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小刺猬仰頭看着幽熒淺笑，“我這樣的話，她肯定不會開心的。”
幽熒見小刺猬終于恢複精力，心底也一松，咬牙用力，“等着，我現在救你上來。”
她用盡全力拉小刺猬，一手撐地一手用力地拉對方，就在快要拉上來的時候，她改換用兩隻手拉小刺猬，沒想到身子很快傾斜往湖的方向倒下去。
“啊啊啊啊——”
幽熒連同小刺猬一起墜下去。
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幽熒的手腕，是撒旦。
撒旦的力氣很大，輕松就把她拽了上去，拽上去後，撒旦破天荒的沒有吐槽她，臉色陰沉的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幽熒轉身看向那片湖域，湖面被風吹起波紋漣漪，什麽都消失了。
“走，别看了。”撒旦拉住她的手。
周圍的場景漸漸退卻，晃了一下，變成原先畫室的模樣。
終于，還是沒能救下她。
“喂。”撒旦神情嚴肅。
幽熒轉頭看向撒旦，男人雙手随意地插在褲子口袋裏，眼神陰鸷，褪去平常有的狂躁，倒顯得有幾分成熟穩重。
“接下來，别讓我失望。”撒旦嗓音冷沉，“你别忘了我以前跟你說的話，你的性命隻屬于我。”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幽熒淺笑。
她的記憶恢複的差不多了，她甚至知道自己從前有過自殺的經曆，過去那些陰暗她都記起，應該是不會出什麽狀況。
晚上，幽熒躺在床上沒睡着，她翻身看着房間的天花闆輕聲喃喃，“和紗子，被淘汰的人被留在這裏以後，生活會過的很難過嗎？”
夜，悄無聲息地過去。
通往下一樓的廣播響起。
……
“祈月同學，上課不能戴帽子，請把你的帽子摘下來好嗎？”課堂裏，老師看着衆多同學裏最顯眼的祈月——女孩戴着衣服上連帶的帽子，讓人感覺整個頭都縮在裏面。
聞言，小祈月靜靜地擡起頭，怯弱地看着講台上的老師，輕聲喃喃地問道，“老師，可以不摘帽子嗎？”
話音剛落，老師皺起了眉頭，問，“爲什麽不摘帽子？這樣是不對的。”
聽了這句話，小祈月低了低腦袋，沉默了很久，最後把帽子摘了下來，她的腦袋臨近額頭的位置有個很明顯的傷痕，血迹斑斑，傷口很嚴重并且沒有經過任何處理。
教室裏響起哄然大波的議論聲。
老師看到小祈月腦袋受的傷連忙想帶她去醫務室看看。
“是怎麽弄的？”老師在送她去醫務室的時候表情嚴肅，眼神憐憫地看着她，“你爸爸媽媽怎麽不帶你去醫院？太不關心你了吧！怎麽會有這樣的家長？！”
小祈月沒吱聲，沉默着，眼底無光，波瀾不驚，過了很久，她才說道，“就是爸爸媽媽弄的，他們是不會管這個的。”
話音剛落，老師噤了聲，大概是沒想到小祈月的父母居然會這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老師帶她進醫務室處理傷口，并且安慰她說道，“這樣吧，我打個電話給你爸媽，問問你家庭到底出了什麽事……”
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祈月小聲打斷：“老師，你可以不打電話嗎？我怕爸爸媽媽會更生氣。”
聽了小祈月的話，老師更沉默了，她輕輕地摸着女孩的頭，安慰道，“那，祈月在家裏乖一點，别惹爸爸媽媽生氣。”
“嗯。”小祈月輕輕點頭。
爸爸媽媽，好像不喜歡她。
下課後，小祈月靜靜地望着窗外的場景，獨自待着，她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
“看，她好可憐啊。”
“或許是她做了壞事。”
“啊，那我們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好吧，感覺她好奇怪。”
“……”
那些人竊竊私語的話被祈月全部聽了進去，她轉頭看向那些人，靜靜地看着他們，輕輕一笑。
那些人不說話了。
突然間，有人把她的帽子摘了下來，大聲地笑，“哈哈哈哈！好奇怪！”
好奇怪？我覺得你也好奇怪。
小祈月不語，靜靜地又将帽子戴好。
那天晚上回家，遠遠的，祈月就聽見家裏的吵鬧聲，有東西砸在地上，被摔碎，那種氣氛就像是暴風雨般令人喘不過氣。
祈月沒有走進去，而是靜靜地站在院子裏那棵桂花樹底下，看着别墅裏清亮的燈光，兩個撕打的人影透過玻璃窗，影子很清晰。
漸漸的，月亮越過天際，懸在正上方的夜空裏，那吵鬧的聲音才漸漸地安靜下來。這時候，祈月才敢往裏面走。
進了家門，她看見有個人影坐在沙發上，幾乎癱倒。
“媽媽，我回來了。”小祈月輕聲道。
“又死哪去了？”女人坐起身，黑暗中，她的眼神淩厲。
“我一直在外面。”祈月說了實話，抿了抿唇說道，“這次考試我考了第一，學校想讓你去典禮上演講有關……”
“關我什麽事？！這些事情你自己處理！我不去！”女人嘶吼似的回道，“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以後你犯罪，坐牢我都不會管你！！”
小祈月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媽媽，我不會犯罪的……”
……
“祈月，年齡十九，虛歲二十，曾在世源一中就讀，成績優異，和同學相處不和，母親再婚，家庭問題嚴重，有輕度抑郁症現象……”
第十七樓的遊戲區裏，幽熒根據現有的信息還原了過去的自己，對于這些信息淡然一笑，将日記本，枯萎的桂花，課堂作業放回了原處。
這些都已經是過去了，都不重要了。
“我拼盡全力改變自己，讓自己能夠融入他們的世界裏……他們不喜歡我面無表情的樣子，我就微笑，可是他們似乎更讨厭我笑的樣子。後來，我就放棄了改變自己。”幽熒低聲喃喃，轉頭看向身後像死神一樣候着的撒旦。
“啊啊，爲什麽要因爲那些奇怪可笑的人改變自己？”撒旦嗤笑，“做自己就好了，總有人會成爲你的知己。”
“是啊，的确有這樣一個人。”幽熒微笑。
話音剛落，撒旦的臉色一變，“誰？”
“你。”幽熒語氣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