,“你早上不還說要吃嗎?給你做的。”
“你都沒吃飯,你這麽不能吃重口味的東西了啊?好嬌氣。”
宋阮清搖了搖頭,見他吃了起來,又哼哼唧唧地問:“好吃嗎?”
“還有一半,給你?”
宋阮清連忙拒絕,看上去确實很好吃啊,算了,暫且心疼一下這個男人,受累了。
看來是真的餓了,江鏡遠三下兩除二就吃完了,連點蛋沫都不剩。
他勤快地收了碗筷。
江鏡遠知道宋阮清小毛病特别多,特别愛幹淨,讓她洗個碗不如給她架在刑場還來的爽快。
不知道突然翻到了什麽,見男人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她急忙将手機湊近:“我記得你高中在這裏讀的?”
“小學到高中,都是在這裏。”
“啊——那我們出去玩玩好不好?我還沒逛過南城呢?高考完的時候陳杉不是說南城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嗎?”
“我說帶你去遊樂場你又不去……”
宋阮清一副你在說什麽的表情,特别無語:“我說的不是遊樂場!”
“哦。”
“去哪?”
江鏡遠穿好衣服,拿着車鑰匙就要出門,沒給宋阮清思考的時間,“帶你去找我的青春?”
江鏡遠将她的鞋擺了出來,放在門邊,又自覺地拿起她的鏈條包,向她招招手。
宋阮清低頭穿鞋的時候,撇着嘴。
青春?呵,别把她氣死就行。
一看這胚子,就沒少過桃花,想起來突然覺得自己還挺吃虧的,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真是栽了。
江鏡遠最終并沒有帶她去學校,但還是很給面子地開車讓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教學樓。
“看,我的小學青春。”
江鏡遠指了指那棟紅色的矮樓,時代很久遠,是民國時期的建築,很有書卷氣。
“現在到的是,我的初中青春。”
一晃而過的是一幢很漂亮的新樓,看上去是新翻修過得,在日頭下熠熠生輝。
“最後登場的是,我最輝煌的高中。”
江鏡遠從小學到初中,都不是乖學生,雖然不惹禍,但也絕對是問題小子,布置的作業挑挑揀揀,隻寫有意思的,沒意思的基礎題基本就放在那,老師每次找家長也沒用,他們都一心撲在事業上,當時候的小鏡遠理直氣壯地,讓老師啞口無言:“老師,我會寫附加題,那就說明我基礎沒問題,這些弱智題目很占我時間的,我每天吃完飯都要去打球的。”
到了高中,更複從前,但有一點變了,他開始參加大大小小的競賽,獎杯拿了一大堆,擺在家裏都嫌占地方,高二的時候就拿到了保送的名額,但是他那會沉迷遊戲,忘記填資料就放棄了,而且那時候,他也沒想那麽多,覺得日子太無聊了,就幹脆回了蘇城。
他轉學的時候,是父母安排的,他才突然想起蘇城确實有個小青梅,好像是十八歲吧?想着可有意思了,也不知道那時候的宋阮清還能不能是他的對手,顯而易見,并不是。
他存了逗她的心思,卻沒料到,宋阮清也收斂了,果然人是會變的。
宋阮清跟小時候的小哭包不一樣了,外強内韌,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宋阮清不待見他。
他沒當回事,隻是這樣才有意思。
但什麽時候心動的?
他想,應該是給他鋪床的時候,脾氣大了點,但是心軟。
其實怎麽說呢,他打電話的時候就知道她回來了,故意跟他媽說的那話,當時沒想那麽多,隻是讓她降降火,别對他那麽有敵意,誰知這丫頭特容易上鈎。
有意思的地方太多,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宋阮清很愛哭沒錯,但是也真的很仗義,他比宋阮清小兩歲,但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特别喜歡跟哥哥姐姐玩,所以特别黏宋阮清。
有一次,有個高年級的男生說讓宋阮清把他丢下,一個小屁孩有什麽好一起玩的。
宋阮清當時候特别氣憤,直接指着他的鼻子罵:“哼!你這麽大了不還是鼻涕蟲?”
他聰明,記事格外仔細,他還記得那一次的感受,感覺宋阮清渾身散發着光芒,硬生生憋回了那眼淚。
江鏡遠忽然笑了,卻惹得宋阮清起了疑心。
“你笑什麽?哦——想到你高中的時候誰給你送情書了?還是什麽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啊?”
打翻了醋壇子,一股子酸味。
“好酸啊,你吃老壇酸菜了?”
江鏡遠眉眼間的笑意怎麽也遮蓋不住,他抽空拍了拍宋阮清的頭頂,以示安撫。
她可能不太記得了,就那蠢樣,能記得個什麽?
江鏡遠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那你會怎麽樣?”
宋阮清聳肩,一臉無所謂,老子不care。
真不關系還是假不關心,那誰知道呢?
“哎,都到了你怎麽不停車?”
宋阮清拍着他的手,有點着急。
剛才還以爲他是在找停車位,可離學校過去了好遠的距離,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去學校,學校有什麽好去的,我們去泡溫泉,最近山上開了家民宿,正好治治你的寒病。”
每到了身子骨弱的時候,她就跟天山上的石頭一樣,冰凍的化不了。
“可是我沒帶衣服。”
“?”
江鏡遠很不理解,瞅瞅她身上的衣服,道:“冬天的衣服不用洗那麽勤快吧?”
轉念一想,他好像參悟了:“宋阮清,想什麽呢?真帶你去度假,不幹别的,就放松一下泡泡溫泉。”
……
呵,我可沒想多,你可千萬别誤會。
宋阮清閉着嘴,将外套摟的更緊了,牛頭不對馬嘴,簡直對牛彈琴。
山上的距離有點遠,海拔高了點,山上霧凇一片,上山的路有些艱難,山路十八彎,道道是山坎。
這家民宿是會員制,依山傍水,在山澗中,猶如仙境,停好車後,兩人走了一段路,才到了地點。
客人很少,前台在工位上打着瞌睡。
“歡迎光臨……”
“小吳,你老闆呢?”
被喊做小吳的人,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喜笑顔開:“老闆上山采藥去了!不讓她去非不聽!山上結了冰,上次去差點人都找不回來了!江哥,好些年沒見了。”
江鏡遠點頭,将二人的證件拿了出來,小吳笑眯眯的,天生的笑臉:“這是小嫂子?”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沒否認。
“嘿嘿,遠哥,房間開好了,新裝修沒多久的,包你滿意啊!你是本店本房入住的第一位客人。”
“……讓我們進去吸甲醛啊?”
看來是真的熟。
“怎麽會!老闆用的都是環保材料!哎呀!你們先上樓,我去找找老闆,讓她早點回來!稀客來啦!”
小吳屁颠屁颠地将身份證物歸原主後,帶上厚實的帽子就出了門,手裏還攥着一根木棍,根部已經磨損的不像樣子,使用頻率怪高的,一看就恩寵有加。
“你認識啊?你不是說新開的?”
江鏡遠拿着房卡,牽着她進了電梯。
“是啊,翻修新開業,我還投資了呢。”
江鏡遠見小吳神神秘秘的樣子,感覺他心裏怎麽憋着壞呢?
有點忐忑,站在房門前做了片刻思想工作後這才開了房門。
果然,真他媽的作妖了。
房間裏面布置的非常有意境,跟住盤絲洞或者原始森林沒什麽區别。
原始的過分了,打開門的那瞬間還有音響在播放蟬鳴樹響。
宋阮清沒忍住,笑出聲來。
“江鏡遠,你投資眼光确實不太行啊。”
宋阮清翻開門上挂的牌子:“歡迎走進野性叢林。”
确實,很野性,很叢林。
江鏡遠生氣了,真的是好丢臉!小吳辦的都是什麽事啊!
“小吳!你幹的好事?!全世界就她一個老闆?我沒投資?怎麽就給我安排這樣的房間。”江鏡遠睨了宋阮清一眼,将門關上走到樓道口,“我不要面子的啊?我第一次帶你小嫂子過來你就這麽跟我開玩笑?”
小吳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老闆,正吊着一根繩子爬懸崖呢……
“不是啊哥,你要知道我們這民宿多麽搶手,這房子是老闆突發靈感要幹的!确實沒市場,住滿了,就剩下這一間死活沒忍住,你忍忍,反正你不常來,給你和小嫂子一個别開生面的體驗吧!”
小吳這人真學壞了,說話的模樣不說九分像,起碼學了七成。
“江鏡遠那臭小子來了?他還敢來啊?都多久沒見面了!小吳!快!拉我上去!我要去見見這臭小子!”
吳老闆是小吳的遠房表姐,也是個采藥高手,家裏祖輩都是老中醫,家裏開了個藥廠,專門賣中藥草的。
吳老闆這人也很有意思,不管誰,就算是再親的人,喊她老闆就樂得不得了,所以小吳也懶得改口。
之所以來這裏采藥,是因爲有些藥材很稀有,又挑地點生長,一般的田地還真種不出那藥效,總感覺焉了吧唧的,看着不得勁,所以他就開出這麽一小塊地方,危險是危險了點,但确實長得更好了。
“江哥,等會聊等會聊!我先把我老闆撈上來。”
*
“行了,江鏡遠,就對付一晚上,磨磨唧唧的幹什麽呢?”
宋阮清拉開窗簾,對面就是瀑布激流,在瀑布旁邊圈起來的地方應該就是江鏡遠說的溫泉了。
看這樣子,這溫泉應該是人工挖的,下面應該生着柴火。
江鏡遠哼哼唧唧地進了屋,覺得掉了面子。
但是在宋阮清這裏,他江鏡遠還有什麽面子?
江鏡遠站在宋阮清一側,老遠就看見了羊腸小道上的一抹白色身影,背着小背簍,一瘦一胖,往這裏走來。
“走了,下去給神醫瞧瞧去。”
江鏡遠高考之後就想着把人帶過來給中醫瞧瞧,一直在蘇城,沒辦法,又怕宋阮清不從反感,也沒提這事情。
這人好不容易來了這地,就自然要物盡其用了。
江鏡遠走得急,宋阮清跟着微微喘氣,真不知道這男人猴急什麽。
“江鏡遠!怎麽就你!陳杉人呢?”
吳老闆放下背簍,還未來得及合上一口熱茶,瞬間眼眸微挑,看了看小吳:“你沒跟我說有人啊?”
“哎呀,忘說了,這遠哥的老婆,叫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