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魔羅睜開雙眼便看到了睡在身旁的喬潤之,昨天的事情發生的過于突然,魔羅看着身側睡着的人,心中多了千絲萬縷複雜的情感。
可她不後悔,雖然之前是想要将所有的夫郎都甩開自己過快活日子,可當時的魔羅對他們沒有感情,隻覺得他們是書本中的人物而已。
而如今既然自己已經同她的夫君有了實質性的身體接觸,那麽她便會對喬潤之負責到底的。
此時喬潤之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魔羅正在看着自己,原本那張剛剛睡醒懵懂的臉上瞬間便紅了。
“早”
“早”
魔羅淡然的回應了一下喬潤之,随即坐起身來将自己的衣裳從床邊的地上拿起,一件件的穿上。
咚咚咚——
此時屋外傳來了敲門聲,魔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剛剛亮起來想必才是辰時,于是快手快腳的将衣裳整理好了之後走出院子推開了門。
此時站在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杜流芳,看到魔羅開門眼神複雜的看着魔羅說道: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十日後就要離開京都城了嗎?”
魔羅看着杜流芳,先讓她進來,坐在院中的石桌之前這才開口問道:
“消息這麽靈通,是從誰那裏知道的?”
雖然是在詢問但是語氣卻是十分的輕快,似乎并不是在說自己被罷免官職,趕出京都城,而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一般。
“是阮青柳。”
杜流芳此時也沒有隐瞞,直接說道。
“她昨日從皇宮之中寫信給我,說她十五日之後便會跟着南宮透皇子的和親隊伍去邊塞,還說你被女皇陛下罷免,馬上就要離開京都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面對杜流芳的詢問,魔羅倒了一杯茶坐下來慢慢的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經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聽到了事情始末的杜流芳好久都沒有說話,一直等到兩個人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這才開口道:
“我知道你們都是有不得已的地方,相愛的人不能相守,安穩的日子沒有辦法過,唉。”
她巧妙的避開了魔羅講的女皇陛下懷疑魔羅是淩虐周昂兇手的事情,兩個人一個沒追問,一個沒解答,心照不宣的避開了這個話題。
“所以阮青柳除了給你寫信說明了我和她的近況之外,還囑咐了别的事情?”
“是啊!”
正在說話之際,喬潤之将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看着魔羅的眼神真可謂是深情款款眼含秋波,看的杜流芳是直接好奇之心爆棚。
“你們兩個怎麽回事?是老房子着火了?”
她看了看喬潤之又看了看萬魔羅,嘴上秃噜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看着喬潤之被揶揄之後害羞離去的背影,魔羅也隻有尴尬的咳嗦了一聲說道:
“差不多吧.”
其實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其實是最新的體驗。
不過杜流芳立刻便很給面子的比了一個大拇指,接着說道:
“你之前有那麽多的夫郎,現在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不過也不礙事,留下來的才是真心待你的。”
魔羅聽到老友杜流芳的話不禁笑了笑,随即也說道:
“這人生路漫漫,每個人都是彼此的過客,每個人也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是之前跟我有所交集最終也會回到自己原定的軌迹之上。”
說着二人又寒暄了一陣,杜流芳這才想起剛剛魔羅問的問題,一拍腦袋說道:
“瞧我這記性,剛剛你說的我都忘記了,阮青柳給我寫信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主要還是想說馬上就要走了,所以七日之後她能從皇宮出來,邀請我們去跟她最後聚一聚。”
“我們?”
魔羅敏感的抓住了杜流芳所說的信息,有些驚詫的指着自己,示意這裏面也包括自己嗎?
隻見杜流芳點點頭,認真的說道:
“她是這麽說的,還邀請了玉歌大人,你看這是阮青柳寫的信。”
魔羅接過杜流芳遞過來的信件,打開一看隻見這字迹歪歪扭扭的,毛筆字有粗有細就是沒有筆鋒和形狀,突然對于這封信的真實性沒有了懷疑。
“是有點難看是吧,不過阮妹妹的字一直都是這般的清新脫俗。”
杜流芳看着魔羅輕輕皺起來的眉頭有些尴尬的笑着,她是替阮青柳尴尬。
畢竟任誰也不會想到,戶部侍郎家的千金的字竟然是這般如狗爬。
魔羅想到阮青柳也是一個現代人穿越過來而已,想必之前是沒有學習過毛筆字,跟自己是一樣的。
“無礙,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接下來吃過了飯菜,杜流芳便急匆匆的回流芳閣去了。
魔羅留在家中這幾天實在是閑來無事,鎮撫司的衆人知道魔羅要離開還特意的準備了幾場酒宴。
于是這幾天便在推杯換盞之間度過,魔羅身上的傷她也并未多去在意。
隻是這幾日一直都是喬潤之在幫她換藥,偶爾也會說道身上的傷勢,雖然在養傷期間不宜飲酒,但這傷口已經結痂,如今有玉歌大人給的藥膏更是恢複的如日中天。
而其他願意跟着魔羅的夫郎也開始準備着收拾東西,将那些不能帶走的東西都想辦法變成了盤纏,争取能多一些上路的銀錢。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之間就來到了七日之後。
魔羅按照之前和杜流芳說好的約定準時出現在了流芳閣的門口,沒過多時便出現了一個身着低調卻名貴布料的人,正是玉歌。
而三人閑聊喝茶之際等了一刻鍾,阮青柳這才出現在流芳閣的門口。
“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
一個聲音在流芳閣的門口響起,三人轉頭看去隻見阮青柳今日穿着一身簡單的衣裳走了進來,沒有往日貴女華麗的感覺,更加多了幾分清新脫俗。
魔羅看着阮青柳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感慨,這世界的女主角不愧是女主角,這皮相就是無可挑剔,再看杜流芳和自己,與玉歌和阮青柳簡直是泾渭分明。
雖然心中這樣想,但魔羅并沒有因爲此番想法而自卑,畢竟這并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情。
若是自己沒有做好,和别人比較起來會覺得技不如人,但這投胎的事情,還是要随緣的。
四個人如今都已經聚齊,杜流芳最先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青柳,今日你把我們幾個叫過來是爲了什麽?”
聽到杜流芳這麽問阮青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說道:
“昨日我剛被女皇陛下從宮中放出來,這不是朝堂之中的人家聽到我被任命爲護送單于和親隊伍的副将,都來我家紛紛恭喜我”
“這是好事,阮小姐爲何還悶悶不樂?”
玉歌喝了一口茶接着杜流芳的話說道。
而此時阮青柳則不是很高興,看着三個人跺跺腳說道:
“我知道她們都隻是幸災樂禍,都想看着我被架在火上烤而已,就連我之前的狐朋狗友都不例外!真的是一個個”
說道這裏阮青柳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一些罵人的話,卻是不知道爲什麽始終沒有說出口,最終也隻能氣急敗壞的說道:
“于是我思考了一番覺得隻有跟你們幾個人還算是誠摯之交,我在京城這麽久了也就隻有你們幾個人能讓我想得起來.”
說道這裏阮青柳越說越失落,最終坐在了杜流芳的對面。
“阮小姐客氣了,誠摯之交不敢當,當初您的案件還是本官親自審理的。”
玉歌的意思非常之明顯,魔羅聽得明白,顯然就是說——你不跟我結仇就是一件好事了,還說什麽誠摯之交。
阮青柳卻沒有想那麽多,隻是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隻是當時玉歌你也是順應女皇陛下的旨意,再說現在都這樣了你害怕我暗算你不成。”
玉歌面對天真的阮青柳也隻是笑而不語,低頭抿了一口茶。
“流芳更加不用說了,當時是我拖累了你,我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了。”
杜流芳看着阮青柳無奈的笑了笑,有些心虛的說道:
“哪裏哪裏,隻要青柳你不在做那勞什子的平權,我們還是好朋友。”
說道這裏阮青柳垂下眼眸又有些失落,思考了一下說道:
“你們不知道,我的家鄉沒有什麽女尊男卑和男尊女卑,那裏人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能去念書上學,每個人都有決定給自己未來的機會和權利!所以我想說這個世.南國爲什麽就不能做到,如果沒有人願意去做,那我可以去做這第一人!”
看着面前認真的阮青柳,魔羅和玉歌對視了一眼,對上玉歌那雙眼睛似乎再說——你看她确實是沒有救了。
于是魔羅開口問道:
“你的家鄉真的是人人生而平等的嗎?”
“那是自然!”
“所有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嗎?”
“嗯,是呀。”
看着面前的阮青柳單純的有些純白的模樣,魔羅歪了歪腦袋,思考了一下說道:
“若是有些.不合群的或者是瘋子一般的人呢?”
聽到魔羅這樣講阮青柳有些驕傲的台球腦袋接着說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那裏有地方叫‘精神病院’!若是有人瘋瘋癫癫,是絕對不會任由他們遊蕩在大街上的,他們都會被送去那裏得到很好的照顧,一直到痊愈之後才會被放出來。”
玉歌聽到阮青柳的話想了想說道:
“那照你這麽說,其實并不是人人平等,正常人可以對瘋子執行禁锢,你們那裏也有法制和家國?”
“自然是有的,沒有家國如何成方圓?!”
看着阮青柳理所應當的模樣,杜流芳此時撓撓腦袋開口了:
“青柳那不對呀,既然有家國,那邊會有執行者,實行權力的人,還有受到管束的人,這便不是真正的平等,老子說——天下大同,夜不閉戶”
“哎呀,流芳你不要說那些老古董的東西,我們那雖然是有你說的東西,但會在法律和制度允許的範圍之内給到最大的自由,是這邊完全比不了的!”
阮青柳打斷了杜流芳的長篇大論,幹脆的說道。
“那若是有人違反了規則,或者是像是之前瘋了的人,會怎麽處理?”
魔羅當然知道知道現在社會中的制度和法律,隻是她沒有跟阮青柳透露過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想去透漏,隻是接着自己原先的問題問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違背了規則和法律的人也會去坐牢,至于那些精神病人.”
阮青柳思考了一下随即說道:
“當然是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等到他們變得正常之後再放出來呀!”
“是,同化。”
阮青柳的話讓魔羅不禁想到了自己在殺手組織的時候,他們經常會将那些不聽話的小孩子單獨的關在小黑屋裏面,她從未進去過,裏面發生了什麽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隻是很偶然的在一次路過那小黑屋,聽到裏面傳出來的慘叫,這是她對于那神秘又危險的小黑屋唯一的印象。
如今阮青柳的回答不知爲何竟然讓她将此事聯想到了一起。
隻是阮青柳并未察覺到魔羅說的意思,隻是很自豪的說道:
“确實是童話!我們的世界就像是童話一般,所有的孩子都有書讀,有衣裳穿,還可以玩遊戲,每個人都是在愛裏面長大。”
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阮青柳的這番話玉歌和杜流芳是聽到過得。
玉歌是在審訊的時候就聽到阮青柳說了,要不是她是兵部侍郎家的千金,玉歌當時就把她作爲邪魅上身拉出去燒了。
杜流芳則是當時對阮青柳所描繪的人人平等的世界有了一絲向往,所以後續才會跟着她做出荒唐事。
而魔羅是第一次聽到這番話,如果不是她也是在現代生活過的人,隻怕是對阮青柳描繪的世界也會有一絲絲的期盼和向往。
隻是那現代的世界魔羅是真實的經曆過,看着阮青柳一臉天真的描繪着的事物隻是覺得可笑。
她說的隻是一部分人所擁有的生活,可在她看來這就是那個世界全部的,本來應該擁有的規則。
似乎像是她魔羅一樣掙紮徘徊在刀尖上的人,亦或者是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阮青柳隻是一個活在理想國之中的小公主,她看不到那世間的疾苦,正如魔羅看不到這世間的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