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除夕這個特别的節日裏,戰火已暫時平息,總指揮室内空無一人。
大多軍官都放假幾個小時去和家人通個話,開視頻拜年報平安。
也有軍人家屬千裏迢迢來到附近的城市,一家團聚下,指揮室除了負責檢測人員以及一部分緊急戰備人員還在輪班外。
基本沒什麽人了。
羅文通與馮春陽二人将所有的燈光一一點亮,換下迷彩服,穿上了常服。
剛才馮春陽匆匆過來,一直也沒想通,這時候戰區的領導過來做什麽,便随口問道:“老羅,老祁真能爲了陳銘,跑到戰區把人請來,大過年給咱們施壓?應該不至于吧?”
“呵呵。”羅文通淡然笑笑,“那倒不至于,可能是視察戰備吧。”
“不過老祁對龍牙上心這也正常,他和戰區的領導跟龍牙都有很深的淵源,搬出老領導來做說客,不意外。”
“就看等會,老祁怎麽把這出戲給唱下去,他總不敢無緣無故就來我這要人,那樣,老領導也開不了這個口。”
“也是。”馮春陽點點頭不做聲了。
他是近幾年提拔上來的參謀長,對于以前的事情知之不詳,具體七十三軍老祁他們跟龍牙有哪些淵源,他隻是大概聽說一點。
兩人讨論完,快速移步戶外,耐心的等待。
不久之後,六輛軍車隆隆地駛入七十一軍指揮部。
車輛停穩。
羅文通迅速邁出幾步,抵達車前,七十三軍司令員祁祥林,王學濤兩人從第二輛車上下來。
看到這兩貨,羅文通将頭一撇,就當沒看見,作爲多年的老戰友,老對手,他太清楚這兩人就是一丘之貉,兩個饅頭踩一腳,沒一個好餅。
來這,準沒好事。
他不搭理,可馮春陽不能不搭理啊,不能這麽整。
還是快步上前笑呵呵的握手打招呼。
“這老羅,還拽上了。”祁祥林瞥眼一笑,轉頭和馮春陽握手。
四人動身來到第三輛車跟前,車門被警衛員打開,先是一名身材枯瘦的軍人從車上下來。
身後跟着六名真槍實彈的警衛員分散周圍警戒。
對方身材不顯高大,年齡大約六十歲左右,但精神矍铄。
四人齊齊敬禮,這位軍人正是沈司令,沈宏偉。
緊接着,另外一邊車門打開,同樣一名紅光滿面的老軍人,從車上下來,但對比沈宏偉,第二位顯得和藹了許多,不像面對總司令有那麽強的壓迫感。
四人再次敬禮。
緊接着,東部戰區陸軍參謀長江震軍,以及戰區文化宣傳部幹事柴舒窈從後面的車上下來。
沈宏偉轉頭看了看指揮部的布置,仰頭邁步道:“走,進去再說。”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着總指揮室走去
羅文通悄悄走在後面,等其他人都走出十幾米後,順手一把抓住祁祥林,低聲吼道:“老東西,你夠狠的啊,連沈司令都被你請動了?”
“多大點事,你至于嗎?”
“哈哈。”祁祥林奸詐一笑,“老羅,這才想起我在這了?我還以爲伱沒看見我呢,消消氣,大過年的生氣不好,你早點把列兵給我不就行了,我就不至于跑到老領導家裏訴苦。”
“你以爲我樂意來你這啊?”
“正好,老領導也想過來看看戰備狀況,順便開個口,你沒帶領突擊隊,有些事情你不懂,等你知道,就會理解我了。”
“我理解你?”羅文通哼了一聲,不再講話,龍牙的狀況他多少知道一點,但畢竟不是現管,他知道的也不詳細。
柴舒窈跟在人群最後面,看着兩名司令鬥嘴,不禁感慨,她是真沒想到,幾個月前見到的小家夥,那時候還在新兵評比上爲了第一争奪,如今都這麽有影響力了。
沒錯。
這次沈司令過來,雖不完全是因爲陳銘,但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除夕夜,她家裏包好餃子,去司令部給爺爺柴嚴松送飯,畢竟職位再高,大過年值班,也沒有家裏的一份餃子香。
柴舒窈是閑着溜達的時候,無意間得知沈司令要過來七十一軍視察戰備情況,也聽到了祁祥林談起“列兵陳銘”,才非要拉着,纏着自己的爺爺柴嚴松一起過來。
爺爺拗不過她,再加上兩軍新年戰備的确重要,這才順着柴舒窈的請求,一同跟着過來看看。
否則,多大的事,也不可能同時驚動戰區的兩位老領導啊。
等沈宏偉和柴嚴松在指揮室落座,羅文通,祁祥林,王學濤,馮春陽,江震軍才紛紛落座。
“說說吧,今年戰備的情況。”沈宏偉直入主題。
馮春陽作爲七十一軍參謀長,統管戰局,又是長途行軍作戰,針對無人機,導彈審查方面做出簡單彙報。
接下來祁祥林作爲東道主,也闡述了這次戰備的詳情,還順便提了一下,龍牙突擊隊被七十一軍一名列兵數次狙擊的概況。
陳銘所做看似沒什麽,隻是一兩場狙擊而已,事實上,這兩次狙擊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七十三軍的戰略部署,龍牙突擊隊作爲戰區的王牌之一。
若不是在戰備前期被打殘,後期,七十一軍很多單位都要受到來自龍牙的威脅,斬首行動,一直都是戰場上克敵制勝的捷徑。
而陳銘的兩次狙擊,讓整個戰局的安排都要出現大範圍的變動。
當然,沒人會怪他,就事論事的談,若不是龍牙淘汰的人數太多,七十一軍跨省作戰,後勤補給跟不上。
再被龍牙潛入後方肆無忌憚的破壞,遠火二營能夠擋住,可不代表空軍指揮中心,海軍調度中心能夠擋住啊。
一旦這些指揮的樞紐單位被切斷,七十一軍大後方絕對要亂套,戰略儲備資源時刻都會遭遇打擊,從而導緻前線作戰受制,無法突進。
甚至因爲油料,彈藥問題,讓整個合成化前鋒集體趴窩都不是難事。
這幾天勢均力敵的前線作戰,根本打不到這種程度。
跨省作戰,頹勢必顯。
聽完彙報,沈宏偉點點頭,目光轉向羅文通,還沒等他說話呢。
羅文通“蹭”的一聲從座位上起立,震聲說道:“司令,有關陳銘的事情,我這裏也有苦衷啊,目前遠火二營正在組建,如果這時候他被調走,對于正在組建的部隊絕對不是好事情。”
“龍牙需要新人,我們遠火二營同樣需要啊”
會議的核心開始轉到陳銘的身上
羅文通的表現并未出乎衆人的預料,不管在部隊多大的職位,哭窮,一直都是永恒的話題。
誰不哭窮?
先不說面子問題,看看王牌部隊,哪個不哭窮?
不是哭人,就是哭裝備,名額,預算,換裝,陳銘隻是一個由頭,一個羅文通不願意跟祁祥林低頭的一個理由罷了。
若是不會哭窮,那就不是一個好的指揮官。
若是不會哭窮,手底下有多少好兵,都能被劃拉走,一個也留不住,部隊的競争遠比外面更加激烈,隻不過他們這裏人級别高了一些而已。
沈宏偉點點頭,沒說話,他也是從基層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太清楚一名好兵對于一支部隊的影響力了。
他這次過來,一是看戰備,二是調解。
祁祥林看到老領導不講話,頓覺不妙,神色微微陰沉的說道:“老羅,本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老領導不打算過問,既然你提出來了。”
“那我就談談吧,接下來我說的話,按照道理,應該列入保密條例,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講講吧。”
指揮室靜了下來,氣氛有些沉悶,也有些怪異,争兵争到這個層次,也是沒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