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平事前,最容易沖動的是什麽人?
三觀最正的青壯年?
滿腹經綸的讀書人?
飽經風霜的老頭子?
睿智腹黑的中年人?
又或是牙氣得癢癢的采小娘?
“那你又如何證明這頭驢是你的呢?”三觀奇正的采碩士上線。她再也忍不住隻在後面看了。
“我何須——”公子哥背對着采小蘭,聽到身後有人質疑,轉過身,話說到一半,才發現是個農家丫頭,面貌還算清秀,隻不過一身灰布,太過單調,手裏還拿了一根鋤頭。
“何須向你證明?”
“你也沒辦法證明驢是你的,我還說,驢是我的呢!”采小蘭絲毫不怯場。
這不比辯論賽容易多了。
公子哥愣住了。如果說眼前是一個大家閨秀,與他當街理論,他還不覺得奇怪。但一個農戶家的小媳婦,怎麽敢的呢?難道全身長滿了膽子?
“哈哈,這還是我第一回看見女人鳴不平的!”公子哥一開口,就獲得了絕大部分人的贊同,他們也沒見過,或者說,女人哪怕有不平,也得保留。
衆人一片噓聲。
甚至苦主中年人,對采小蘭的插嘴,也頗爲不喜,不僅沒對其表示感謝,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你們——”采小蘭不喜,卻又不知怎麽辦。
系統光幕及時出現: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當街搶奪驢,還扮作一副可憐模樣。意不平,憑什麽行俠仗義的都是男性?
請揭開壞人的面具,把驢還給苦主。
獎勵:辔頭
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一定有一個成熟的系統。
采小蘭眉頭緊皺,這一次的任務,她倒是看不懂了。爲何要說扮作一副可憐模樣?這惡人,分明高高在上,蠻橫無理。把中年鄉下人欺負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想到這裏,采小蘭眼光四顧,卻在人群邊上發現一個哭得比中年人還慘的女子。就跪坐在一旁的商鋪台階下。手裏緊握着一根草,頭上綁着一道白布,顯然家裏不久前死了親人。
“哈哈,小娘子不說話啦!”
“想來是沒見過這麽多男人……”
人群裏又爆發出一陣調笑的戲谑聲,種種混賬話,吵鬧起來,不堪入耳。
這些圍觀者,其實也可憐得很,很多胡話,他們不會對妻子女兒,或者家裏任意的女性講。如果有人拿這些胡話來說自家人,還會打架。但是輪到自身,卻又情不自禁地對其他女人,說起這些混賬話。
公子哥面上的高傲漸去,“罷了!”
他一腳踢向跪在邊上哭泣的中年人。
君子不立危牆下,換做以往任何時候,他都不會動手,但今天,不行了。如果再不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萬一挺身而出的小女子,受不了衆人的污言穢語,出點啥岔子,就不美了。
“殺人啦!”中年人一下就抱住了李範的大腿,用盡全身力氣嘶喊。
人群中上來四五人,一邊高喊拉架,一邊卻把拳腳往公子哥身上落。
采碩士看到這一幕,更看不明白了,還有普通百姓敢對官宦子弟動手?而且上來的這幾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樣子,絲毫不見平頭百姓的淳樸。
就這一會兒功夫,公子哥臉上便挂了好幾道彩。
“打人不打臉!”
……
“好猴不偷桃!”
……
戰團内髒話狂飙。
圍觀的人中,也有明白人,看出了這一回事情不平凡,卻隻是搖頭,沒人敢動手。
“不會是團夥作案吧!”采小蘭臉一黑,如果真是團夥作案,那挨打的公子哥,肯定不是壞人了。
“先拉開再說!”
人生地不熟。周圍沒認識的人,但她有金鋤子。+1的力量,不是虛假的數字。鋤頭拿到手裏,就是超出常人一倍多的力量。
“别打啦!”
沒經驗的采小蘭先尖吼了一聲,才舉起鋤頭砸了下去。她也沒敢往人身上脆弱地方砸。
圍毆李範的一個大漢,瞥到邊上一根鋤頭伸過來,随手就擋了過去。
“女人能有多少力量?”這是他胳膊最後的念想。
砰!
咔!
兩聲。隻見大漢的手掌詭異後折,手肘肉眼可見的外凸,很明顯,裏面的骨頭錯開了。
“啊——”痛呼聲,叫息了争鬥。
“老六,你怎麽了?”一起上來的幾個大漢,把受傷的老六圍在了中間,“是這個小娘們弄的?”
衆人心生疑惑。
“是的,就是她,非常詭異,力氣很大!”老六額頭冷汗直冒,換做一般人,早就痛暈了。
剩下的兩人想要圍攻采小蘭,卻不料這一舉動,犯了衆怒。圍觀的人,涉世都深,看戲看到這裏,都看出來被搶驢的中年與上去幫忙的大漢都是一夥。
“做事别太過分!”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整個圍觀群衆全部激動起來了,紛紛撸起袖子。
“走!”
“我的驢——”
“不要了,快走!”
說不清楚是三個,還是五個,跑得賊快,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幹,别叫老子抓到你。不然非叫你知道馬王爺爲什麽有三隻眼!”李範臉上好幾處擦傷,嘴角還被招呼了一拳,略腫,說話是沒之前清楚了。
但語氣一樣狂。
“哼,破驢,妨主,不要了!”公子哥狠狠拍了驢屁股。驢受驚,大叫一聲,邁開蹄子跑了兩步,剛好跑到跪坐在店鋪門口的小姑娘面前。
驢一下安靜了。仿佛它本就應該待在這個位置。剛才還哭的小姑娘,立馬止住了淚水,把手裏的草,插回驢腦袋上。
“你早知道?”采小蘭瞬間明悟了。
搶驢的,分明是中年人。驢主人是小丫頭。系統才會這樣說。
“我又何須向你解釋!”李範仍然高昂着頭顱。彷佛鼻子底下,流出鮮血的不是他。
采小蘭本來還想和李範講兩句話,可看他那一副高傲的模樣,什麽話也講不出來。她走向了一邊的賣驢的小丫頭。
說是小丫頭,其實年歲上,不一定比她小多少。
“姐姐,謝謝你!”賣驢丫頭把一切盡收眼底,知道來人,幫了自己。
“我還差點幫了倒忙呢!”采小蘭臉色微紅。要不是系統,她就是幫兇了。
“你要賣這頭驢?打算賣多少錢?”
丫頭聽到采小蘭的話,低頭猶豫了很久,才繼續說道:“我爹教過我,做人要知恩圖報。但我娘病了,需要錢買藥,藥鋪說了,要兩貫才行。”
采小蘭還不知道驢的價錢,但想來也不會太便宜。而小丫頭報的價錢,絕對是人情價。
“你等着,姐姐去取錢!”
采小蘭的錢都放在光幕裏,每次取錢都假裝從懷裏往外掏,而這次太多了。如果還從懷裏掏出來,就太誇張了。
躲到僻靜的地方,采小蘭倒出4貫。小丫頭一看就是苦命人,這次交易,采小蘭隻留了零頭作本錢。況且,在她心裏,4貫買一頭驢,也不貴。
肩上扛着四貫銅錢的采小蘭,成了這條街上最亮的崽。沒人像她這麽幹的,古人成貫的錢,一般都是纏在腰上的。
“給你四貫,給你娘買點好吃的!”
出門前,小丫頭的娘關照過她,隻要高過三貫就能賣。沒想到采小蘭給了四貫。小丫頭當即向采小蘭磕了一個頭。
“姐姐,我叫薛香琴,将來有機會,一定報答您的大恩!”
“使不得……快起來!”
薛香琴與采小蘭,雖然倆人一樣一身灰,但是李範分明看到采小蘭身上有萬丈光芒。
“敢拼敢說,還有仁愛之心,頂個個女中豪傑,不過醜了點,要是能再豐腴一些就好了!”李範貓在巷子邊,看完後續後,不由贊歎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