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蓋山的消息傳回基地。
龍牙總教官陶晟得知陳銘已經帶隊抵達受災點,而作爲直屬的火刀小隊目前還困在途中時。
陶晟猛的起身,攥緊拳頭,碩大的身軀在辦公室内走來走去,雙眸爆發出一團精光,暢笑道:“好小子,真夠膽。”
“無愧是我陶晟看中的兵。”
“小高。”
“到。”
小高原名高志飛,是總隊辦公的文書。
“去,通知後勤部,準備大批量的幹糧,棉被,棉衣,水,藥物,連帶衛生隊天亮後,按照新隊傳回坐标,開始輸送。”
“通知野戰醫院,盡快安排專業的醫療團隊跟進,務必在天亮前準備完畢。”
“還有,将消息傳給工程兵部隊,讓他們盡快安排出發援建。”
“将坐标位置發給鹭島武警支隊,消防特勤。”
“總之,要在最短的時間内,将消息傳過去,救援,刻不容緩。”
“是,總隊。”
高志飛領命離開。
陶晟站在辦公室,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烏蓋山地形過于複雜,那裏村莊雖不多,可人員最爲集中的地方卻受災最爲嚴重。
單單憑借突擊隊的力量是不夠的。
當地的武警部隊,消防部隊,都要盡快投入進去。
此時。
鹭島武警支隊基地,支隊長翟浩儒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正如陶晟所說,夜裏,支隊接到上面的命令得知烏蓋山受災,他也想盡快出發,可烏蓋山七十二峰總占地面積太大了,從外圍開始算足足有兩萬平方公裏,比絕大多數地級市的占地面積都大。
沒有具體坐标位置,别說武警支隊的人安排進去沒有用,哪怕把整個集團軍的人弄進去,也是杯水車薪。
他根本不知道該把隊伍派到哪裏去,隻能等龍牙傳回消息,因爲龍牙的基地距離那裏最近,那裏的隊員對地形判斷更厲害一些。
如果連龍牙都無法探查出具體位置,或者在天亮之前得不到消息的話,那部隊就要出動偵查機,無人機進行探查。
沒辦法,山區的信号本身就弱,如今更是消息全無,一點信息都傳不出來。
隻能焦急的等待了将近四個小時。
當龍牙那邊将具體位置,以及現場拍的一些圖片傳回來時,翟浩儒看得目眦欲裂,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大踏步的來到支隊集合點,而這裏,鹭島整個支隊的武警戰士已經足足站着等了四個小時。
沒有人退出,沒有人喊累,他們一直在等待着指令的下達。
翟浩儒來到隊伍前方,大喊道:“同志們,消息傳出來了,烏蓋山這次的滑坡災害造成了特别嚴重的後果,現在現場十分混亂,受災人數不詳,傷者人數不詳,人民群衆的生命安全受到了極大的威脅,财産遭受了巨大損失。”
“目前隻有龍牙一個小隊抵達了位置,我們的動作每快一秒,就可能多救出一個人,根據上面的指示,不管這次救援任務有多麽急難險重,我們武警支隊作爲先頭部隊,必須在第一時間參與到搜救失聯人員。”
“也必須在第一時間,爲後方的部隊開辟出救援通道,在七十二小時黃金救援期内一刻不歇,二十四小時連續奮戰。”
“同志們,多餘的話不說,出發!!!”
鹭島武警支隊的這一幕,同樣也在消防隊上演,在七十三軍工程兵部隊上演,在軍區醫院上演。
烏蓋山的險情,在這一夜,牽動了無數人的心。
東部戰區文化宣傳新聞部出動了,鹭島各大媒體也出動了,管理部救援基金會,防疫部門的成員也開始出發。
民間搜救隊自發的行動。
勢要跟随救援大部隊進山。
就在各方都緊急籌備時,天慢慢放亮,連續一夜的大暴雨終于停歇。
可天亮了。
沒有黑夜的遮掩,村莊被泥石流沖垮的景象更加清晰傳到衆人眼前,那種面對災難的窒息感更加濃烈。
看得人喘不上來氣。
下姚村的外圍,陳銘揮舞着鐵鍬帶領新隊成員,一鏟一鏟清除淤泥,沒有推車,就用布袋,用衣服,一點點把淤泥,沙石清理出去。
連續一個多小時的奮戰,陳銘全身裹滿了泥巴,隻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遠遠望去,宛如一個泥人,雙手磨出了血泡,手臂擡的酸疼,但陳銘并沒有停歇,很久不再需要的體能藥水,耐力藥水輪番使用。
盡管這時候他的身體強度早已達到上限,藥水不能再提供任何屬性,但刷新身體狀态,藥水灌入體内,被藥性一遍遍沖刷骨骼,筋膜,就如同輕柔的海浪沖刷海石般。
傳遍四肢百骸,能給身體帶來極大的舒适感,也能讓陳銘的效率更高。
他現在内心隻有一個念頭,再快一點,挖一點,再多挖一點,這時候,時間就是生命。
新隊的成員也被陳銘的幹勁所感染,不停歇的工作。
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火刀小隊終于趕過來了。
胥東升看着眼前被淤泥填充的村莊,到處殘垣斷壁,房倒屋塌,樹折路毀的景象,被吓了一跳。
趕過來的途中,他想到種種場面,卻沒想到情況這麽惡劣。
當他看到陳銘帶領的小隊正在清楚淤泥,進行救援,二話不說的擡起鐵鍬加入了其中。
有火刀二十多人的加入,進展速度快了不少。
“救救命。”
正當所有人都在清除的時候,遠處的廢墟中傳來了微弱的喊聲。
“有人??”陳銘猛的擡頭,快速的朝着身後大喊:“老楊,楊文傑!!!”
“到!”
“快,準備藥品,這裏有傷員。”
“有傷員?”陳銘的喊聲,驚動了在遠處觀望的村民,最先被他們救下來的小女孩,聽到自己家房子那有人,更是掙脫人群,驚慌失措的跑過來。
急得大喊:“叔叔,軍人叔叔,那是我爸爸,救我爸爸,我爸爸還活着,嗚嗚嗚。”
“老鄭還活着”
後面的村民聽到喊聲,從悲傷中清醒,快速組織人手,準備進行搭救。
“快,那裏,房梁那,所有人過來,準備營救。”陳銘大聲指揮着。
新隊加上火刀小隊,三十多人重新牟足了幹勁。
二十分鍾後。
陳銘從房梁的角落,背着一個中年男子,一點一點沿着倒塌房屋将人背下來。
輕輕的放在地上。
快速檢查了中年男子的情況,松了口氣,“拿水,給他喝點。”
“還好,隻是被重物撞斷了腿,他爬到房梁上才沒有被泥石流帶走。”
“爸?爸爸,你醒醒,不要吓萌萌好不好,嗚嗚嗚”
小女孩蹲在旁邊小聲綴泣着。
陳銘伸手輕輕的揉了揉自稱萌萌的小女孩腦袋,笑道:“沒事,别擔心,你爸爸隻是脫力,很快就能醒來。”
“謝謝叔叔,你去休息下吧,伱身上都是泥巴。”萌萌頂着通紅的雙眼,抱了抱陳銘,她雖然年齡小,卻也知道,面前的這個軍人叔叔,是救她們全家的大恩人。
山村的孩子懂事早,擔憂父親安危的同時,也在心疼一直忙碌的陳銘他們。
可救援的任務不能耽擱。
看到萌萌父親得救,越來越多的村民過來請求,他們也有很多家人在泥石流沖下來的時候沒有來得及離開。
有些是在家中,有些是在轉移的途中失聯。
面對村民的哀求,陳銘根本不可能拒絕,轉身繼續投入到救人當中。
災難雖無情,但人間有大愛。
陳銘完美的诠釋了什麽叫做義無反顧,什麽叫做争分奪秒。
别的戰士累趴下了,無力再進行,陳銘始終如一,一個小時後,他又背出了一名傷者。
好在龍牙的衛生員,後勤運輸物資已經到位,傷者的事情倒是不用擔心。
兩個小時後,陳銘又從一處廢墟中背出兩名小孩,可惜.
再過半個小時,一位中年婦女得救。
泥石流雖兇險,但有一些建築比較結實的,擋住了第一波的沖擊,很多人隻是被困在家中,被壓在那裏昏迷。
又是四十分鍾過去,陳銘背出一名被砸斷腰的青年。
一開始,下姚村的村民隻是急躁的等待救援,可随着陳銘背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終是有人發現他的狀态不對了。
一上午的時間,他隻是背出的傷員就足足高達八人,這鐵打的身軀也受不了啊。
等陳銘背出第九人時,村裏的一位老者忍不住勸慰道:“孩子,休息休息吧,你做的夠多了,我們下姚村欠你的啊,孩子,去休息吧。”
“軍人叔叔,你休息休息吧。”
“是啊,軍人同志,你休息一會吧,救援也不急一時,你若是再累倒下,那我們整個下姚村都是罪人了。”
善良又淳樸的村民,哪怕忍受着内心的悲痛,也不願陳銘再去忙碌了,從天不亮一直忙到中午,沒喝一口水,沒坐哪怕一秒鍾,其他的軍人都已經輪番休息了一次,還累趴下了。
畢竟,泥石流清除工作,可不是一般的困難。
面對村民的勸導,陳銘隻是微微搖頭,轉身繼續,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隻要還有精力,那就要繼續救。
下午。
龍牙總教官陶晟來到了下姚村,外圍,武警部隊已經開始再清除道路,大批量的部隊也加入了救援中。
但陳銘始終沒有休息,一個又一個傷員被他救出。
到最後,連陶晟都不得不過來勸慰。
因爲,陳銘真的盡力了。
哪怕接下來他什麽也不做,也沒有人怪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