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姐,讓你久等了!”采小蘭伸進頭,她以爲盧詩雨也會在,結果隻看到賈筱筱一個人。
“小蘭,我可是帶着好消息來的。”
“你是說,往嶺南的商隊要開始了?”采小蘭眼睛瞪得老大。自打開春以後,她一直等着這個消息。誰知道,一等等到了三月份。
“沒錯,我爹說,各大商會已經開始組織商隊了。而這一回,我們家剛好要組一個前往嶺南的商會。”
賈家是做香料的,有很多材料需要天南海北收集,與各大商隊聯系很緊。基本上每個商隊裏都有他們家的管事。而這一回,他們自家的商隊決定去嶺南道。
“太感謝你了,我得親自上門拜訪伯父一趟。”采小蘭聞之欣喜,她對棉花的渴求太深了。雖說憑她現在的經濟實力,穿絲綢衣服沒壓力。但成衣店的老闆,鼻子戳到天上了,根本不會把好衣服賣給平頭百姓。
“趕早不趕晚,那咱們就趕緊去找我爹。留足時間準備出行的東西!”賈筱筱建議到。
賈老闆一家雖然沒能定居在子城,但也是城中貴地。院子好像不大。隻有一進。
“小蘭,往這邊走!”賈筱筱帶着采小蘭穿過一道門,卻發現屋子另有乾坤。
往裏有一座巨大的院子。
花園、假山、亭台、樓閣,一應俱全。
仆人已經先行通知了賈玉奇。賈老闆不願意爲了小事駁了女兒的面子,更何況,他對采小蘭也充滿了好奇心。
“請客人到前廳!”
采小蘭在前廳等了一會兒,賈玉奇才到。
“采娘子久等了!聽筱筱說,你有興趣跟我們的車隊一起去嶺南道?”賈玉奇開門見山說道。
“的确。”采小蘭點點頭,主動談起了自己的目的,“賈伯伯,我想去嶺南道收購一些棉花。”
“棉花?”賈玉奇一聽,非常奇怪,“那東西有什麽用?再說了,你想把棉花運進來,可不大容易。”
“運進來不大容易?”采小蘭問了一聲,她不是太明白。上一回豐倉也對她說了類似的話。
“既然你和我女兒是朋友,又願意喊我一聲伯伯。我就不瞞你了。棉花是嶺南的特産,一般人把它塞進衣服裏,禦寒效果很好。但是嶺南并不冷,所以它在當地不受重視。當地人巴不得有人來販賣,但是有一個情況,棉花對本地的皮裘與絲綿的生意是一種沖擊,他們并不樂意棉花流入進來!”賈玉奇三言兩語,把其中關鍵點撥清楚。
至于這裏面的“他們”是什麽人,采小蘭不問也知道。肯定是皮裘與絲綿兩個行業的商會。
“一點也運不進來嗎?”
賈玉奇呵呵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看運氣吧,守關的将領心裏有一杆秤!”
這話說得太有意思了,采小蘭一下子沒弄明白,“一杆秤?少于一定量就行?”
“當然是衡量雙方的重量啦!”
誰給的多,就聽誰的。
采小蘭弄清楚了其中的意思,心裏直呼“好家夥”,她萬萬沒想到這一點,又爲棉花的成本猛地提高了一大截。
“還有一件事,我們去嶺南道的商隊,爲的都是小而貴重的東西,你這個棉花占地太大了,需要十幾輛大車才行,多了它們,整個商隊的成本又要提高不少!”
商人重利,一舉一動,無不考慮其中的成本。
采小蘭聽到這兒,已經明白了賈玉奇的态度,大概是不願意帶着自己了。如果願意不會一直說跟商隊不利的這一點。
“謝謝賈伯伯,我明白了。如果加了那麽大的成本,哪怕運來了棉花,普通百姓恐怕也買不起!”采小蘭很失望。
“是這個道理,你爲普通百姓考慮的心很好,但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單薄了!”賈玉奇話裏話外,都是叫采小蘭回家找家裏大人。他可不信就憑一介女流,就能打下豆腐坊與八寶齋這兩份基業。
采小蘭若有所思的回家了。
……
采小蘭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有什麽辦法,能夠低成本拿到棉花。而這種情況下,她根本不敢開啓最近三個月的紅色任務,生怕“小不平”叫她去與不顧百姓死活而偏要排斥棉花的“他們”幹一仗。
這一日,她回到天福聚财居卻一個人都沒見到。大門緊鎖。
“不對呀,家裏人去哪裏了?”采小蘭又到慣常放鑰匙的地方,還好找到了鑰匙。
她不知道,在城中刺史府,一個黢黑的男子,正與李雲光親切地說着話呢。而崔盧氏一行人,被刺史大人派的人接走了,正在去往刺史府的路上。
“樂哥,你受苦了!”崔盧氏一見那道滄桑挺拔的背影,眼淚當時就止不住了。
崔樂聽到背後的聲音,立即回頭,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身影,“婉妹,你一點都沒變!”
“唉,都四年多了,老了!”
……
崔樂是官身,大赦後,走的官家驿站系統。李雲光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爲了給他一個驚喜,特意在驿站等他,一見面就把人拉到了刺史府,說什麽也要爲樂哥接風洗塵。
在嶺南道的四年,教會了崔樂人情冷暖,情不自禁婉拒李雲光。卻沒想到,話才說出口,李雲光眼淚就下來了。
崔樂毫無辦法,隻好帶着妻弟盧勇留下了。
李雲光一邊安排飯,一邊派人去請崔盧氏,這才有剛才的一幕。
夫妻倆如何深入叙舊情,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能說能做的事情,兩相衷腸,淺嘗辄止。
接風洗塵的宴席,有講究。在吃飯前,有一套流程,李雲光特意請人去大明寺取了佛前供奉的淨水用來濕手,又請了兩個和尚,圍着崔樂與盧勇兩人念了一通咒文。
儀式結束,才開始了簡餐。
……
李刺史派了馬車,送崔家人回家。
“走,婉妹,我們回家!”崔樂邀請崔盧氏上車,他的眼光始終盯在夫人身上,至于跟在後面的一大兩小,全被當成了空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