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牙。
敢号稱戰場上幽靈,能夠讓整個七十一軍高級軍官忌憚,讓七十三軍推崇,甚至在戰場上成爲他們的招牌,不是沒有道理。
伴随空中突擊隊出現,在照明彈的作用下,地面人群幾乎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紛紛鎖定。
剛剛散會,還沒分開的戰士。
一輪掃射就是成片成片的被淘汰,甚至很多老兵都将注意力放在外圍敵人的身上,都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的時候。
頭頂的凱夫拉鋼盔就冒出了煙霧,氣的一群老兵破口大罵。
但,這并不能阻擋敵人屠殺的腳步。
外圍十幾輛輪式裝甲車橫移,堵住二營退路,軍車上黑壓壓的人群手持微聲沖鋒槍從車上跳下來,用火力強壓二營的士兵擡不了頭。
被空中突襲的人員,一個一個的點名。
“隐蔽,快速隐蔽,他媽的,老楚給我組織火力,死擋外圍,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人給我放進來。”
二營長許凱目眦欲裂的大喊。
嘴唇都是一陣哆嗦,遠火一營遭遇突襲,十五分鍾不到就全軍覆滅,那還隻是出動了兩個小隊。
現在看這情況,許凱斷定,龍牙突擊隊絕對不止兩個小隊這麽簡單。
這是傾巢出動。
否則,他們哪來那麽多人又是牽制,又是突襲,又是強攻的?
把偷襲都打成主力正面進攻了。
場面一片混亂。
一連長楚雄橋接到營長的命令也是一陣苦澀,人都被打散了。
出去就被點名,短時間内很難組織有效的反擊。
陳銘早在剛才準備去找班長的路上,就突然警覺。
黑夜照明彈散發的光,畢竟和白晝不同,當降落傘出現在高空,距離地面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就會在地面投入大片陰影。
隻是這個過程太快,很多戰士反應不及時。
陳銘雖不知道這陰影到底是什麽東西,但第一反應就是不對勁,避開之前看到秦超準備迎敵,順手按着他的頭,一腳将他踹進旁邊運兵卡車底下。
“咚”一聲。
秦超的腦殼撞在卡車油箱上,疼的他龇牙咧嘴,雙手抱着鋼盔直搓。
“我”
還沒等他罵出聲,剛才站立的地方一排曳光彈掃中地面。
噼裏啪啦的響聲。
吓得秦超脖子一縮,看向旁邊的陳銘。
“我我謝謝你了。”
“不客氣。”陳銘燦然一笑,沒有理會秦超的埋怨,反而低頭看向他的手榴彈帶說道:“有沒有帶煙霧彈?”
“煙霧彈?”秦超愣了,這玩意現在除了特殊點的作戰單位,以及直升機中隊掩護作戰的時候會用。
遠火營哪來的煙霧彈?
隻是看他的表情,陳銘就知道沒指望了,目前外圍的敵人正在配合空中的敵人猛攻,壓制的他們擡不起頭。
煙霧彈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隐藏,不用被空中的敵人點名。
既然沒有,陳銘也不再糾結,順手拉過秦超的衣領認真的說道:“老兵,你聽我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敵人攻勢雖猛,但他們維持不了多久,一旦被他們打進來,摧毀炮車,哪怕我們遠火二營所有人都在,炮車被摧毀我們還是淘汰,這你明白吧?”
秦超僵硬的點點頭,他發現上了戰場的陳銘和以往不太一樣了,少了幾分随和,多了一些戾氣。
他想說陳銘剛才的觀點是廢話,但話到嘴邊怎麽也吐不出來。
隻是木然的點點頭。
陳銘顧不上解釋那麽多了,不是他想考慮全面,而是再不行動,遠火二營就真的覆滅了。
悄悄松開秦超的衣領快速說道:“伱去找班長,我來牽引火力,敵人目标是炮車,所以他們會想方設法的摧毀,甚至不惜代價。”
“我們剛才在過來的路上,我記得咱們路過兩處要地,第一處是五六公裏外那個長達三公裏的緩坡。”
“下去緩坡,我記得沒多遠就是兩側有山峰的土路,這種地形在軍事上叫做兩峰一溝,是伏擊的最佳場所。”
“你去找班長組織老兵,無論如何也要将炮車開走,隻要炮車一動,這些敵人才會亂陣腳,他們也會跟着動。”
“他們動,合成營那邊才會解脫,才有精力保護咱們,決戰就在緩坡那個位置,如果你們能将炮車開進兩峰一溝,那咱們就保住了遠火二營。”
“哪怕最後隻剩一個人,一輛炮車,誰都不能說我們遠火二營被滅了,明白嘛?”
“明明白。”秦超深深的看了陳銘一眼,如果說這個新兵剛入營時,威脅了他,導緻一直都看陳銘不順眼,後面靶場射擊,嘴上服了,心裏也多少有點不舒服。
可現在他無話可說,在整個二營都一片混亂的時候,是這個新兵最先想到了脫離困境的方法,盡管需要冒很大的風險,但那也比坐以待斃的強。
秦超正準備擡頭說謝謝的時候,陳銘快速将背上的火箭筒拿下來,順手又拿走了他的火箭筒捆到一塊,打開突擊步槍的保險,咔嚓一聲子彈上膛。
頭也沒回的朝着前方爬動,順口說道:“你做好準備,我吸引火力後,你找準機會快點離開這裏。”
“無論如何也要轉移炮車,它沒了,我們都要退出戰場,過上淘汰點包吃包住的生活。”
“行,我知道了。”秦超欽佩的同時,也很疑惑,他不明白陳銘有什麽辦法可以吸引火力。
看似兩人對話時間長,其實不過二十多秒,外面子彈密集,高空威脅正厲害,誰出去就是一梭子子彈射過來,根本沒辦法反擊啊。
有辦法的話,整個二營的人至于全趴在車底下嘛?
對此,陳銘隻是淡然一笑,别人沒辦法,不代表他沒辦法,任何戰術都是雙刃劍,怪就怪敵人對着高空發射照明彈,方便了敵人,也方便了他。
接下來,該他反擊了。
陳銘爬到車身另外一側,解下最早被淘汰的那名排長的頭盔。
這名排長剛才也躺在地上聽到了陳銘的布置,對他格外佩服,如今看到要頭盔,順手按下扣子,主動遞過去。
眼神中滿是鼓勵,盡管“死人”能動,違反了演習規則,但畢竟他隻是解個頭盔,導演部的糾察員哪怕在旁邊蹲着,也不能判定的太死不是。
陳銘抓住頭盔,燦爛的笑了笑:“謝謝排長,我給你報仇。”
說完。
陳銘整個人渾身氣質突變,從随和變爲淩厲,提着頭盔放在車身的另一側,在照明彈的強光下,降落傘的影子隐隐約約出現在頭盔表面。
“三點鍾方向,風速3,溫度0,氣壓标準,高度不詳。”
陳銘默默計算射擊條件,對于狙擊手來說,這些或許有點難度,但對他來說,簡單。
子彈向天空發射,彈道計算和地面平行發射略有不用,但沒關系,肯塔基風力法照樣管用,何況這種距離不遠,足夠補償那點區别。
重新計算彈道落點,計算完畢,陳銘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微笑,獵殺對決,該換人了。
“砰!”
陳銘腳蹬車底,快速伸頭,瞄準,射擊,所有動作幾乎連爲一體。
噗嗤!
天空中一名龍牙突擊隊員身上冒出了白煙,瞬間被狙殺。
“列兵陳銘?”
“列兵陳銘?”
列兵,仿佛成爲了陳銘的代号。
地面突然出現的槍聲,讓高空突擊隊人員刹那間振奮,多人驚呼出聲,這是碰到高手的共鳴。
這麽長時間的戰術壓制,他們都已經打的無趣了。
突然幾方被淘汰一人,龍牙突擊隊不用想,就知道,這個開槍的人必然是導緻火刀小隊覆的人。
哒哒哒哒!!
十幾把微聲沖鋒槍掃射陳銘的位置,戰場上不存在單挑和群毆的說法,勝者王,敗者寇,所以幾十人,幾百人,打一個不丢人。
更何況,陳銘這邊也有二營,也有合成營,加起來一千五六百号人了。
隻不過他們暫時幫不上忙罷了。
陳銘看着發光的曳光彈如水洩般打來,秦超更是看準機會,扭頭震撼的看了他一眼,“嗖”的一聲從車底鑽出,鑽到另外一個車底。
這邊的反擊,給二營帶來了極大的鼓舞。
躺在地上被淘汰的那名排長更是豎起大拇指,毫不吝惜的誇贊:“好樣的,兄弟,再幹死幾個。”
陳銘微微一笑:“放心吧排長,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哒哒哒哒
無數的子彈還在傾瀉。
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陳銘一個人在戰鬥了,剛才第一輪被淘汰的十幾名老兵,默默摘掉自己的頭盔,用袖子擦了又擦,分散放在周圍。
他們“陣亡”,不能反擊,不能講話,但對于突擊隊這種敵人的厭惡,對陳銘的敬佩,足以讓他們有這種默契。
曳光彈在黑夜散發着光芒,噼裏啪啦的打在頭盔上,看似陳銘被壓制的很死,其實不然。
有這些帶着光的子彈打過來,他連方位都不用判斷了,順着子彈射擊的方向就能很精準的猜出對方所在方位。
1、2、3陳銘默默讀秒,當其中一道子彈光芒消失,準備換彈的刹那。
陳銘伸手擡槍,對準天空。
砰!
第二個。
(本章完)