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楚王還未發怒,墨伏夕便是嬉笑道:
“小小問題又有何難?安将軍既然勇于爲大家增添笑料,我也隻能成全安将軍了。安将軍身上穿的原本是白色亵褲,應當是特質棉布制作而成,當屬上等好料,奈何白色衣物天長日久沾染良多,安将軍又是個念舊的人,如今早已變成了灰色!”
聽完墨伏夕的話,現場衆人頓時笑作一團,這小丫頭嘴還真是損,不論真假這麽一猜,那就是黃泥巴糊褲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堂堂大将軍總不會當堂脫光了褲子來證明自己清白吧?
惡人還需惡人磨,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是要比他更不要臉才行。
安世科臉變成了豬肝色,若是對方都是随口瞎說的,他還有底氣反駁。
可這年歲不大的小丫頭随口一說竟然全都正确,安世科連爲自己辯駁的心思都沒有了。
原本看戲的衆人,見到安世科的表情頓時一愣,莫非這還被人給猜對了不成?
堂堂大将軍,真就不洗澡不洗亵褲?
貴族都是有奴隸有下人伺候的,這種不洗也不換亵褲的行爲,除了某種惡心的癖好之外,似乎沒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釋。
“咦~沒想到安将軍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内裏居然這等重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虧老夫前些日子還想和安家聯姻,幸好今日出了這檔子事,要不然老夫一世英名到頭來還要擔上一個惡心親家!”
“老大人這話說的,難道安家還能全都是有這樣重口味的嗜好不成?”
“這誰知道,近日之前,那安世科不還就是許多人眼裏的乘龍快婿?”
衆人好像看安世科一眼便能聞到那臭水溝一般的味道一樣,紛紛躲得遠遠地。
身邊各種調侃和奇怪的目光打在安世科身上,頓時讓他無地自容,臉色一片羞惱。
但是他不敢反駁,當着大王的面,再亂說話一旦大王當真了,搜查之下,結果可就是欺君之罪,這罪名他擔不起。
想要逃離這裏可大王沒說話,他又不敢走。
怪就怪他想要出風頭還撞到了楚王的槍杆子上,而且墨伏夕還是個有真材實料的人,否則今日被羞辱的那個人,定然不會是安世科。
然而墨伏夕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小丫頭可是非常記仇的。
“我不僅知道你穿的什麽顔色的亵褲,還知道你早上吃了什麽,一開口便是滿嘴惡臭,像什麽臭雞蛋臭豆腐臭魚爛蝦,什麽味道熏人,什麽味道惡心你就愛吃什麽,離你這麽遠都被熏的兩眼冒金光!”
墨伏夕這麽一說,原本礙于情面沒有躲避的官員也急忙拉開了和安世科的距離。
“我說怎麽總感覺有陣陣惡臭,剛才我還找了半天沒找到是什麽東西腐敗了,原來是安世科将軍,真是,額,年輕有爲!”
“什麽年輕有爲,這是口氣不小啊!”
“啧啧,真是沒想到安将軍除了那種不雅的癖好外,居然還喜歡這一口,怪不得安将軍好像胃口不佳的樣子。”
而安世科的臉色則更白了幾分,身子氣的直發抖,腦袋垂道胸口不敢看衆人的表情。
“陛下,臣身體不适,請容許臣先行告退!”
楚王臉皮微抽,裝作若無其事道:“安将軍身體有恙便去修養,等恢複康健了再來面見寡人。”
“是!”安世科臉上的冷汗總算是止住了。
楚王是讓他改掉這些奇怪的壞習慣,再來面見楚王,這句話的含義誰都明白,耳旁的笑聲在耳邊似乎那麽的刺耳。
看着安世科落荒而逃,楚王失望的歎了口氣,楚國的将軍和那些真正的名将比起來,草包太多了。
若是廉頗老将軍被人這般嘲諷,就算被戳了個正着,也絕不可能就這麽慫的咽下這口氣。
楚王怎麽可能當着楚國上下,還有外人的面,讓自己的将軍落下面子?
歸根結底還是扶不起來的爛泥。
墨伏夕也沒有再糾纏的意思,她出來隻是向衆人表現自己的能力,如今目的已經達到,繼續把人趕盡殺絕就顯得自己氣量狹小了。
才十一歲的墨伏夕,對人情世故,意外的不陌生。
“還有人質疑本姑娘的能力嗎?”
此時的墨伏夕冷哼一聲,倒是氣場十足,除了零星幾個爲墨伏夕叫好的人,其他人則是臉上一片尴尬。
楚國相國李園見狀,站起身來,笑道:“墨姑娘好本事,當初姑娘在趙國李穆帳下的功績,雖鮮爲人知,但是想要打聽還是并不難的。可以說,李穆能夠抵擋的住秦軍的鐵蹄,有一半的功勞要算在墨姑娘頭上才是。”
聞聽李園這話,在場衆人又是一愣,難道這小女娃還是個無名英雄?
楚王也起身端起酒杯,笑道:“這第二杯酒,就敬墨伏夕姑娘的一身好本事,寡人在此向墨姑娘保證,定不教墨姑娘這一身好本事埋沒!”
楚王都定了調子,其餘人也不管其中内情如何,急忙附和的向墨伏夕敬酒。
墨伏夕也不怯場,大大咧咧的就往口中灌酒。
以她天人境界的靈魂,這些酒再來多少都不可能真的讓她醉下的,因此對别人敬酒也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酒過三巡,見楚王有些微醺,墨伏夕出口問道:“不知大王打算如何安排在下,聽聞項燕将軍已經前去迎戰,兩軍交戰正酣,故……”
楚王擺了擺手,含糊道:“區區蒙恬李信,項将軍能夠擺平,墨姑娘的本事應該發揮在更有價值的地方才對。”
墨伏夕微微訝異,更有價值的地方?
“不知大王打算如何安頓在下?”墨伏夕再一次問道。
可能是喝了些酒,楚王也難得松了口風,吐露出了心事。
“楚國太平了三百年,三百年下來武道世家傳承大多物是人非,别看楚國幅員遼闊,江東子弟千萬,但是這麽多的楚國人卻隻有項燕一員大将拿得出手。反觀秦國,數年征戰,人才濟濟。”
“白起、王翦、王贲、魏冉、龐居,就連小将李穆都是一員猛将,秦軍犯邊,除了項将軍,我楚國竟再無一人可以應敵!”
“如今楚國唯一能擋秦軍兵勢的也隻有這高大巍峨的壽春城了,寡人想讓墨先生依據壽春城的地利,将壽春打造成一座堅不可摧的堅城,任秦軍強大無比,也隻能望城興歎!”
相國李園不知何時來到了楚王身邊,笑道:“大王你喝醉了,不如先回寝宮休息。”
楚王一愣,打了個哈哈:“啊,哈哈,說的也是,寡人有些喝多了,寡人在此你們也拘謹,李園你代寡人招待各位賓客,寡人便先去了。”
楚王喝多了,先行離去。
墨伏夕也回到了自己的作爲,神色複雜。
楚王想讓她去守城,他已經預知了楚國擋不住秦國的兵馬,她的到來隻是給楚王多了一些負隅頑抗的底氣。
楚王從頭至尾就沒有想過将秦兵打回去,明知道楚國太平年代過了太久,還不想着富國強兵以備應戰,而是奢求别人來爲他守城,保住他楚王的地位。
這樣的楚國,值得她爲之付出嗎?
舉國上下,除了一個項燕,竟然沒有一個人對秦國有作戰的想法的。
無論是相信項燕能夠抵禦秦軍,還是亂世下得過且過的心态,秦國都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每一個人身上。
壓的喘不過氣來,還是在苟活度日,可以想見一旦項燕和秦國的戰事不利,會有多少人隻是想着逃命,想着投敵。
魏國的結果如何?
大梁城城池堅固,亦有王侯大将堅決守城,秦軍強攻不下,魏國的民心亦可用,可是結果呢?
秦國王贲先下大梁南部楚國十幾座城池,确保後方安定,再引黃河水灌城,隻一個月便将魏國最後的堅城攻破。魏國徹底滅亡。
楚國已經沒有希望了,現在的楚國,地大物博,卻是關起門來故步自封,自大的以爲隻要他們愛好和平就不會有戰争的那一天。
即便是戰争真的來了,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着。
方才楚王所說的話,廉頗也都聽在耳朵裏,他廉頗雖然年邁,但是戰力猶在,雖心系趙國,但是楚王也從來沒有真正給過他軍權。
楚國國土幾近秦國,人口衆多,實力強大的修士大多不會選擇從軍,這一點上,廉頗對楚王的政治能力非常不滿。
一方面抱怨軍事力量欠缺,另一方面又對将士毫無信任,像他這樣的名将,千方百計請回來居然隻是算作軍事顧問,更多的還是表達他楚王禮賢下士的态度。
今天楚王這番話,也讓廉頗對楚國徹底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