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萬家樂随手将辦公室的門帶上。
走得匆忙,也沒多交代,就這麽離開。
整個辦公室徹底安靜下來,隻剩陳銘和魏文博兩人,面面相觑。
望着導師匆忙離開的背影,陳銘站在辦公桌前,沒什麽太明顯的表現。
魏文博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整得有些局促,目光掃過桌上文件,又盯着剛才導師看過的内容,語氣帶着幾分不确定的問道:“老陳,會不會是咱們做的課題,哪裏出問題了?”
“導師怎麽才看了一部分就走?”
忐忑不安的思緒傳遍全身,魏文博緊張也不是沒有緣由,做課題,陳銘作爲組長,隻負責大的方向,記錄的人是他。
要是出現太明顯的失誤,那就是他的責任了,七組忙活一個多月才忙出的結果,他承受不起啊。
“沒事,放寬心。”陳銘笑了笑,這就屬于關心則亂,要是課題出問題他能不知道嘛?再說了,真有問題,導師也不會往外跑啊。
當場就能指出來。
不過課題這東西不像作業,一旦出問題,那就是全部白費,所有的準備,所有的精力,時間,都要搭進去。
陳銘理解魏文博的慌亂,但不認同,從辦公桌的位置走到中間的沙發旁,一屁股坐上去。
科大教授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别看這辦公環境不奢侈,但卻處處透露着大氣,尤其是真皮沙發,坐着還挺帶勁。
魏文博急的嘴角都快催出泡了,看陳銘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悠然的跑過去坐沙發,還特意晃動兩下,測試測試柔軟度。
頓時無語了。
“我的大組長唉,你能不能别這麽淡定,這是最後階段的任務了,千萬不能出差錯啊。”
“咱們忙了大半年,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了。”
“你不急.”
咔嚓!
魏文博那個“嗎”字還沒說出口,辦公室的門就再次被打開。
去而複返的萬家樂,手中拿着一捆紅色的證書,目光掠過坐在沙發上的陳銘,徑直的走向辦公桌。
身後還跟着六七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一個個神采奕奕,統一兩杠四星,全都是大校級的導師。
走進辦公室,萬家樂并未招呼他們二人,直接将領過來的一群老頭聚集在辦公桌旁,幾個腦袋湊在一塊,開始拿着七組上交的課題查看。
剛剛還站在一旁的魏文博,也被擠到了邊上,一臉懵逼的跑到陳銘跟前,小聲道:“什麽情況?”
“這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
面對詢問,陳銘聳了聳肩,并未回應,他大概能猜出緣由,馬上要畢業了,最後階段的課題,他可以說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條令精講:陸軍指揮關系》作爲他們七組的畢業任務,陳銘這次可真沒有任何藏私,課題中不止闡述了陸軍指揮關系,還從條令精講方向,分出各種指揮作戰的要素。
比如,支援關系,作戰區域劃分,戰鬥陣地,指揮官關鍵信息需求,聯絡員,保障梯隊等等。
若真要較真的話,這是七個課題的研究合到一處,共同展開了陸戰指揮種種要素。
内容不算多麽高深,畢竟指揮學這些東西,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已經很難有另辟蹊徑的方法出現。
除非能再出現一次海灣戰争對全球的震撼,否則指揮方面隻能從細節入手,符合現代化部隊的作戰。
陳銘的課題所講不過是,體現出精講精練,超出了這段時間填鴨式,滿堂灌方式的教學,能夠學到内容的極限。
時間一點點過去。
導師在辦公桌旁研究,時不時的還小聲交流幾句,似乎是比較認同課題當中提出的觀點。
陳銘則是坐在那安靜的等着,變化最大的就要數魏文博了,從一開始的局促不安,到導師回來帶這麽多人,微微有些驚訝,再到後來的平靜。
等看見導師小聲交流,那坐在沙發上的姿勢,比陳銘都沉穩,要不是場合不合适,這貨都差點翹起二郎腿,臉上的笑容始終都沒下去過。
他是科大的學員,接觸導師的機會還是挺多的,剛才擔憂那是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如今再看萬家樂的動作,他才清楚,不是這次課題不行,應該是太行了,要不然有問題的話。
能引來這麽多導師觀看嘛?
又是二十分鍾過去,圍在辦公桌附近讨論的導師終于停止。
萬家樂摘下眼鏡,輕輕放到桌面,招呼道:“陳銘。”
“到。”
“文博。”
“到。”
“你們兩人過來一下。”
“是。”
陳銘和魏文博兩人急忙起身,重新在辦公桌前站定。
萬家樂是他們導師,大家也都相互熟悉了。
剩下那幾個老頭,目光不斷的從二人身上掃過,似乎是要将他們看穿一般。
同時被六七雙眼睛盯着,陳銘倒是無所謂,他經曆的場面不少,還不至于被幾個導師給看緊張了。
不卑不亢的站着,很坦然。
魏文博就有些虛了,再是科大畢業,他畢竟經曆少,和剛大學畢業,沒踏入社會的大學生一樣,面對這種審視的目光,顯得很局促。
人群中一個看起來年齡最大的老者,看向魏文博微微搖頭,轉而盯住了陳銘。
“這份課題是誰做主導?”
“報告,我。”陳銘擡手敬禮。
“嗯,能說下伱當時主導這個課題的思路嘛?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想到把條令精講七大項,全部融入一個課題裏面。”
老者很嚴肅的詢問。
旁邊萬家樂笑呵呵的跟着開口。
“陳銘,放心大膽的講,沒關系,這位是負責砺劍小組一組的導師,齊戰挺教授,也是指揮軍官基礎教育學院的副院長,兼任軍事高科技培訓學院的軍事學科教授。”
“說實話,你能把七項合一,是我們都沒想到的,因爲其他組畢業課題題目,都是條令精講,你這一次性完成七項,相當于完成了七個組的任務。”
“除了砺劍小組後面十幾個組成立的太晚,還沒到第四階段之外,前面成立的十個組,課題都是條令精講。”
萬家樂笑呵呵的說着,可這話聽到陳銘這裏,還真讓他有些意外了。
難怪啊。
難怪剛才導師看完前面兩頁,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估計他後來邀請過來的這些導師,都恰好管理着這幾個課題的方向。
隻是沒想到,他們那還沒完成,反倒是自己這裏先完成了。
陳銘啞然失笑,這烏龍搞的。
砺劍小組與小組之間溝通的機會很少,甚至可以說沒有,大家每天都在忙碌,陳銘是真不清楚,别的小組課題是《條令精講之:支援關系》或者是《條令精講:作戰區域劃分》。
如果知道的話,多少會避開一點,畢竟課題研究是一個很嚴肅的事情。
他一個人把活幹了,先不說影響,還可能會牽扯到一些無端的猜忌,當然了,猜忌倒是不怕,因爲他們組最先完成,哪怕有抄襲的成分,這也不能斷定是他們抄吧?
更何況,陳銘也不覺得,同樣的課題,大家都做出一樣的深度。
面對齊戰挺教授的目光,陳銘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報告,融合的隻是一個概念,一個對于戰争的概念,我們研究的課題是陸軍指揮關系,關系不就是敵人嘛?”
“面對不同的敵人,采用不同的戰術,打仗,建設部隊,開發武器,研究戰略戰術,都不可能是憑空研究,總有針對的敵人,針對的假想敵,來進行有針對性的研究。”
“也必須有針對性,并且定位要事先明确,明确對手是誰,跟誰打,然後再進行針對性準備,遠的不說,就說現在很多人覺得高科技時代,無人機滿天飛,坦克沒用了,這就是明顯沒有針對性的想法。”
“太天真了,講出這種話的人,接觸最多的或者說看過最多的,都是遊擊隊級别的戰争,坦克在這樣的環境下先天吃虧,因爲坦克是爲了大規模,高強度戰争設計的。”
“大國之間的高烈度對抗,還是要靠坦克,抗核武器,在核生化條件下作戰,是坦克的必備能力,畢竟皮糙肉厚可以抵禦沖擊波,裝甲都具備防輻射能力,還有防中子襯層。”
“戰争面對不同的敵人可以有不同的戰術,那課題從某方面來說,就是擺在紙上的戰争,爲何不能全方位呢?”
“陸軍指揮關系中,如果不考慮支援,不考慮地形,不考慮通信,不考慮後勤,那還指揮什麽呢,課題是深入強化,如果沒有針對,沒有設定,靠空想,靠表演,靠題目給出的限制,那最後的結果也必然跑偏,沒啥作用。”
“所以,我認爲,既然是陸軍指揮關系,那必然是先有針對的敵人,再産生指揮,調動一切能夠調動的資源。”
“報告導師,我的理由講完了。”
陳銘在據理力争時沒有任何心虛,更何況剛才他是看見導師拿過來一摞紅色證書,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就是結業證書。
若是課題有誤,或者有争議,導師會提前将結業證書拿過來嘛?
果然。
陳銘猜對了。
當他一番話下來,齊戰挺根本沒有再問,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我認爲,好一個必須有先針對的敵人,這麽簡單的道理,卻有很多做課題的學生沒反應過來啊。”
“隻是一味的大談特談,沒有針對性的對手,課題做的再精彩,終究是失去了根本。”
“不錯,非常好。”
“老萬,七組完成任務了,并且還是非常出色的完成,但是我有個建議。”
“七組這次的課題先進行封存,等其他幾個組完成後,再公布。”
“不過授銜嘛,可以提前準備了。”
“今天将證書發下去,明天上午八點,本科院禮堂集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