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城。
就在兩天前,蕭廷現身于此,以阿卑羅王的名義,與大夏宣戰,同時在當日屠殺了超過五千的完顔王室将士和江湖正邪兩道人士,潇灑離去。
神玄、魔道。
當這兩個詞組合到一起的時候,完全可以和恐怖劃等号。
如今兩天過去,天水郡城的街道依舊還保留着當初的瘡痍。
過往行人少之又少,大量的店鋪都關了門。
朝廷、江湖、魔道。
任何大事的發生,百姓都會被動承受着無妄之災。
不過作爲天水郡城最大的酒樓,天水酒樓依舊還開着。
此刻,這酒樓的大門前,有一老一青年的二人組。
“叔叔,我們真的要上去嗎?”
“克兒,你知道白駝山莊爲何立下不到頂尖不入世的規矩?”
這倆人組,便是西毒歐陽鋒,和其“侄子”,老色胚歐陽克了。
針對歐陽鋒的問題,歐陽克給出了回答:
“江湖以武定高低,若不到頂尖,入江湖也不過是受人擺布。”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當初老夫要去華山搏一個威名!你看這些年,我白駝山莊雖隻是名門,遠不如那些大派成員多,但行走江湖,誰不給我白駝山莊三份薄面?”
說到這裏,歐陽鋒頗有些自傲。
不過這神色,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可惜啊,天下風雲出我輩,對于老夫來說,已經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一甲子之後,便應了那下半句。”
歐陽克急忙道:
“叔叔,一入江湖歲月催雖是警世名言,但叔叔身爲天悟境頂尖高手,也不過百歲,尚有兩百歲可活,假以時日,叔叔修爲必定會更進一步。”
歐陽鋒感慨:
“是啊,老夫近幾年也有這種感覺,原本停滞不前的修爲,似乎松動了不少,可惜啊,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家夥,就是再翻騰,也離沙灘不遠了。”
歐陽鋒拍了拍歐陽克:
“克兒,你要努力修煉,雖然伱的天資不如天驕榜上那些人,但背靠白駝山莊,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爲參天大樹。”
歐陽鋒囑咐道:
“克兒,若有一天老夫死了,你萬萬不可莽撞,報仇,十年,百年,都不晚。”
歐陽克大駭:
“叔叔,您怎麽會說這樣的話?您”
歐陽鋒嚴肅道:“克兒,聽叔叔的話,走吧,回白駝山莊去,大亂将至,老夫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未知數。”
歐陽克建議道:
“叔叔,咱們可以一起回白駝山莊啊!你隐退江湖不行嗎?”
歐陽鋒雙手附于身後,悠然道:
“若是真的說退就能退,那還能是江湖嗎?老夫若不來參加這次宴席,恐怕,連白駝山莊都保不住了!”
歐陽克堅定道:“叔叔,侄兒要與你一起!”
啪!
這是歐陽克從小到大被打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因爲得罪了陳默。
這第二次,也跟陳默扯上了關系。
歐陽克知道歐陽鋒對他很是溺愛,所以也知道,一旦歐陽鋒動手打他,那必然心意已決!
歐陽克恍惚了下,也沒有管自己英俊臉龐上那紅彤彤的五指印,隻是眼中許滿了淚水:
“叔叔.”
歐陽鋒咬牙:
“滾!滾回白駝山莊去,不到天悟境,永遠不得離開山莊半步!若老夫有命回來,再來檢驗你的修行成果,若你有任何懈怠,老夫定然要狠狠教訓你!”
歐陽克再不言語,後退三步,雙膝一軟,跪了下來,沖着歐陽鋒三叩首。
歐陽克雖然修爲不咋地,但眼界還是有的。
這次由大夏第一天驕慎遠,和天機樓默公子“聯名”舉辦的誅魔宴,就是爲了解決最近在雍州殺得血流成河的大魔頭:
阿卑羅王!
那阿卑羅王,已經是破入神玄境的不世強者。
歐陽克沒有見過神玄境,但他聽歐陽鋒說過,神玄和天悟之間的差距,比天悟和地回之間的差距還要大數倍!
短短兩天時間,阿卑羅王兩次出手,造成一萬三千人喪命!
其中甚至有八千都是完顔王府的嫡系精銳部隊!
這等戰績,已經超過歐陽克的認知了。
歐陽克也終于明白,爲什麽自家叔叔會将神玄作爲畢生的追求。
如果真要與阿卑羅王分個勝負,那需要付出的代價,必然不會小。
縱然是天悟境高手,也不敢擔保自己能活下來。
歐陽克這三叩首,也是在與歐陽鋒道别。
歐陽鋒長歎一聲,打出一道掌風,直接将歐陽克吹走。
“孩子,原諒爹.”
不知何時,東邪黃藥師已經走到歐陽鋒的身邊,感慨道:
“當真是一幕溫情好戲,恐怕也隻有你這親侄兒,能讓你如此心系了吧?”
歐陽鋒冷笑:
“黃老邪,你别說老夫了,你收的幾個徒兒死的死,叛的叛,唯獨你那女兒孝順你,你不也百般疼愛?”
黃藥師撫着胡須:
“疼愛是自然,不過老夫可沒你這麽心憂,畢竟老夫,可是有一位好女婿!幸好當初沒有将蓉兒許配給你那廢物侄兒!”
歐陽鋒罵道:
“混賬,黃老邪,你再嘴碎,老夫就把你給毒啞了!”
黃藥師:“你當老夫的九花玉露丸是擺設不成?”
兩人從華山論劍之前就已經不對付了,針尖對麥芒是常有的事。
陳默出現在酒樓二樓的窗戶口,看着下方二人,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兩位老施主,既然來到此地,那還是先放下恩怨,上樓來吧。”
歐陽鋒立馬收起了之前的狠厲,客氣道:
“多謝慎遠大師提醒,老朽這就上樓來。”
一旁的黃藥師依舊保持着自己的孤傲性子,不屑道:
“老毒物,你這脊梁骨看來是軟得很嘛。”
歐陽鋒心裏早把黃藥師給埋汰七八遍了。
當初在王庫前,陳默以一敵六,最後連白雲城主葉孤城都來了,依舊保持不敗。
黃藥師到底是哪根筋不好使,還敢這麽嚣張?
有個牛逼的女婿了不起?
就是真把郭靖叫過來,嶽父女婿倆一起上,都不見得是陳默的對手。
還擱這兒人五人六的。
難怪桃花島這些年不受人待見。
歐陽鋒懶得跟黃藥師掰扯,快步上樓去。
黃藥師緊随其後。
而到了二樓,兩人才發現,這樓上,可是有不少老熟人!
丁鵬、鸠摩智、金輪法王、血刀老祖,這幾位曾經同樣在王庫前敗于陳默之手的頂尖高手全部到齊。
除此之外,還有曾經号稱雍州第一英雄的雪山派掌門白自在。
白雲城主葉孤城、明教教主張無忌,還有華山大弟子令狐沖,也在場!
葉孤城獨自坐在一桌,張無忌和令狐沖,則是和陳默以及假扮爲“默公子”的阿憐坐在一起。
畢竟張無忌和令狐沖與陳默關系比較好,能聊到一塊兒去。
不過歐陽鋒卻注意到,白自在的身後,還有一位看着傻不溜秋的年輕人。
左手拿着雞腿,右手還拿着筷子不停夾菜往嘴裏噻,吃得滿嘴油。
但那雙眸子中,隐隐閃爍着特殊的白光!
這是絕世功法達到登峰造極境才會出現的瞳孔異象。
歐陽鋒一愣:
“這年輕人,是誰?”
當初在冀州舉辦的群英大會,金烏婆婆史小翠本打算帶着石破天一展神威,卻不想大會還沒開始,遇到了陳默,兩人一番切磋,金烏婆婆三觀碎了一地,也就沒讓石破天上台打擂。
而雪山派作爲雍州的本土大勢力,自然也會前來。
陳默之前也跟白自在客套了兩句,順便跟石破天切磋了一下。
說是切磋,其實就是兩人握了個手,用内功拼一拼罷了。
時隔兩年,石破天這個挂壁的内功越發深厚,修爲一路飙到了天悟境巅峰,而且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都已經溫養圓滿。
隻要将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貫通,石破天就會一舉超越衆多老前輩,達到半步神玄。
這速度,着實是快!
如果石破天未來真的還能得到俠客島的太玄經,那石破天就會成爲當世真正意義上最年輕的神玄境高手!
但如果俠客島沒那麽快發邀請函的話
陳默也多撇了石破天一眼:
“那這當世最年輕的神玄,恐怕得花落小僧家了。”
黃藥師自然也注意到了石破天,一時間那是驚爲天人!
身爲少林弟子,又是第一天驕,陳默的内功強,這理所應當。
怎麽一個不顯山不顯水的無名小子,内功居然比他還要強?
“哎呀,黃老邪,老毒物,你們倆别擋着路啊,老叫花子聞到了好香的酒味,好香,哎呀,口水滴答呀!”
在歐陽鋒和黃藥師的身後,一身破布衣的白胡子老乞丐從兩人中間穿過,直奔陳默這邊而來。
歐陽鋒:“這老乞丐怎麽也來了?”
黃藥師:
“以老乞丐的性子,邪帝舍利再現,他怎會袖手旁觀?”
一般的乞丐,怎會讓五絕其二如此讨論?
來的這位老乞丐,正是北丐幫幫主,九指神丐洪七公!
洪七公站在陳默面前,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雙手合十,行了個佛門禮節:
“慎遠大師,老叫花子我,可否讨杯酒喝?”
陳默趕緊起身,回敬道:
“阿彌陀佛,小僧見過洪七公前輩,不過小僧乃少林弟子,是不沾酒的,美酒,是華山大弟子,令狐少俠的,所以洪七公前輩,是找錯人了。”
陳默說完,令狐沖就已經拿起酒杯,将自己葫蘆裏的酒倒了一杯出來:
“洪七公前輩,晚輩已經喝過幾口了,若前輩不嫌棄的話.”
“诶!不嫌棄不嫌棄,俗話說,酒是越久越醇,但這杏花釀,非得是山野裏自然生長的杏樹,取七成的花來釀制,再等杏兒熟了,二次釀制,一年内,才是風味最佳之時。”
“女兒紅難得,杏花釀,也難得呀!”
洪七公雙手接過酒杯,先是聞了聞,随後滿臉陶醉:
“哎呀,就是這香甜的味道。”
令狐沖哈哈大笑:
“早聞七公乃是酒中豪傑,如今一見,所言非虛,七公,請坐!”
“诶,坐就免了!”
洪七公眨巴眨巴眼:
“老乞丐我呀,還是跟老毒物和黃老邪一桌,這倆呀,脾氣一個比一個差,老乞丐我得看着他們,萬一砸了場子,不大好,不大好。”
令狐沖笑得雙肩都在顫抖:
“七公您老随意就是,不過您不必太擔心,前幾天,七大豪傑敗于慎遠大師之手,其中就包括黃藥師和歐陽鋒,有慎遠大師坐鎮,這倆掀不起風浪。”
在暖香閣的運作下,陳默獨挑六大豪傑,再敗白雲城主的驚世戰績已經開始在江湖流傳。
陳默也早已經用無影鳥将信寄到天機樓。
等下一期天機冊,陳默就不再是第一天驕了!
洪七公點了點頭:
“嗨呀,此事老乞丐我也是略有耳聞,起初老乞丐我還不信,但如今一看慎遠大師,嚯,這皮啊!比城牆轉拐還要厚!”
陳默:“.”
洪七公拍着腦袋:
“哎呀哎呀,說錯話了,慎遠大師莫要怪罪。”
陳默淡笑:
“七公言重了,不過此次前來赴宴的頂尖高手不少,小僧未必有閑工夫理會歐陽鋒和黃藥師,那就勞煩七公了!”
“不勞煩,不勞煩!”
洪七公抿了一口酒,那雙眼都眯成了縫:
“就憑這杯酒,這事兒啊,老乞丐也幫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洪七公走後,令狐沖叫冤:
“诶,慎遠,這酒好像是我的,七公卻是幫你辦事兒,這不對呀!”
陳默:“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聽。”
令狐沖:“聽什麽?”
陳默:“又有人來了!你猜是誰?”
令狐沖皺眉,仔細聽着腳步。
說是聽,其實,是用感知力在探查罷了。
令狐沖思索道:
“這腳步有些太輕了,一點聲音沒有,輕功卓越,内功也相當深厚,啧,修爲比咱倆還要高不少,着實有些難猜啊。”
坐在令狐沖身邊的張無忌拍了拍令狐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令狐兄。”
令狐沖費解:
“無忌兄,臉色怎地如此怪異?”
張無忌:“你多多保重!”
令狐沖不滿道:“無忌兄,你說得在下像是要死了似的。”
令狐沖剛說完,樓梯口就出現了一位身穿紅衣的“大美人”。
令狐沖哐當一下摔到了地上:
“我滴個乖乖,真要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