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的反應也并沒有超出他的預料,無非是從未了解過公主,就前來求親,讓他心中不喜罷了。
沈金池臉上從容不變,忽然笑道:“陛下,之前的幾位朋友想要赢取伏夕公主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以伏夕公主驚爲天人的美貌,對男子而言自是天成的誘惑,但是讓那幾位望而卻步的,是公主的脾性。”
“公主在陛下的疼愛之下長大,難免會有所驕縱,這些在外人看來不夠矜持的一面,才是讓他們退卻的原因。因爲他們自認駕馭不了伏夕公主!但是在我沈金池看來,公主這番性情乃是真性情,是不掩飾不做作不虛僞的好女孩,正是我的良配!”
墨衍眼神微眯,輕聲道:“難得碰到不嫌棄公主刁蠻任性的男人,朕是應該選擇他把公主嫁出去,不然那過了這個村,可未必還有這個店了。”
沈金池聞言大喜,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說動了天空之國的皇帝,看來這個皇帝果然和傳言中一樣,是個不懂政治不懂人心的武夫。
沈金池喜形于色道:“謝陛下成全,我這就回去……”
墨衍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道:“不用急着回去,天色還早,回去了也無事可做,不如留在此地多和朕說說話,朕和你乃是第一次見面,卻是覺得和你說話甚是舒服自然,不如今後你就留在宮中吧!”
留在宮中,有着好事?
朝夕和皇帝的後宮相處,總是有機會發生點什麽香豔的事情,雖然這位皇帝的後宮并不富裕,但是各個都是美若天仙的仙女,能亂他一次宮闱,也算不枉來着世上一遭。
心中正樂的沈金池忽然心生警兆,冷汗頃刻間淋滿了全身。
能夠留在宮中的人除了宮女,就隻有太監,皇帝剛剛說想要把他永遠留在宮裏,豈不是就是想讓他當太監?
沈金池頓時感覺裆下一涼,冷汗直流道:“草民也覺和陛下聊天十分舒暢,隻是草民家中還有事,不能時常進攻陪陛下聊天,是草民的過錯!”
沈金池差一點就忘了,這位陛下是靠打敗了前女帝而上位的,就算他智謀膽略再是愚昧,也是一個實打實的亞聖強者,是可以輕易就能要了他的命的人。
“今日草民妄言赢取公主是草民的過錯,請陛下原諒!草民這便啓程回薊縣,認清自己的位置,再不敢妄自尊大!”
墨衍嗤笑一聲,看來這小子是以爲自己是那種一言不合就要暴起殺人的二愣子,才在自己生氣之前,連忙把一切過錯全都說出來,把你要發火的話全都堵回去。
墨衍可不會吃他這一套,墨衍轉而說道:“妄自尊大沒有問題,隻要你能爲了自己的目标前去努力奮鬥,就是帝國所支持的。聽聞前不久你在東北已經站穩了腳跟,現在來到洛邑向朕提親,是想到中原發展了?”
墨衍這話說的雲淡風輕,就像是普通人之間的拉家常一般,但是這番話卻是讓沈金池心中方寸大亂。
誰說這是一個沒有謀略的武夫的?一個武夫能喜怒不形于色的和你談論敏感的話題?武夫能終日不幹實事,卻是真正的手眼通天?
沈金池此刻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皇帝,不僅實力天下無敵,心智謀略更是深不可測,現在的沈金池隻想立刻從這個人面前消失,永遠也不再回來。
沒錯,他就是這麽想的。
如今天下初定,天下的修士人人都在爲了自己而活,聽上去雖然不錯,但是誰都知道,這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至少一個人勤勤懇懇的修煉就是一個漫無天日的過程,這樣的結果将責任落實在每一個人頭上之時,也同樣将權力落在他們頭上。
特别是習慣了依靠權力來獲得利益的那些人,就更是遭不住刻苦修煉的罪,墨衍利用人心思靜來達到國泰民安,他沈金池就要利用久處自治下的人心思動,來争取民心和助力。
廣陽郡已經被他掌控的差不多了,隻要能夠赢取公主,自己便能合理在洛邑站穩腳跟,作爲自己的大舅子,皇帝還能不幫自己不成?就算不幫,隻要他什麽都不做,依舊不能阻攔他争取到那些靜極思動的人心。
這就是他以後起事的資本,靠天賦和修爲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他要靠自己的腦筋,走到那個站在所有人頭頂上的位置。
這就是沈金池心中的野望,隻可惜這個野望在見到墨衍之後,完全變成了失望。亞聖這個詞,是近幾年才出現得頻率高起來了,但是對于亞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沒有一個定論。
按照前境推論,十個賢人境便能對抗一個超凡境,二十個超凡境便能對付一個天人境。
以此類推,隻要有幾十個天人境,想要對付亞聖也應該不在話下,有了這樣的簡單概念之後,沈金池對亞聖的尊敬也就沒有多高了。
直到這一次親自見到墨衍之後,他才知道,亞聖強大的不隻是力量,還有他深不可測的智慧,自己的小把戲從一開始就已經被他給看穿了。
在他面前,自己竟生不起絲毫的反抗之心,心中總有一種念頭,再敢動那些不應該動的念頭,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自己謀劃了這麽久的戰略,居然就因爲自己的一次求親行動給放棄了,也不知是該悔恨還是該氣憤。總之沈金池失落的離開了洛邑。
沈金池剛走,一道身影便飄然而至墨衍身邊。
“此人所求甚大,絕不是輕言放棄之人,現在不會輕舉妄動是因爲你的帝國還算穩固,等到什麽時候亂起來了,他必定是第一個站起來反抗你的。”
墨衍身側,黎清眼眸斜看向一方說道。
“所以我應該先下手爲強,二話不說把他殺了先?”墨衍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