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時間和歲月給了池炎足夠的勇氣，他已經完完全全可以直面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已經釋懷了，所以，請你也忘掉過去，好好生活吧。”
程飛再三道歉之後離開了，小休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是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事情，她緊緊挽住池炎的胳膊，“我會守護你的，以後！”
池炎看着眼前少女一臉嚴肅的樣子，終于露出笑臉，他點點頭：“嗯，我知道。”
“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小休往池炎懷裏靠了靠，“我不喜歡這裏！”
——這裏有讓池炎不開心的記憶啊。
池炎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帶着小休走出了校門。
他們兩個剛走出校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秦明明，她穿着警服，看樣子是在執勤。
“池炎。”池炎還在考慮這麽貿然過去打招呼會不會幹擾到秦明明工作，誰知道她卻率先和他打了招呼。
“明明姐，你怎麽在這裏啊？”小休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秦明明。
這是情人節之後，秦明明第一次見池炎和小休，她的目光從兩個人身上掃過，語氣和以前沒什麽區别：“最近網上一個校園霸淩的視頻引起了廣泛關注，各大院校都會有相關的安全講座，母校這邊正好邀請了我過來。”
“這樣啊。”池炎若有所思地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學校。
“剛剛那個人是程飛吧。”秦明明一向喜歡抛直球，“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說話的，隻是正好過來聽到你們在說。”
“是他。”池炎點點頭。
“池炎。”秦明明看着眼前的池炎，終于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其實，我一直想和你道歉，但是看你完全沒有追究過去的樣子，我怕主動提起來惹你讨厭。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能當做過的事不存在。所以不管你會不會厭惡我，哪怕不想再見我……我今天都要向你道個歉。”
池炎一愣很快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你不用道歉，那個時候欺淩我的人不是你。”
“我也要道歉的，這種事情，我作爲一個旁觀者，明知道他們做的不對，卻沒勇氣站出來。那種情況下，沉默就是在成爲幫兇。所以，對不起啊，池炎。當年沒有勇氣站出來，現在還要厚着臉皮說是那你的朋友，我……”
“這件事不該由你道歉。”池炎打斷了秦明明的話。
——怎麽可能輪到你來道歉呢？
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池炎是去找過教導處主任的。他以爲他的訴求會有人聽得進去，誰知道，一向自喻公平的教導處主人卻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池炎，那件事真不是你做的嗎？”
池炎記得非常清楚，那天，教導處主任戴了一條珍珠項鏈，很優雅。他當時一直盯着那條項鏈，心不斷地往下沉。教導處主任那條珍珠項鏈，還有她平淡的嗓音，一直一直刻在他腦海裏。
“這件事情裏，真正要負起責任的不該是大人們嗎？”池炎的語氣裏再也沒有往日的平靜，“學校和老師都沒有想要幫助我的意圖，真相對他們來說也不重要的，一個被污蔑的學生能有多大損失，重要的是其他人的成績和整個學校的升學率。霸淩？在他們眼裏，那不過是青春期的打打鬧鬧。而我媽早就把我丢給爺爺，沒有盡到家長的職責。爺爺年紀大了，我也不想讓他擔心。就算那個人後來向我道歉，又能如何，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可以銷毀他曾經做過的事情麽？”
池炎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失控，他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完全冷靜下來：“你和他們不同。你已經替我承擔了不屬于你的憤怒，所以你不需要再向我道歉，而且當年那種情況，如果真的站出來隻會被一起欺負。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上次張意那件事。我還要謝謝你。”
——他又回到了那個冷漠疏離的他，好像剛剛短暫的情緒波動完全不存在。
秦明明依舊覺得抱歉：“張意的事情，那是職責所在。”
池炎搖搖頭：“不是的。是你讓我明白，需要求助的時候就要大聲喊出來，有時候，向别人尋求幫助和依靠，也是一種勇氣。”
秦明明知道池炎這麽說，就是真的過往釋懷了，而她也終于卸下心口的擔子，露出了笑容。
正好秦明明的同事來找她，她就跟着同事回警局去了，池炎帶小休回爺爺家拿裝好的書，一路上小休都出奇的安靜。
回到爺爺家時，小休突然伸開手緊緊抱着了池炎，不止如此，她突然伸出舌頭在池炎的臉上舔了又舔。
池炎面紅耳赤：“小休！你做什麽！”
小休舔完了臉，然後使勁兒抱着池炎，一雙手還輕輕拍了拍池炎的背：“過去了，過去了，池炎不要怕，池炎乖，不要難過，小休在哦。”
“我會守護你的。”說完這句話，小休就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池炎的臉。
池炎臉紅地像熟透的番茄，“這樣……不好。”
小休松開抱着池炎的手，一臉無辜：“怎麽了？我隻是想安慰你啊。”
池炎這才明白過來，小休是因爲之前聽到的話在擔心自己啊。
“我在貓國不開心的時候，媽媽就是這麽對我的，抱緊我舔舔我的臉，我就會超級開心！”小休說完擡起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池炎，“那我舔池炎的臉，池炎是不是也很開心呀？”
……
這個問題，池炎可怎麽回答？
從老家回去以後，池炎和小休的日子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每天早早起床，吃了早餐就去池塘書店。在書店裏，池炎看書，小休守着櫃台等待客人來。偶爾出版社的編輯會提着一大堆好吃的來書店和池炎聊天。
說是聊天，實際上是出版社編輯單方面的請求。
“作者大大！你什麽時候開坑？”
“作者大大，新的一年，新的KPI，需要你！”
小休偶爾也會幫忙說兩句：“池炎~你不是很喜歡寫小說麽？你看她這麽好，要不，就幫她寫個啦？”
每當這個時候池炎就會拿出零花錢塞小休手裏：“你要不要去買點你喜歡吃的面包呀？”
小休一聽可以吃喜歡吃的面包，立馬就往外面走，留下出版社編輯一個人可憐兮兮的看着池炎：“大大，我明天還會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