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兄弟倆沒找到一個合适的借口,在堂前好像有點待不住了。
“你這老闆,管那麽多幹嘛?”李範急了,面露兇狠,把平時耍狠的勁頭拿了出來。
“客人登門,哪有不歡迎的道理!兩位看我這天福聚财居,哪裏适合踏春,就請自己去哪玩一會兒,等中午的時候,小娘子把菜準備好,再過來!”采小蘭打破了尴尬,她要是答應下來,兄弟倆臉上就挂不住了。
天福聚财居能叫人玩一玩的地方,也就隻有旁邊河流了。李家倆兄弟一道到了河邊,卻發現已有兩人在河邊。
“兄弟哪兒人?怎麽在這裏釣魚呀?”李範問。他和别人交流,不看衣着。
“在下景光利,不知兩位公子貴姓?”景光利把魚竿遞給夥計,自己到兄弟倆面前躬身行禮。
李範聽了這個名字,沒多大反應,反而剛才還眼高于頂的李位眼睛忽地亮了起來。
“兄台莫不是盛世糧行的少東家?我倆姓李,我叫李位,他叫李範。兄台義舉,我遠在長安便得以聽聞!”李位一改平日裏的交往習慣,和商人之子平等交流。
這要在以往,完全不可能。
景光利還在猜測兩人的身份,而李範立即興奮起來了,“啊?你就是景光利景兄?百聞不如一見。景兄高義,小的甘拜下風!今日得見,是小弟的運氣。”
“你們是刺史大人的兩位公子吧。”景光利終于反應過來了。姓李,又是兄弟倆同時出現,他早就應該猜到兩人身份的。
三人互相吹捧,又交流了一通釣魚心得,時間很快溜走了。
沒多久,徐小琴跑到了小河邊,喊三人吃飯。
這個點,願意在這裏吃飯的不多,大多數行客都選擇簡單喝一壺茶水,歇歇腳,再一氣走到府城。所以等采小蘭備好飯,喊人來的時候,屋子裏人不多,隻在邊角有兩人。
“坐吧!”采小蘭沒顧上擺兩桌,隻是簡單做了五個菜。不過這五個菜,量都特别大,尤其是鹵肉那一盤直接用盆裝的。
“小蘭,你這也太敷衍了吧!”李範把手舉得高高的,提出了反對意見。他能明白采小蘭心中的怨氣,但此事說到底是她公爹做的,其他人頂多是幫兇。
“愛吃吃,不吃滾!”采小蘭很兇。做飯的工夫,她想明白了景光利來的目的,但任憑她想破腦袋,也搞不懂,李家兄弟倆來幹啥的。忽地又聽到李範嫌自己敷衍,一句經典的罵人話,脫口而出。
“你這——”李範腦門憋得通紅,他長那麽大,沒幾人和他說過“滾”字!
而景光利也是一臉吃驚地看着采小蘭,這得多大的膽子,才敢對刺史公子說這樣的話。
出人意料,李範并沒有起身就走,反而牢牢地坐在位置上。
“來,我們喝酒!”
采小蘭沒管其他,直接搬上來兩壇子酒。
受采小蘭開頭一罵的影響,桌上客人都沒說話,大家一直喝酒,沒過多久,一壇子酒下去了。
有句俗語,酒過三巡,其言也真。
沒想到最先說話的竟然是景光利,他酒量就差,“唉,我不是人。你說我什麽時候去楚州府不行?偏偏要挑這個時候去。”
紅着眼睛,他繼續說道:“我那個老爹,蠻狠霸道。明明自己蠢得像一頭豬,要不是祖上留下來的恩蔭,他什麽都算不上。要不是我有點天賦,我們糧行早就完了。可是哪怕我做得再好,他隻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否定一切。我和櫃台的管事關照過的話,他可以随意的更改……”
這一番吐槽,引得李家兩兄弟感同身受。
“兄弟,我服你。你今天說了這番話,我更服你了。”李範因爲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平日裏也沒少受李雲光的罪。
“我爹也是那個死樣,總說是爲我好。爲我好,就可以爲所欲爲?就可以肆意的決斷我的人生?就快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偏偏修書叫我們我們回來,還說武将沒前途。我隻求活得開心,有那麽多富貴,心意不暢,又有什麽用?”
“罵得好!”李位提了一杯,仿佛被罵得不是他爹。
“白浪費了你們的男兒身,大丈夫爲何久居人下?就算上面是自己的老爹也不行!”采小蘭口出狂言。
“女中豪傑,我們都不如你。”李範慨歎一聲,自己這一群男子,比不過女人。采小蘭用堅持打敗了崔樂的強權。
酒越喝,桌上四人膽子越大。而李範的公子脾氣終于忍不住了,“有啥東西能叫我快活快活呢?”
三人目光齊聚采小蘭。
而一旁看着的徐銀蓮立即緊張了起來。醉酒的人,啥事都幹得出來。
“呵——”
采小蘭冷哼一聲。“我會一點工夫,咱們要不一塊去院子裏耍一通?”
采小蘭不等他們回應,三兩步跳到了院子裏。她的身手,比一般人靈活很多。
院子靠牆一側,貼牆擺着四五根長短粗細不一樣的棍子。木棍兩頭都包裹了鐵皮。
這是采小蘭按照《裂地棍法》特意請鐵匠打造的,雖然習練不過半月,但一套棍法已經打得有模有樣了。
她提了一根棍子便在院落裏舞了起來。
李範見此情景彷佛又回到了軍營裏,他與李位待的營帳不一樣,實打實需要親入戰場拼殺,習了一兩手槍法。等采小蘭結束,他也挑了一根棍子,在場院拼了一陣。
與采小蘭的花樣百變不同,李範的招數,随同樣大開大合,但颠來倒去,就那幾樣。
“我也來!”李位可是長安官學的學子,佩劍可不僅僅是裝飾。
仆人連忙跑到馬車裏,在車廂的暗盒裏取了寶劍,“公子,劍來啦!”
“劍器呈多少,渾脫向前來!”舞劍之前先念詩,君子之劍意在先。
長劍出鞘,反射出耀陽的白光。李位人随劍動,這一番動作,與剛才兩人的棍法,區别忒大。
“不愧是兵器中的君子!”
而自诩什麽都會一點的景光利在此時卻拿不出任何才藝,淪落到了與仆人夥計站到一塊,最叫他難受的,衣着打扮還比不過刺史府的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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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