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武宗山門大事小事都是司馬瑩掌管過問,如今倒是有了十足的掌門風範。
司馬瑩這一聲反問,明顯也是觸動了司馬進心中的那根弦,沒有人願意去當别人的狗,就算是能因爲當一隻聽話的狗能換來不少的骨頭,也沒有人願意。
司馬進也不願意,但是形勢所迫,不歸順的下場隻有一死,這也是有前車之鑒的,但是也并非選擇了歸順便是萬事大吉,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誰知道會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目前的秦王還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司馬進也隻能以此來安慰自己的不安。
司馬瑩看穿了司馬進的不安,冷笑道:“況且我司馬瑩自問隻是宗主夫人,無權左右武宗上下的去向,你再如何強迫,我也不會越權去決定武宗的歸屬!”
司馬進臉色難看,上一次來勸降失敗回去之後被秦王一頓臭罵,當面罵司馬家管教不力出現此等敗壞門風之事,罵的那叫狗血臨頭。
這一次若是再勸降失敗,他司馬家在秦王心中地位也會随之而降低,畢竟一個毫無能力的家主,他的家族也應該都是廢物才對。
“司馬瑩,你想要帶着他們去死,你問過他們的意見嗎?他們就願意這麽不明不白的就死掉嗎?歸順的帝國,武宗還是武宗,何必爲了一個虛名而丢了性命?”司馬進苦口婆心道。
司馬進此言一出,頓時議事堂内靜了下來,這突然的安靜靈司馬瑩有些不安。
她已經看到了好幾人在偷偷看其他人的表情,自然是在借此判斷其他人的态度。
這說明有很多人都已經動搖了。
司馬瑩心中一緊,當初武宗擴張的太快,就算是對招進來的人員進行了嚴格的篩查,也無法保證門人的忠誠之心。
原本有墨衍這個宗主壓制,武宗上下沒有一個人敢有二心,但是這些人大範圍的剛招進來,就被派去了殘餘剿滅血劍派的任務,之後大部分的時間内,都沒有宗主的指令,甚至一段時間内混亂就是武宗的常态。
還好司馬瑩身爲司馬家最有天分的女子,在掌管宗門方面也有自己不錯的手段,利用宗主夫人的身份連拉帶打總算将主導權拿了回來。
但是這些都隻是暫時的,墨衍一日不回來,武宗上下人心浮動就禁止不了,特别是在秦國不斷的逼迫之下,還能忠貞不二的忠誠墨衍的還能有幾個人?
況且門下弟子,大部分是沒有見過宗主墨衍的,忠誠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奢侈。
在這種情況下,再奢求忠誠,那就是癡心妄想了,不說下層人員,就連高級的長老都有了異心。
至少靈霄就知道,和她同時選擇跟随墨衍的裴狂和常笑,此時就已經變了,他們就是暗中策劃武宗弟子投靠秦國的主力。
當初被墨衍稱贊有勇更有謀的糙漢子裴狂,也有了二心。
隻不過這些沒有人對司馬瑩說過,司馬瑩也并沒有和長老們很熟悉,因此她并不知道,事實比她想象之中的更爲嚴重。
靈霄搖了搖頭,對如今的武宗基本已經不做希望了。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不變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以讓一個銳意進取的人變得頑固不化。
時間也可以讓一個堅定不移的人,變得腐化不堪。
圓滑世故,懂得變通才是生存下來的宗旨。
原本已經臉色有些頹然的司馬進,此時見到武宗高層的表現,頓時喜形于色,得意的看着司馬瑩,嘲笑道:
“外室當家,終究名不正言不順,無人聽信啊!”
司馬進這是在嘲諷,司馬瑩這個宗主夫人的名頭并不穩固,因此下面人才不信服她。
但是事實上,不信服她的人絕非是因爲這個理由,反而信服她的人,是沖着宗主夫人的名頭去的。
司馬進這一句話,直接讓原本忠于司馬瑩的人也開始有些動搖了起來。
司馬瑩俏臉上蒙上了一層寒霜,但是卻說不出話來,因爲外室就是外室,這是無從辯解的。
見人心動搖的差不多了,司馬進鄙夷的看了一眼司馬瑩,玩味道:“你本是我司馬進的小姐,後成爲了墨衍的外室,這并不能成爲你号令武宗上下的依據,依老夫看來,武宗的未來還是掌握在他們自己手裏比較好!”
“自己手裏?如何掌握在自己手裏?莫非是讓他們誰想要走,就盡管走好了?”司馬瑩嗤笑一聲。
“非也非也!”司馬進拍了拍手,笑道:“老夫知道你們都是因爲宗主墨衍的名頭才進入武宗的,如今墨衍失蹤一年生死不知,武宗又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現在的你們再墨守成規也隻是取死之道,不如在最關鍵的時刻,親自當一回武宗的主人。我提議,各位關于是否接受帝國招安,進行投票,票數少的一方服從票數多的一方,還可保留武宗的完整。”
司馬進這話一說出來,不少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這些人不管是在什麽勢力手下,都隻是個聽從命令的角色,什麽時候親自參與過這等決定宗門生死存亡的大事?
可以說,這投票決定宗門未來的提議,比之武宗是否會接受招安,在衆人心中的重量更重一些。
“我不同意!”司馬瑩面色有些發白,從在場衆人的表情上都能想到,票選的結果定然會向帝國靠攏。
“我倒是覺得這個提議挺不錯的,墨宗主不在,咱們身爲武宗的一員不能就這麽看着武宗倒下,我們也不應再墨守成規了!”常笑長老笑着說道。
宗主不在,長老便已經是武宗最高的職位了,票選武宗的未來,有一名長老支持,這票選是必定會進行了。
“我也同意常笑長老的話!”裴狂站到了常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