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開始那些人和你有過節,還說得過去,但是濱海鎮呢?濱海鎮我們沒有一個人知道它的存在,若非是偶然遇到,恐怕直到多少年以後,也未必能被發現。”
“就是這樣一個城鎮,與你我全然無關的所在,你依舊是以無比殘忍的手段将他們屠殺,這隻是爲了殺人取樂麽?”
“現在我明白了,沒有人天生就是喜歡殺人的變态。也因此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過去。當所有的說法都無法解釋清楚的時候,就隻能以瘋子來論斷了。”
“你痛恨的不隻是以前傷害過你的人,還有其他所有你見到的人,殺過的人,也包括天煞盟的人,你希望所有人都去死。”
從山崖下迎面吹來的風帶着不少的水汽,吹到人的身上,讓人感覺頗爲陰冷。
被當面拆穿了,井空也沒有半點慌張,反而是笑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我從一開始就是有着消滅所有人的想法,我以爲天煞盟會是我的朋友,但是并不是,天煞盟勢力雖大,但是氣魄太小。幾十年出來犯一件案子,你們終究還是見不得光的可憐蟲。”
“怎麽說我也參加了天煞盟十年時間,天煞盟扶不起來,我就隻有給他一記猛藥,逼着他起來!”
血衣眼眸稍有些意外,“這就是你洩露消息的理由?”
他原本還以爲井空是從某個大組織裏出來的,但是因爲某些原因變得殘忍嗜殺。若是利用的好的話,可以成爲将來将刀插進那個大組織裏的契機,到那時天煞盟才算真正的走到全世界人的面前。
沒想到他隻是單純的渴望殺人,渴望殘忍虐殺,他仇恨的是一切人類。
甚至因爲天煞盟的謹小慎微還主動洩露了天煞盟的行蹤,來逼迫天煞盟走向正面,成爲他瘋狂的一份子。
這也是爲何那些人隻是清絞了那四百個人,而對他們所在的酒莊視而不見的原因,不是他們視而不見,而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麽多的人,就在他們動手地方的不遠處,更多的天煞盟成員喝的酣暢淋漓。
血衣想要利用井空,不想井空也在利用天煞盟,人總是要有自己的價值,才會被利用。當人沒有了價值,也就沒有了被利用的可能,下場就隻有死。
血衣一把将井空掐在空中,冷笑道:“現在的你對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還有什麽遺言麽?”
“你知道内奸是我,還要爲了保下我殺死蒼狼,是爲了什麽?”井空聲音終于有了一絲凝重。
再是瘋狂的人,也有自己所在意的東西,可能是自由,可能是生命。
“因爲那時的你有利用價值,蒼狼隻是一隻聽話的狗,算不得什麽。隻是現在你的價值消失了!”血衣冷冷說道。
井空忽然明悟了什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從始至終,你根本就不曾在意背叛,不曾在意内奸,更不曾在意死去了四百名兄弟。因爲你隻将他們當成了狗,狗是不是聽話,都隻是狗,永遠不能和人比!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提價值兩個字,我忽然明白了,你若是想要殺我,根本不會和我廢話這麽久!”
“你想要屠滅擎雷閣,恐怕是癡心妄想。區區一派之力,妄想滅殺聖人,别做夢了!”
擎雷閣!
血衣心中一驚,他早就知道井空來頭不會小,沒想到居然出自男氏第一家族擎雷閣。
擎雷閣閣主司空辰是聖人境界,家族龐大無比,天才比比皆是,根本不是天煞盟這樣的勢力能夠挑釁的。
即便是附庸于擎雷閣的勢力,也沒一個好惹的,這是一個龐然大物,血衣想要吃下擎雷閣,是絕對不可能的。
井空落在地上,鄙夷的看着血衣:“怎麽,害怕了?剛才想要在天下人面前揚名立萬的底氣,隻是被擎雷閣區區三個字給吓倒了?”
“你和擎雷閣什麽關系?”血衣沉聲問道。
井空扭了扭脖子,懶洋洋道:“司空夜是我爹,我娘是個丫鬟,因爲名不正言不順,我連司空的姓氏都得不到。私生子受人白眼是應該的,我娘隻想當一輩子丫鬟,我爹也不管我,我就隻能自己找回來場子。”
井空頓了頓,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那些兄弟姐妹啊!我其實很想知道我和他們究竟有什麽不同,我就把他們拆了一分一分的瞧,一寸一寸的看。我和他們明明是一樣的啊,爲什麽他們是寶貝,而我是廢物?”
“一開始,那些蠢貨們還以爲他們隻是貪玩跑了出去,到了後來小孩子們開始一個個失蹤,那些大人也終于發現不對勁了。”
“他們不知道是我做的,也找不到死去的孩子去了哪裏,他們焦急的派人去找,派人将剩下的孩子保護起來。這一次,還是沒有我。”
“嘿嘿,我當着我爹的面,将他最喜歡的小女兒,我的妹妹,撕成了兩半,有趣,有趣!”
血衣臉色不太好看,他怎麽也沒想到,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别的井空,居然是一個十足的變态。
他們是邪道,是壞事做盡,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但是惡和變态,是有區别的!
而且區别很大!
“你爲什麽不笑?”井空疑惑的看着他。
“對了,一定是你沒有看到,你要是看到了我爹的表情,錯愕,憤怒,愧疚,痛苦,怨恨全都凝聚在一起,你也會笑出來的。”
如果表情有顔色,那一定是彩虹色!
“夠了!”
血衣握了握手掌,止住想要殺他的沖動,轉過身去,道:“天煞盟再有消息流出,不論是不是你,我都會殺了你。”
“天煞盟要做大做強,需要更多的血液,但不是盲目的去殺戮,那是自尋死路。”
“天煞盟終有一天會踏足擎雷閣,将那些自诩正義的人全部誅殺,但還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