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血衣的領導,天煞盟衆人也失去了主心骨,盡管有着莽山和獨眼龍兩人的極力控制,并沒有生出内亂出來,但是幾近絕望的氣息仍然壓制着所有天煞盟成員喘不過氣。
血煞盟的力量已經全部都收縮到了七星嶺最高的山峰玉樹峰,他們将在最高出的山巅,展開殊死一戰。
天空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接着是接連幾聲焦躁的謾罵聲,謾罵聲越來越小,沒過多久一道人影跌落下來。
本是與司空夜鏖戰的血衣,被突然沖過來的葉空住持一杖重擊在後心。
而後葉空住持更是絲毫不顧及江湖道義,直接以二對一,将血衣打成了重傷。
那一道跌落雲端的身影,便是血衣。
血衣落敗,莽山和獨眼龍率領的天煞盟也遭到了圍攻,見無人關注自己,井空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翻身向山崖下跳去。
山下便是湍急的河流,順着河流北上就能一路穿過栖霞宮和鶴汐國,到達擎雷閣所控的地域。
司空夜怎麽也不會猜到,井空早就在他們剛一到七星嶺時,便已經策劃好了去路。更是不可能有人猜到,他會反其道而行之,轉向西北逃去。
“糟了,井空不見了!”
正在佯裝戰鬥的玉麟忽然說道。
鍾離急忙回頭搜索井空的身影,那一道原本跌坐在石牆之下的身影,此時完全消失了蹤影。
“這個狗東西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到處都是砍殺的人,這麽亂的環境,這要如何去找。找不到那個井空,司空夜一定不會收你爲徒,不如你和我一起殺出去,咱們換個勢力再想辦法!”玉麟神采奕奕道。
“不行,我才剛剛得到一個上位的機會,不能就此錯過,要知道即便到了其他勢力裏面,沒有卓越的功勳,隻憑借不錯的修煉天賦,同樣很難向上爬,想要取得足夠的權柄不知何年何月。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鍾離堅定的看着玉麟。
“但是井空已經丢了,擎雷閣那麽護短的家族,司空夜肯定會找你麻煩的!”玉麟有些擔憂。
“不用怕,剛才他司空夜自己都跑出去和人打架去了,我還能輕易料理的了你不成?被你引開也是情理之中。何況我看他對這個私生子也不是很上心,他早知道來七星嶺是爲了救兒子,但是來之前也看不出他有半點着急的。”
“我反倒是擔心你。”鍾離看着玉麟,憂心忡忡:“山下來了太多的人,他們其實和井空那個瘋子也沒有什麽區别,殺人,也是他們的唯一目的。你想要逃出去,難了。”
“别擔心我,大不了損失一個玉符,我總不會死都要留着玉符當陪葬品!”玉麟笑着說道。
而後,玉麟一個閃身躍至山崖邊,不甘的大聲吼道:“你這個卑鄙的小人,以如此下三濫的手段赢我, 我不服,我們重新比過!”
聲音越傳越遠,玉麟的身影也越來越低。
噗通一聲,落進了湍急的河水裏。
鍾離張了張嘴,無語的看向山崖下面,除了湍急的水流,再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爲了脫身你跳崖就跳崖,倒是跟我說一聲啊,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這時司空夜也落了地,向鍾離走了過來。
鍾離低下頭悔恨道:“都怪我太過戀戰,一時失察導緻井空失蹤,之後更是連那個和我糾纏的天煞盟頭領都沒有殺死,隻是将他打落了山崖,是我太無能了!”
既然是自己的失誤,鍾離不如自己承認錯誤的好,也能在司空夜面前領一個好印象。
果然,見到鍾離主動認錯,司空夜臉上的寒意也收斂了許多。
“井空本就是個難以測度的人,沒看住他也不怪你,你能打赢那個和你差不多的對手,已經證明了你的不凡,不必妄自菲薄。”司空夜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下子鍾離都有些疑惑了,那個井空真的是他的兒子嗎?兒子丢了這個人怎麽一點都不着急,這兵荒馬亂的,他居然一點都不擔心他兒子會出事。
司空夜在七星嶺又搜查了幾圈,沒有發現井空的身影,便也就不再執着,帶着鍾離離開了。
他們不是天煞盟的人,也不是參與剿殺天煞盟的人,而且司空夜的名頭還是有很多人都知道的,他要走,沒有人能夠攔他。
“雖然你沒有完成和我的承諾,但是這事不怪你,他不肯回擎雷閣,看來還是緣分未到,不過這一趟出來也不算全無所獲。回去之後,準備好拜師禮!”
難得一直不苟言笑的司空夜居然開了一個玩笑出來,鍾離連連答應。
至于鍾離的來曆,鍾離索性借用了栖霞宮來給自己打掩護,栖霞宮成了他的出生地,他的母親曾經是栖霞宮中的一個女弟子,曾經和外面的男人私通生下來他,他的身份自然是見不得市面的,因此一隻藏在深山老林裏。
直到不久前,被偶然打獵的栖霞宮弟子發現,便開始了逃亡生活,但是他心地善良,從未傷害過一個栖霞宮的人。
如此一個簡單的故事,很容易就取得了司空夜的信任,因爲他越是聽下去,越是感覺這個故事和他那個私生子的事情很有對比性。
同樣都是見不得人的身份,同樣都是被人驅逐奚落,一個就算是逃亡也不忍心害人,另一個卻是假裝出乖巧聽話的樣子,背地裏卻用這幅笑臉将自己的兄弟姐妹開膛破肚!
司空夜被鍾離的故事折服了,相識的過程本就是和栖霞宮相關,現在提出這個理由,司空沒有半點的質疑。
而且司空夜心中也藏着些惡趣味,栖霞宮和擎雷閣不對付,若是有朝一日兩方成了生死之敵,擎雷閣最勇猛的戰士,卻是出自栖霞宮,這樣的情形隻是稍微想一想,就讓人覺得十分的有趣。
七星嶺斷崖下,先後跳崖落水的井空和玉麟,也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實現之中。
等到有人反應過來天煞盟可能有人會從河流中逃走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們早已經順着河水沖出了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