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上面的文件已經下來,三軍聯動大練兵到了。”
五營營部會議室,營長杜龍飛手中攥着兩頁紙張,在衆連長目瞪口呆下,拍在會議桌上。
關于參戰,五營脫離旅部,獨立作戰的消息他們這幾天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
可如此規模的大練兵,上峰的指令隻有區區兩頁紙,這也太寒酸了吧?
一群人盯着營長拍在桌上的紙,嘴角直抽抽。
随便給他們規劃一下,喊喊開訓動員口号,深化實戰實訓,聯戰聯訓,科技強訓,都不至于兩頁就能塞下。
陳銘伸手将桌面上的紙張拖到跟前,捏起看了看,文件内容很精煉,就簡單的介紹下代号爲“和平使者”的大練兵背景,地點,對手。
标題:号角催征,三軍奮勇,命全軍各部隊聞令行動,掀實戰化熱潮,對手是西部戰區南疆軍區。
東西兩大戰區開戰,沒有太過于明确的對手,幹誰都行,西部戰區作爲東道主被命爲藍軍部隊,東部戰區長途跋涉命爲紅方部隊。
文件上除了這些内容之外,什麽也沒有,甚至口号都沒怎麽喊,看是兩張紙,第二張隻有最前排那一行字。
陳銘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就這消息跟沒說一樣,重要的信息一條沒有,仗怎麽打,路線怎麽安排,補給去找誰,通通沒有,主打的就是一個精煉。
教導員張津濤坐在旁邊看得都是一臉懵逼,疑惑的擡頭看向杜龍飛。
營長攤了攤手,他也無奈啊,去旅部開會,人家都是拿着筆拿着本子,刷刷刷一頓記錄,安排的那叫一個妥當,輪到五營時,就兩張文件紙。
他都快把紙給搓碎了,也沒多搓出一個字。
旅長交代也很利索,原話就是給你們五營最大的便利,自由作戰。
一句話,就把他給打發回來。
“咳咳.”杜龍飛輕咳兩聲,掩飾了下尴尬,這種太自由的仗,他也沒打過。
但作爲全營的一号,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支棱起來,臉色很快恢複到嚴肅。
“同志們,五營的情況我不多做介紹了,你們也不是第一天帶兵,應該都比我清楚。”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等全旅拉響防空警報時,那就是我們全員出動的時候了。”
“一句話,平時怎麽樣我不計較,上了戰場誰要是敢掉鏈子,别怪我杜龍飛翻臉不認人。”
“還有,告訴全營的戰士,有一個算一個,這次全員出動,留給咱們五營的選擇就隻有一個,全力以赴,勝利爲主。”
“甭管擋在我們前面的是哪支部隊,甭管他們是雄獅,還是猛虎,隻要是敵人,那就亮出手裏的家夥,拿子彈,拿炮彈跟他們理論理論,擺擺道理,明白嘛?”
杜龍飛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引得會議室全體幹部齊齊起身,大聲怒吼。
“必勝!必勝!必勝!”
“好,散會。”
“各連回去後,進入最後階段的備戰,防空警報響起,就是我們出征之日,屆時不用等營部指令,全體車炮場集合,出發。”
“明白嘛?”
“明白。”
伴随聲聲怒吼,短暫的會議結束了。
陳銘也沒時間耽擱,匆匆回到參謀部,帶着所有參謀人員開始緊急制定作戰預案。
參謀部是整個營指揮樞紐,上面不給計劃,那隻有他們自己多設定幾種行動方案,來應對接下來的大練兵。
畢竟,兩個小情侶出去旅行,還要做一個旅遊攻略,一千多号戰士出動,沒有作戰預案怎麽能行。
會是上午開,下午剛過完午休時間,遠空警報聲再次拉響。
五營沒喇叭,聲音是蹭别的營區,但緊張感一點不比其他單位弱。
警報音響起,全營進入戰鬥狀态,車炮場一隊又一隊戰士湧入,各班點名上戰車。
杜龍飛拿着喊話器,站在車炮場門口,大聲動員:“同志們,沒别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赢下演習,碾壓敵人,幹死藍軍那幫兔崽子。”
“都明白了沒有。”
“明白!!”
“出發。”
轟隆隆.
數不清的引擎聲發動,上百輛戰車開始出發,陳銘作爲首席參謀,坐在最前排裝甲步兵連的地面引導車副駕駛。
帶領五營的戰車緩緩抵達軍區主路,和其他部隊彙合。
刹那間,七十一集團軍,軍區大路擁擠,隆隆聲震碎蒼穹。
各個作戰部隊盡數出發,主戰坦克,導彈車,裝甲車,排成長隊,聲勢浩大。
陳銘身旁一輛又一輛導彈車上,轉載着東風戰略導彈和紅箭系列反坦克導彈。
冷光淩冽,霸氣十足。
空中無數的武裝偵察機,武裝運輸機,武裝直升機,跟随大部隊出行。
空中戰鷹呼嘯,陸地鐵甲滾滾,轟隆隆的聲音,壓蓋了全場,看得陳銘都是一陣側目,緊緊攥着拳頭。
大練兵終于到了。
不管以前在國防科大做的課題有多好,言語,觀點有多犀利,那終究隻是紙上談兵。
不管來到五營表現的有多威嚴,經驗有多老道,指揮多麽出彩,那些都是成長,都是小場面。
隻有帶領作戰部隊趕赴戰場,參與作戰,那才是真正的檢驗能力。
五營需要證明自己的機會,而陳銘同樣想看看五營到了戰場上,究竟戰鬥力如何。
大練兵,正是好時候。
坐在副駕駛,陳銘望着越來越多的戰車湧出,不禁感慨,男兒在世,若是沒能親眼目睹甚至參與這種大兵團作戰,炮火轟鳴,鐵甲軍團縱橫,不能不說是種遺憾。
東部戰區,西部戰區,那都是相當強橫的兩大戰區,這種規模作戰,很少機會能夠遇到。
這是戰區的較量,也是集團軍之間的較量,更是作爲軍人生死搏殺的較量,鐵血男兒的戰場。
想到這裏,陳銘隻覺渾身的血液都快要沸騰了。
戰車隊伍被統一安排鐵路運輸,七十一軍的駐地,距離戰場總距離三千多公裏,陳銘他們也都跟随鐵路前行。
一部分輕卡由連長帶隊,分兩路前往戰場。
列車上。
陳銘坐在位置上伏案繼續研究作戰,他們長距離跋涉,沒有明确進攻的目标,沒有規定幹赢誰就勝利。
說是自由,可這是最大的束縛啊。
正研究入神時,營長杜龍飛搓着他那滿是胡茬子的臉跑到跟前坐下,伸頭瞄了一眼,開口道:“老陳,你也該休息就休息。”
“預案做太多有時候也不是好事,打仗是以不變應萬變,敵人不可能按照咱們的想法來。”
“大不了咱們去了之後,先找地貓着,摸摸情況再說,沒有明确的對手,沒有任何作戰安排,我們就是上方和導演部的透明人。”
“要成大事,就要沉住氣。”
“我倒是想沉住氣,關鍵有人不會讓咱們沉得住。”
陳銘扣上筆帽,将筆挂進口袋笑道:“營長,咱們169旅這次的對手可是南疆軍區,大名鼎鼎的能征善戰。”
“藍軍部隊有東道主的優勢,此次作戰海拔又高,我們平原的兵到人家的地盤去作戰,恐怕一上來,就會被人家給打的措手不及。”
“在人家的主戰場作戰,他們來得又早,不用長距離轉移,防禦工事早就做成鐵桶一塊。”
“隻要開戰,藍軍必然會進行瘋狂進攻,趁我們立足未穩之際,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沒錯,這是肯定的,如果我是指揮官,我也會這麽幹。”
杜龍飛點點頭,明知道人家會這麽打,他們也沒辦法啊。
就欺負你長距離奔襲,就打你不适應環境,你能咋滴?
除了全力應對,沒别的辦法,不可能因爲這點因素就讓全軍休整十天半個月,等适應之後再去打吧。
“可那和咱們有什麽關系?”杜龍飛奇怪的問道:“藍軍開戰之際,就會拿出決戰的勢頭,我們也沒辦法啊,五營這點人别說擋住了。”
“再加十倍,參與進去,估計都會被打殘,你做預案也沒用啊。”
“我覺得還是貓着比較好,等待機會,五營現在需要的不是硬碰硬的跟他們幹,找機會表現才行。”
“打得辛苦不辛苦不重要,要讓上面看到我們辛苦,看到我們起到作用才行。”
“哈哈。”面對營長如此直白的說法,陳銘笑着搖搖頭。
“是該貓着,但不是貓着不動,既然咱們沒有編制,不在戰鬥序列内,那就應該做點對我們有利的事情。”
“什麽意思?”杜龍飛愣了一下,感覺陳銘又有馊主意了,呸,又有好戰術了。
面對營長的好奇,陳銘神秘的笑了笑,将剛才制定的一系列作戰預案,推給了杜龍飛。
一開始,杜龍飛還沒感覺有什麽不對,可越看越驚,到最後嘴巴都合不攏了。
預案中,的确是打算貓着,但沒打算貓在後方,而是和之前說的一樣,開戰就去前線,躲在紅藍交界線。
避開藍軍的大部隊。
隻要藍軍開戰初期敢派人壓前線,五營就會趁機繞過正面戰場,去偷後方。
這種作戰方式不是不行,畢竟藍軍想要一戰打出絕對優勢,前線絕對會派重兵前往。
後方就會稍顯不足。
但他們隻有一個營啊,人家後備就算再不濟,一個營過去也不夠塞牙縫。
誰家指揮員敢這麽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