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軍和大新國軍隊如海水倒灌蜂擁而入,軍隊後方,黎清出了一次手後便回到了王駕之上。
宰輔範思哲看着那瘋狂湧入的軍隊,對黎清問道:“陛下,稷下學宮關于機關和陣法的應用首屈一指,陛下何不從高層入手,将稷下學宮收入囊中,這些都是人才,就此毀了未免可惜。”
“這片領土确實人傑地靈英才輩出,但越是這樣的人才,就越是不能獨善其身。并沒什麽好可惜的,不能爲我所用,自然爲我所殺。”黎清淡淡說道。
範思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幾個月以來,黎清對稷下學宮步步緊逼,從各方面對學宮進行了封鎖,稷下學宮内早已是人心惶惶,不時有人出逃出去,此時仍願意留下來的,都是稷下學宮的死忠派,想要招降何其之難。
而這些時間稷下學宮一直都是步步退卻的狀态,對黎清的挑釁視而不見,時時示弱,這些舉動無疑讓原本對稷下學宮信任無比的學子,也開始逐漸的懷疑起來。
之前的幾次勝利都是假的嗎?
有人質疑便有人質問,對于這種問題,稷下學宮高層也都是采取了沉默的态度來應對,好像所有人面對大新帝國的步步緊逼都是在默認了一般。
失望,失望的情緒在學子中間發酵,也在新加入的蒙家軍之間發酵,墨沖等人對這一點很是清楚,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這種事情是沒法解釋的,總不能告訴他們,這是墨衍事先交待過的,萬事以保全自己爲重,而他本人并不在吧?
若是告知實情,隻能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好在墨衍在稷下學宮表面的身份隻是學子,學宮對于學子本身管教就不嚴格,細問起來也能以學宮不幹涉學子自由來搪塞,隻是效果并不十分的好。
“師父,您告訴我稷下學宮還有希望嗎?”
“希望自然是有的,隻要我們同心協力,衆志成城,就不會有度不過去的難關!”
“師父,别再騙我了。如果團結有用的話,鹹陽也就不會被打下來了,黑甲軍也不會這麽猖獗,黎清那個女人也就不敢在我們周圍修那麽多的兵營。墨衍是不是已經走了,他已經放棄了稷下學宮,放棄了我們是嗎?”
“你怎麽能這樣想,墨衍是我們稷下學宮最初的發起者,也是稷下學宮最後的保護傘,稷下學宮對他來說也無比的重要,他是不會放棄這裏的。你忘了,他還有家人在學宮,他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所以他并不在學宮,對嗎?”
“……”
“師父,徒兒要走了,我躲過了血劍派,躲過了秦國,躲過了黑甲軍,躲過了蒙家軍,現在繼續留在稷下學宮,我躲不過去了,您也不會躲得過去,徒兒勸師尊早做打算!”
一師一徒正在交談,一名準備逃走避難的學子路過此地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狠狠的在地上唾了一口。
“我們早就被人抛棄了,還傻傻的等人來救,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要是真的有人來救,那個人早就來了,何必等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看着吧,等學宮的人死光了,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你對學宮不抱希望自行出走,我不怪你,但是我希望你記住自己是稷下學宮學子,是全天下最卓越的學宮,你在這裏應該學到的是自立自強,而不是将自己當成一朵花來對待!這個世界時時刻刻都在大浪淘沙,沒有人能庇護你一輩子,你不去努力拼搏,就隻會被淘汰掉!”
“老師說的真好呢,那老師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螳臂當車?”
“飛蛾撲火也可!”
“困獸之鬥吧!”
又是兩人結伴走過,無情的嘲諷出口。
那名教習臉色鐵青,厲喝道:“難道你們當初進入稷下學宮就是爲了尋求一個庇護所?現在稷下學宮遭遇危機,你們身爲學宮學子,不想着爲學宮出謀劃策,反是謀劃着怎麽逃走。你不想着抵抗,隻會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到了外面又有誰能幫你?誰能庇護你一輩子?楚國王都是如何滅亡的你們都忘了?”
當時秦國鐵騎還未殺到壽春,壽春城内的達官貴族就已經跑了個七七八八,連軍隊也紛紛變成了逃兵,有人逃跑剩下的人自然不願意爲了這些人拼命,一個接一個的争相逃走,以至于秦國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楚國的王都。
“老師這般說可就不對了,我們一不是達官貴族,二沒有抵抗的實力,老師您看看我們,都隻是賢人境的實力,連人家黑甲軍吐口唾沫我們都接不住,有沒有我們沒什麽兩樣。我尋思自己留在這裏也是給學宮拖了後腿,這是我的錯,等日後學生學有所成了,再來報答老師!”
那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帶着滿滿的嘲諷,曾經敬畏的老師,此刻也沒有了半分的敬畏。
類似的話幾乎發生在稷下學宮每一個角落,大災之下人心思變是必然會有的,蝼蟻尚且偷生,常人誰會尋死?
後來的三人見初始和教習談話的人還有些猶豫不決,明明都做好了離開的打算,卻在這個時候又猶豫了起來。
“蠢貨,别人随随便便幾句話就讓你連命都能掏出去了?留在這裏又如何,螳臂當車雖然無用,但是爲了培養我們的學宮,爲了這些朋友,我願意爲之而戰,哪怕對手是兇殘的黑甲軍。”
“但是這個愚蠢的想法在我得知了學宮真正的掌權人時,老師說的這些鬼話就再也騙不了我了,也就隻能騙騙那些新來的傻子罷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還是說清楚了再走!”教習臉色陰沉道。
那名學子嗤笑一聲,“别以爲我們不知道,這稷下學宮早就是他姓墨的私産了,他的寶貝被人惦記,我爲什麽要爲了别人的東西拼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