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和秦國對抗,這小女娃居然孤身一人跑到了趙國的軍營,真是好膽量,要知道軍隊裏出現女人,那可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即便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一定是有極大的仇怨在内。
墨伏夕想了想,覺得也沒有什麽可隐瞞的,便将謝家的仇怨娓娓道來。
“我與秦王嬴季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本姓謝,乃是謝家最小的女子,那一年我剛出生,可能五個月,也可能八個月。”
“嬴季爲奪王位設計将先王和另一位皇子害死,我父謝邀成了他的替罪羔羊,謝家上下滿門抄斬。”
“所幸我母親情急之下将我封印在地下密室裏,僥幸得以逃過一劫。”
墨伏夕伸出了自己手指給廉頗看,暗紫色的手指已經不像剛出來時那般深刻,奸細的指甲也被她修剪過了,但是從指尖仍然能夠看出來,那一副貓爪般的痕迹。
墨伏夕沒有解釋爲什麽會是這樣,廉頗也沒有追問。
“這十年來,我日夜在謝家老宅參悟陣法,改造體質,爲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殺上秦宮,爲我謝家上下報仇!”
“可惜我的資質愚鈍,十年過去也隻是修煉到了大宗師境,體質更是朝着不可預測的獸類方向改變,這樣下去,隻怕我還沒有報仇,外界便已經改朝換代了。”
其實十年時間無人指導之下修煉到大宗師境,已經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但是相比她要面對的敵人來說,這樣的實力還是遠遠不夠。
“不久前,我認了一位兄長,是他将我帶了出來,并且引導我走向了更爲适合我的道路。老将軍可能聽說過他,他便是大周最後一屆人道大會冠軍,墨衍。”
廉頗愣了愣,恍然道:“怪不得你說你姓墨,想來墨伏夕這個名字便是他給取的吧。這一屆的人道大會非同一般,沒有親自去看實在是一大憾事。”
身在楚國的廉頗也聽說了墨衍在人道大會上的事迹,隻是聽起來便讓人倍感振奮,聽聞墨衍僅僅是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
如此驚才絕豔之輩,怪不得能培養出墨伏夕這樣的人才出來。
如果讓墨伏夕知道廉頗是這樣想的,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咬牙,那個所謂的哥哥除了丢給她一本魂修手劄之外,再沒有半點指導過她,從頭到尾就是她一個人在修煉!
短短半年的時間,将大宗師強度的靈魂力量拔升至天人境,除了魂修手劄的功勞之外,更多的還是她自己的悟性和勤勞。
“事實上,就在不久前,我差一點就親手報了仇。”說到此處,墨伏夕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份憤恨。
“哦?那時爲何?”廉頗笑着問道,他雖然知道墨伏夕不簡單,但是要說能夠報仇,他還是不信的。
墨伏夕調整了一下心态,檀口輕啓:“趙國大軍潰散之後,我便去往了燕國,結識了燕國的一位有名的刺客,荊轲。在不久前的一天,我和荊轲就在秦宮之内發起了對秦王的刺殺,可惜因爲一位亞聖的幹預,功敗垂成。”
亞聖?
廉頗瞳孔微縮,大陸上數千年沒有出現過亞聖了,所有人都以爲,到了天人境便是武道的巅峰,就連廉頗本人也懷疑着亞聖之境是否真正存在。
若是亞聖出手,他們行刺失敗便也是理所當然。
關于荊轲刺秦一事,他們還沒有收到确切消息,便已傳來了燕國被滅的情報,秦王惱羞成怒之下,頃刻間将燕國夷爲平地,由此也能看出秦國和燕國國力相差之大。
廉頗還欲再問細節,墨伏夕卻是搖搖頭站起了身,失望道:“或許,報仇真的隻能靠他了。”
說完轉身離去。
墨伏夕雖然沒有說出那個“他”是指誰,廉頗知道那人必然是墨衍無疑,隻是墨衍人在何處呢?憑他就能報的了她的仇?
此時的墨衍并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已經在這不知日月的時間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六道浮屠盤内,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衛三明和萬寶真人的傷勢都已恢複完畢,但是此時兩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他們已經老了,到了知天命的年歲,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突破問道的那一層桎梏。
内室裏的墨衍也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想來也知道是毫無頭緒,亞聖豈是那麽容易便能突破的,但墨衍不出關,終究是給了兩人最後一絲希望。
六道浮屠盤内,隐藏着的另一人陸神昌也暗自焦急,這都過去了這麽久,怎麽劍主還不回來。
墨衍給他的威脅實在太大,陸神昌每日躲在陰影裏從不敢冒頭一步,生怕一不小心着了墨衍的道,被擊殺可就滿盤皆輸了。
陸神昌隻能日複一日的躲在陰影裏,等待着劍主大人的歸來,哪怕見到那兩人就在某間房間活動,他也絲毫不敢有所動作。
劍王死後,在這六道浮屠盤裏,墨衍便是最大的威脅,陸神昌隻有拖死下去一條路可走,要他主動出擊是不可能的,殺不死墨衍,就算把那兩人都殺了也是沒有意義。
内室,墨衍盤膝入定。
如今距離參悟丹書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了,丹書上的道痕絲絲纏繞在墨衍身上,彙聚爲一團似霧似虹般的物質,不久又再度散開,之後再纏繞,周而複始。
這些都是丹書之上所凝固的道痕,墨衍想要以此悟道并非易事,墨衍本身乃是靈修,因爲意外原因導緻變成了靈體雙修,可是對于體修的那一套墨衍并不熟悉,加上這丹書之上的道紋亦不完整,因此墨衍即便是有着問道成功的經驗,在此時也有些茫然。
好在不算是毫無頭緒,鎮天不滅體在他感悟良久之下也終于有了反應,飄蕩在空中的道紋開始圍繞墨衍的身體盤旋開來。
每一次的凝聚再擴散的過程,道紋都會融入墨衍體内一些細微的道痕,雖然細微,但是卻毫不停歇,如此下去,隻要丹書之中蘊含的道紋足夠,即便是助墨衍一舉問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秦國,鹹陽,王宮。
“陛下,楚國項燕率領的項氏大軍戰力卓著,蒙恬将軍和李信将軍于城你和項燕遭遇,大戰持續了兩天兩夜,我軍大敗,李信将軍敗逃不知所蹤,蒙恬将軍正在殿外請罪!”
一名身材矮小,面上白淨的宦官尖着嗓子禀報道。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區區楚國項氏一族竟能擋住我大秦之兵?讓王翦去,朕就不信那項燕還能擋得住王翦?”
秦王嬴季冷笑着說道。
“奴婢這便打發了蒙将軍離去。”白淨宦官尖聲笑道。
嬴季點點頭,“還是你趙高懂事,去吧,讓蒙恬去北方近來匈奴也不安分,讓蒙恬去正合适。”
趙高應了一聲,提醒道:“陛下,自我大秦東征以來,龐将軍便沒有上過一次戰場,想來已有不小的怨氣,大公子嬴洛恐怕壓不住他啊!”
原本嬴季還想着是應該給龐居安排點征戰的活了,但是聽到趙高的話,這些想法頓時煙消雲散。
“嬴洛見識的應該也差不多了,讓他和龐居一起去西邊,月氏竟敢和義渠的人聯絡在一起,怕是圖謀不小,讓他們把那邊的事情給朕解決了,解決不好久别回來!”
月氏是秦國西部的一個小部落,部落雖小,但是戰力卓著打起仗來非常勇猛,不過在秦修築長城之後便很少有犯邊行徑。
前些時間,從義渠之地逃往月氏不少義渠的舊貴族,曾經義渠也是秦國的一大隐患,好不容易才殲滅了義渠的動亂,如今那股力量想要死灰複燃聯合月氏,定然所圖不小。
既然龐居想要打仗,就把這塊硬骨頭丢給他,順便也讓嬴洛跟着多長些見識。
趙高出門打發了準備請罪的蒙恬,又回到了王宮。
“大王,奴婢剛剛得到禀報,說有一隊自遼東趕來的使臣想要面見大王,那使臣自稱是燕王所派前來求和,還帶了一份禮物,裏面是燕太子丹的人頭。”
“奴婢沒有讓其進來,陛下尊貴之軀,怎可見那污濁腐臭之物,若是因此污了天顔,那可是罪該萬死。不過那人就在王宮外面,不知陛下準備如何處置?”
趙高一介宦官,被秦王賦予大權,但是趙高最懂事的地方就在于,他手握大權但是并不亂權幹政,而是事事都爲秦王着想。甚至在他心裏,已經将嬴季當成了天來對待,這一點讓嬴季十分的受用。
“如何處置?”秦王嬴季冷哼一聲道:“想要殺朕的人又豈是單單一個太子丹,朕就不信那燕王就不處心積慮想要朕的腦袋!讓他回去,告訴燕王,燕王想要求和可以,但是朕要看到誠意,讓他親自來向朕請罪!”
燕王已是驚弓之鳥,如何敢親自前來秦國?嬴季這麽說就是要不給燕王留下任何退路。
“是奴婢這便打法了他離去。”趙高出宮去趕人離開。
不過讓嬴季和趙高沒有想到的是,那使臣并沒有回去燕國複命,而是出了秦宮便如針如大海,再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