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炎打掃完地上的“粥”回到病房的時候，小休已經下床穿好鞋了，她正抱着剛剛放在床頭櫃子上的花，和秦明明說着話。
“啊，是他送的啊。”小休湊過去深吸一口氣，“好香啊。”
“小休，你怎麽下來了，你……”池炎看上去有些緊張。
“我好了呀。”小休爲了能使池炎放心，還原地跳了好幾下。
“對了，明明姐，謝謝你！”小休湊過去，輕輕在秦明明身上蹭了蹭，“爲了我特意請假。”
看來秦明明已經把她在池塘書店“睡”着之後，在醫院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雖然很匪夷所思，但是恭喜你，一切結果都正常。”洛嘉軒拿着檢查結果走了進來，他看着小休，溫柔地笑了笑，然後才把目光移到池炎身上，“怎麽，老同學，吓到了吧。”
“沒事，我剛剛檢查了好幾遍的結果，完全正常。”洛嘉軒說話的時候，聲音聽上去溫柔極了。他還有其他事情，沒辦法一直在這裏閑聊，就簡短地叮囑了幾句，然後對池炎說，“她可以出院了，沒有什麽問題，如果你不放心，一周之後再帶她來檢查一下。對了，交換下聯系方式吧，我大學時候那個号碼早就不用了。”
池炎點點頭，正好秦明明也在，他們都交換了聯系方式。
存好了池炎和秦明明的号碼之後，洛嘉軒還看了看小休：“小姑娘，你的手機号呢？”
在小休背出了一串數字之後，他笑了笑，很快存了上去。
交換完聯系方式，洛嘉軒揚了揚手裏的病曆：“我還有其他病人，就不奉陪了。”
“哇，他好溫柔啊。”看着洛嘉軒的背影從眼前消失，小休忍不住低聲贊歎道。
池炎點點頭：“是，他一向這樣。”
溫柔，善解人意，優雅得體，甚至……又勇敢。
高中時期，欺淩池炎似乎是一件完全正确的事情，不管是誰，都可以上來辱罵欺負他。少數默不作聲的同學還會被人在背後說“冷血”，更何況洛嘉軒這種敢站出來的人。池炎被欺負的時候，洛嘉軒也沒少被欺負。
因爲他幫了那些人口中萬惡不赦的池炎。
“幫池炎的人那樣說話，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對，一丘之貉！”
在這樣的聲音裏，池炎被男同學打的時候，洛嘉軒自然也逃不過挨打的份。
但是每一次，即使被挨打，洛嘉軒依舊會站起來，溫和地說着：“池炎對那隻貓怎麽樣，我們大家平日裏有目共睹，他肯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我永遠都相信他。”
甚至在池炎自己都要放棄繼續“申訴”的時候，還拉着池炎不停找證據來證明池炎的清白。
他就是一個這樣近乎完美的存在。
對于洛嘉軒，池炎一直以來都想說句“謝謝”的。
池炎去幫小休辦出院手續，秦明明陪着小休去等電梯。
“這花……”小休又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怎麽了？”秦明明看小休注意力一直在花上，忍不住問了句。
“總覺得很熟悉啊，這香味。”小休總覺得這味道好像很久以前在哪裏聞過，啊，對了，是貓國……
“不會的。”小休很快就否認了自己這個荒誕的想法，貓國的花怎麽可能出現在人類世界呢。
池炎辦好出院手續後，三個人朝着醫院門口走去。
“池炎，明明！小……小休？！”他們三個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了提着粥的徐子豪。徐子豪上下打量着小休，一副“見鬼”了的表情，“怎麽……怎麽可能，她……”
“你沒告訴他嗎？”秦明明這才反應過來，她看了一眼池炎，“我以爲小休好了的事情，你告訴他了。”
“我以爲你告訴了。”
……
“你們！完完全全沒把我當個人啊！”徐子豪哀嚎完，把手裏提着的粥遞到秦明明面前，一改剛剛的樣子，“明明，我給你帶的熱騰騰的粥，喝一點麽？”
“不了。”秦明明擺手解決了，“局裏最近挺忙的，我那個時候太擔心小休不得已才請了假的，現在小休沒事，我要馬上回工作崗位了。”
秦明明話音剛落，徐子豪就把粥塞進了池炎手裏：“明明，我送你。”
“不用麻煩了吧。”
“怎麽能是麻煩呢，我順路我順路……”徐子豪活脫脫一個舔狗。
“啊，你的店和警局方向不是相反嗎？”小休聽到徐子豪這麽說忍不住大聲問道。
“是啊。”秦明明點點頭，大步往前走去。
徐子豪瞪了一眼池炎，示意他管好自家的貓主子。然後快速朝着秦明明追了過去：“明明，我不回店裏，我去辦點事，你相信我，真的順路！”
……
池炎帶着小休回家爲她煮了她喜歡的小魚幹粥，小休酒足飯飽睡着了，池炎卻怎麽也睡不着。那天的事情，反而成了池炎的噩夢。
——他總要再三去探小休鼻息，确定她完全沒事之後，他才能安心睡覺。
“小休，小休！”
池炎滿頭大汗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他連拖鞋都顧不得穿，赤腳跑過去打開了小休的卧室的門。
月光下，少女正在熟睡，偶爾還會伴随翻身的動作，輕輕“喵”一聲。
池炎終于放下心來，輕輕關上門，再度回到了他的屋子。他看一眼床頭的鬧鍾，淩晨四點，天都還沒有亮。
池炎灌了一大杯水，坐在床邊，心有餘悸地回想着剛剛的夢。
——他做噩夢了。
夢裏不隻有那團小小的血迹斑斑的身影，還有小休……
他夢到小休又和那天一樣，不，甚至比那天還可怕，他夢到小休沒有呼吸了。
池炎坐在床邊，望着窗外的夜，不知道怎麽的他又想到了在醫院時林墨說的那些話。
“是你連累的她……”
“不管是你的貓，還是她，都是……”
池炎再也沒有睡着，等窗外一地點亮起來，等太陽的光芒照進了屋子，他站起身去廚房給小休煮粥吃。
“池炎~”小休揉着眼睛朝着池炎走過來，“好香啊。”
她和往常一樣，聞着廚房裏的飯香，把頭緊緊靠在池炎的後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