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紅軍炮兵陣地由步兵迫擊炮,主戰坦克,進程,遠程炮組成。
橫向拉開将近兩千米的戰陣,目标對準牛背山,拼命的進攻。
炮口火光燦燦,出膛的炮彈從遠處看,如同一枚枚火炭被丢入山中。
大地在震動,藍軍合成三團的戰士緊緊縮在山中地道,一邊被震得七暈八素,一邊詛咒紅軍的不道義。
“他媽的,紅軍這幫兔狲也忒狠了,隻攻不登這是何意?炮彈配備的太多嘛?”
“誰知道呢,上面也沒命令,隻是說固守牛背山,連長都被炸得沒脾氣了。”
噗噗噗.
地道中又是一陣顫動,頂端的灰塵落下,更惹得藍軍一群戰士咒罵不已。
反觀紅軍這邊,那可是一個個精神飽滿,積極的不得了。
後方彈藥補給,源源不斷運送到陣地,他們就賭藍軍不敢正面相抗,擡炮彈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不少。
紅軍參謀長趙勝奎目光灼灼的盯着遠空,那裏有藍軍的直升機兩個中隊在外圍遠距離,牽制他們的火力。
但這些動作并沒啥用。
頂多爲牛背山減輕一點壓力,根本不敢進入己方的炮陣。
“唔,藍軍的航空中隊攻勢減緩,看來老徐該有動作了。”趙勝奎敏感的通過炮聲,意識到前方直升機群的牽制似乎變弱。
“不對,藍軍牽制的火力退了。”旅長彭天正詫異的說道。
牛背山區區一道山嶺,能阻擋重裝甲前進這倒不錯,可絕對擋不住重裝旅的火力轟炸啊。
直升機中隊撤退,要不了兩個小時,牛背山駐軍就會被炸得失去戰鬥力。
一時之間,兩人有些摸不清藍軍的意圖。
他們還在猶豫,猜測。
但藍軍這邊的大動作,已經展開了。
伴随旅部會議結束,陳銘拖敵,疲敵戰術安排下去。
各團牽引車輛統一出動,空車彙集牛背山朝南三公裏處,一字排開,車尾隔着山嶺,對準紅軍炮陣。
合成一團,合成二團,合成三團,旅直屬炮營,這些單位的車炮場,無數戰士将155榴彈炮上方捆上鎖鏈。
由陸航營出動三個中隊,直升機吊着榴彈炮車快速趕赴戰場。
放置在重型牽引車後,早已等待多時的藍軍戰士快速上前,填彈,調整坐标方位。
同一時間,藍軍169旅所有作戰單位整齊出動,合成一團,在杜龍飛的指揮下,全團抛開重炮,輕裝上陣,直奔牛背山東側。
合成二團同樣輕裝上陣,目标直指山嶺西側。
東西兩側各有紅軍一個重裝營駐紮。
重裝營火力再強,碰上藍軍合成團出擊,哪怕輕裝牽制,也絕對會造成決戰的架勢。
但藍軍的戰士,都已經接到了來自上面的死命令。
此次進攻,隻圍不追,隻打不攻。
主打的就是一個牽制,爲特戰營撕開兩道口子,讓全地形車進入紅軍後方。
陳銘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紅藍主力都被牛背山所阻,雙方望嶺對峙。
就算一團,二團能打退紅軍的重裝合成營,那敢追擊嘛?
山嶺那邊可是紅軍的主力,橫向拉開兩公裏,可以迅速調轉炮口支援。
比硬實力,紅軍可是銅頭鐵骨,最擅長烈度作戰,以己之短去碰敵人的長處,這可不是一名指戰員該做的事。
藍軍終于有動作了,并且動作還真不算小,數不清的戰車,人群,從駐地中出發,行成鋼鐵洪流。
直奔牛背山,這麽大的動靜怎麽可能瞞得住紅軍偵查兵。
炮陣後方。
已經得到彙報的紅軍旅長彭天正,眸光中閃過一絲疑惑,看向旁邊的參謀長,奇怪道:“這不是老徐的作風啊。”
“那老小子打仗号稱老諸葛,不是說他厲害,是形容他穩紮穩打,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這次轉性了?”
“難說,老徐爲人謹慎,硬打,我估計他還是沒那意思,虛張聲勢吧。”
參謀長趙勝率也有些不解。
據他們多年老戰友的了解,藍軍169旅現任旅長徐文千,可不是毛躁的人,如今藍軍還有一道天塹,牛背山還擋在這。
按照正常的思維來說,對方會借助這道天塹,盡可能的消耗紅軍主力,爲後續的決戰做準備啊。
這麽還全員出動了?
“不對勁,走,回指揮部。”彭天正語氣非常果斷,不容置疑。
兩人顧不得觀看戰況,準備研究紅軍的作戰思路。
若隻是拖住他們,完全沒必要一副決戰的架勢。
全員出動,在這狹小的牛背山兩側,能擺開戰陣嘛?若非決戰,還真有些多此一舉了。
印象中的徐文千,不會這麽虛晃一招。
紅軍的炮陣還在轟擊。
藍軍的部隊正在集結,大有一觸即發就決戰的架勢。
這種陣容,還真唬住了紅軍的兩名主要指揮。
“報告陳參謀長,前方合成三團已經準備就緒,合成一團和二團抵達指定位置,配合進攻的無人機大隊,陸航營,炮兵營,防空營,全部就位。”
藍軍169旅作戰指揮室内,熊久長作爲參謀部新任文書,接替了彙報的職責。
虎背熊腰的體型,配上雄渾的嗓音,能給人帶來一種未戰先捷的視感。
“傳令,各作戰單位,炮口對準紅軍,第一輪裝藥瞬發引信,給我打十分鍾的輪番極速射,放開了打。”
“記住,敵方不管有任何動作,隻進攻,陣地半步不移,分寸不退,給我打出紅軍下一步的意圖。”
“牛背山東西兩側撕開口子,送特戰營過去,去後方牽制,前鋒加快火力進攻。”
“沒有新的指令下達,任何單位不得擅作主張。”
“是。”
陳銘果斷下達了進攻的指令。
指揮部的開戰命令送到前方,藍軍開動了。
嗖嗖嗖.
轟轟轟.
地面的戰車由于天黑,人車協同容易出問題,陣地布置好後,瞄準紅軍方向開始炮擊,陸地并不熱鬧。
可空中的戰場那是相當絢麗,車載式無人機,直升機,劃過高空,朝着紅軍腹地進發。
後方電子戰大隊開始全力幹擾紅軍指揮以及防空系統。
要說比誰頭硬,藍軍或許稍微占下風。
可要說論誰花活最多,那必然是藍軍啊,他們作戰單位齊全,不需要借助軍級配置火力,自己就有。
航空兵團,遠程火箭炮,說拉過來就能拉過來。
土豪的令人發指。
藍軍作戰指揮室内,旅長徐文千站在一旁并沒有提任何意見。
他是因爲169旅實在沒人了,才下放到旅裏擔任總指揮,如今有陳銘在,有意看他怎麽指揮這場仗。
如今藍軍換指揮,隻有上面的團長和營長知道,紅軍和藍軍的戰士并不清楚。
依照老徐的性格,他可不會這麽打,就算拖敵,也要先抓兩個“舌頭”,摸紅軍兩個暗哨了解了解情況。
穩紮穩打的進行,不會跟陳銘這樣,上來就調動火力,全軍出擊。
這種作戰方式很瘋狂,也許會讓紅軍的指揮不習慣。
徐文千摸着下巴,獨自踅摸,看着陳銘下達指令後又在那研究藍軍的作戰分布圖,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實話,軍中的指戰員很多都有時代遺留下的問題。
就比如說他吧。
作爲老指揮員,思維被禁锢在戰術穿插階層,因爲他經曆過很長時間的劇本作戰階段。
部隊當時很不富裕,哪怕如今彈藥充足,還是難以改變獨有的思維。
可陳銘不一樣啊,他是新時代的軍官,沒有經曆過火力不足,綜合國力相對弱小的年代。
什麽戰術穿插,穩紮穩打,對他來說根本不存在,火力覆蓋才是真谛。
一場佯攻的拖敵之戰,都能動用全旅火力,幾乎全部出動。
這種布置很容易混淆敵方判斷,因爲,紅軍沒有這麽年輕的指揮。
有時候還真不是陳銘戰術安排多麽高明,所體現的不過是時代所帶來的代溝罷了。
可就是有用.
陳銘不知徐旅的想法,眼睛還在盯着藍軍的作戰部隊最新分布圖,眸光中不安分的光芒又在閃爍了。
摸了摸口袋中,已經被取下來的導演部領章,内心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老熊班長。”
“到。”
“火力處的車還在樓下吧?”陳銘笑着詢問,看那樣子,還是沒忍住。
“還在,參謀長,你這是?”熊久長一陣發呆,就連旅長徐文千也是心頭一跳。
“陳銘,你不會還要去戰場吧?”
“這恐怕不行,你目前作爲藍軍的指揮,必須坐鎮,打仗不是兒戲,身爲指揮官要有你自己的責任和擔當。”
“旅長,你說的我知道。”陳銘笑道,“隻是目前我們藍軍以實戰練兵爲主,如果一直在這裏等着消息,看不出我們己方部隊的情況。”
“更何況我目前的任職還沒公開,作戰不能以任何形式限制。”
“我隻是去近距離,估摸下紅軍下一步的作戰規劃,不會涉險。”
陳銘說的很認真,徐文千也知道這個道理。
他不是怕對方去偵查,打仗時,再高的指揮也有親臨戰場的時候。
若是沒有這些,還怎麽指揮部隊打仗?單單憑借下面的人彙報和請示嘛?
靠彙報打仗,無異于紙上談兵。
徐文千是擔心陳銘壓不住性子,出去帶着導演部的領章,跑人家紅軍地盤搗亂。
這種事,他不是幹不出來。
“行,偵查也可以,但是不能參戰,目前很多目光都在盯着你,這場仗,你不僅要指揮着打赢,還要赢得漂亮。”
“不能摻雜其他方式,取巧可以,但不能投機,知道嘛?”
“是,旅長!!”
“老郭,去不去?”陳銘得到旅長首肯,大聲的招呼正在指揮室埋頭看各部彙報的郭燦輝。
這老貨還真是一個合格的觀戰者,全程屁話沒有,就是盯着看,猛看。
也不知道在琢磨啥。
陳銘叫老郭一起去,還真不是照顧他,因爲剛才徐旅說了,此次作戰,可以取巧,但不能投機。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沒有去師部報道之前,以火力處的身份去偵查,那無話可說,那時候陳銘就是火力處的負責人。
但現在新的命令已經下達。
作爲藍軍新任指揮,肯定不能再以導演部的身份偵查。
包括熊久長,同樣不能,那是違規。
可老郭可以啊。
這貨編制不在藍軍内,帶上領章也無妨,有上校的頭銜,就算遭遇紅軍小分隊,也沒啥問題。
“去,走吧,我也去看看紅藍雙方作戰的場面,你就算不邀請,我也要去看看。”
郭燦輝很配合,跟徐文千打過招呼之後,三人鬼鬼祟祟的又出發了。
但這次不同,陳銘和老熊不能帶領章,并且身上還要挂激光模拟器,帶槍出去。
也就是說一旦遭遇紅軍,對方有權開槍擊斃兩人。
繞這麽一下子,就真不算作弊了,因爲戰争,本身就不會局限任何方式。
伱有能耐扮演一個妙齡女郎出現在戰場上都沒問題。
前提是,别把紅軍戰士惡心出陰影就行。
陳銘摘掉了臂章,換上作訓服,老熊還是三期士官的打扮,開車帶上兩人離開旅部。
路上。
郭燦輝盯着陳銘看了又看,神情無奈道:“陳小子,我記得剛說要過來時,你再三叮囑我來了就摘肩章。”
“不想被紅軍小分隊特殊照顧,如今我來了,你摘得倒挺快,我還要帶着。”
“拿我當槍使啊?”
“不要有感性的煩惱,咱們這是去偵查。”陳銘老神在在的說着。
壓根不接老郭的埋怨,都跟過來觀看了,多少也要發點光,發點熱吧?
169旅旅部,距離主戰場還有二十公裏呢。
一路上,軍車不斷行駛,遠處的火光沖天,戰況十分激烈。
十分鍾的輪番極速射指令已經完成,紅方部隊也被打懵圈了。
他們不是不知道藍軍出動的消息,可卻沒想到這次藍軍決心這麽大。
尤其是牛背山方位,原本被動挨打的局面徹底扭轉。
經曆一輪極速射後。
山中地道裏面的藍軍士兵,憋得臉色通紅,來到反斜面炮兵陣地,操作炮車,對準紅軍炮陣,予以反擊。
雙方炸得那叫一個歡實。
同一時間,紅軍指揮部的兩名指揮官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藍軍搞這麽大的動靜,到底是将牛背山定義爲最終戰場,借助山嶺這道天塹,決戰還是怎麽着?
戰略重心不同,布置自然不一樣。
搞不懂藍軍的意圖,作戰就難免會很被動,沒有主攻方向,被動迎戰的滋味可不好受。
合成5旅旅長彭天正,目光幽幽的聽着前線的彙報,有些疑惑。
“老趙,你說藍軍的老徐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轉性了?以他的性格會這麽麻利的調動所有部隊過來決戰?”
“這不太對勁,據我所知,藍軍的指揮應該不止老徐一個。”
“必須搞清楚藍軍的意圖。”
旁邊琢磨的紅軍參謀長趙勝奎點點頭,認同了旅長的說法。
“沒錯,我覺得這不是老徐的策略,安排偵察營去抓個藍軍的舌頭,問問這次藍軍的指揮除了老徐還有誰。”
“我總覺得這次布置有點不對勁,老徐沒有這種魄力。”
“行,你去安排。”彭天正說道。
“好。”
參謀長趙勝奎走出指揮帳篷,真不是他樂意跑腿,如今紅軍的技偵技術不如藍軍,被全面壓制。
他們的通用無線電裏面,五分鍾前就開始播放福州當地的山歌,這麽長時間過去,歌曲都循環到第二遍了。
紅軍的技偵人員還沒破譯,公共指揮無線電根本不能用,能用也不敢用了。
全都換成最樸素的方式——傳令兵。
“小高。”
“到。”
“去,電台聯絡前方偵查營,從牛背山東面僞裝過去抓幾個藍軍的舌頭,問問他們藍軍的指揮是誰,下一步指令是什麽。”
“是!!”
曆年演習作戰,并不是沒有俘虜,事實上,高科技再怎麽發達,很多老辦法都被沿襲下來。
尤其是大規模開戰時,雙方的偵查兵可不是躲後面休息啊。
抓俘虜,摸暗哨,化妝潛入,各種方法層出不窮。
隻不過紅軍在演習中容易被抓,這倒是事實,因爲藍軍人家是東道主,對地形太熟悉了。
很多時候,紅軍的偵察兵壓根看不到藍軍的人,等看到時,要麽迎面碰上大部隊,要麽擡頭就是十幾把槍對準腦袋了。
這次紅軍也是沒辦法,想盡快了解藍軍意圖,必須要抓一兩個舌頭,用最笨的途徑,來了解。
可參謀長趙勝奎也知道,這很難,沒辦法中的辦法。
畢竟,在自己地盤上被抓,那可真是“奇恥大辱”了。
伴随指令下達,一隊紅軍偵查兵,也開始鬼鬼祟祟的出發,從牛背山東面,繞過戰場,準備深入敵後抓倒黴蛋。
另一邊。
陳銘,老熊,老郭三人組,也即将抵達主要作戰區。
“參謀長,馬上就要到牛背山了,那裏炮彈無眼,咱們身上都有模拟器,還是不要去了吧?”
“嗯,不去牛背山,那裏的火力足夠牽制,從東邊繞行,遠離戰場,先看看情況。”
“好嘞。”
戰火紛飛中,一輛車,一隊人,正在對向快速移動。
按照他們的行進軌迹來看,一場美妙的相遇,是在所難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