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沒有過去發槍的地方,那裏需要登記槍号,個人編号,他嫌麻煩。
等其他組都領完再過去也不遲。
于是,趁組長還在安排任務,他幹脆跟着七組剛才解散的人一起排隊過去領取早餐。
競賽期間,吃飯都是奢侈的安排,完全是秉承吃完上頓不知道下頓什麽時候開始。
所以,排隊的人都很積極。
這已經是競賽的第二天,昨天一整天陳銘就吃了一份盒飯,今天清晨五點多的時候又吃了一份泡面,現在已經八點多了。
也許是野外的緣故,監察組推過來的餐車上面,早餐非常簡單,一個袋子裏面隻有兩個包子,一份豆漿,一個雞蛋。
“同志們,大家都注意一下,早餐不限量供應,打包好的并不是說一人一份。”
“隻要你能吃三份,那就直接拿三份,能吃五份就拿五份,隻要你們不怕等下出發的時候負重太高,多拿都沒關系。”
“但是有一條,絕對不能浪費,監察組同志會随隊出發,發現浪費的話會直接扣掉五十分。”
陳銘排隊時聽到這種吆喝,一陣咂舌,不限量供應是好事啊。
不浪費是軍人的原則,不用他強調,也不會有人觸犯,隻是聽到五十分這種懲罰,讓陳銘感覺意外罷了。
畢竟,那分可不好賺,沒這五十分,他的總分恐怕就不是目前的綜合第一了。
扣得時候倒挺容易。
七組其他排隊的人,隻聽到不限量,别的啥也沒聽見,基本人人都是照着三份早餐抓,就沒見誰拿一份的。
因爲都知道接下來,是一場真正體能與技能方面的較量,什麽時候還能得到餐食的補充,這誰也不能保證。
自然是能塞下多少就拿多少。
輪到陳銘時,他倒是稍微矜持了些,隻提了兩袋子,轉身就走。
不是他不想多拿,而是清楚接下來的競賽沒那麽容易,拿再多也要有時間補充才行。
屁大點的考核區,安排一個學員旅來抓他們二百多号人,過程不激烈,都對不起上面弄這麽多人過來。
反正陳銘隐隐有種感覺。
這次競賽,過程不會那麽輕松,能減輕身上的負重就盡量減輕。
領完早餐,陳銘返回七組時,一眼瞟見副組長郭燦輝領了四袋早餐,跑到一處背光的樹蔭下,一個指頭縫夾一個大包子。
吃得那叫一個香,整杯豆漿一口氣就給幹沒了。
看得陳銘一陣發呆,走過去笑道:“郭副組,你這八個包子,四杯豆漿,四個雞蛋,好胃口啊。”
“這包子都是學院專門往咱們這裏提供,一個個包的個頭比成年人手心還大,又不是外面買的那些饅頭餡的包子,伱至于吃這麽多?”
看到又是陳銘過來,郭燦輝額頭冒出幾根黑線,這小子是真不會看人眉眼高低啊。
明知道自己不待見他,怎麽還湊上來了?
但他又不能不回應,要不顯得太小氣了,隻得撇嘴道:“少說點風涼話,年紀輕輕你懂什麽,大油糊腸子不容易感覺到餓。”
“吃的再多點也沒啥,誰知道下一頓到什麽時候,再說了,你早上還有泡面可吃,輪到我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了。”
“餓了一整天,吃幾個包子我還嫌不夠呢,你小子一看就是年輕,小時候沒吃過苦。”
“嘿!!”陳銘咬着包子笑了一聲。
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副組因爲以前的事,不待見他,可那又怎樣?
吃飯期間是空閑時期,跟别人聊天沒啥意思,他就喜歡看郭副組那張不待見自己的臉。
陳銘自顧自的蹲在旁邊,很多參加競賽的人都沒有睡好,甚至都沒有睡,絕大多數人這時候眼睛都适應不了強光。
站在樹蔭下吃早餐。
兩人沉默了一會,陳銘咬着包子開口道:“對了,昨天晚上我退出的比較早,你們怎麽搞到七點多?”
“是統一那個時候結束了?”
“嗯。”郭燦輝嘴裏嚼着東西,含糊不清的點點頭。
“是啊,四個科目,我隻完成了三個,最後一個連我也沒有完成。”
“你小子運氣倒是不錯,年輕記性好,電腦操作也比我們熟悉,占了大便宜。”
“不過大多數同志都跟我情況一樣,我是看完不成直接走了,最後一個是被考官強行清場。”
“本來那一項考核是沒有時間規定的,但因爲昨天下雨,今天的科目和昨天的科目對調,參謀指揮作業競賽安排到今天。”
“那就不得不規定時間,要不然連續的競賽,精力方面不充沛,根本就賽不出原有的成績。”
談起昨天晚上的競賽詳細過程,郭燦輝感覺自己的胃口都不好了,少了一大半。
哪怕是面對陳銘這個“老對頭”,都打開了話匣子。
原本人是在那站着,看陳銘蹲着,他也蹲在地上,歎氣道:“唉,早先不知道有這種分析情報生成作戰态勢圖會這麽安排,要知道的話就提前準備準備。”
“還有最後手工計算作業什麽的,後面的都還好說,前面分析情報生成作戰态勢圖,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貨出的題。”
“滿屏幕幾千條情報,真正有用的就那麽三四個,一遍遍過濾都要幾個小時,不好整啊。”
兩個“難兄難弟”,蹲在樹根旁讨論的相當起勁。
不過,兩人也很默契,手裏的東西全部吃完後直接轉身就走,又變成誰也不搭理誰的狀态。
陳銘将手中的塑料袋子丢到指定區域,開始去找組長領取計劃書。
所謂的計劃書,就是在準備的時間裏需要帶哪些東西,各種測量工具。
除了這些,還要把他們居住的帳篷拆掉随行帶走,因爲考核這個科目規定要建立臨時指揮室。
提到這個,就不得不提,剛才陳銘提前向組長透露自己能力沒問題時,有多麽睿智了。
因爲其他三個非參謀長人員,經驗方面不足,那就隻能靠體力取勝。
拆帳篷,裝帳篷,半路上攜帶全部都是他們三人的工作。
陳銘分配的工作很簡單,他去準備望遠鏡,以及需要手工繪制的所有工具,按照分工,給所有人員進行準備。
這些東西又不用他到處去找,直接彙報給工作人員,對方拿過來之後,陳銘又丢給那三個拆帳篷的家夥。
讓他們帶着。
誰讓人家是專屬七組的後勤呢。
忙完自己的工作,陳銘也沒閑着,幫他們三人把大帳篷收起來捆着打包好。
這玩意等一下出發還要帶上,按照考核規定,隐蔽行軍最少十公裏,隻給三個小時。
當然,十公裏隻是一個說法,那地圖上面畫的有圓圈,怎麽着也畫的比原來路程遠幾公裏。
所有地點探查完,三個小時時間到,不管探查到哪種程度,都要立刻尋找地方搭建帳篷,建立臨時工作室。
然後按照探查來的消息,整合所有組的探查信息,進行完整繪圖,制定對應的進攻方案。
如果考核隻是這些的話,那根本就不難,抛開負重,陳銘感覺自己一個人就有能力完成。
難就難在隐蔽行軍這十幾公裏,如果單純的野外拉練,三個小時十幾公裏那簡直就是度假。
因爲按照地圖距離隻是直線十公裏,鬼知道具體去探查的過程當中,要精确判斷,還要野外陌生地形2公裏範圍内,多個目标點位置信息。
包括敵人的,各種特殊地形,都需要手工來繪制。
究竟會耽擱多長時間。
任務分散太嚴重,一整個組就算是有二十個人,到時候安排也會很麻煩。
因爲競賽期間,一切都要靠人力去探索,沒有無人機幫忙,更不存在計算機繪圖。
這還沒算那些學員旅的兵,會不會突然跑出來搗亂,萬一隐蔽行軍期間碰上他們。
這才是最難的。
競賽組沒有探測器,全憑借着雙眼,雙手,雙腳,還有自身的經驗來完成。
敵軍駐紮在哪不知道,有什麽探測手段也不清楚。
甚至學員旅到底有多少人都不得而知。
在這種情況下隐蔽行軍,哪怕人家不會刻意來搜索他們,難度都不會小。
陳銘微微思索着,手中拿起領來的望遠鏡,朝着遠處認真觀察。
不止他一個人,其他組也有不少人在提前偵查即将前進的路線,試圖看出點什麽。
可惜,周圍都有山嶺阻擋,視線延伸非常有限,根本看不了太遠。
于經驗無關,這本來就沒啥偵查的意義。
陳銘觀察一番,随手放下望遠鏡,準備工作也到了後期。
七組這邊,帳篷已經打包,測量工具也已經盤點了幾遍,确認沒有缺失。
監察組的人主動跑過來給他們備案槍支,裝上激光模拟器,發配95-1式自動步槍。
也許是因爲對面有學員旅的兵,這次作戰連空包彈都沒配發。
作戰的時候,要全靠激光模拟器瞄準射擊,信号接收,沒有子彈限制,卻也沒了打仗那種扣動扳機掃射的體驗。
對于這些,現場也沒人提意見,都在緊張的籌備。
各組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參賽第一天分數就已經拉開很明顯,都以爲後面有追趕的機會,之前緊張的人并不多。
但是到了第二天,得知後續隻有這一個綜合項,分數之間的差距就很容易讓人産生焦慮了。
沒辦法,本來上面是安排把這一項作爲第一項,就算是淘汰或者說加分不行,比較靠後的人也可以根據後續個人比拼來赢得分數。
誰曾想下雨把一切計劃都給打亂了。
這時候再不抓緊的話,明天參賽結束,那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所以今天的競賽,是所有分組相互角逐最爲激烈的一次。
很快,十點到了。
最後一項競賽出發的時間也就到了,作戰局負責人王海生帶領監察組成員,開始在附近通知。
“各組,準備時間已到,開始出發。”
“我提醒一點,隐蔽行軍過程最好按照考核規則,不要鬧出太大動靜,要不然競賽過程可能沒那麽順利完成。”
“開始出發。”
伴随指令下達,各組行動前,都被分配了兩名監察組和一名考官跟随。
監察組隻負責看他們會不會違規,考官是打分的人,也是最清楚競賽的所有環節。
“七組集合,走了。”
組長鄭宏宇揮手招呼,帶頭領着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出發。
陳銘在隊伍中間前行,懷裏抱着槍,頭頂,身上都帶着激光模拟器,臉包得跟個粽子似的。
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很嚴實。
組裏的成員基本都是同一副打扮,因爲國内對于生化的路障測試很重視。
尤其是對于軍官群體,出發前就說了他們每條路都可能經曆染毒路段。
但既然是隐蔽行軍,染毒路段肯定不會釋放白煙,來暴露他們的位置,唯一的選擇就是搞一些化學輕煙,有毒的氣體觸發器埋在路上。
隻要踩到,就會釋放毒煙,毒是真的,隻是那劑量就算趴上去聞,也頂多會有點頭暈罷了。
這就是爲啥出發前,作戰局提醒,染毒路段的測試,并非模拟,需要競賽隊伍帶上防具。
若是中招,就算不拖延進展,考官跟着也會扣分啊。
“所有同志,最後再查看一下個人物品有沒有帶齊。”
“競賽要求是全副武裝,看看有沒有缺少什麽東西,尤其是防毒面具,防化服,标繪所使用的測量工具。”
“不要有任何缺少,望遠鏡,還有分配的輔助類工具都要攜帶好。”
“等下隐蔽行軍速度可能會加快,大家按照剛才地圖上指引的路線出發。”
“标圖組,你們可以單獨行動,去地圖上标記的那些點位進行偵查。”
“測繪組,跟上隊伍前行。”
隊伍已經出發走了一二百米,組長鄭宏宇還在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提醒。
這個時候可不是嫌麻煩不麻煩的時候,萬一有一樣東西沒帶,走遠那就是真的麻煩了。
陳銘沒有被具體分配任務,就隻是跟着隊伍一路前行。
剛開始拿着那張不是地圖的地圖,衆人還感覺有些郁悶。
真正等出發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有這張地圖也沒用,因爲隐蔽行軍就注定不可能走好路。
剛剛出發。
七組二十人就專挑小路行走,至于考官和監察組,他們反倒是最輕松,身上什麽也沒帶。
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距離二三十米跟着。
手上隻拿着一些通訊器,向後方随時彙報情況。
野外競賽會伴随着一定危險,有些方面是上面提前設定好,讓他們這些參賽的人員闖過去。
也有一些是天然,這就沒辦法了。
監察組同樣也擔負着緊急救援的任務。
陳銘不用跟在後面的後勤組擡帳篷,剛出發前期也幾乎不會遭遇敵人。
至少也要翻過前面的那座山嶺。
因爲距離這麽近要是有動作的話,剛才他通過望遠鏡觀察的時候就能夠發現端倪。
隻是跟着前面的人行走,啥心也不用操,都讓陳銘感覺一陣無奈。
隻因組長挑選的這條路太難走了,爲了達到隐蔽行軍的效果,一直都挑選犄角旮旯的地方。
路況着實是讓人苦不堪言。
競賽選擇的這一片區域,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山區,連旅遊景點都不是。
大多數地點都沒有一條像樣的路,要麽是平坦的草地,有一些起伏,但還好不影響趕路。
要麽就是怪石嶙峋,全都是那種陡峭的土坡,昨天剛剛下過大雨,一腳踩下去能沒過腳踝。
對參賽人員的體能消耗非常大。
很多時候陳銘通過望遠鏡看到遠處有路可以繞行,能夠節省時間。
但是考官卻通知他們不能那樣做。
因爲按照競賽的規則,所有參加的分組在前期探路過程當中,是不允許碰面。
爲了隐蔽行軍繞路可以,但不能繞太遠,十一個分組十一個方向,隻要出現一點偏差,就很難最終完成繪圖這一項精細的工作。
用考官的話說,那就是地圖上出現一點偏差,到制定作戰計劃,再到最後進攻的時候,偏差可就太大。
随着路程越來越深入,标圖組開始陸陸續續脫離隊伍。
按照競賽規則,去劃分的地方進行探查,測繪。
隊伍人數減少,各自的分工也來了。
原本走在最前方的組長鄭宏宇,朝着後面招了招手,輕聲喊道:“陳銘。”
“到。”
“那什麽,你跟郭燦輝分一組,去前方探路。”
“翻過山嶺之後很有可能會遭遇學員旅的人,你們兩個小心點,後面後勤組速度跟不上,我帶人去測繪。”
“注意安全。”
“是。”
七組成員再一次分流。
連續走了幾公裏之後,原本的二十多人,現在隻剩下陳銘,副組長郭燦輝,還有胡源,以及後方三個擡帳篷的家夥。
就連組長自己,都分配出去單獨執行任務。
負責探路陳銘拿起手中的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前方。
事實上這會他們早就已經降低了速度。
哪怕這裏人數最少,隻要有後勤組跟着,也是七組的核心啊。
必須保證他們自身的安全,要不然連後勤組都遭遇襲擊的話。
就算外出的組完成的再好,最終無法搭建臨時指揮室,整個七組還是要全體擱淺。
郭燦輝也明白這個道理。
正拿着望遠鏡認真觀察四周,确定前行路上沒有任何部隊之後,大步走到陳銘跟前。
“你有什麽發現沒?”
“咱們出發已經半個小時了,路上一直平安無事,我建議趁着其他組完成任務之際,咱們走相對平展的路,加快行動。”
“要不然,後勤組速度太慢了。”
說着,郭燦輝還指了指後面三個擡帳篷的人,顯然,這家夥是準備換大路了。
不認爲有學員旅的人會在這埋伏。
對此,陳銘蹙眉沉思,他也感覺不會有埋伏,可又隐隐的說不上來哪不對勁。
要是一直走這麽偏僻的路,後方三人擡着帳篷,規定時間内也達不到競賽要求的十幾公裏啊。
咋辦?
陳銘考慮片刻,最終擡手指了指大路。
“走吧,我們先探一段,讓後面的人十分鍾後出發,我總覺得安靜的有點過分了。”
“總之,小心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