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村口聚集的村民聽到鑼聲,望見轎車出現,滿臉激動的提醒。
今天臘月是二十五,全村老老少少放下備年貨的事情,都跑過來看熱鬧,幫忙迎接。
車隊拐過彎,視線開闊,坐在頭車的董國峰自然也看到了村口迎接的一群人,笑呵呵的說道:“看來今天陳老哥家裏都做好準備了啊。”
剛才在過來的路上,他們也相互讨論了一下陳銘,毫無疑問,最終一緻的結論都是高度贊揚。
陳銘雖然不是特别耀眼的科研精英,但至少也可以稱得上是平凡家庭裏面出來的優秀功臣。
這兩年多以來。
三等功、二等功、一等功輪番的往家裏送,維縣曆史上還從未有人獲得過如此殊榮。
國家和部隊之所以安排送喜報的工作,其實來源于當年的戰争年代。
喜報送到家,可以提升戰士奮勇殺敵的高昂士氣,有着極大的鼓舞作用,喜報是傳遞,也是奮鬥在一線的戰士想要給家裏的證明,自己在部隊保家衛國。
而國家也不會虧待每一個戰士,絕不會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這份工作到了現代,變得更加規範,從寄送榮譽,到慰問儀式,再到待遇落實方面全都要做好。
車隊緩緩前行,鑼鼓聲越來越近,由于送喜報的次數多了,磙子營村的村民眼光都養刁了不少。
站在後方的一名中年婦女,看着車隊越來越近,疑惑道:“咦?不是說陳家娃子這一次獲得的是一等功嗎?”
“上次二等功還來了二十多輛車,這次一等功就隻過來十幾輛車?也太寒酸了吧?”
旁邊一名青年聽到中年婦女的低語,無語地反駁道:“嬸,可不能這麽算,上次來的車多那是有執法隊的摩托車,還有十幾輛軍用吉普車,看着是豪華,但也隻是熱鬧,可沒什麽影響力。”
“你看看這一次,車隊最前面那兩輛,縣裏管理部,市裏管理部全都來了,還有後面路政,民政,執法,國土,這可都是管理部的單位。”
“咱們能看到的就有這些了,市裏管理部過來人,說不定那些小巴車當中司法、人事、農業、水利、電力單位的人都會過來。”
“畢竟領導都動了,下面的人哪有不跟随的道理,這車隊要是論豪華程度,遠遠比上一次強。”
“啧啧啧!!陳家還真是養出了兩個好孩子呀,一個在縣裏單位上班,一個在部隊裏面又混的出人頭地,真厲害。”
“誰說不是呢,看看我家那個,整天書不讀,家務活不幹,快二十的人了,就知道玩遊戲,咦?這會又不知道躲哪去了。”
“哎,這人哩命啊是早就注定好了,咱沒有人家老陳家那福分,沒辦法。”
人群中竊竊私語的聲音被陳瑩聽到,極度不爽的撇了撇嘴,看向最前方穿着軍裝的堂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從小最崇拜的哥哥,在今天也徹底被這個堂弟給壓下去。
迎接的隊伍中,陳銘站在最前面,陳凱飛被長輩安排在了後面。
車隊開到村口不遠處的空地上,就停了下來。
同樣身穿軍裝的董國峰率先下車,緊跟着走下來的是,穿着灰色夾克的維縣管理部總裁宋永星。
彭城管理部副總裁趙繼業,崔培洋,兩人都穿着黑色的棉衣從車上下來。
爲了迎接這次的送功隊伍,磙子營村的人可是相當重視,村口都被收拾的很幹淨,哪怕稻田邊的幹柴,石子之類的垃圾都被清理。
幾位領導下車,看着村裏嶄新面貌,面露贊賞。
後方,小巴車内,管理部各單位的人陸陸續續下車,足足有四五十人,再加上維縣電視台,彭城電視台,鹭島電視台工作人員分别下車,黑壓壓的人群讓村口看起來更加的熱鬧了。
再往後,戰區宣傳部的柴舒窈,合成169旅參謀長徐文千,合成五營營長杜龍飛,教導員張津濤,六名縣武裝部的工作人員從車上搬下來黃澄澄的銅鑼,和疊起來準備撐開的條幅、以及現做的牌匾。
哪怕是陳銘他們就在幾十米外迎接,該做的事情還是不能少,電視台的人扛着攝像機錄像。
董國峰對着後面招招手,示意他們開始。
武裝部的工作人員得到指令,點點頭,各司其職的開始行動,其中兩人展開鮮紅的橫幅,高舉在手上。
嶄新的橫幅上印着:熱烈祝賀陳銘同志榮立個人一等功,紅底金字,格外醒目。
還有兩人拿起銅鑼開始敲打,喜慶嘹亮的銅鑼聲響徹四面八方。
再後面,武裝部的工作人員扛着“一等功臣之家”的牌匾,調整位置,從各大電視台拍攝的前方走過。
如果說車隊還沒進村的時候,陳銘站在那裏可以把自己當做一個局外人看熱鬧,但牌匾和橫幅出來,看到他的名字在上面印着。
饒是以他的定力,都有些微微動容,一張橫幅,一副牌匾,承載着軍人辛勤汗水和無私奉獻,也凝聚着軍屬的大力支持和默默付出。
這些可不是無的放矢。
是他用汗水,用膽魄,換來的。
當看到所有人下車,牌匾擡起,橫幅舉過頭頂,隊伍快要行動的時候,陳銘快走幾步,來到董國峰,宋永星跟前站定,敬禮。
“首長好,領導好。”
由于董國峰已經在昨天見過他,并不意外,隻是回禮淡笑一聲介紹道:“他就是陳銘,剛從烏蓋山救災回來。”
“哦?!!”
管理部總裁,市裏的兩位副總裁都是第一次見陳銘,盯着他看了半天,陳銘給他們的印象就是年輕,堅毅,整個人往面前一站,身形如同标槍釘在地上一般。
一看就是軍中的好兒郎。
宋永星打量半天,不由得稱贊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光耀門楣,不錯不錯。”
彭城管理部副總裁趙繼業笑着捏了捏陳銘的肩膀,暢笑道:“好,沒想到咱們彭城還出了軍中的驕子,陳銘同志,我代表彭城市民,恭喜你榮獲了個人一等功。”
“也感謝你能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烏蓋山救援現場,不瞞伱說,我就是鹭島人,這次受災,一直牽動着我的心,我替災區的人民謝謝你了。”
“領導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陳銘不卑不亢的回應道。
這迎接的一幕,都被各大電視台通過直播的方式,在網上進行播放。
當然,這也是上面的要求。
陳銘接待,陳家其他人也紛紛跑過來,散煙的散煙,幫忙的幫忙,現場非常熱鬧。
簡單打過招呼後,陳銘提前跑回去通知迎接,領導班子走在最前面開始進村,村民擁護在兩側,跟着人群一起跑動。
沒進村的時候還看不出什麽,等送功隊伍進入磙子營村,發現家家戶戶門外面都擺着長桌子,上面擺放糖果,瓜子,水果,幹果,還有暖水瓶,洗幹淨的水杯,茶葉等等,全都看呆了。
維縣送喜報,也并非陳銘這一個人,隻不過他是比較頻繁罷了。
可送了這麽多次,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熱情的村民,宋永星感慨的走在路上,打趣道:“來到這裏,真的有種回到家的感覺了。”
“嗯,難怪磙子營村能夠走出,陳銘這樣優秀的軍人,這個村子的确與衆不同,鄉親們都很熱情,也很團結。”
也許是由于他們幾人官太大,也沒幾人敢跑過來招待,都跑後面去招待那些跟着看熱鬧,或者敲鑼打鼓的人群。
趙繼業則是盯上家家戶戶貼的手寫春聯,表情變得越來越詫異,因爲他也喜歡書法,對毛筆字相當有研究。
所謂内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他正是因爲喜歡書法,才更能看出這些對聯,寫出來的人功底不淺。
順手拉了拉旁邊的宋永星問道:“老宋,這個村的對聯都是手寫的?”
“這書法功底可以啊,問問誰寫的,今年給咱們單位裏面也換一批,傳統文化應該予以保留,你打聽打聽誰寫的,今年采購就不要去采購那些打印出來,就要這種手寫的。”
宋永星知道市裏的這位領導喜歡書法,但普通的功力可入不了這位領導的眼,看他喜歡,趕忙伸手拉了拉董國峰。
“老董,你整天往這邊跑,磙子營的對聯知道是誰寫的嘛?”
“若是知道,咱們今年就采購一批手寫的春聯,正好也能貼補下鄉親們。”
“春聯?”董國鋒搖了搖頭,“我昨天來的時候他們都聚在這裏寫,具體是誰寫的我還真不清楚,你等會我去問一問,昨天走的匆忙也沒看,今天這一看還真挺不錯。”
他們幾人走在最前面,低語的内容沒有人注意。
趙繼業越走越心驚,越看越欣喜,因爲他發現這個村裏的春聯還真挺有特色,和印刷的完全不同,寫出來的效果也大不一樣。
隻是看對聯,就知道今年誰家孩子考上大學了,誰家又添丁,誰家娶新媳婦,誰家裝修了新家,通過對聯都能一目了然,這文學功底可不是一般人。
就在他震驚的時候,董國峰帶來了更令他震驚的消息。
那就是今年磙子營的春聯,都是陳銘所寫,這可把趙繼業給驚着了,他怎麽說也浸淫書法二三十年,如今竟不如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幸好剛才陳銘打過招呼後,就提前跟着父親陳強河跑回去安排接待了。
否則,按照趙繼業的脾性,很有可能心血來潮,讓陳銘現場寫一副不可。
既然陳銘不在,這就是一個小插曲。
送功的隊伍繼續前行,很快就來到了陳銘的家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