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手雷爆炸,沒有聽到慘叫聲,陳銘也不意外,他根本沒想炸到對方,一直被火線壓着,他也沒辦法順利轉移。
隻是用手雷震懾下他們,順便将經曆槍林彈雨依舊堅挺的手電筒關閉,給對方指引自己大概方位,省的他們抽出空子,又去找老熊班長他們的麻煩。
幸好軍用手電體積小,這才沒有被剛才的集火給打壞,要不然還真有些糟蹋東西。
陳銘微微一笑,攥着已經關閉的手電,在雪山中不斷奔行,不用擔心其他戰友安危,他反而可以放開手腳。
借着對方混亂的時機,再度狂奔。
爆炸餘波過去,由于沒有炸到他們,武裝團夥也并不知道手雷是從哪個方向丢過來。
當看到手電筒的光芒消失,氣得死死咬緊牙關
他們當然清楚這個人其實就是一個障眼法,爲的是讓後邊的人能夠撤下去,救治傷員,等待援兵。
但知道也沒用啊。
他們不得不對着陳銘的方向一直掃射,進行火力壓制。
因爲他的槍法實在是太恐怖了。
隻要被對方抓住機會,被他鎖定,那就如同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面對這樣危險的敵人,一群亡命之徒也不敢大意,更不敢讓他有半點開槍的機會。
于是,他們簡單判斷局勢之後,也開始朝着邊境線移動,同時抱着槍對準剛才手電筒光芒消失的方向不斷掃射。
想要盡快撤離。
陳銘聽到槍聲再次匍匐,好在這裏距離邊境線越來越近,山勢開始變得陡峭,有大石頭作爲掩體。
面對新一輪火力壓制的陳銘,隻能龜縮在石塊後方。
貼在冰涼的石頭上,側耳聽着後面的槍聲。
根據聲音判斷,對方應該還有十三人左右,這也就意味着,他接下來,要在敵人沖出邊境線之前,解決掉剩下的所有敵人。
1V13!!!
陳銘扯動幹澀的嘴角,苦笑着抓起一團雪塞進嘴裏,冰涼的雪水入口,可以讓他更加的清醒。
一打十三,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畢竟子彈無眼,戰争無情,任何一個失誤,小命都可能丢在這裏。
稍微思索了一下對策之後,感覺對方槍聲開始漸漸變得稀疏,陳銘再度打開手電筒,将手電筒挂在巨石上。
好家夥。
剛剛才減緩攻勢的衆人,瞧見如此挑釁的動作,鼻子都差點氣歪了,對着巨石打的更爲激烈。
不敢給陳銘有絲毫反擊的機會。
而此時的陳銘也沒打算繼續龜縮在這,不把敵人全部消滅,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罷休。
将手電筒擺放好之後,就匍匐着趴下來,小心翼翼的朝後爬着。
和巨石保持一段距離,陳銘這才朝着右邊匍匐前進。
在夜色的掩護下,他的行動很隐蔽,對面的目光,全都被那道燈光所吸,将子彈傾瀉在石頭上面。
足足過去半分鍾左右,他們之中,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手電筒的燈光幾乎沒有半點抖動,仿佛就是靜止着擺在那裏而已,如果有人拿着的話,就算是最穩的醫生,也不可能一點抖動都沒有。
意識到不對勁,他心中忽然有了些許的不安,大概已經猜到,被他們打了半天的那名邊防軍,或許早就依賴着燈光作爲掩護,離開了巨石範圍。
刹那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敵人神秘不可怕,槍法高超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神秘又槍法高超的敵人,很有可能已經出現在他們附近。
卻沒有被他們察覺。
以對方剛才槍法的精準程度,若是讓他開槍,自己人這邊絕對又有人要倒下了。
恐懼開始在黑暗當中蔓延。
他慌了,慌着開始丢棄夥伴,悄悄後退,想要盡快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然而這個時候已經太晚了,此時在另一處陡峭的石頭後面,有一杆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就像是鎖定了獵物的毒蛇,沒有給他任何反抗的餘地。
“砰砰砰!!!”
随着陳銘扣動扳機,熾熱的火焰從槍口中噴出。
一輪三點射,精準無比的擊中了他的後腦。
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是覺得後腦一麻,渾身的力氣就開始消散,眼底還帶着驚恐和茫然,重重倒地。
在最後的意識裏,他朦胧的看到,周圍另外兩名隊友也被後續的幾槍打中,轟然的倒在他身邊。
死灰色的眼膜慢慢覆蓋雙目,他隻覺得眼前一片血紅,渾身抽搐了一下,内心悔意充斥,也許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過來招惹這個國家的軍人。
他們,太可怕了。
但,沒有以後了。
這次,陳銘解決了三個。
剩下的十人徹底如同驚弓之鳥般,被深深的恐懼感覆蓋。
這才短短不到五分鍾啊,從手電筒燈光莫名出現到現在,不足五分鍾的時間,他們從二十多人,對戰邊防軍占據絕對優勢時,愣是減員一半。
但是他們沒有辦法,打是死,不打也是死。
根本沒有任何選擇。
隻能調轉槍口,繼續對着陳銘現在藏身的地方開始射擊。
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手段,就是用火力壓制,但伴随着人員減少,身旁一個個熟悉的隊員倒下。
再加上彈藥損耗嚴重,對方明顯擋住了撤退的主路線,這群烏合之衆,終于開始慌了。
他們或許狠辣,下手冷血無情,是亡命之徒,但面對幾乎無法逃脫的困局,無法奈何的敵人,隻想活命的他們,再無先前的鬥志。
正在恐懼蔓延的時候,壓倒他們最後一絲希望的槍聲響起。
沒錯,正是後續趕過來的熊久長,這位身高一米八多,體型如棕熊的壯漢,發現了前方正火力壓制的敵人。
根本沒有察覺從後面過來的他。
熊久長咧嘴一笑,抱着槍對準人群扣動扳機。
哒哒哒哒哒.
火舌噴湧,人群喋血。
身後的攻擊太過于突然了,突然到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七個人就已經中槍倒地。
突如其來的槍聲把陳銘也給吓了一跳,但局勢不明,他又不能貿然的伸出腦袋觀察。
槍聲戛然而止。
熊久長到底是經曆過多次實戰的戰士,打空一梭子子彈之後,根本就沒有觀察前方還有沒有敵人,連續翻滾着撲在雪窩當中,隐蔽自己。
血腥味彌漫。
槍聲止住,雪山間隻剩怒吼的狂風,似乎是在控訴這慘烈的戰鬥。
熊久長沒有動,陳銘同樣也沒動,槍聲消失不意味着安全,也許真正危險的時刻才剛剛到來。
沒錯,陳銘的謹慎并不是沒有道理。
對方最後十個人被班長熊久長幹掉了七個,還有三個。
但這三個卻是最難纏的家夥。
也是這一次人群的頭領,他們一直都在盯着陳銘的方向,身體隐隐的站在人群中間,前後都有人擋着。
當後方響起槍聲的時候,他們意識到不對勁,直接跟着其他人一起摔倒在地上,佯裝被擊殺。
他們曾經在他國海軍陸戰隊服役過,而且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服役的五年時間中,他們三人參加了無數場戰役,在很多國家的國土上,擊殺了被上司冠以犯罪分子名号的當地武裝。
可以說戰鬥經驗十分豐富,其中一個更是曾經榮獲過五星老,将親自頒發的榮譽勳章。
隻可惜,在最後一次任務中,失手打死了一名隊友,被趕出了軍營。
戰争,讓他們根本無法适應普通的生活,無奈之下,這才繼續幹一些類似的勾當。
他們很清楚這個國家軍人的戰鬥能力,或許邊防軍單體戰鬥素質沒有他們強,但戰鬥意志,絕對高出他們十倍不止。
這才是最爲可怕的敵人,因爲對方不怕死。
此時有着豐富作戰經驗的三人,全部偃旗息鼓,不再對着陳銘的位置掃射,更沒有管後方的敵人。
而是收起武器,匍匐在雪地上,靜待時機。
這時候他們僅僅隻剩下三個人,即便掃射,也根本無法形成火力壓制。
反而冒火的槍口,還會暴露他們的位置,隻會更加危險。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藏起來,等着對方露出破綻,然後一舉擊殺。
雪山的風帶着淡淡血腥味,這裏此時仿佛成了鬥獸場,是屬于陳銘這頭猛虎,和班長這頭棕熊,以及對面三隻嗜血惡狼的決鬥之地。
隻要他們任何一方先露出破綻,那就是死期來臨之時。
陳銘不能确定敵人還有沒有活口,但是他沒動,在聽,在思考對策。
熊久長也沒動,他知道陳銘那小子還活着,也佩服他的膽魄和作戰能力,作戰經驗他同樣不少。
很清楚戰鬥進行到最後,并不意味着安全,陳銘沒吭聲,他同樣不吭聲,安靜的趴在那裏,集中精力聽着動靜。
與此同時。
已經撤退的邊防二連,在較爲平坦的一處地方,将地面積雪清除,讓傷員躺一排。
大部分的傷員趙浩傑已經幫他們止住了血,但止血不代表就能活下去,還需要進行手術搶救。
在這雪山中,條件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他們隻能等待直升機趕過來。
好消息是,連長他們距離這裏已經不遠了,頂多再有十分鍾就能抵達。
趙浩傑檢查完秃子的傷勢,眸中閃過一絲決絕,聽着遠處的槍聲停止,他更是感覺到了陣陣絕望。
看着倒地的傷員,看着自己整日照顧的同班戰友,秃子臉上血色漸漸褪去,四肢開始變得僵硬,危在旦夕。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信封,起身走到吳兵跟前拍了拍的肩膀。
“小吳,如果我沒回來,就幫我把這封信寄回我家,告訴我父母,他兒子沒給家裏丢人。”
“你幹什麽?”吳兵瞬間瞪大雙眼,看着醫療兵平靜的面孔,順手拉住了他。
“不用你去,要去也是我去,論槍法,論格鬥,你哪樣都不如我,伱醫術高,這裏需要你。”
“還有我。”李炎又一次站了出來。
“還有我們。”一班和三班的戰士同時湧了過來。
沒有人知道這會他們受到了多大的心理折磨,聽到遠處的槍聲,想着陳銘和班長爲他們阻擊敵人,開辟生路。
這種滋味,比殺了他們都難受。
醫療兵趙浩傑看着沖過來的幾人,雙眼當場立起,平時裏從不發火,隻知道纏着衆人嘗試自己新研制的藥膏,那麽和善,嬉皮笑臉的人,此時卻發火了。
“胡鬧!!你們去了,傷員怎麽辦?”
“那你走了,傷員豈不是更危險?”吳兵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我?你說我去幹嘛?”趙浩傑伸手指向遠處,“我去接陳銘,接班長回家,我是二班的醫療兵,如果他們隻是受傷呢?”
“如果他們還有救呢?我能第一時間施救,你能幹什麽?”
“我”
“别他媽婆婆媽媽的,我作爲這裏最老的兵,有命令你們的權利,就這樣。”
“看着其他傷員,注意警戒周圍,國誕日,大雪封山之前,不安全。”
趙浩傑交代一聲,看了看吳兵手中的信件,扯着嘴角笑笑,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他娘的就是瘋子,你們全瘋了。”
吳兵大罵着,可他不能阻止對方,因爲他也想去,但這裏傷員這麽多,他又沒辦法跟過去。
趙浩傑說的對,他是醫療兵,過去有可能會救起班長或者陳銘,他無法阻攔,但他們過去,萬一再遭遇敵人,那豈不是讓陳銘和班長的犧牲都是白白葬送?
沒有人想着班長和陳銘兩個人,能在二十多人的圍攻下活着。
他們隻能祈禱奇迹的出現。
趙浩傑聽着身後的吼聲,沒有回應,隻是步伐堅毅。
他是醫療兵,除非親眼看到戰友犧牲,否則絕不會放棄,這是他留在高原的信仰和使命。
吳兵知道,所以不攔。
雪山高峰,臨近邊境線的地方,此時僅剩的三名武裝團夥已經散開,悄悄匍匐地面,将槍口對準前後方。
等待兩人露出動靜,一擊必殺。
而陳銘此時也注意到遠處的動靜,确定有人活着,但他不敢貿然攻擊,那一片躺的屍體太多了。
他隻有一次的攻擊機會,并且不能失誤,一旦打錯人,那對方就能立刻鎖定他。
面向敵人正處于逆風,距離太遠,手雷也丢不過去,反而會被對方趁着爆炸的空擋轉移位置。
陳銘也在等,等合适的機會,還好,後來過來的人比較機靈,知道他的意圖,沒有貿然行動,這就不怕。
耗,對方可耗不起。
就在這氣氛膠着時,山下的醫療兵趙浩傑過來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傳來。
陳銘距離的太遠,沒聽到聲音,可那三個人和班長熊久長都聽到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老熊都是一愣,轉頭看到十幾米開外走過來的戰友,猛的擡頭透過雪地反射的光又看到死屍堆裏有東西晃動。
哪怕看不清,也知道這是槍,這是陳銘這麽久一直都在防備的敵人。
情急之下,老熊根本沒辦法提醒了,隻得一聲怒吼:“趴下。”
同時起身朝着屍堆掃射,哒哒哒哒哒
“砰!”
“砰!”
“砰!”
雜亂的槍聲響起。
老熊亂槍掃中了想要開槍的敵人,但他也被對方另一人擊中,胸口一發子彈穿過,整個人如小山般的身軀倒下。
後面兩槍是陳銘開的,連續兩槍結果了剩下的兩人,場面因爲趙浩傑的到來和班長的怒吼而失控。
原本瞄準他的那名敵人,遲疑了一下,被陳銘抓住機會擊斃,而打中班長的敵人,則是槍口的火苗暴露了位置。
突如其來的交鋒吓懵了醫療兵,眼睜睜看着班長倒地,他更是目眦欲裂,大吼:“班長?班長!!!”
熊久長嘴裏吐着血沫子,他的肺被打穿了,目光盯着趙浩傑,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他的神情很平靜,甚至還扯出一絲笑意,血沫子越吐越多。
趙浩傑沖到班長跟前,赤紅着雙眼跪在雪地上,語無倫次的說着。
“班長,别怕,你沒事,大家都沒事,沒關系的,你隻是肺部被打穿,可以救,可以救。”
“陳銘?!!!”
“吳兵?!!!”
“連長?!!!”
一聲聲凄厲的大吼回蕩在雪山間,這位平時裏最灑脫的醫療兵,這時候完全亂了方寸,隻是重複着安慰。
“沒事的,都會好的,沒事的。”
又哭又笑的聲音傳到陳銘這裏,他急忙起身正準備過去時,眸光突然一凝,渾身的戾氣如同火山爆發般,絲毫無法抑制。
他前方,準确的說是山上,走下來足足一個排的人,對方同樣穿着軍,裝,但看制式,并不是自己人。
而是一直看熱鬧雪山頂對面的人群。
對方竟然也好過來,湊到了戰鬥的地方。
“滾開!!”
陳銘舉起槍對準了人群,嘩嘩嘩,對面三十多人同樣舉槍瞄準他。
此時,老熊班長生死不明,在這節骨眼上過來搗亂,陳銘恨啊。
但他不能開槍,如果對方不穿軍裝,那殺也就殺了,可穿着軍裝那就是挑起戰争。
他不怕,更無懼。
但不能拿着戰友生命做賭注。
陳銘随手将手中的槍丢到遠處,背上的槍同樣丢到遠處,子彈帶,手榴彈帶解開,丢到遠處。
對着似乎是領頭的家夥勾了勾手指。
對方也不敢動槍,看陳銘丢槍,一臉不屑的打量着他的身高,笑呵呵的将槍丢在後面。
晃了晃腦袋,又活動下手腕。
大開大合的揮舞着拳頭沖來。
陳銘眸光冰寒,後退半步,撤步沖拳,全力出擊。
咚!
這一拳的力道可不是一個月前打秃子那力道,全力出拳之下,那名領眼珠子差點凸出來,臉色迅速被蒼白覆蓋。
可陳銘卻沒打算這麽輕松的放過他,正值暴怒,無處發洩的時候,這群人來了。
陳銘左手反抓對方頭領的衣領,扯着他的脖子後仰,對準面部,攥緊拳頭。
一下,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