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休走過去,有些痛苦地蹲下了身,她前幾天還見過它,當時它正在這裏懶洋洋的曬太陽,小休湊上去問它:“你需不需要我幫忙呀?”
它搖搖尾巴,沖着小休“喵喵喵”叫了好久,然後抖抖身上的肥肉說:“小姑娘,謝謝你,我沒什麽需要幫忙的啊。”
小休和它聊了很久,還熱情地請它一起食用了池炎買的小魚幹。它是來人類世界遊玩的,遇到了很多好心人,現在該回去了。
後來分開的時候,小休聽到它的感慨:“除了貓糧和罐頭,我已經很久沒吃人類世界的美食了,回去之前能再吃一次就好了。”
那之後,小休買好吃的時總會多待一份,想着遇到它時,送它嘗一嘗。
可誰知道……小休再也沒有見過它,小休一直以爲,它是回貓國去了,沒想到……
“你醒醒。”手中的灌湯包掉在了地上,小休走上前,輕輕撫摸着早已經冰涼的白貓的身體。
“小休。”池炎上前試圖拉起小休,但是無奈小休怎麽也不願意起來。
前幾日還見過的鮮活生命,如今血迹斑斑躺在自己眼前,小休一時之間很難接受。她捂着臉,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池炎站在小休身後,他想要伸手抱她,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圍觀的小孩子已經散去,街角隻剩下了池炎和小休。
池炎的電話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是徐子豪。
“我真的很生氣,我和你說……”電話剛接通,就傳來了徐子豪的一陣咒罵,他在那端罵咧咧地說了一籮筐的髒話,然後才直奔主題,“池炎,我遇到了被虐殺的貓。”
“恐怕不是個例,這已經是這周的第二隻了!”徐子豪似乎很生氣,“别讓我知道是誰做的,我要是知道了,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池炎,你怎麽了?你說句話呀!”徐子豪罵罵咧咧說完了,久久聽不到池炎的聲音。
池炎道:“這裏也有。”
……
“小休。”池炎挂了電話伸手輕輕拍了拍小休的肩膀,“你先回書店。”
“它……”小休放下手,眼睛紅得像兔子。
“交給我吧。”
小休搖搖頭,執意要和池炎一起送白貓最後一程。
池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老橘貓已經冰冷的屍體捧在手心裏。手指觸碰到那團冰冷的時候,池炎指尖控住不在的發抖。
——他又被拉進了回憶裏。
“你受苦了。”池炎低下頭,“對不起。”
——沒能守護好你。
所以……他擡起頭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小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讓她快點離開這個危險的世界。
池炎和小休把老橘貓埋在了街對面的花壇下面,那裏正好能看到大白貓喜歡蹲的街角,能看到生前喜歡的地方,又有一些花兒陪伴。
處理完貓的身後事之後,池炎和小休在那邊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徐子豪的電話再次打來。
“池炎。”徐子豪的聲音難得的有些沉重,“我覺得這一片的貓都被盯上了,我沒找到公園那些流浪貓。”
池炎看一眼身旁的小休,壓低聲音“嗯”了聲。
“我們得想辦法找到兇手,真的太過分了!”徐子豪義憤填膺。
池炎情緒低落:“嗯,你店裏的貓狗……”
“我知道,我都注意着呢,上門領養的,我們都會定時回訪。”
池炎挂了電話之後,帶着小休回了池塘書店。
“小休。”進了書店之後,池炎決定和她聊聊。他知道接下來的話,對小休來說意味着什麽,一時之間池炎竟然不太敢看小休的眼睛,“你回貓國吧。”
她擡起頭,凝視着他。
“不要再留在這裏了,不管是池塘書店,還是我家,都不是你能長留的地方。”
——人類世界太危險了,對于小休來說。接二連三的虐貓時間,以及徐子豪電話裏說的話,池炎實在害怕自己無法保護好小休。
那樣的事情有過一次……已經讓池炎很受打擊了,隻要想到那種事情可能降臨在小休伸手,池炎就難以接受。
“你在趕我走麽?”小休哪裏知道池炎心裏的想法,她以爲池炎這是要趕自己走,剛剛看到大白貓的死狀,現在又收到池炎的“驅逐”,小休怎麽可能承受得了,她紅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池炎,“池炎是大壞蛋,池炎是壞人!不給我刷毛,不讓我和你親近,不讓我吸,不讓我抱!好,我自己乖乖待着不打擾你,你還要趕我走?”
“你就這麽讨厭我嗎?”小休越說越委屈,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地面上。
池炎沒有回答小休的問題,顧左右而言其他:“這裏不适合你,你應該回屬于你自己的國度的,小休。”
“好。”小休吸了下鼻子,淚光雪亮的瞅着他,“那你許願啊,隻要你心願完成,我自然就會離開的。”
池炎别過頭,不讓小休看到自己眼睛裏的不舍和淚光,他用力攥緊拳頭,半天才開口:“我的心願……就是,讓小休可以回家。”
池炎說完,池塘書店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小休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你撒謊,池炎。”
“你在撒謊,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心願。”
——是的,池炎在撒謊。他一直在說違心的話,他是擔心小休不假,他也是真的想讓她回到貓國,可是,他一點也不想和她分開。
甚至,池炎有些貪心地希望小休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邊,他根本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這種違心的心願……
怎麽可能實現?
“你如果真的想讓我走,那就找到你内心的願望吧。”小休站在原地,等待着池炎的回答。
池炎的回答對小休來着至關重要,她在猜測他到底會回答“好”還是“不好。”
池炎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他沒有回答,他選擇了沉默。
池炎的沉默讓小休徹底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池炎好像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她。
小休想起了她和池炎初遇的時候,好像從那個時候開始,池炎就一直在琢磨着要把她送走,甚至,後來也經常在她面前流露出“想要她快點回貓國”的想法來。對啊,明明池炎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态度啊,到底是什麽地方給自己的錯覺呢?
是他溫柔的雙眸,還是寵溺的笑,還是唯獨對于自己的縱容。總之,小休産生了錯覺,她以爲池炎也喜歡自己陪在身邊的。
可是現在……
小休又想到了林墨的話,或許,真的如他所言,池炎本身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即使這樣,小休依然不願意放棄,她走到池炎身後,抱着最後的希望,又問了他一遍:“池炎,是不是,我走還是留,都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小休捏着衣角,緊張地等待着池炎的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