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玉歌的身後一起前往牢獄之中,剛走進隻聞到一股子臭味撲面而來,有幾個錦衣衛正帶着面紗将一桶桶的清水倒在那癡癡傻傻之人的身上。
沒人給他換衣裳就靠着幹澆水,幾桶下去味道勉強不那麽重了這才罷休。
玉歌擡手示意拿上一點吃的,食物的香氣從食盒裏面撲面而來,那癡傻之人終于有了反應,猛地竄到食物的跟前也不管燙不燙抓起來就往嘴裏塞。
看着樣子這人是好幾天都沒吃東西的,讓人欣慰的是能吃得下東西就算是有就,至少沒有瘋傻的太厲害。
酒足飯飽之後玉歌才走進了房間做到了那人的對面,那對面的中年男子眼神飄忽,顯然不知道看那裏,此時呆愣愣的眼神也有了幾分清明,有些畏懼的看着坐在對面的玉歌。
“你叫什麽名字?”
“.”
“家住哪裏?”
“.”
這兩個問題問出來那人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懵懂的看着玉歌,玉歌的眼珠子轉了轉随即問道:
“你的孩子呢?”
說到孩子,那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張了張嘴,似乎是有所反應,玉歌見狀再接再厲說到:
“半個月前你跟你的孩子一起來了京都城,現在你的孩子去哪了?”
那男人顯然是受到了刺激,突然抱住自己的腦袋,斷斷續續的說出了幾個不連貫的詞:
“我孩子巧兒”
“巧兒?”玉歌看着眼站在她身側的衆人,隻見包括魔羅在内的眼神都是一亮。
那真千金在沒找回來的十三年裏面總不是沒有名字的,如今這人說出了巧兒二字便更加有利于她們的調查。
已經撕開了一個口子,之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玉歌将這裏交給了經驗豐富的錦衣衛,自己帶着一衆人離開了。
“太好了玉歌大人,要是這人能完全的清醒過來那就是一個極好的人證了!我們也不算是白忙活。”
阿五高興的說道,玉歌隻是淡定的點點頭,囑咐道:
“你們現有的所有證據整理一下,馬上通知葉家可以升堂審理此案。”
鎮撫司隻負責破案搜集證據,而這真假千金案屬于是官員家中的案件,女皇陛下也極爲重視,此案件涉及戶部侍郎葉家,所以審理的人便由其它五部以及鎮撫司一同審理。
而主審官則是由六部之首的吏部侍郎擔任。
衆人馬不停蹄的整理搜集而來的源源不斷的資料,随着真相一點點的被解開,越來越多的信息浮出水面,魔羅也參與其中不敢怠慢。
隻爲了後日的對簿公堂而盡心竭力的做準備。
傍晚魔羅回到家中自然而然的見到了吉辰,她身體還未痊愈,吉辰也不好來個熊抱,隻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魔羅身上的傷口,難過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裏面打轉。
魔羅看着吉辰似乎是瘦了一些,捏了捏他圓圓的臉蛋問道:
“似乎瘦了,阮家的夥食不好?”
聽到這裏吉辰将口中的飯菜咽下,欲言又止的搖搖頭。
“怎麽?還是說阮青柳對你不好?”
吉辰又搖搖頭,随即說道:
“阮姐姐待我們都極好,隻是哥哥期望我跟他一起讀書,吉辰不太擅長讀書。”
他臉上閃過無奈的神色,卻因爲自己的哥哥而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隻是有些苦澀的搖搖頭。
“之前在家裏的時候,潤之哥、丹兒哥哥還有希才哥還能拉着我去玩,現在你們都不在那邊,我每天被哥哥拘束着念那些枯燥的東西,都要悶死了。”
看着吉辰的樣子不似作僞,幾個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還是衛希才最沉不住氣開口說道:
“我說你既然不喜歡那就回來住好了,何必要遷就他呢!”
衛希才說話從不客氣,對于吉良交惡之後自然也是沒什麽好脾氣,他這人就是這樣,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而吉辰隻是再次的搖搖頭,那張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小臉上面罕見的透漏出了哀愁的模樣。
見他不說話,衆人也不知道要怎樣安慰,畢竟吉良也已經是分出去的人,于是丹兒便說道:
“吉辰,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你回來住就當做是放松了,在這裏不要考慮别的,你隻管開開心心的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好!”
衆人也是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吉辰,順便給他夾菜,不一會吉辰的碗中的菜就摞起來一個小尖。
吉辰感動的扒拉了好幾口飯菜,含糊不清的說道:
“好!我跟你們将最近阮姐姐總是偷跑出來”
他将嘴裏的吃的咽下接着說道:
“最近她又被禁足了,說是偷跑出去被發現了,給她放風的小冉被抓包了,打了一頓。”
“她去哪裏?”
聽到這事情魔羅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隻見吉辰趕緊說道:
“我特意和小冉姐姐打聽了一下,說是她家小姐每次都去皇宮附近想盡辦法的想要進到皇宮裏頭,但是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魔羅點點頭,沒想到自己那日對阮青柳說的話竟然如此有用,看來自從知道南宮透要被單于之女接去和親之後便一直想見到他。
可見兩個人已經在魔羅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有了感情。
喬潤之到底和吉良相處的時間最久,哪怕現在和衆人分開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吉辰:
“你哥哥最近還好嗎?”
說到這裏吉辰又是歎了一口氣說道:
“唉,别提了,哥哥最近總是不開心,我的日子也不好過。”
“哼,他不是擺脫了我擺脫了萬魔羅居然還會不開心哦。”
面對衛希才的陰陽怪氣,吉辰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之前路過哥哥的房間,聽到他再跟阮姐姐說話,他想讓阮姐姐娶他。”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默然一陣,随即丹兒說道:
“阮青柳沒同意?”
吉辰點點頭,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說道:
“我覺得軟姐姐似乎更喜歡透哥哥一點。”
就連吉辰這傻孩子都能看出來的東西,吉良怎麽可能感受不到,衆人又是沉默一陣,想必吉良若是執著于此隻怕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眼見着這天就這樣聊死了,大家默契的不再提這事,都主動的往吉辰的碗裏夾菜,吃一頓飽飽的飯。
鎮撫司的證據準備了兩天,一直到升堂那天總算是準備齊全了。
這場案件的審判不進行公開,除了六部和鎮撫司之外還有女皇陛下派來監督情況向她彙報的一個嬷嬷,再無其他人,畢竟是官員的私事,若是被更多人看到難免議論紛紛,有損朝廷的形象。
随着升堂的聲音響起,葉家将那真假千金二人帶上了公堂,戶部侍郎葉英和她夫君也來了這裏。
隻見葉英站在公堂之上,因着是官便對着上位的吏部侍郎一稽首。将那事情原原本本的娓娓道來——
“禀大人,下官本是戶部侍郎葉英,隻因十三年前同夫君一起随同聖架出巡,路上遇襲導緻剛出生的嬰孩丢失,十三年間下官及家人一直兢兢業業的尋找,而半個月之前得到消息找到了自己的孩子,本是認祖歸宗的好事也準備了筵席,隻是突然又出現了一個孩子,不論是從胎記還是對峙等各種方面葉家上下都無法分辨出孰真孰假,這才跟陛下申請由鎮撫司錦衣衛大人來親自督辦此事,還望大人明察,還我孩兒一個公道!”
上位的吏部侍郎聽完了葉英一口氣講完了所有的事情,點點頭看着下跪着的兩個孩子問道:
“葉英說的你二人可有異議?”
兩個人都應道沒有異議,那吏部侍郎點點頭,一拍驚堂木說道:
“這物證可有?”
那葉英一指兩個孩子說道:
“一個是生産之時那孩子的後背左側有一塊紅色的巴掌大的胎記。”
葉英的夫君點點頭補充說道:
“當時孩子出生的時候一直不哭,不論是打是掐都沒動靜,農戶怕孩子死了,便用燒紅的爐鈎子在胎記的位置燙了一下,那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吏部侍郎點點頭,雖然這胎記的物證之前的葉家已經檢驗過無數遍,但既然是對簿公堂那就要一步一步的按照規矩來執行——
所以她命二人将衣裳撩起來,仔仔細細的和其他人檢查了一遍那胎記,兩個人身上的可謂是一模一樣,不論是用手搓還是用燙水毛巾熱敷,皮肉都弄得有些發紅還是依舊。
除非是有人刻意的模仿僞造,否則就真的見了鬼了。
這點衆人驗證找不出破陣之後,吏部侍郎回到主位接着詢問二人可還有其他證據。
此時下垂眼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佩遞了上去,而那圓臉的孩子見到之後随即嚷嚷起來:
“這玉佩本是我随身攜帶的,隻是進京都城之後被人偷了去!”
“肅靜!”
吏部侍郎打斷了這孩子的叫嚷聲,随即仔細檢查了一下玉佩,發現成色極好,水頭很足,定然是跟堂下的小孩子家境不相符的東西。
葉英及時補充道:
“這玉佩我們葉家驗過了,是真的,隻是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葉英搖搖頭沒有在說話,看向自己的夫君他已經是落下淚來,這幾日和這兩個孩子在府内分别相處了一段時間,他隻覺得這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他甚至覺得這兩個都是他的孩子,分辨不出哪個是假的。
随即葉家又将自己的判斷呈了上去,大部分都是一些難以判斷的條件。
吏部侍郎看過之後給其他四部看了一番,随即便說道:
“堂下跪着的二人,可有什麽話要講,你二人之中必定有一個是假的!我勸那假千金盡快自首,還能看在你主動承認的份上從輕處置,不然.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吏部侍郎這話說的是铿锵有力,隻是在她講完之後堂下的兩個孩子動作出奇的一緻,竟然都不斷的磕起頭來,邊磕頭還一邊說——
大人!我才是真的葉家千金啊!大人!明察!
眼見着堂下之人沒有任何的變化,物證葉家這邊已經全部拿了出來,吏部侍郎看了一眼玉歌之後說道:
“來人,将鎮撫司調查的人證都帶上來!”
首先上來的是幾個穿着像是叫花子模樣的,一看便是乞丐,那小老鼠見到上來的人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還不等吏部侍郎說話,那乞丐們一眼便認出了下垂眼的小老鼠,指着她便說道:
“小老鼠,不是都說你死了麽?你居然在這裏?!居然還冒充戶部侍郎的千金?!”
那下垂眼神色閃爍,嘴巴卻很硬: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從來都不認識你們,還請官老爺明察!”
“哎,她說她不認識我們!”
幾個乞丐哄堂大笑完全不顧及這裏是公堂,那吏部侍郎皺皺眉頭神色很不好看,拿起驚堂木狠狠地拍了兩下厲聲喝道:
“放肆!這公堂之上豈是你們嬉笑怒罵的地方?!”
堂堂吏部侍郎真的發起火來氣場十足,幾個乞丐瞬間就熄火了,有些尴尬的抓耳撓腮一陣最終還是将矛頭對準了那小老鼠。
“你未免也太沒有良心了,當初你還是個嬰孩的時候是我們将你撿了回去。”
其中一個乞丐頂着一頭灰撲撲,亂蓬蓬的頭發說道:
“如今你發達了就想一腳将我們踢開,你忘了當時是誰把你從垃圾堆裏面翻了出來,誰帶着你讨生活的!”
小老鼠的面色不好,卻也沒有反駁一句,藏在衣裳後面的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耐着性子等到那些乞丐七嘴八舌的說完之後才開口道:
“我不知道她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不是什麽小老鼠,我是葉家的千金。”
“先将她們帶下去。”
吏部侍郎對這幾個乞丐的印象着實奇差,讓她們将自己的口供一一簽字畫押之後便将人帶了下去。
随即便說道:
“指揮使大人,可以将你們找的人帶上來了。”
玉歌會意,做了一個手勢不一會手下的錦衣衛便帶着一個人上了公堂。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幾天在鎮撫司大牢之中癡癡傻傻的人。
錦衣衛專門請了郎中灌下了幾副醒神湯,例行詢問了一番,那人清醒之後很好說話,秃噜秃噜的就将自己的生平和來這的目的說了個底掉。
此時這人正跪在公堂之上,簡單的報了一下自己姓甚名誰,祖籍哪裏,伴随着這人的報備,魔羅将外出錦衣衛穿回來的當地官員證實了的戶籍信息遞了上去。
吏部侍郎仔細核對了一下發現确實無誤,這才讓他繼續說下去。
“小的.小的是十三年前,我姐姐有一天突然身受重傷的從隔壁村子跑過來,帶着這孩子,囑咐我這是貴人的孩子,一定要看好了,養大之後再将她帶回京都城”
那人淚眼婆娑的看了一眼那圓臉的孩子,終于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巧兒便将她抱在了懷中。
可那孩子似乎是有些窘迫,尴尬的看了看周圍的人,最終還是垂下頭來不肯說話,也不流眼淚。
等到那中年男人哭夠了之後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其實她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
此時吏部侍郎措不及防的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對着那下垂眼兇惡的說道: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官老爺,我”
那一直垂着頭盯着那一直流淚的中年男人的下垂眼顯然是被吏部侍郎突然發難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剛要爲自己辯解,就看到了呈交物證之後站在不遠處的魔羅。
到嘴邊的話一下就止住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魔羅的方向,臉色和嘴唇一下子就白了,顫抖着嘴唇說道:
“你”
此時她的信念就在這一刻崩塌,原本以爲必死無疑的人此時正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下垂眼瞬間就明白了——
是那人沒有将這人處理掉,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就已經是一顆棄子了!
“沒錯,是我。”
魔羅主動站出來說道:
“你想不到吧,那天我親眼看到你走出了葉家的後門朝着窯窟而去,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宛如被人抽幹了精氣神一般,那下垂眼神色落寞了一瞬,随即咬着牙說道:
“大人,小的冤枉!我真的是葉家的千金!”
小老鼠的腦海中浮現出那黑白交織宛如水墨畫般的影子,告訴她說——隻要咬死不說便沒人能那她怎麽樣。
“孩子,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此時那葉英的夫君已經忍不住沖了上去,看着和自己很像的那雙眼睛,他曾經深深地相信這就是他的孩子!
而此時被打斷的小老鼠的雙手被葉英的夫君拉着,感受着他那雙涼涼的沒有溫度的雙手,小老鼠的眼神之中閃爍出悲哀的神色,輕輕地叫了一聲:
“爹爹.”
“我是你的孩子啊,我一直都是你的孩子.”
此時小老鼠的眼中滿溢着的都是真誠和孩子的期待,而那葉英的夫君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好孩子,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孩子該有多好,隻是不要再去騙人了,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了.”
買了一個新的鍵盤今天會到,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新的【蒼蠅搓手】這可能就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hhhhhh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