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編輯抱着電話痛哭流涕,“這還是池炎大大第一次沒有拒絕我開文的請求,太陽是要打西邊出來了嗎?”
池炎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怎麽就輕易的答應要開書了,他甚至當時都沒有把高中時期的那段陰影和自己長久以來無法寫書聯系到一起。
他在櫃台底下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的保溫杯。正當他起身時,他看到小休端着保溫杯走過來,伸手遞給他。
池炎道:“我平時——”
他低頭一看,是枸杞……
她竟然對自己的愛好這麽了如指掌麽。
小休淡淡的道:“水有些燙,慢些喝。”
說罷她就轉身忙自己的去了。池炎看了看漂浮在水面上的枸杞,又看了看陽光下那潔白纖細的身影,有些發怔。
後來,小休沒有再向池炎提起過去的事情,也沒有再粘着池炎,她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太靠近他,隻是偶爾會問問關于貓魂的事情,總是把謝謝和對不起挂在嘴邊。這樣的自己,小休也很不适應……
池炎面對她一系列光怪陸離的說辭,一臉懵然。
小休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隻好暫時作罷。
池炎看到坐在書店靠窗的吧台上,有些失落的背影,想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
——他一直想問問,關于她的事情。
那天是周五的清晨,池炎到書店的時候,發現小休并沒有像往日那般早早的站在門口等他,朝氣蓬勃的道一句‘老闆早上好。’
——難道是生病了無法來上班?需要慰問一下麽?
他自認爲不是吝啬又刻薄的老闆,要對員工寬容并體恤。但對于小休突然杳無音訊,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她的關心會有些……過分?
就像從他腦海中消失的那段記憶裏一樣,過去的他,總是對小休有過度的保護。那種感情烙印在心底最深處,濃得化也化不開。
周五早上的客人寥寥無幾,夏日明媚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了進來,他攏着枸杞保溫杯,出神的張望着外面。
他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小休竟然還沒有來,她到底去哪了,生病不來工作難道不應該請假麽?難道是在上班的路上遇到壞人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又放了下來。過了沒一會,他又把手機拿了起來,打開通訊錄,手指移到小休的頭像上。
池炎的手指懸在那兒,猶豫了很久。
明明之前那麽決絕的趕人家走,現在又出乎意料的關心起來,是不是顯得自己太奇怪了?可、員工不來上班,身爲老闆總有資格要知曉緣由吧。況且……無論多麽寬宏大量的人,也無法允許陌生人随意闖入自己家中吧……
還是給她打過去吧!萬一真的遇到什麽不測需要自己幫忙,又因爲之前自己的态度不好開口呢!
正當他按下撥打鍵的時候,大門口的鈴铛忽然叮當作響,池炎擡起頭,心裏緊繃的弦,忽然就松了下來。
陽光下那潔白的笑容,依舊明媚動人,小休嬉笑道:“老闆不好意思,我路上遇到一些事,遲到啦。”
池炎旋即斂了神色,放下手中保溫杯,大步走到她面前。
小休被他的眼睛看得有些發慌,難道自己又做錯什麽事了嗎?還是說上次趁着他中午趴在櫃台上睡覺時,自己在旁邊看着他,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看越喜歡,就偷偷的親吻了他一口,這件事被發現了!?被監控錄像拍到了!?
小休低下頭心虛的道:“對、對不起!上次我不該偷偷親你,我知道錯了!你,你别生氣!”
——還有意外收獲?
但池炎并不關心她對自己的冒犯,不由然将方才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的傾瀉而出,“員工如果不能來上班,必須和老闆請假。否則萬一你遇到了什麽突發狀況怎麽辦?!半路上遇到壞人怎麽辦!?總之,不管以後如何,你現在是我的員工,我就要對你負責。”
小休怔怔的望着他,不動。
池炎看到她烏溜溜的眼睛,心底有些發慌。
——這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不會給她惹哭吧,哄女孩什麽的他可不擅長啊。
小休輕聲道:“池炎是在……關心我嗎?”
池炎的臉頰一紅,有些慌張的背過身。
“池炎,謝謝你啊。”
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麽關心她。
“我是老闆,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想太多。”
小休道:“我隻是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幾隻流浪貓被狗狗欺負,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雖然我沒有刀——”
池炎一聽,更緊張了起來,猛地轉身,扶住她的肩頭道:“是什麽狗,大不大,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啦,我很厲害的!最近和朋友學了拳擊,以後還能保護池炎呢!”小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玩笑不适時宜,便移開目光,嘴角僵硬的扯了扯,“我,又亂說話了。你……不要往心裏去。”
池炎深邃的目光緊緊盯着她,剛要說什麽,恰巧大門鈴铛響了起來,有客人來了,小休便過去詢問他需要什麽幫助。
她還是向往常一樣,看不出有任何不妥。池炎便放下心,去一旁碼字了。但……靜坐了十幾分鍾,他一個字都沒寫出來,滿腦子都是那個突如其來闖進他世界的少女。
起初他設想過無數個她接近自己的動機,可他百思不得其解。畢竟最近接觸下來後,他覺得她就像一張白紙那樣簡單純粹,即是有小心思,也都寫在了臉上。他不免對她和過去種種行爲感到好奇,不由自主的想去多了解她。
最令他奇怪的是——
爲什麽,隻要在她身邊,自己就會莫名的感到安心和舒适?
除此以外,就是愧疚。
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跟她道歉,好好聽她說說,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下班後,池炎本想請她吃頓飯,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她就快速跟他打了個刅一溜煙的不見了。
池炎莫名覺得很心塞……
他把筆記本收拾好,關上店門,向她的反方向走去。但沒走幾步,他便駐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