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而明,她指的是那天晚上的試探,也是确認關系的開始。
江鏡遠沒說話,隻是微微顫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随後他又覺得如釋重負。
真的……結束了。
也好。
“嗯,有始有終。”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他怕他說的話又讓她不高興。
宋阮清下了車,一股冷風裹挾而過,兩人的腦子都冷靜了下來。
“别跟了,放下吧。”
宋阮清不再留戀,單肩包落在臂彎,她順了上去,随後雙手插兜,迎着北風進了小區。
大概是天冷了,風也像刀子一樣,寒氣入骨迷了眼。
宋阮清眼眶通紅,不知是什麽糊了視線,終于,她忍不住了,找了塊無人經過的角落,隐忍地哭出聲來。
不過就是分手,爲什麽心還是這麽痛?
可是她也有心結,她突然不想讓江鏡遠知道她那空白的幾年,多狼狽啊。
争吵聲猶如在耳,江鏡遠跪坐在她身側,刀子一樣的言語讓她潰不成軍。
對啊,多賤,好好地生活不要,跑去國外遭人白眼,論文被搶,延畢,還上了社會新聞,呵,她多爛的一個人……
“媽媽,這個姐姐在這裏哭,我們去安慰安慰她吧?”
小女孩身上抱着一個白絨絨的玩偶,牽着媽媽的手,指着宋阮清。
“寶貝,姐姐不想讓人打擾,我們去買糖送給姐姐好不好?”
“嗯!”
聲音漸遠,宋阮清将頭擡起,淚水淌在臉上,像個小花貓似的,楚楚可憐。
她胡亂擦了把眼淚,低頭從包裏找着紙巾。
偏頭轉身,筆直的黑色西裝褲落在眼前,她神色一慌,驚愕地擡起頭。
“丢不丢臉?這麽大的人了,還哭?”
宋阮清不管不顧,起身就逃,可是蹲的久了,腿麻。一個踉跄,差點沒跌落在地上,她将腦袋埋進風衣領口,腳尖扣着地上的泥土,不敢去看他的眼。
“我送你上去?”
江鏡遠伸出手,見她沒動,立馬繞過她側腰,将人扶住:“我後悔了,姐姐,我不想跟你分手。”
他坐在車裏,看着女人一點點消失在眼前,正在他要發動車子回家,有個小女兒路過他的車前,“媽媽!那個漂亮姐姐吃不吃糖葫蘆?我哭的時候你給我買根糖葫蘆我就不哭了,姐姐肯定也是!”
“那你要買什麽口味的糖葫蘆送給姐姐?”
“巧克力味的!我知道姐姐住在哪!她上次還給我吃好吃的草莓蛋糕,就在樓下滑滑梯的時候!”
“那好,我們買了給姐姐送過去?”
……
江鏡遠咬着煙,神色一暗,剛剛過去的人……不就是宋阮清嗎?
他似乎來不及思考,熄了火,拔腿就跑。
在小區門口,看着角落裏縮在一起的宋阮清,心裏塌了一片,軟的不像話,他突然不敢進去了。
旁邊有水果店,他買了一些,這才出現在她面前。
“我媽說讓我給你送點自家種的水果,我剛才忘記給你了。”
宋阮清愕然。
真的,撒謊都不會撒謊,這購物袋明明就是樓下超市的……
她接過,點點頭,似乎不想跟他說話,躲避他的好意,轉身欲走。
可是他也很奇怪,說了不讓跟,還是跟着上了樓。
關門的時候,宋阮清不是很想讓他進來,“你回去吧。”
“不方便?家裏有人?”
很平淡的一句話,瞬間點燃了宋阮清的敏感地帶。
她怒瞪着眼睛,像低聲嘶咽的刺猬,渾身是刺:“怎麽?你還想進來看看家裏是不是多了個男人?你是誰啊?江鏡遠?我們剛剛分手了!你不知道嗎?做人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管我家裏有沒有人?是什麽人?跟你有什麽關系?”
江鏡遠瞳孔驟縮,他張了張口,哽的說不出話。
他真沒有别的意思。
宋阮清像被激怒了,她的腦子裏像是停留在兩人争吵的夜晚,她在她的思緒裏走不出來,一點就燃:“有人啊,你要進來嗎?也是,我活該啊。”
江鏡遠伸手,想要安撫她,穩定她的情緒。
“滾開!”宋阮清眼睛無神,毫無理智,她聲音尖銳又絕望:“江鏡遠,你賤不賤啊!整天像個舔狗一樣!你沒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圈子嗎?整天圍着女人轉算什麽男人!我!宋阮清!真的!煩透你了!能不能滾遠點?别讓我看到你了!”
‘砰——’
門被宋阮清大力合上,她全身力氣被抽幹似的跌落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她手忙腳亂地翻開包,幹吞着藥片。
她這個廢人,自生自滅吧,何必去拖累他人呢?沒人喜歡跟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在一起吧,互相傷害徒增煩惱。
江鏡遠在門前站了很久,他沒有勇氣再敲門了。
如果這樣對她好的話,那就這樣吧。
他知道宋阮清一定有在聽,不知道在勸誰放下:“宋阮清,遇到你之前,我還從未想過倒貼兩個字會出現在我身上。說來挺可笑吧。
算了,你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冷心又冷情,這麽些年,也該夠了。
走了,你好好的。”
江鏡遠不是沒看出她剛才的不對勁,原來自己讓她這麽反感啊。
“喂!遠哥!你去哪了啊!你快回學校!出事了!”
陳杉激動急躁的話差點沖破江鏡遠的耳膜。
江鏡遠趕到的時候,女生宿舍被圍住了,宿舍門外拉起了警戒線,事發突然,校領導也是剛到,有些膽子小的人看見這番景象,直接扶着樹幹嘔起來。
“遠哥,何佳佳……死了。”
‘死了’兩個字太過殘忍,江鏡遠大腦一片空白,他突然跑到一遍,跪在山坡上,扶着樹幹幹嘔。
很慘,腦花都崩了出來。
血濺了一地,她的身體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墜在地上,雙眼死死瞪着天空。
江鏡遠隻覺得頭皮一麻,他顫抖地拿過陳杉遞過來的紙巾,震驚之色難掩,迎面走來一個穿制服的人,兩人沒動,直到他問出了聲,兩人如夢驚醒。
“請問你是死者的班主任嗎?”
江鏡遠點頭,随即被警察拉到一旁問話。
問什麽答什麽,說到何佳佳的苦楚,江鏡遠不由地掉了眼淚,一時間蹲在地上,傷心痛苦。
都是他,他要是最近關心一下學生,尤其是何佳佳這樣家境困難的學生,也不至于……
江鏡遠難掩後悔,多種思緒夾在一起,他第一次起了回避的心思。
“警察同志,他最近糟心事太多了,你讓他緩緩。”
陳杉重重拍了拍江鏡遠的肩膀,随即朝着警察遞了煙,沒收。
陳杉悻悻作罷。
“事情發生了,改變不了什麽,遠哥。”
這話落在他耳中,一時之間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江鏡遠苦笑一聲,警察收拾完現場,他倆也跟着去了警局。
初步判定是自殺。
江鏡遠點頭,接受了這個結果。
警局效率很高,查出來何佳佳死前通了電話,和她的父親。
也是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何佳佳母親被她父親搶光了所有錢财,然後自己拾荒的時候被車撞了,她萬念俱焚,最後一則電話應該是又跟她父親起了沖突,沒想開跳了樓。
這件事情對江鏡遠打擊也挺大的,雖然課照常上,但是總歸缺了點什麽。
老師之間的社交活動,江鏡遠總是慢一拍。
聞到肉味,他就想到了何佳佳慘死的畫面。
不過幾日,人就瘦了一大圈。
喬苑看過人間生死,但是對于自己的兒子,也不知怎麽勸解,心結難解,隻有自己克服才作數。
江鏡遠忽然覺得,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了,于是遞交了辭呈。
必要情節,雖然對我江哥挺殘忍的
辟謠:昨天的作者有話說的因愛生恨是新文今天一看自己發的感覺好有歧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